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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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挚爱-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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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瑾,你知道,我曾经有多惧怕你?

    你曾两度囚禁我。

    你替我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牢笼。

    六年前的监狱,那是一个。

    不久前你把家里围困成密不透风,所谓的防盗窗,和牢狱里的铁栅栏,在我的眼中,没有区别。

    你知,那一刻,我有多恐惧?

    沈修瑾,我这一生,你替我打造了两个牢笼。你说,我又该如何原谅你?

    他再次哑然,此刻听她字字泣血,才方悔悟,他迫切的想要留住她,却因此不知不觉间,做出一件又一件创伤她的事情。

    如今,她已是别人的妻子……缓缓捏起拳头,很痛很痛,痛得难以自控。

    对不起……他很厌烦只会说对不起的他,但此刻,他翻遍了词语库,也找不出更贴切的词。

    女人静静凝视,半晌:陆明初的婚礼,新娘不是我。她淡淡开口。

    猛地,男人惊喜抬头:新娘不是你?

    她摇头:你祖父亲自挑选的人选。我只是作为简氏的代表,去参加应付一下。

    那你……他突然似乎福至心灵,不管别人是否愿意,大掌紧紧地裹住女人纤瘦的手掌,大悲之后大喜,他心情依旧难以平复。

    小童,他望着她,他知,他的这个请求,很无耻,可她没有结婚,他再也不想承受一次,得知她嫁人时的绝望。

    小童。你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他说:从前,有一个傻子,他叫沈修瑾,从前他很幸福,因为他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女孩儿,叫简童,一直爱着他。

    但是后来,他不幸福了,这个傻子把深爱着他的女孩儿伤得遍体鳞伤,

    直到有一天,他才恍然发现,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爱上这个女孩儿。

    而此时,女孩儿却已经被他伤得不敢再爱,他天天都活在后悔中。

    他慢慢地讲述,抬眸深深望向对面的女人,

    仿佛在神明面前,他慎重又严肃,他诚恳的请求,又是一生的誓言:

    小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傻子,

    第一次,他坦然无比,慎重诚恳:

    站在你面前的我,做好了和你过一辈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随时会离开的准备。

    这一次,他没有强硬蛮横的举动,没有强迫的手段。

    他只是凝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真挚而纯粹,作为一个男人,向一辈子的爱人,许下誓言,表露心声。

 第三百三十一章 番外完结

    我叫沈鹿,听起来是不是特像神鹿?

    名字是祖父取的,祖父这个人呢,以我小孩子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其他且不说,就说我这个名字吧,他自己的名字倒是很好听,非得把我的名字取得这么怪异。

    可我每一次找祖父强烈抗议,祖父总是说,要怪就怪你爸不是个姑娘,不然这名字落不到你头上。

    明明这么难听的名字是他老人家取的,最后却把责任都推给我爸。

    啊,说到现在,我忘记介绍了。

    我祖父,沈修瑾。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我祖母,简童。

    我有时候很纳闷,怎么这两个八竿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相配的人,就走到一块儿了。

    我祖父和祖母,在我爸还没出世前,就离了婚。

    离了婚后,我祖父未再娶,我祖母,未再嫁。

    看着应该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才对,祖父却极为不要脸,处处往祖母那儿蹭。

    打我有记忆以来,祖父就上杆子处处讨好祖母。

    我煜行爷爷说,你祖父这辈子就没给谁低过头,做派特强硬,别人都怕他。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我煜行爷爷说的不靠谱。

    我祖父要真这么牛,怎么我祖母一个瞪眼,他就乖得和家里大金毛一样?

    再说了,你见过哪个特牛叉的男人,有一手堪比五星级大厨的厨艺?

    自打小起,祖父的厨艺,绝顶的是家里最好的,比家里聘用的酒店大厨还要好。

    祖父晨起就去遛狗,回来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堆食材。

    等到祖父在厨房里忙活一早上,祖母起床的时候,必定家里的饭桌上,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不一定很丰盛,但却很温馨。

    祖母十指不沾阳春水,便是碰水最多的时候,也只是在花园里浇浇花,祖父说,祖母这样就很好。

    我偷偷问祖父,你每天起早做饭,一日三餐,还要上班,天天如此,就是正经上班的,也还有个法定假日,您老一天不落下,就不累吗?

    祖父看着花园里,正在吃着他亲手做的下午茶的祖母,笑的跟个傻叉一样,他老人家说:

    你祖母喜欢,我做什么都开心。我啊,乐意宠着她,最好把她宠得,其他男人她都看不上眼,这样你祖母这辈子也就没时间想着离开我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小事。

    我只知道,祖父宠祖母,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我总觉得,祖母矫情,这么好的祖父,都不和人家复婚,我把这话和祖父说,祖父从来没对我红过脸,那一次,狠狠给了我屁股一巴掌,祖父说,小兔崽子,以后再这么想你祖母,我打不死你。

    你祖母就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好祖母。

    记住了,以后要孝顺祖母。

    不孝顺我没事儿,你敢不孝顺你祖母,我就下厨给你做毛栗子烧肉。

    我那时候很委屈,明明我是为祖父鸣不平。

    后来,我才知,祖父和祖母之间,竟有着那样的过往。

    有一天深夜,我饿了,下床找吃的去,路过祖母房间,门虚掩着,我好奇地往里头偷看,结果看到的那一幕,差点儿没惊到我。

    祖父他捧着祖母的脚,搁在胸口。

    我那时候已经觉得不可思议,跑到了我爸卧室里,开口就问:祖父是不是个变态啊?我看着他捧着祖母脚呢,祖父有恋脚癖啊?

    你祖父那是在给你祖母捂脚,你祖母身体不好,常年手脚冰凉,你祖父心疼祖母。看到就当没看到,千万不要给你祖父说这件事。

    为什么啊?

    因为你祖父会罚你写大字。

    爸,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是个很忧伤的故事。乖,小鹿,我和你妈还有正事要办。

    祖父未再娶,祖母未再嫁。我儿时时候的记忆力,便是这一对不是夫妻的祖父和祖母的日常。

    祖母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但每每说一句话,家里的人,都不敢反驳。

    不是因为怕祖母,而是祖父偏心着祖母,这是家里人共知的事情。

    小孩儿对时间,向来没有多大感触,而当我有感触的时候,是祖母过世的那一天。

    我八岁的时候,那一年,祖母过世了。

    那是初春的一天,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花园里那棵大树下,吃着祖父亲手做的下午茶,祖母常年最喜欢的就是那把摇椅,放在大树下,累了的时候,就躺下小睡个午觉。

    祖父会去给祖母盖个薄毯,掐算着时间,去叫醒祖母。

    但这一天,祖父再也没有能够叫醒祖母。

    祖母便在风吹着摇椅一摇一摇之下,在万物复苏的绿意里,躺在摇椅上,安详的离去。

    祖母没有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她便在这个春日的午后,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开了祖父。

    我永远也忘不了,从来刚强的祖父,老眼泪湿,呜咽的哭了,长久地蹲在祖母的摇椅旁,我永远忘不了祖父已经不再年轻的手,紧紧地握住祖母已经渐渐凉却僵硬的手掌,那时候,祖父哭得像个孩子。

    爸妈站在不远处,却没有跨进这个小花园,当时我不懂,爸妈难道不难受吗?

    后来我才知道,爸妈是给祖父和祖母留下最后独处的空间。

    祖母的丧礼并不隆重,但整个s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祖母的丧礼,是祖父一手安排的。

    送走祖母之后,祖父的身子骨,莫名的就开始败坏了。

    查不出病因,身子骨却弱了很多。

    我爸说,你祖父他是心病。

    心病是什么?

    我不敢问。

    只是祖母去世后的每一年,祖父都要抱着祖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看着,就像是祖母依旧还活着。

    祖父偶尔会对着祖母的遗照说话,好像正在与祖母对话。

    又一年开春,万物复苏。

    祖父拉着我说:像。

    像什么?

    像你祖母。

    祖父,您别难过了。这一年,我已经十四岁了,也知晓的更多,从别人的耳边,听到更多属于祖父和祖母之间的故事。

    很不可思议,初听祖父和祖母的故事的时候,我也气,气祖父怎么识人不清,不识好歹,祖父也太自以为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枉顾一切,伤害祖母。

    听到后来的时候,又觉得祖母怎么这么没心气,要是换做我,我才不会再见祖父一面,一面都不行。

    我随着他们的故事心绪起起伏伏。

    我怪祖母没个性。

    后来我苏梦奶奶说,你祖母让了步,才成全了那段爱恨纠缠的情感。

    你祖父也学会珍惜,没像这世上很多男人那样,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你祖父宠你祖母的那个态势,简直就是宠妻狂魔附体。

    祖父和祖母的故事,听到最后的时候,我却沉默了,不再怪责祖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也不再怪祖母的不坚定立场。

    正如我苏梦奶奶说的那样,那两人之间,一人不再钻牛角尖,让了步,才有了这段感情最后的圆满。

    我不禁想,如果死磕到底,祖母打死不回头,会不会他们之间,变成了两个不幸的人生?

    祖父,我听过你和祖母的爱情故事,开头一点都不幸福,

    祖父笑着摸我的脑袋:谢谢你祖母的让步,才成全了我的爱情。你祖母她不愿意再嫁给我,我知道原因,她还以为那点小秘密,我不知道。

    什么小秘密啊?

    我好奇的问,祖父却笑而不语。

    对了,祖父,为什么你这么爱祖母,可是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听过你给祖母说过情话?

    有一次,祖母还和我苏梦奶奶和薇薇安奶奶抱怨,说你什么都为她做,就是‘我爱你’三个字不肯说,祖父,为什么不肯说给祖母听?

    祖母明明那么想要听呢。

    祖父笑,笑声苍老却喜悦,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子:我知道啊,我知道她想听。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祖父却收了笑容,慎重又坚定:

    她这么想听那三个字,我当然不能够说给她听。

    不然她听多了,听够了,下辈子就不想听了,她要是不来找我了,怎么办?

    我不说,她就一直记挂着,下辈子啊,你祖母她,还是我的。

    说着这话,祖父笑的一脸贼坏。

    祖父似乎有些疲惫,从石桌上拿了一块点心给我,疲倦地挥挥手:乖孩子,拿去吃。

    我是最喜欢祖父做的小点心的,当时便开怀的拿着点心屁颠屁颠跑了。

    那天下午,我拿着英文原文书本找祖父去,让他给我用纯正的英伦腔读莎士比亚,祖父浑厚的腔调,读起英文来,特别的赏心悦耳。

    祖父,你给我读莎士比亚吧。我伸手推了推小睡在躺椅上的祖父,却无论如何,再也叫不醒他老人家了。

    祖父走了,在同样的春日午后,花园大树下,在祖母离世的那张躺椅上,如同那年的祖母一样,在睡梦中,安详的离去了。

    祖父的手里,捏着怀表,怀表里,是祖母的照片,照片里,祖母温和的笑着,躺椅上,祖父苍老的唇角,轻轻勾着浅浅的笑意。

    天空湛蓝,微风徐徐,祖父走了。

    我知道,祖父走了,不抱一丝遗憾,他是追随祖母,他这一生最珍贵的人去了。

    这一生,祖父未娶,祖母未嫁,谁也不提当年事,却过完了旁人羡慕不来的下半生。

    祖父,你去找祖母了,对吗?

    我听不到祖父的回答了,但我知道,祖父这一生,做的最认真的最执着的一件事,就是认真宠坏祖母。

    最终,我在祖父的遗物里看到了他最后留下的笔记——

    沈修瑾爱简童,生生世世。

    老婆子,我来找你了。

    我有些怔然,祖父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想字,却短短一句话,透露了思念至深的感情。

    祖父,下辈子不要再欺负祖母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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