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抹了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一旁的殷绍龙垂着眸子，紧紧抓着项天莱的手，眼眶通红，却成了整个病房里最平静的一个人。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温柔：“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项天莱轻轻一笑：“殷…殷绍龙……”
“恩？”
“过去的事，你…不要再自责了。”
“我真的没有怪过你，也许，是我们终究有缘无分吧……”
殷绍龙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却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滑过一道水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饶是落泪，殷绍龙也仍旧很平静，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而宠溺的笑，仿佛最痛不欲生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善良如你，美好如你，所要的从来不过都是一份简单的安宁罢了，奈何命运多舛，从来不肯对你多一分怜惜。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61章 好，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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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项天莱看着殷绍龙轻声开口，目光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眷恋。
是不是人死以后，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将散去，再痛再爱也终将随风飘散。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我的，我一向都不会亏待自己。”殷绍龙轻声回应，好像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次道别，而不是此生的再也不见。
“恩…偶尔记得…记得回头看看……其实，有很多女人，是真的…真的爱你。”项天莱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耐心的嘱咐着。
殷绍龙轻轻点头，温顺平静的像是个乖巧的孩子：“好，我记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项天莱收回目光，似乎有些乏力，轻轻垂下眸子。
真的是好遗憾，她还没来得及再和孩子见上一面，也还没来得及等到苏墨寒记起叶妃，也没能等到看一看安安的孩子，也没能看到殷绍龙幸福……
这一生，真的是有太多的太多的遗憾了。
可惜，生命那么短，那么短……
殷绍龙，谢谢你曾带给我的幸福和快乐，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到……
项天莱缓缓闭上了眼睛，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呼喊和哭泣的声音，可那些声音离她很远，很远，好像正在一点点消失……
殷绍龙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项天莱，抓着她的手力道又大了几分，脸颊上的肌肉紧绷着，纤长的睫毛也因为泪水才洗染过而根根分明。
他紧紧的盯着项天莱，仿佛忘记了呼吸，可面前的女人不再能感觉到温柔炽热的目光，脸庞一点点变得安详。
直到她的手指微微张开，彻底从他手中滑落，殷绍龙终于垂下了眸子，一瞬间整个灵魂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反而彻底解脱。
叶妃同样泪如雨下，险些昏厥过去，陆安安更是泣不成声，反复呼唤着阿莱的名字。
唐子峰一直站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目光很淡，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一抹精光，满身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彪悍。
房间里涌动着悲伤的暗流，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可不论再怎样呼唤项天莱的名字，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一直站在一旁等候的医生查看了一下项天莱的状况，随即转头看向众人，歉意的宣布着：“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请节哀顺变。”
留给了众人一些哀戚的时间，便又有人进来将项天莱的尸体抬走。
可殷绍龙却仍旧抓着她不肯放开，一双眼睛猩红。
最后一眼，再让他看最后一眼，他怕岁月漫长，从此他记不得她的模样。
“这……”见他不松手，医生似乎有些为难，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殷绍龙的目光落在项天莱的脸上，一次又一次的描摹着她的轮廓，哪怕他一直看起来都很平静，可那双好看的薄唇却一直都在轻颤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旁的唐子峰似乎有些烦躁，看着医生开口道：“行了，把人带走吧。”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62章 一个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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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绍龙垂下眸子，终于缓缓放开，手指离开她素手的那一瞬，反而彻底的平静下来，好似红尘千丈，再与他无关。
叶妃不受控制的追了出去，可项天莱的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张白色的床单，让她两腿发软，觉得这一切都格外的不真实。
一路跟到停尸房，直到禁止入内，叶妃才恍恍惚惚的转过身，一下子撞在了跟在身后的陆安安身上。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都是水汪汪的。
陆安安看着叶妃轻声道：“阿莱…真的死了么？”
叶妃鼻子一酸，张了张嘴，却同陆安安一样，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她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在狱中见到阿莱的样子，浓妆艳抹的像是个小太妹，烫的烧焦的头发，漆黑浓重的眼影，总是会犯的烟瘾，还有疏冷却平静的目光。
一直到后来，她洗去了厚重的妆容，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叶妃不敢再去想，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觉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就在昨天，而阿莱，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走廊，却在走出不远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快步跑回病房，一把抓住殷绍龙的衣襟开口道：“我记得苏墨寒说过，唐金龙之前的那个研究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是不是！是不是！快拿出来救阿莱啊！啊？殷绍龙！”
殷绍龙抬眸看向她，平静的开口道：“东西早就被毁掉了。而且，阿莱不会想要变成那副模样……”
叶妃渐渐松开抓着他的手，步子有些虚浮，跌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殷绍龙仍旧坐在床边，好似那张病床上仍旧残留着阿莱的温度。
一行人都沉默了许久，唐子峰走的最早，从始至终也没有多言。
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陆川等人才陆续离开，叶妃请人帮忙把小天和翰文送回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她和安安以及殷绍龙三人。
抬头看着这间熟悉的病房，细细盘算着阿莱好似在这里住了许久。
原本雪白窗帘几个月前就被殷绍龙换成了淡淡的粉色，窗台旁的花架子上仍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花草，纵是寒冬，却也没有凋零，唯独最显然的那一株茉莉，光秃的实在是有些可怜，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窗边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圆桌，无数次她们在这里尝试过殷绍龙的手艺，不久前，还围在一起吃过涮锅，那时，街道上很冷，车水马龙。
再转头看看，项天莱的衣服整齐的堆叠在沙发一角，一旁还叠放了几件男士的休闲装，有序的排列着，看起来格外和谐。
茶几上摆放着一只皮削到一半的苹果，已经有些发黄，一旁的水果刀上残留着一抹血迹，料想大抵是阿莱出事前，殷绍龙正打算为她削个苹果。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幕，仿佛每一处都有同阿莱在一起的回忆。
她和陆安安好似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习惯每天都要跑到这里来待上一会，好似这里像是另一个小家。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63章 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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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阿莱不再了，这里又变成了冷冰冰的病房，空荡清冷的让人害怕，甚至于比起此刻的清冷，曾经的那一颦一笑，一音一容更加令人难过。
殷绍龙仍旧是最为平静，轻轻拿过床头上一张项天莱的照片，轻声开口道：“她终于解脱了。”
没有人回应，殷绍龙却自言自语的再次道：“虽然她没说，可我知道…她有时候很疼……”
夜里，她躺在床上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常常天明的时候呼吸才渐渐均匀。
他也知道她其实有偷偷看他，也曾帮他盖过被子，脚步很轻，转身的时候却又格外的干脆。
三日后，陆川在一家酒店的外的草坪上操持了项天莱的葬礼，天空飘着清雪，不少人都打着伞前来。
叶妃和陆安安皆是穿着一件黑色的套装出现在了葬礼现场，两个孩子也都换上了肃静低调的黑色衣服，到处都是黑白两色。
这一次，没有音乐，也没有哭喊声，就连有人流泪也是很轻，不过阿莱的亲朋很少，所以就连流泪的人也很少。
叶妃打着一把黑色大伞，静静看着面前阿莱的黑白照片，楚征一直站在不远处，有些忧心的看着她。
她没有流泪，相反一直都很平静，一举一动的做派都带着真正名媛式的优雅和波澜不惊，好似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同时也因此而强大。
阿莱，一路走好。
每一场葬礼好似都意味着这个女人坎坷的一生，如戏剧般的转折和精彩，却又不得不疲于生活所给予的波折和磨难。
陆安安在一旁红着眼睛，悄悄抹着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项天莱的葬礼，也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就那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陆安安转头看向叶妃轻声道：“妃妃，阿莱真的死了么？”
叶妃轻轻放下伞，大大的黑伞倒扣在雪地，天空上的清雪落在她的脸上，带来一抹冰凉的触感。
叶妃看了看有些灰暗的天空，轻声道：“也许…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陆安安咬着唇没有再问，叶妃嘱咐了她几句，上前帮陆川接待了些客人。
来往的宾客不算很多，叶妃却没想到在这里瞧见了叶婷。
叶婷同样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打着伞，站在阿莱的照片前，看着她的目光有复杂。
叶妃走到她身边站定，目光同样落在阿莱的照片上，轻声道：“她终于走了。”
叶婷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单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上前上了柱香，而后转身离开。
和叶妃擦肩而过时，叶婷停下脚步，淡淡道：“我欠她的。”
叶妃目光平静，没有回应。
叶婷也没有再停留，扬长离开。
她欠她的，可她从不后悔。
叶妃看着项天莱的照片，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正欲上前也替她上上一柱香，一道声音轻声开口：“她…真的死了么？”
叶妃转头看去，来人正是李萱，带着黑色墨镜和帽子，似乎是为了遮掩她的行踪。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64章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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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妃轻声开口：“没想到你也来了。”
李萱从叶妃的脸上移开目光，转头看向照片上那个笑的纯粹的女人，目光有些复杂。
她如今终于红了，虽然仍旧不能同那些一线女星相比，可名气却是蹿的很快，时常有狗崽偷拍，也有很多的粉丝热捧，似乎很顺遂的便得到了她曾经想要的一切。
原本她根本不相信，项天莱真的会替她向殷绍龙开口，她一直以为那些不过是这个女人嘲讽她的说辞。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电视剧真的如期上映，广告和试镜也都如约而来。
她不懂她为什么要帮她，哪怕她想要夺走的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李萱没有上香，上前送了一束白菊，目光落在项天莱的略显清冷的照片上，有些复杂，静默了几分钟后，才悄然转身离去。
叶妃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照片前，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阿莱的那株断掉的茉莉被她从医院带了回来，早先就摆放在了她照片的一侧。
可眼下，照片旁空无一物，那株茉莉却凭空消失不见。
叶妃皱着眉头向四周看了一圈，对那株茉莉有着莫名的执念，总觉得好像只要它能过活过来，阿莱就还在一般。
转身四下找了一遍，叶妃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在人群中穿行了片刻，叶妃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定住，仰头看向酒店的窗户。
很快，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扒开人群直接就冲进了酒店，很快跑到电梯前，不断的拍打着电梯的按钮。
等了大概几十秒，电梯终于缓缓下来，叶妃很快摁下22的数字。
而此刻，2288号房间内。
殷绍龙面对着窗子，靠坐在床边的地上，身边摆放着的就是那株白色的茉莉，叶子很少，几乎没有花瓣，光秃秃的杆茎和外面呼啸的寒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茉莉花花盆的下面，正聚集着涓涓的血迹，顺着地毯一点点蔓延至床下。
殷绍龙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风偶尔把白色的窗帘吹起，吹动他的发丝，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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