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们也不错嘛，至少在其他年轻人睡懒觉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公园里晨练啦。”说着，夏曲从背包里掏出保温便当盒，学着服务生的口吻介绍道，“这位先森，本店今天的特供餐点是火腿煎蛋肉松三明治！新鲜出炉呦！饮品呢，是为您秘制的红枣芡实……”
夏曲正说着，突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哎——”的一声奇怪叫声，她正纳闷什么鸟叫的声音这么难听，却见一直乖乖趴在长椅旁的小白猛地站起身来，疾步冲到湖边，冲着远方湖面“汪汪”吠叫起来。
“糟了！溺水！”
不等夏曲完全反应过来，吴桐川已经站起身来，他一边飞快脱掉厚外套，一边冲到湖边，没有半刻犹豫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汪汪！汪汪汪！”
小白的吠声终于令呆若木鸡的夏曲从石化模式中解除出来。她扔下便当盒狂奔到湖边，不顾危险站在围栏石墩上紧盯湖面——远方那个老大爷在水中沉浮挣扎，危在旦夕，而吴桐川则正奋力游向他。
夏曲一直以为当年齐寂被小流氓刺伤大出血时，自己的恐惧将是今生之最，然而眼下她的惊恐与那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自己也置身刺骨的湖水中一样，夏曲的身体冰冷僵硬，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想要开口喊吴桐川的名字让他小心，但夏曲的嗓子如同生锈了一样，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吴桐川一点点接近逐渐没了力气的老大爷。
还好，在老大爷彻底沉入湖中之前，吴桐川及时赶到，他从后面用右臂环住老大爷的肩颈，让他的面部仰面朝上，然后向岸边游来。
虽然老大爷暂时得救。但眼下夏曲的心却比刚才更焦急沉重——因为她明显发现，吴桐川的体力已经被消耗了许多。
刚才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五六个人，但那都是前来早锻炼的老太太和老大爷，没有人能贸然下水帮吴桐川一起救人。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吴桐川的力不从心，小白再度焦急狂吠起来，引得夏曲更是心急如焚！
……不行！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桐川已经没力气了！而且他本身就刚下夜班，早饭也没吃！水那么冰冷，肯定坚持不到岸边来……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桐川！我不要他出事！我不要他离开我！！
即便现在再去找会游泳的年轻人也已经来不及了，夏曲身上每个毛孔似乎都在冒火，她整个人被极度恐惧和焦躁折磨得痛不欲生。然而突然之间，她灵光一现，随即向小白望去。
……小白！！狗不都是天生会水吗！！那么我可以……
此时的夏曲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根本顾不上考虑这方案的可行性和安全性，立刻蹲下身急切地对小白说道，“小白！！你带我去救人！！能听懂吗小白！！带着我！我们一起去救桐川！！”
小白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夏曲，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它冲已经开始脱棉外套的夏曲“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义无返顾地跃入水中！
周围几位老人都惊呆了。然而令他们更加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面——年轻女孩扔下外套，紧随大白狗之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湖水！
“姑娘！！危险！！！快上来！！！”
“是啊快上来！！！管理处的人马上就来啦！！！”
然而夏曲耳中已经听不到老人们的劝阻声了，此时此刻支撑她抵抗对湖水的恐惧、支撑她对抗深入骨髓寒冷的，唯有一个念头——我要救桐川！！
抱着小白，借住着它的浮力，夏曲一边用脚划水。一边和小白一起，拼尽全力向吴桐川游去！
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冰冷僵硬。夏曲不知道自己已经呛了多少口水。她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湖水还是泪水，手臂和腿已经酸麻，但她仍咬紧牙关，机械地一下下划水。
沉沉浮浮，吴桐川的身影似乎近在咫尺。但却永远触手难及似的。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如同铅块一样。在极度疲惫之中，夏曲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支持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终于，仿佛游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夏曲和小白终于跟吴桐川汇合了！
“傻瓜！！”虽然吴桐川已经接近体力极限，但还是狠狠责备夏曲，“你疯了！！”
夏曲已经没有力气反驳，她让吴桐川抓好小白，好节省一些力气。
于是，一条奋力救主的狗，两个奋力自救的人，这两人一狗带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溺水者，艰难地一寸寸向岸边靠近。
公园里的两位管理员已经闻讯赶来，他们紧急驾驶着停靠在湖对面的摩托快艇，正以最快速度向落水者赶来。
听到身后远处传来摩托艇的声音，吴桐川喘着气鼓励夏曲，“坚持住，马上就得救了！”
夏曲脸色惨白地虚弱笑笑，心里却只觉得绝望——湖面很宽，快艇再快，赶过来也需要时间。而眼下他们的情况已经糟到了极点——虽然吴桐川还在强撑，但她知道他的体力已到了极限，而小白纵然身体强壮，可一直背负着几个成年人的重量，也已经快没了力气。
至于夏曲自己，因为体温过低，加上呛水太多的缘故，她只觉得自己的肢体已经渐渐不听使唤，抓着小白的手指也麻木得几乎没了知觉，随时都有可能松脱。然而她不能告诉吴桐川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否则他一定会再耗费更多体力救她……
恍惚中，摩托艇的声音在夏曲听来是那么遥不可及，仿佛永远也抵达不到近前。
……不能再拖了……必须做个决断……否则大家谁都没有机会得救……
夏曲最后看了看吴桐川表情坚毅的侧脸，然后凑近小白耳畔叮嘱道，“……小白……带桐川上岸……拜托……”
用尽最后力气讲完这句话，不等吴桐川反应过来，她已经无力松开了抓着小白的手。
“夏曲！！”
这是夏曲沉入水中前听到的最后声音。她倦极了，累极了，身体仿佛已经离她而去，感觉不到湖水的冰冷，甚至也感觉不到窒息的痛苦，这一刻她只觉得轻松，仿佛自在悬浮在虚无空间里一样……
混沌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下沉，还是飘升，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感觉不到……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触感出现在她手臂——谁牢牢抓住了她！那力量如此决断，令夏曲的精神不由得从虚幻流逝中恍了回来。
……谁……是谁抓着我……
……一川是你吗……我已经来到了你所属的世界吗……
……
正文 第189章 凭空多个“儿子”？这不科学！
当管理员驾着快艇急速感到落水者身旁时，只见一条巨型大白狗正拼死驮着一位老年人，而一位年轻男子则一手托着老年人的身体，一手紧紧抱着一位失去知觉的女孩……
……
幸好吴桐川及时拉起了沉入水中的夏曲，而快艇也在这时赶到，将他们悉数救上岸，所以当夏曲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除了呛水之外，并无大碍。
在众人的惊喜欢呼中，夏曲在一位大妈的帮助下，强撑起沉重的身体坐起来。
那位溺水的老大爷正躺在一旁，而吴桐川正在给他做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看到夏曲苏醒并坐起身来，吴桐川没有停下正在进行的心脏按压，他抬起头深深地凝望了夏曲几秒钟，然后便又低下头去专心救人了。
虽然只与吴桐川对视了短短的两三秒种时间，然而夏曲的眼泪却难以控制地涌出眼眶。他的深邃瞳孔里包含了千言万语和复杂情感，欣慰、庆幸、关切、疼惜、责备……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夏曲突然情绪溃堤——刚才吴桐川的那个眼神，像极了当年齐一川的眼神。
当年，有一次齐一川带她到郊区游玩，她一时兴起，不顾齐一川的反对非要爬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结果不小心被尖利石块刮破了小腿。不过好在伤口不深，不会留疤。夏曲记得，在查看完她的伤口后，齐一川就用那种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
如今，吴桐川那和齐一川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令夏曲无比动容，忍不住泪如雨下。
“别哭了别哭了，没事啦！”几位老婆婆好心劝慰夏曲，还以为她是因为后怕而哭。
见主人泣不成声，浑身湿淋淋的小白凑过来轻轻舔着夏曲脸上的泪水。
“这狗真是勇敢啊！对主人忠心耿耿！”
“就是！多亏这大狗跳下去帮忙。不然还不定怎么样呢……”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救护车和溺水老大爷的老婆几乎同时赶到了。
见救护车载着老大爷疾驰而去，吴桐川总算松了口气。刚才他一直不停地在做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把握住了急救的最佳时机，因此大老爷应该会平安无事。
扭过头望向夏曲，吴桐川看到她正抱着小白的脖子抽泣不止，于是，他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没事了……别哭，别怕。已经没事了……小傻瓜，你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还跳下去，万一你也溺水了怎么办？我要先救谁？”抚摸着夏曲的脑袋。吴桐川虽在责备，语气却非常温和。想到刚才夏曲主动放弃，想要把生机留给他，吴桐川觉得鼻子在泛酸。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重新开口。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多糟糕多无助的境况。都不要放弃，好吗？绝对不要放弃。答应我。”
“嗯……”夏曲哽咽着回答，“我答应你……”
吴桐川把夏曲更紧地抱在怀里，做了个深呼吸，“谢谢你……谢谢你过来救我……”
“你也救了我……”夏曲也紧抱着吴桐川，把脸贴在他胸口。“那时候我已经绝望了，真的决心放弃，我以为自己正在一点点死去……可是你抓住了我……”
吴桐川低下头。把脸贴在夏曲湿漉漉的头发上，轻声，却坚定地说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永远不会放手……”
夏曲紧紧抱住吴桐川，泪水再次决堤。两人身上的水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
这天早晨，当齐寂一边纳闷夏曲的早锻炼怎么进行了这么久。一边帮着石苍也一起弄早餐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吉光羽的一声惊叫。
“怎么了这是！！”
齐寂疾步走到客厅，只见大门口站着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全身颤抖的夏曲，而她身边是湿透的吴桐川，另一旁则是同样湿透的小白。
“怎么回事？你早锻炼改冬泳了！”见到夏曲的模样，齐寂大吃一惊。
“不、不小心掉湖里了……木耳，你赶紧找……阿嚏！！找套干净衣服给吴大夫换……阿嚏！！”
见三个人都冻得不轻，齐寂也顾不上仔细问，忙安排吴桐川洗澡更衣。
当夏曲洗了个热水澡，又七裹八裹用厚衣服把自己弄成了粽子，这才虚弱无力地走下楼来。
客厅里，吴桐川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了齐寂，当然，因为石苍也和吉光羽也在场，所以他如此解释自己为何会在公园与夏曲“邂逅”——下了夜班后正好来附近看望一位身体抱恙的亲戚，碍于时间尚早，他便到公园散步，没想到竟偶遇了夏曲。
石苍也和吉光羽一个用浴巾给小白吸水，一个用吹风机帮它烘干。见到夏曲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走下楼来，石苍也忍不住调侃道，“小曲姐您可真是位汉子啊，游泳都不会游还敢跳下去救人，太生猛了点吧？”说到这儿，他又得意地看了看吉光羽，“瞧瞧，老子多有先见之明？除了咱小白这体型，这魄力，哪条狗能一口气救仨人 ？＇…87book＇当初要按你说的买了吉娃娃，那绝壁就悲剧了……”
夏曲还没开口，就又打了个喷嚏，脸色十分不好看。于是齐寂见状忍不住责备道，“刚才听吴大夫讲了你的壮举，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下次遇到危险，先想想自己能力够不够再决定要不要舍身相救，算了，好在最后人都没事……我刚才煮了姜汤，等会儿你和吴大夫都赶紧喝点驱驱寒气。”
“哦……好……”夏曲低声答应着，然后“客客气气”坐在吴桐川对面的沙发上，“多亏了吴大夫和小白，最后大家才平安……”
吉光羽一边晃动吹风机吹着小白腹部的毛，一边调侃道，“小白这次护主有功，今天得弄点好吃的犒劳它一下。至于这位见义勇为的吴大夫。夏曲你是不是也得好好感谢啊？要是吴大夫单身，索性你就以身相许得了。”
“小羽，别、别乱说……”夏曲尴尬地偷瞄了吴桐川一眼，好在他并不像她这样做贼心虚，依然一副坦然表情。
“好了，狗吹好了，换你了。过来。”吉光羽冲夏曲勾勾手指，晃晃手里的吹风机，“算你三生有幸，让我屈尊给你当美发师。”
这回夏曲生怕吴桐川会误会吃醋。连偷瞄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不自然地笑笑，走过去从吉光羽手中拿过吹风机。“不麻烦小羽了，我自己来就行……”
石苍也拍了拍小白的脑袋，随手把浴巾扔在沙发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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