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的出现，让顾凉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人鬼殊途，这话不假，难道真要就此舍弃她吗？
怀里软玉温香，乖乖巧巧，她有体温，有心跳，活生生的，还会时不时说出童言稚语惹他发笑，怎么会是鬼呢……
顾凉心中叹息，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棠棠没有再闹着要出去玩。
她安静的呆在家里看物理书，看得入迷了，还会拿着笔勾勾画画做笔记。
吃饭时也很乖，不挑食，姿态优雅，像淑女一样。
顾凉不知道用餐礼仪她是跟谁学的，只知道她的学习能力一直很强，也很爱模仿。
他的女秘书经常端着一杯咖啡，斜倚着办公桌与同事聊天。
棠棠觉得这个姿势漂亮，于是也学女秘书端一杯咖啡，然后倚在他桌边，笑盈盈的看他工作，哪怕她根本不喝咖啡。
顾凉以前觉得她单纯如白纸，现在想来，她更像初初入世的妖精，学人说话，学人吃饭，学人做事，学着像人一样活在这世间。
可妖精单纯吗？未必。
用人的思维去揣度鬼怪的想法，本身就是荒谬的。
7
第1455章 骑马
第1455章 骑马
看似平静的生活过了几天，顾凉履行原来的计划，带棠棠外出骑马。
棠棠出门后比在家里活泼，一路上有说有笑，连顾凉的心情也不禁跟着愉快许多。
有些事若不去深想，就这么跟她在一起，其实挺轻松舒服。
“顾凉，骑马好玩吗？像电视里一样喊驾就会跑，喊吁就会停吗？如果我想让马拐弯怎么办？我们一会儿要不要比赛呀？看谁跑得快，好不好？”
她坐在车上说个不停，对骑马这项运动兴致高昂。
顾凉笑着说：“学跑还早得很，先让教练领你走两圈，练好了走才能开始练跑。”
棠棠被打击了也不气馁，依然很高兴：“去了以后我要自己挑马，挑一匹纯白色的马！白得发光那种！”
“好。”顾凉嘴角莞尔，摸了摸她的头。
马场并非顾氏经营，不过顾凉投资过，算是股东之一，今天特意包下了一个单独的练习场。
教练牵了两匹马，早已在场地里等候多时。
给顾凉挑的是他惯骑的那匹马，给棠棠挑的，是一匹性情温顺的mu马，不是白色，但是也很漂亮。
棠棠想要白的。
她最近老实很多，怕惹顾凉厌烦，不敢一味任性强求，抿了抿唇没吱声。
顾凉看她一眼，而后问那教练：“有纯白色的吗？”
“噢……有的，很多女孩子喜欢白马，不过这种颜色的马比较少见，我们这里也只有一匹，是安达卢西亚马，需要看看吗？”
“要看要看！”棠棠喜逐颜开，只差当场蹦起来。
顾凉笑着冲那教练略微点头。
现代化的马厩宽敞干净，气味还是有点，不太好闻。
一行人进来时，引起小小骚动，马厩里的马不安的踏着蹄子，鼻子里喷着气，似乎并不欢迎他们。
教练有点尴尬，解释道：“有些马的性格会比较敏感，等熟悉了就没事了。”
顾凉不太在意的点了下头。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发觉棠棠没有跟上来，回头看，见她落在后面几步远的位置。
“顾凉……”她望着他，犹豫的说，“其实……外面那匹马挺好的，我不想挑了。”
“来都来了，进来看看吧。”顾凉过来牵她的手。
走了一段后，看见一个隔间里有一匹高大矫健的白马，鬃毛亮丽，通体雪白，只有口鼻的部位是渐变的灰。
教练把马牵出来，轻轻拍了拍马脖子，笑着说：“可以摸摸它，让它熟悉你的气味。”
棠棠看着那马，眼神里透出跃跃欲试，又像在顾忌着什么，迟迟不见动作。
顾凉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不用怕，它不会咬你。”
棠棠抿抿唇，抬起手试着去摸它。
快触碰到时，马脸却忽地扭开，脖子也仰起来，四蹄倒退几步，教练慌忙扯住缰绳，嘴里发出yu声，安抚马的情绪。
那一瞬间，棠棠被沮丧的情绪包裹，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
“平时不会这样……可能是昨天的训练太累了，哈哈，这些家伙个个都有脾气，不好伺候呢……”教练笑着打圆场，将这个小小插曲遮掩过去。
最后棠棠还是骑了刚开始的那匹马。
这匹马也有点排斥棠棠，不过还算听话，在教练的指导下，棠棠第一次骑乘成功。
虽然是被教练牵着缰绳，但是她悟性很高，走了几圈后已经掌握要领，骑乘的姿势也特别漂亮。
走到远处时，她笑着冲顾凉大力挥手：“顾凉！”
顾凉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脸上笑意越发柔和。
然而下一刻，他脸色大变，急呼出声：“棠棠！”
7
第1456章 别哭了
第1456章 别哭了
马的前蹄突然曲起跪下！
棠棠身体的重心一下子前倾，直接从马背上栽下去！
教练员反应迅速的拉起缰绳，立即将马拉到远离棠棠的地方，避免她被马蹄踩到。
马蹄子如果踩在人身上，就算不骨折，软组织损伤也绝不会让人好受。
棠棠栽了个跟头，摔懵了。
她坐在地上，下意识擦了擦脸上的泥，表情很茫然。
顾凉跑过来，蹲下检查她的状况，不知道她伤在哪里，没敢立即去扶，“摔到哪了？哪个地方疼？站得起来吗？”
棠棠的视线慢慢移到顾凉脸上，呆呆看他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吓一跳。”
顾凉松了口气，扶她起来。
心中庆幸，刚才只是在场地里慢慢走，没有高速奔跑，再加上骑马装带有头盔、护膝等护具，所以棠棠摔得不重。
只是她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一脸迷茫的脏兮兮模样，越看越觉得可怜。
这时，教练和马场俱乐部的经理也都过来了，纷纷表示歉意，解释说刚才可能有蜜蜂之类的昆虫，惊到了马，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意外。
又保证说会为棠棠再挑一匹马，一定让她满意为止，但是棠棠意兴阑珊，已经没什么兴致了。
顾凉觉得她应该是被吓着了，这种情绪不适宜进行骑乘运动，不如先休息一会儿，马场俱乐部除了室外的练习场，室内也有休闲场馆。
“去里面坐会儿吧。”顾凉帮她摘下头盔，轻轻拨了拨脸侧凌乱的头发。
棠棠摇头，声音低低的说：“顾凉，我想回去。”
顾凉看她一会儿，略微叹气，摸摸她的头道：“好，那就回去吧。”
……
要回去时，又发生了一件小事。
他们在路上遇到两只吉娃娃狗，不知是客人还是俱乐部员工养的，个头虽小，却很暴躁，冲着棠棠尖声吠叫。
逞凶的叫了几声，又像是畏惧她，哼哼的夹着尾巴跑远几米，而后再次龇牙吠叫，反反复复，很惹人厌。
棠棠抿着唇，望着那两只小狗，脸色很差。
顾凉揽着她坐进车里，之后一路上棠棠再没开口说过话。
这一天出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她就像一个注定了不受欢迎的产物，再怎么努力迎合这个世界，仍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生来懵懂。
生来受苦。
生来有罪。
生来，为了被毁灭。
顾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事实上他自己也陷入了困境——等手臂上的“病”被治好，等到那时，他该怎么对待棠棠？他该怎么看待这段关系？
……太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回神时，桌上落了一圈白色的烟灰，顾凉将烟头摁灭。
他没有在卧室抽烟的习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抬眸再看桌面的台钟，从棠棠进浴室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她平时洗澡不会这样久。
顾凉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棠棠？”
里头有哗啦啦的水声。
浴室门没反锁，打开后热腾腾的水雾扑面而来，视野朦胧。
棠棠蹲在淋浴蓬头下，蜷缩着身子，长长的黑发像柔软的绸缎垂落到地上，光洁的肩膀不住颤抖着……她在埋头抽泣，只是哭声掩藏在了水里。
顾凉突然悲从中来，心口一阵阵抽痛。
他关掉淋浴蓬头，用浴巾将她整个人裹住，狠狠抱进怀里。
“别哭了。”他哑声道。
7
第1457章 物理演讲
第1457章 物理演讲
棠棠抱紧了他。
“我讨厌它们！”她埋头在他怀里，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骑马一点也不好玩！它们臭死了！”
顾凉轻轻拍她的背，“是啊，不好玩。”
“那些狗也很讨厌！一天到晚乱叫，还会咬人！”
“是啊，很讨厌。”
“我再也不要去骑马了！”
“嗯，再也不去了。”
……
棠棠哭了很久，哭过之后是骂。
她时常如此，像不善表达的孩子，用愤怒掩饰伤心，用谩骂掩饰失落。
后来她在顾凉怀里睡着了，连累他一身衣服全湿透。
顾凉帮她把身子擦干些，抱回到床上，盖上被子。
许是今天委屈坏了，哪怕睡着后，她的眉头仍是微微蹙着，湿润的睫毛残留着泪水，秀气的鼻头也红红的。
真是可怜……
顾凉端详她的睡颜，伸出手背轻轻蹭她的脸颊，沉敛平静的心泛开涟漪，连连绵绵，怅然牵挂，大约是情愁的滋味。
……
棠棠不爱把伤心难过表露在脸上，哭了一场，第二天就满血复活，像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
她每天都很开心，每次出现在顾凉面前，都是笑盈盈的样子。
顾凉不确定她是真开心，还是假装开心。
事实上他并不了解棠棠，以前他以为自己懂她，现在却觉得也许全是错觉，他从来没弄懂过她。
十月的时候，国内一位知名的物理学家，受邀来到青江市某所大学演讲。
因为是公开性质，所以校外人也能参加。
顾凉想起棠棠对这个感兴趣，便带她过去听演讲。
棠棠兴奋得不得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听演讲的时候目不转睛，眼睛都在发光。
顾凉也跟着听了一阵，后来就开始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了。
演讲的尾声是提问环节，棠棠把手举得高高的。
她的座位靠前，人又长得娇俏可爱，在一群乌压压的理科生里特别显眼。
“老师！按相对论，以太不存在，空间不可区分，可按照量子论，一个粒子以速率v运动，它会随机出现在空间各处，在空间a点几率高，在b点几率低，可是ab两点的空间不可区分，粒子的质量速率又相同，是什么力量决定了a点的几率要高于b点？是初始状态吗？”
棠棠的声音脆生生的，一长段的问题表述吓着了顾凉，也吓着了全场的学生。
实在是因为她的长相太过甜美，这感觉就像严肃的理科课堂里混进一个动漫美少女，无比违和。
满头白发的物理学家扶了扶眼镜，笑道：“很难得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对物理这门学科感兴趣。你提的问题有个误区，在相对论里，空间各处地位同，但可区分。决定某点概率比另一点高是粒子的波动性决定的，波幅大的地方概率大，概率的大小可以说是由粒子初状态决定，但它究竟在哪里出现，是初态无法决定的。”
棠棠很高兴，又道：“谢谢老师！老师一会儿能帮我签个名吗？”
对方微笑颔首。
陆续又有其他学生提问，会场气氛热烈。
棠棠激动的摇晃顾凉的胳膊：“顾凉！他答应给我签名啦！”
顾凉笑着嗯了一声，心想：她这小模样，倒像是个追星族。
提问环节持续了约莫半小时，棠棠等得焦灼，一到结束，就迫不及待往台上跑，连顾凉也被她撇下，唯恐迟了挤不过去。
物理学家给她签名时，棠棠眼巴巴的问：“老师，您觉得，我们的存在是什么？”
那段物理理论，看不懂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懂，查资料的时候可费劲了……可是我得塑造出一个迷茫的鬼如何寻求自身价值，这段必须有啊……
7
第1458章 青衣道士
第1458章 青衣道士
年迈的物理学家愣了愣，看向棠棠。
棠棠忍不住又问：“我们为什么会存在？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对方微笑着问她：“知道为什么人喜欢追寻意义吗？”
棠棠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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