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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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画骨香- 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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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杜薇不屑一笑,“难怪思远被你教导得如此规矩,再过几年想必就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专心学习女红了。”
  说着她转过头来对风思远打趣道:“只怕到时你绣的荷包比我的手技还要好上几分。”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引得所有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风思远用余光注意到他父亲康乐王爷也皱了眉看过来,于是格外爽快的笑道:“薇儿姐姐说笑了,小姑姑怎么会教习我女红。那可是女子才能学的,我要向暮寒哥哥那样,长大了成为一品大将军!”布沟找才。
  听了这话,康乐王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缓和。可就在这时,忽听羽萱厉声喝止风思远道:“思远,莫要妄言!”
  风思远故作顺从的垂下头来,“小姑姑,思远错了。”
  杜薇不屑轻笑:“看来这大将军的梦想,永远也只不过是一场空想而已。”
  康乐王闻听此言不由得沉下脸来,他虽然并未着意培养思远,但他的位子早晚却是要由他来继承,可是现在思远却让杜薇说的好像一文不值,完全当不起这重任似的。
  羽萱也瞧见康乐王神色不对,心中不由对杜薇怨气徒生,“教导思远乃是我们家事,世子妃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哦?原来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之前还以为你分不清这些呢。”杜薇嗤嗤冷笑。
  羽萱见她脸上尽是嘲讽之色,心里不由得更加迷惑起来,这位世子妃为何与昨天判若两人?她昨天以为她是个柔顺的,不想今天却像只刺猬似的炸起了刺。
  “小姑姑不必疑惑,正所谓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凡事都要有个度不是?”杜薇从容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一小口,“想必小姑姑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不明白。”羽萱正色道,“想来世子妃定是对我心生误解,我教导思远处处守礼,不知有何过错,今日竟得世子妃当众指责?今天不如趁着王爷与世子都在,索性把话说开了。”
  康乐王阴沉着脸向杜薇这边看过来,开口道:“没想到本王的儿子竟如此不入你的眼,你可否与本王说说,是何道理?”
  风思远见他父亲主动开口,有些紧张,不住的偷眼去看杜薇脸上的神色。
  却见她站起身,先是向康王乐爷施了一礼:“王爷,我并没有半点看不起思远之意,相反的,思远与我情同姐弟,在京城时他小小年纪便入宫为质子,着实不易,其中苦楚非是我们所能想象,可是自从昨日一见,我却对他大失所望……”
  “哦?不知世子妃因何失望?”康乐王边说边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风暮寒,从杜薇开口话说时起,他本以为南王世子定会有所阻拦,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想到风暮寒这小子狂妄不羁,最后竟折在这么一个丫头手上。
  不过也幸亏如此,他才能抓住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机遇,不然以风暮寒的实力,哪还能轮得到他坐享其成。
  康乐王目光再次落在对面杜薇的身上。
  “若长此以往的这般教导下去,只怕思远离那学习女红之日也不远了。”杜薇道。
  “世子妃,请慎言!”羽萱怒道,“我费苦费苦劳心劳心的教导思远,待他更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却被你如此出言相讥,究竟是何道理!”
  “就像你自己的孩子?”杜薇上下打量着她,“非是我不敬小姑姑你,而是你此生并未有过子嗣,又如何能教好孩子?你只顾教他守礼循规蹈矩,你可知他是男子,以后纵是不像王爷这般马上步下样样是把好手,可也不能变成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绣花枕头吧?”
  羽萱正待辩解忽听康乐王开口问道:“思远,你最近都修习了些什么?”
  “回父王,孩儿修习了孝经,君子论……”风思远恭恭敬敬道。
  康乐王越听眼底神色越暗,风思远自幼入京为质,想来就是在宫里也不会学习到多少东西,不过其他的都还好说,偏偏这君子论在他们为将帅人的眼中,最是要不得。
  非是说不能修习,而是此书以羽萱这种女子教习大为不妥。
  “思远。”康乐王沉声道,“你日后可想为将帅之才?还是以守业为本?”
  风思远未有半点犹豫,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彩:“回父王,孩儿想为将帅之才,在父王麾下冲锋陷阵!”
  康乐王微眯着眼睛,刚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就听羽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思远,休得胡说!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口出狂言,上阵杀敌……那可是要丢性命的!”
  风思远听了羽萱所言,缩了缩脖子,嘴里嘀咕着:“思远知道了,姑姑莫要生气,思远以后再不说了便是……”
  杜薇唇角隐隐带笑,风思远果然聪慧,现在他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在暗中帮他,所以他故意在康乐王面前做出对羽萱的畏惧的模样来。
  康乐王年轻时也好歹是一员虎将,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像个女孩似的,乖乖在后宅学习做君子。
  杜薇见康乐王眼中已带了动摇之色,适时叹息道:“思远,以后你还是好好跟着小姑姑学习琴棋书画,做个守礼的君子。”
  

  ☆、第606章 这是我们的事家,与你何干!

  “世子妃,但不知我教思远守礼,为君子之道有何不妥?”羽萱厉声道,这个时候她若是低了头。只怕以后再别想在康乐王府抬头做人。
  杜薇淡淡一笑,“并非不妥,而是不应由小姑姑你来教习,思远日后若为将,自然应由康乐王爷亲自教习。你只言君子,其实不过是将那些繁复的规矩往思远身上套而已,你自己恪守尊礼,就想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应与你一样,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康乐王在一旁听了沉吟半晌道:“思远,从明日起你便到我书房来。”
  风思远愣住了,他父亲的书房。向来可是不允许外人进的。
  “真……真的么?”他直愣愣的转头去瞅杜薇。
  杜薇向他点了点头。
  风思远欣喜若狂,“是,孩儿知道了。”
  羽萱脸上变了颜色,颤声道:“王爷可是也觉得我教的不对?”
  康乐王还未开言,忽听一旁风暮寒幽幽道:“夫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然,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夏不操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思远年纪已然不小,应是该修行为将之道了。”
  康乐王见他这时开口。便接着他的话劝羽萱道:“你每日主持府中事务着实辛苦,以后思远便交由本王好了,你先下去吧。”
  羽萱身子晃了晃,目光落在风暮寒的身上,眼中隐露哀伤之色:“我只求思远能鸲平平安安,莫要像世子过去那般,吃那么多的苦……”
  她此言一出,康乐王竟无言以对,只好将目光移开。
  风暮寒也是一语不发,不过眼中光华却越发显得冰冷起来。
  杜薇一见羽萱这模样心里便老大的不痛快,不过她刚才已然向她发难。这时候再开口未免显得她过于尖酸刻薄,于是坐了会便找了借口退了席。布沟名才。
  她离了席便想先回客房去,原本好端端的年三十家宴,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喜气。胸口就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隐隐做痛。
  “世子妃留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杜薇收住脚步,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转过身,羽萱正站在她身后,显然是特意追上来跟她说话的。
  身边的丫鬟尽数被她遣退,两人慢慢沿着王府的园子往回走。
  “没想到世子妃藏的如此深,到真是让我长了见识。”羽萱冷冷道。
  “好说。”杜薇淡淡吐出两个字,她现在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羽萱没想到她竟连解释也没有,神色越发僵硬起来,“你可知世子与我自小相识?”
  “暮寒跟我说起过。”
  她轻描淡写的直呼了南王世子的名讳,只把羽萱惊得双目圆睁,脚下不禁慢了半拍,便落后于杜薇一步。
  杜薇似浑然不觉,仍旧往前走。
  羽萱咬了咬嘴唇,几步赶上她的脚步道:“你既然知道世子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还让思远去学那为将之道!你可知那是要担丢性命的风险!”
  “小姑姑,你太天真了。”杜薇突然轻笑出声。
  羽萱被她的笑声弄愣了,瞪着眼睛定定的瞅着她,“天……天真?”
  杜薇笑着转过头来,打量着她。
  “你虽已嫁为人妇,心智实际上还只是个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你口口声声将规矩挂在嘴边,只不过是为了彰显你的成熟,掩饰你的无知而已。”
  “你……你说什么?”羽萱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正因为你心智尚未成熟,所以你才固执的认为思远跟着你不去学为将之道才能得到幸福,不知你是否想过,当初南王世子若是心存君子之道,他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羽萱嘴唇翕动半晌,竟发现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话,连半句也说不出来。
  眼见得杜薇就要进了院子,羽萱忽然道:“你真的懂他么?”
  杜薇进了院子,听到这话转过身来,脸上带了丝不屑的冷意,“小姑姑,我懂与不懂,与你何干?”
  羽萱紧咬嘴唇,“我只希望他能过的好些。”
  杜薇无声轻笑,“他过的好不好并非取决于我,而是那些人是否肯放过他。”
  羽萱轻蹙眉头,似不解其意,还待说些什么,但听杜薇冷冷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小姑姑,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吧?”
  一句话便将她肚子里的话堵在了那里。
  是啊,她始终,都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回过神来时,杜薇已经进了屋。
  转身准备离开,可刚刚走了没几步便见眼前晃过一抹月牙白锦袍。
  她抬起头来,顺势向上望去,但见风暮寒肩上披着银色狐裘,刚好来至她面前。
  “世……世子……”想起刚才在席上的事,羽萱不由得垂了头。
  “小姑姑。”熟悉的嗓音响起,却只有淡淡的三个字。
  风暮寒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与她擦肩而过。
  原来,他永远都不属于她!
  她所拥有的,唯只有那过去的记忆而已。
  羽萱心头泛起一缕凄楚,转过身去,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去了……
  杜薇在屋里刚刚换了衣裳,便听院外响起丫鬟问安的声音,“见过世子……”
  原本以为风暮寒一会便会进门,可是她坐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
  “世子呢?”她问外间的丫鬟。
  “世子说是刚才喝的多了些,不舒服,怕身上的酒气熏着您,到旁边屋里歇着去了。”
  杜薇听了连连蹙眉,她急着想知道有关南王爷薨了消息是否属实,可是他却躲着不露面,想来这事八九不离十。
  她匆匆出了屋子,刚来到门口便听门外丫鬟低语道:“世子爷吐了,快来人收拾下。”
  杜薇没再犹豫,径直进了旁边屋子。
  风暮寒靠在里间屋临窗的暖炕上,屋里尽是酒气,显然他刚才在席上没少喝。
  丫鬟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污秽收拾干净,又将漱口用的茶水放在桌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杜薇走过去,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了,哪知刚一愣神的功夫,忽然腰间被他的一双大手捉住,向怀里一拉,她便一头栽倒在他的身上。

  ☆、第607章 难得醉一回,礼物?

  杜薇没有防备,突然被风暮寒拉进怀里,扑倒下来的时候手肘无意中撞到了他的身上。
  “快些放开……”她慌忙支起身体,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刚才撞到你了。”
  “薇儿。”风暮寒的声音幽幽自耳边响起,带着酒气,几乎她闻着就要醉了,“为夫很疼……”
  她身子一滞,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手肘真的撞疼他了,可是低头与之目光相触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了。
  这只是他的借口。
  “父亲他……”她欲言又止,想问个清楚,却又不忍心看他伤心。
  “老头子真的不在了。”风暮寒垂下头来,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间。
  “可知道是因着什么才走的?”若说是因病而亡,可之前她并未听闻南王爷身体有恙,虽然南王爷被南王妃暗中下毒在床上躺了多年,但康复后调养得当。恢复的还是相当好的。布狂帅划。
  突然间就这么传来死讯,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
  “暗卫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说是才半天功夫人就没了。”
  杜薇听了不禁愕然。
  就连她都不相信南王爷的死因,而何况是他了。
  风暮寒大手紧紧环在她的腰间,月牙白的锦袍还未来得及换下,素白的衣衫更显得气氛萧索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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