《掌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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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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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也不敢随意做主。”
  中书现在是由参知政事莫怀琮暂领宰相之职,也便于对应前方的战事。但纵使如莫怀琮也不敢随意更改顾行简在时的政令; 以免引起上下官员的恐慌。
  宋云宽想想也是; 都城的市舶司权责堪重; 中书省也不会随意任命一个此前毫无经验的官吏,自己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官员调任要求在一个月内到任,否则将会受到处罚。宋云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又看了眼自己任职三年的府衙,没有惊动任何人; 轻车简从,就走马上任去了。
  绍兴府的新任知府还没有到任,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夏初岚派人去裴家收回夏初荧的奁产; 裴家上下竟然客客气气的,分毫不差地还了回来。
  二房众人看到一箱箱抬到堂屋里的东西,还有人在唱对,神色各异。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 夏初荧咬了咬牙:“谁要她多管闲事的?这些东西便是给裴家又如何,夏家还缺这点钱吗?这样去讨回来,多丢人!”
  夏谦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你们已经和离了,你姓夏!不管夏家有没有钱,这份奁产本就是你的,凭什么要留给裴家?你嫌丢人,当初就不该贴着裴永昭,让他轻看你。你们若早告诉我裴永昭丢官还敢算计夏家,我一定痛打他一顿!才不会如此便宜了他。”
  夏初荧还是有几分忌惮长兄,况且以后的婚事还靠他,不敢顶嘴。韩氏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动手打人?你别忘了,中了乡试之后,是要复审身份的,德行也很重要。”
  乡试在八月举行,是科举的初试,各州府通过的人数皆有定额。通过之后,州府还会对试子的德行,服丧情况,背景,身体等等再进行核查,张榜公示。
  上一次夏谦就轻松地过了乡试,主要还是看礼部试和殿试。礼部试也就是会试,第二年春天在都城的贡院举行,又称春闱。由知贡举担任主考,皇帝还会另外再指派两名副主考,还有国子监和礼部的官员共同参与出题。这些人会在春闱开始的前十几日被锁进贡院里头,防止考题外露。
  顾行简连任两届知贡举,有传言说这届的知贡举还会是他。所以他的喜好和风格一直是试子们争相研究的重点,这才会出现他所编修的书一本难求的局面。
  夏初婵拿了碟子里的一块蜂糖糕,边吃边说:“我听五妹说六弟要去考补试,现在天天往三房跑呢。”
  韩氏讥笑道:“十二岁就想进太学,他以为自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不自量力。你三叔就更别提了,年轻的时候自恃才学,结果呢?在市舶司做从九品的公事做了整整十年,最后还是丢了官。也只有长房的人才拿他当宝。”
  夏谦皱了皱眉头:“娘,三叔六弟毕竟姓夏,这里除了您也都姓夏。”
  夏柏茂连忙附和道:“大郎说的没有错。六郎去考补试怎么了?孩子上进,总归是好事,你干嘛这么说呢?”
  韩氏没想到父子俩都来说她,气得狠狠瞪了夏柏茂一眼。夏柏茂闭上嘴,又低头继续打算盘。萧音连忙说:“其实娘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夫君当年考补试都觉得很难,六弟年纪还这么小,肯定会觉得更难。”
  韩氏见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边,满意地看了萧音一眼:“还是阿音懂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音是在刻意讨好她。
  “反正也已经和离了,阿荧先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做打算。”夏谦站起来,对夏柏茂和韩氏拜道,“爹,娘,我先回去读书了。”
  韩氏连忙应好。现在二房最要紧的事就是夏谦考科举,只要他能考取功名,再加上夏家的财富,夏初荧和夏初婵出嫁时的身价也自是水涨船高。他们在人前也都能挺直腰板了。
  萧音望着夏谦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她知道夏谦不喜自己的性子,柔弱又没有主见,更不喜欢她在人前巴结婆母。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挣扎求存罢了。
  ***
  到了月底,夏初岚循例在玉茗居的正堂见几个重要的账房和掌柜,听他们说本月的收支情况。夏家涉足的有茶行,粮行,质库以及海上贸易。尤其是海上贸易获利颇丰,三大港中,除了临安以外,在广州和泉州已经极具规模。
  一位账房先生说:“姑娘,抽出了十万贯钱之后,账目的确有些吃紧。幸亏海事兴旺,进账颇丰,能稍稍弥补一些。”
  事实上,自从听到夏家捐了十万贯之后,为夏家做事的人都有些紧张,生怕夏家受到什么影响,断了他们的财路。可今日见到夏初岚以后,看她从容镇定,胸有成竹,这些人的疑虑也都打消了。
  夏初岚支着下巴说:“暂且提高质库的月息为八分,近半年除了必要的支出以外,不要再有大笔的买卖。手中闲置的商铺,货物也都尽量出手,换得铜钱用以周转。各位放心,十万贯夏家能拿得出来,绝不会影响到各位的生计。”
  众人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齐声应是。有一个掌柜上前说道:“姑娘,我有一个想法。临安距离绍兴很近,又是都城,人口浩繁,州府广阔。我们为何不考虑把铺子开设到临安去,或者利用临安的港口呢?这样一来,便可开源。”
  其他人纷纷附和,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对于临安的繁华,时人有种近乎疯狂的向往。
  “临安商贾云集,富者比比皆是,且百业兴旺。如果我们贸然在临安开设店铺,购买船只,未必能够成功。但诸位的建议我会考虑,今日便到这里吧。”
  账房和掌柜们留下手中的账簿后,纷纷退出去,还在议论临安。夏初岚侧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橙红的石榴花已经开成了一片,如美人脸上的胭脂残红。
  那人回到临安之后,当真是渺无音讯了,也许不会再见了吧?
  她并不后悔那日的举动。不能因为害怕面对结果,就去避免一切的开始。这样至少能没有遗憾。
  “姐姐,先生给我寄书来啦!”夏衍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抱着个青布包,显得十分兴奋,像个小麻雀一样,“不仅是《论语集注》,还有《大学章句》、《中庸章句》!还有好几本!先生怎么这么神通广大?这些书现在市面上一本都买不到了。姐姐,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呀?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夏初岚抬手摸了摸额头:“应该是……教书的先生吧。未问过姓名。”
  “不可能!先生的谈吐见识,绝不简单。”夏衍很肯定地说道。虽然只见过一面,却对先生说的话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夏初岚敲了下他的额头:“你才见过他一面,知道什么?他教书的地方在国子监,自然了得。”
  “怪不得,怪不得!先生真是太好了,我去临安,一定要当面谢谢他!”夏衍抱着书,如获至宝,摸了又摸。这几本书别说是考补试,考科举都是可以的。只不过很多应试的试子求不到,用别的书代替。就算有,也只得其中一两本,不可能这么全。
  思安抱着另一个包袱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六公子,您跑得太快了。”
  “思安,是你跑得慢。”夏衍笑了笑,又转过头对夏初岚说,“姐姐,先生也有东西给你。”
  夏初岚微愣,思安已经把那个包袱放在她的腿上:“人是顾二爷派来的,说这个给姑娘,要我带一句话给您,就三个字:‘他说谎’。那人还说要是将来到了临安有难处,可以去顾二爷手底下的铺子里头找人帮忙。”
  纵然笨如思安也已经猜到是什么意思了。单说看那位先生的样子,就不怎么擅于撒谎。那天说完话之后,与其说是走了,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可为什么要骗姑娘呢?姑娘有才有貌,又喜欢他。难道是清贵的人家出身,看不上他们是商户?
  可顾二爷也是商贾,那位先生涵养又极高,不像是有门第偏见之人。
  思安能猜到,夏初岚自然也能猜到。那其实就是他的托辞,不想接受她的心意罢了。但顾二爷专门捎来这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呢?等她拆开包袱,看到里面是她借给顾五穿的那身衣裳,已经洗好,叠放平整。上头有股淡淡的檀香味,是他的味道。
  思安把衣裳拿起来,仔细闻了闻:“哼,还说什么有家室,分明一点女人的脂粉气都没有。”
  一张梅花纹路的纸笺从衣裳里头掉出来,思安捡起来看,不由念道:“人参三两,茯苓三两,大枣一枚……姑娘,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把纸笺递给夏初岚。
  夏初岚见上面的楷书浑厚端庄,淳淡婉美,阅之如沐春风。果然是字如其人,立刻便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这看起来像是几味药方。给她这个做何?她将纸笺交给思安:“你拿去李大夫那里问问,这些药方是干什么的。”
  思安接过纸笺,立刻便出去了。
  坐在旁边翻书的夏衍忽然“咦”了一声,从书籍之间拿起一张同样的纸笺来,定睛看完之后,嘴巴大张。
  夏初岚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好笑:“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这是先生写的字!”夏衍拿着纸笺飞跑过来。夏初岚看了一眼:“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跟刚才药方上的字迹的确是一样的。
  这两句是《易经》乾坤二卦的卦辞,她也十分喜欢。
  “这字迹,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夏衍很着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对书法并无很深的研究,但也临摹过不少碑帖,看这字迹的运笔走峰,写字之人必工于书法。他灵机一动:“有了,我去问三叔!姐姐,我先走了。”
  夏初岚看他抱起书,像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第二十三章 
  夏柏青和夏静月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对弈。夏柏青放下一粒白子; 慈和地笑道:“月儿要小心了。”
  夏静月愣住,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失掉半壁江山; 只能垂着头:“女儿真是下不过爹爹。”
  柳氏端着水果过来; 看了眼棋局,笑道:“当世恐怕能下过你爹爹的人也不多; 月儿虽败犹荣。”
  夏静月忍不住笑起来; 整个人娴静柔美,又是豆蔻之年; 如花一般娇艳。
  “三叔!”夏衍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满头大汗。
  柳氏忙把帕子递过去:“六公子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夏衍接过帕子; 向柳氏道谢; 把纸笺小心地递给夏柏青:“三叔快帮我看看,认不认得这个字迹。”
  夏柏青将纸笺拿过来,看完之后; 忍不住赞了声好:“衍儿这纸笺是从何处得来的?我不识得这个字迹,但观其有晋唐之风; 运笔又自成一派,想必出自大家之手,只是不传于市; 没办法比照。”
  夏静月也凑过去看了眼,一下子就被这字迹给惊艳到了。不知道写字之人,会有何等的风华。
  夏衍又有些泄气,还以为终于能知道先生的姓名了。
  柳氏看着夏衍的模样; 不由心生怜爱。若她那个孩子能生下来,也该十岁了。这些年她跟夏柏青琴瑟和鸣,肚子却不再有动静,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不能再生了,一直劝夏柏青再纳个妾,也好留个香火下来,可夏柏青不肯。
  夏家的三个兄弟,虽然秉性各不相同,却有一点惊人地相似。只娶一妻,并且都出奇地长情。
  夏静月安慰了夏衍两句,想起今日要跟夏初婵一起去学茶道,就辞别父母,从偏院走出来了。
  路过阴凉的杉树林,她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衫裤,绑蓝头巾的男子,手中提着两壶酒,正要往松华院的方向去。她细细看他身影和容貌,好像是二婶的内侄,名叫韩湛,家中是卖酒的。
  那些可自行酿酒的大酒楼都是官营的,比如泰和楼。小酒楼和客邸没有酿酒的权力,便从这些大酒楼或者取得官府卖酒资格的酒家那里买酒。韩家便属于后者,绍兴所辖各县的酒生意,一半都被韩家包揽,在当地也算富户。
  永兴茶楼募捐那天韩家的家主也去了,不过捐了五千贯钱,自然不比夏家财大气粗。
  韩湛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见夏静月站在那里,便行了一礼:“五表妹。”他心想夏家的姑娘真是个顶个地水灵,便是庶出的三房所养出来的姑娘,都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夏静月向韩湛匆匆回了个礼,便带着侍女走了。
  韩湛到了松华院,正堂上只有韩氏和夏初荧在。夏初荧现在每日也没有事可做,便跟在韩氏身边打发时间。她看到韩湛进来,想起这个表哥小时候还想娶她,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寻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侍女正在给韩氏染指甲,韩氏对韩湛说:“你可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姑母了。”
  “姑母说得哪里话。侄儿得您多方照拂,只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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