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到底闹够没有？！”司徒衍突然暴怒。
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彻底宣泄出来——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她身上流着一半我的血！您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点包容？一点点关爱？您让我觉得我现在做的所有决定都是错的！
我接她回来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可是现在，我感觉我亏欠得更多！我的女儿十八岁了！而我竟然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连一块小小的蛋糕都没有！更没有任何人祝福她！
哪怕她救过我，可你们依然仇视她、厌恶她、从不尊重她！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们觉得我的女儿天生低人一等？！”
司徒衍愤怒的起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果然不配为人父母，生为我的子女，真是不幸至极！”
司徒衍拉开椅子，转身欲走。
“混账！”司徒老先生勃然大怒，呵斥道，“这是你对待父母的态度？！”
司徒衍停下步子，慢慢转过身，直视司徒老先生的眼睛，“你们是我的父母，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父亲？”
他扭头看向宁月薇，面无表情道：“月薇，我很抱歉，伯父只会有慕紫这一个女儿，你的婚姻也不该成为交易的砝码。”
宁月薇唇色发白。
司徒衍转身离开餐厅，陈采苓回神过来，慌忙追上去，夫妻俩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处，留下餐厅几人一片死寂。
……
“阿衍，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紫紫的生日。”陈采苓在楼梯追上司徒衍。
家里的事是陈采苓一手操持，她不发话，管家也不会擅自做主。偏偏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陈采苓焦头烂额，确确实实把慕紫的生日忘了。
“我没有怪你。”司徒衍将积怒宣泄之后，声音格外清冷，“我是在怪我自己，忘记她生日的人还有我。”
“你那时才刚出院，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可我也没有问，不是吗？”司徒衍面无表情的说道，“也许她是对的，跟我们这样的人家谈亲情，太奢侈了。”
陈采苓不解，迷茫的看着他。
司徒衍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间。
陈采苓在楼梯上踌躇，咬咬牙，去了慕紫的房间。7
第843章 我会赢
慕紫预料到陈采苓会来，那是她亲弟弟的案子，她不可能不关心。
“紫紫，我……”陈采苓站在门口，情绪激动，“我弟弟的案子……”
“进来吧。”慕紫侧身让开，请陈采苓进来，随后关上房门。
“我一会儿还要出门，我们长话短说吧，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陈北岸拒绝了里斯特。”
陈采苓愣愣的点了下头，是的，不光她觉得奇怪，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因为里斯特弄到了陈北岸的不在场证明，只要在法庭上证明，案发时陈北岸在和情人约会，就能帮他洗清罪名。”
慕紫在桌上的资料里翻了翻，挑出几页，递给陈采苓。
“可惜，这对陈北岸而言，是宁肯坐牢也不愿意泄露的秘密。”
陈采苓仔细看那些资料，一瞬间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他和殷雪在一起？！”陈采苓震惊。
慕紫点点头：“是啊，我本来觉得奇怪，这又不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丑闻，后来特意去查了查，才知道原来你们陈家，和殷家是世代宿仇，事情如果曝光，这两个人恐怕都会被逐出家门吧。”
“他怎么能和殷雪在一起！”陈采苓也异常震怒，“他在外面那么多女人，爸妈从来没说过他，可是他怎么能碰殷家的女人？！”
慕紫无奈的耸耸肩，她不理解陈采苓的愤怒，也不理解上一辈的仇怨为何会延续至今。
仇恨这种东西，和爱情一样，难以感同身受。
“他们不仅有关系，而且还有个孩子。”慕紫又说道。
陈采苓再也坐不住了，她攥紧手里的资料站起来，浑身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
随即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张脸苍白若纸，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是说……枫枫？”
慕紫点了下头。
陈采苓便好似没了力气，跌坐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陈阿姨，我不了解你们两家的仇恨，我也不想过多干涉，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我希望您能出面去找里斯特律师周旋。”
慕紫实在没精力去顾及陈采苓的心情，现在也没那个时间，她直言不讳道：“如果你还把枫枫当侄女看待，就花点钱，让里斯特闭嘴。”
陈采苓失神的喃喃：“十年前他还在国外留学，回国时带回了枫枫，说是自己和女同学的孩子，可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女同学是殷雪？……怎么会这样……”
若事情真的曝光，不仅仅是陈北岸和殷雪的问题，更关系到枫枫！
枫枫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美满富足的家庭，尊贵的大小姐身份，还有疼爱她的爷爷和奶奶，亲人在下一刻变成仇敌！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是无法承受的！
而对于两位老人，自己疼爱十年的孙女身上竟流着仇人的血，同样无法承受！
陈采苓的大脑逐渐清明，她必须再次找到里斯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买下他手里的证据！
否则陈家会被里斯特毁掉！
陈采苓顾不上告辞，起身匆匆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停住。
“如果……”陈采苓转身看向慕紫，“如果不在场证明无法使用，你……要怎么赢这场官司？”
没有不在场证明，要怎么让人相信陈北岸的无辜？
慕紫淡淡笑了下：“我会赢的。”7
第844章 交叉询问
转眼到了庭审这天。
原本只是普通的谋杀案，但因为死者的头部在总统名下别墅里发现，以致这桩命案在网络上沸沸汤汤。
法庭外挤满了新闻记者，若是一窝蜂的涌进去，势必造成混乱，因此得到许可旁听庭审过程的名额十分有限。
司机将车停稳，慕紫领着陈南枫下车。
枫枫的小脸严肃而认真，怀抱着厚厚一摞资料，俨然成了慕紫的小助理。
“累不累？我拿吧。”慕紫说道。
陈南枫摇头，有些紧张的抬头问：“慕紫姐姐，我真的能进去旁听？”
“当然，十岁以上的未成年人，只要获得法院的批准就能旁听，而且当事人是你的爸爸，你当然可以进去。”慕紫摸了摸她的头，“不过进去以后不能吃棒棒糖，你忍得住？”
陈南枫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破裂，瞪大眼睛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哈……”慕紫乐了。
临近法庭大门时，前面簇拥的记者们发现了慕紫，他们全涌过来！无数镜头对准了她，各式各样的麦克风往前凑——
慕紫的保镖护在她和陈南枫前后，阻止记者过度靠近，然而那些疯狂的提问络绎不绝抛过来。
“慕紫小姐！为什么陈北岸会在认罪后突然指定您作为辩护律师？你们私下是否达成某种协议？”
“您对今天的庭审有信心吗？您是否认为自己比里斯特先生更能胜任此案？”
“慕小姐，您了解刑辩律师的职能吗？”
“慕小姐！慕小姐请您说一下……”
十岁的小南枫没见过这等阵势，紧抿着唇，牢牢牵着慕紫的手。
等到两人进入法庭，大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一大一小两个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慕紫刚轻松没多久，看到眼前的几人，愣在原地，“你们……”
旁听席的一侧，依次坐着姜瓷、曲明骏、林琳、江知暖、王子龙、顾言、顾凉……除了国外的庄佳不在，她的朋友们全来了。
慕紫怔愣之后，眼眶一瞬红了。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感性？”姜瓷笑着走过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拍了拍背，“好啦，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曲明骏道：“于杨本来也想来，但是他最近手里头好几桩案子，抽不开身，要我带话给你，说如果输了，毕业后别想给他当助理。”
慕紫破涕而笑：“他想得挺美！”
大家都笑起来。
相聚时间是短暂的，法官和陪审团陆续进来，开庭前，姜瓷在慕紫耳边悄声说：“是顾少带我们来的。”
慕紫惊讶的望向顾凉。
顾凉迎着慕紫的目光，微不可闻的点了下头，深邃内敛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笑意，温柔如斯。
慕紫来不及多问，那边陈北岸已经被带入被告席，她要做出庭准备了。
慕紫只能朝顾凉露出感激的一笑，匆忙走向辩护席。
坐在顾凉身边的顾二少，忧心忡忡道：“慕小姐的这个官司怎么打？检方有目击证人。”
旁边的姜瓷轻笑出声：“那你一定没见过她交叉询问。”
顾言愣了愣，又扭头去找曲明骏：“什么是交叉询问？”
“这个……”曲明骏为难。
他不知该怎么用语言描述来让顾二少理解，又见检察官那边的人也到齐了，慌忙掏出小本子和笔准备做记录，说道：“二少，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交叉询问了。”7
第845章 鲨鱼
法官敲响法槌，咚的一声响后，庭审正式开始。
检方的第一位证人，是一名女佣。
检察官道：“证人，请简要描述当天发生了什么。”
因为是起诉的案子，之前有过多次上庭发言，故而证人表现得很镇静，表述也很清楚。
“当时是晚上八点多钟，我干完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听见先生和太太在客厅吵架，后来外面没了声音，我出来看见……客厅地板上全是血，太太躺在血泊中，先生打开门正要逃走。”
“后来你做了什么？”检察官问。
证人回道：“我当时吓坏了，太太的头没了，血流得到处都是，我赶紧打电话报警。”
“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被告席上的陈北岸先生？”检察官再次询问。
“是的，我确定。”
“你在陈家做女佣多长时间。”
“一年半。”
“一年半的时间，那么你应该对陈北岸先生，和死者蔡欣女士，都非常熟悉，绝不可能认错人？”
“是的。”
检察官点点头，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法官看向慕紫：“请辩方律师进行询问。”
慕紫站起身，法庭气氛随之一变。
案情事实非常清晰，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于慕紫如何为陈北岸辩护。
“请问您在陈家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慕紫的提问很温和，“我知道女佣分很多种，比如打扫、下厨、园艺……”
女佣回道：“我负责做午饭和晚饭，一般做完晚饭后，要清扫整个厨房，然后可以休息一会儿，九点的时候如果太太不要夜宵，我就可以下班了。”
“只有太太吗？”慕紫问，“陈北岸先生不要夜宵吗？”
“先生晚上经常不回来。”
慕紫耸耸肩，“看来两个人的感情很不好，夜不归宿，又经常发生争吵，不是吗？”
“是的，先生在外面有很多情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女佣讪讪一笑，“要么是不回来，要么回来了，也是和太太吵架。”
“每次吵架你都会呆在屋里不出来？”慕紫问。
“是的。”女佣点头，“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我只是个佣人，多管闲事只会让自己丢掉工作。”
慕紫问：“那晚他们争吵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没有听清。”女佣摇头，“当时我在看电视，而且我的房间距离客厅有些远。”
慕紫说道：“你没有听清声音，出来时也只是看到行凶者的背影，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其实根本不确定那个逃走的男人，是我的当事人陈北岸先生？”
“反对！”检察官站起身，“反对辩护律师对证人进行诱导性提问。”
慕紫立即道：“法官大人，这位证人是目睹谋杀案的唯一证人，而她全程都没有看到行凶者的脸！我认为有必要进行深入询问！”
法官沉吟片刻，道：“反对无效，辩方律师可以继续询问。”
“谢谢法官大人。”慕紫笑了下，转身再次看向证人席上的女佣。
只是她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落在对方眼中，宛如鲨鱼进食前露出的微笑。
证人明显紧张起来。
旁听席上的顾二少悄声对顾凉道：“哥，你觉不觉得慕小姐在法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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