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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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经-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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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公子纠争夺王位,后来公子纠给杀了;商纣王杀了叔父比干,不听臣子劝谏,因此国都变成一片废墟,国家也灭亡了。这三件都是违背天理的例子,弄得宗庙没人祭祀。我和他们几个是一样的人,你又何必与我商量呢?”赵高说:“如果上下同心协力,就可以保有长久的富贵;如果内外互相应和,事情自然顺手,不致有差错。你要是听我的计策,你就可以长久享有侯爵,还可以传给子孙万代。而且你也可以像有王子乔和赤松子两位仙人那般的长寿,像孔子和墨子两位圣贤那样聪明智慧。现在你舍弃这个好计策不肯听从,那么连你的子孙都不免遭殃,我实在很替你担心。一个善于自处的人是能因祸而得福的,你打算把自己如何来安置呢?”李斯于是抬头望着天,流着泪叹息着说;“既然不能自杀来报答皇帝,要向哪儿去寄托我的命运呢?”于是李斯就听从了赵高的计谋,改立胡亥为太子,篡改秦始皇所赐的遗诏,杀了扶苏和蒙恬。
  '起初,李斯跟着荀子学习帝道、王道这类儒家的治术,学业完成后,想到西方秦国去,向荀子辞别,说:“我听说一个人要是遇到时机,千万不可怠惰。现在各国诸侯都正在争取时机,希望成大事立大业,所以有谋略的游说之士都容易掌握实权,尤其秦王更是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天下,治理万方,这正是以游说为事业的布衣之士奔走四方,猎取富贵的时候了。所以我现在就要动身到西方去游说秦王了。李斯来到秦国后,当秦国丞相吕不韦门下的舍人,吕不韦很赏识他,任命他为郎官。李斯因此得到机会,游说秦王羸政暗地派遣有谋略的游说之士,带着金玉宝物去游说诸侯。诸侯国家内的知名之士,凡可以用财货收买过来归附秦国的,就馈赠丰厚的礼物来拉拢他;至于不肯被收买的人,就用锋利的剑把他暗杀刺死。秦王利用李斯所献的离间诸侯君臣的计谋,来破坏诸侯各国君臣间的团结,终于吞并了天下。'
  【按语】
  李斯出身布衣,行踪遍历诸侯各国,后来到了秦国,趁六国有机可乘的时侯,辅佐秦始皇羸政,终于成就了帝王的大事业。李斯也做了三公,可算是得到始皇的尊宠任用了。可是身为丞相,不力求修明政治,来纠正补救秦始皇的过失,而只是贪恋爵禄,为了一已私利,而置国家利益不顾,听从了赵高的邪说,废弃嫡子扶苏,立了庶子胡亥。
  不但使秦国丧失了天下,自已也受五刑而死,并且祸及父母、兄弟、妻子三家族的人。
  这一切是李斯咎由自取,他对奏国实际上是功不抵罪的。这使我想到《左传·秦晋崤之战》中的一件事:
  春秋时鲁僖公三十三年,秦国军队举兵袭击郑国,在渭(今河南省渭县)这个地方,与郑国商人弦高相遇,弘高当时正准备到周地竞行贸易,当他得助秦国准备进攻郑国时,一面用自已的财物犒劳秦国,一面派人通知郑国。郑国得到消息后迅速做好迎战准备,秦国看到这种情况后就退兵了。
  弦高作为一个普通商人,尚且能为国家的利益牺牲自已的私利,李斯作为奏国的丞相却比不上一个商人,这怎能说李斯为秦竭忠尽诚呢?
  【经文】
  秦二世末,陈涉起蕲,兵至陈。张耳,陈余说涉曰:“大王兴梁、楚,务在入关,未及收河北也。臣尝游赵,知其豪杰,愿请奇兵略赵地。”于是陈王许之,与卒三千。从白马渡河,至诸郡县,说其豪杰曰:“秦为乱政虐刑,残灭天下。北为长城之役,南有五岭之戌,外内骚动,百姓罢敝,头会箕敛,以供军费,财匮力尽,重以苛法,使天下父子不相聊生。今陈王奋臂为天下倡始,莫不响应。家自为怒各报其怨,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今已张大楚,王陈,使吴广、周文将卒百万西击秦。于此时而不成封侯之业者,非人杰也。夫因天下之力而攻无道之君,报父兄之怨而成割地之业,此一时也。”豪杰皆然其言。乃行收兵,下赵十余城。
  '议曰:班固云:“昔《诗》、《书》述虞、夏之际,舜、禹受禅,积德累仁,数十年,然后在位。殷、周之王,乃由契、稷,历十余世,然后放杀。”
  秦起襄公始,蚕食六国,至于始皇,乃并天下。秦既称帝,患周之败,以为诸侯力争,以弱见夺。于是削去五等,堕城销刃,钳语烧书,内锄雄俊,外攘胡越,用一威权以为万世安。然十余年间,强敌横发乎不虞,谪戍强于五霸,闾阎逼于戎狄,响应■于谤讥,奋臂威于甲兵。向秦之禁,适所以资豪杰自速其弊也。由是观之,夫豪杰之资,在于虐政矣。'
  【译文】
  秦二世末年,陈涉起兵靳州(今安淮宿州),攻人陈县(今河南淮阳),张耳、陈余对陈涉说:“大王动员梁楚的军队,目标是要攻入关,无暇收复河北,我们从前去过赵国,对那里的豪俊人才和地理形势非常熟悉,希望你能派遣一支军队,出人意料之外地向北攻取赵国的地方。”陈涉听从了他的话,拨给他们三千军队。张耳,陈余他们从白马津(在今河南滑县北)渡河,到了河北诸县,便向当地的豪杰游说:“秦国的暴政酷刑残害天下已经几十年了,在北方征集很多的力役修筑长城,在南方广召兵丁戍守五岭,弄得外内骚动,鸡犬不宁,百姓们疲敝不堪,而官吏们却经常到百姓家去按照人口的多少,聚敛财物,以供应军队的费用,财匮力尽,民不聊生;又以严刑竣法,使家人父子都不能相安。现在陈王奋臂而起,首举义旗,领导天下的百姓推翻暴政。楚国二千里地方,没有不起来响应的,家家奋起,人人参战,各自报复和攻杀他们的怨仇,县里的令丞被杀了,郡中的守尉也被杀了。现在已经建立了大楚国,在陈地为土,又派遣吴广、周文率领百万大军西出攻秦。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还不能成就封昏的功业,那就不是人中的豪杰了。以天下人的力量,攻击无道的暴君,报父兄的怨仇,并能成就霸业,这是豪杰之士们最好的机会了。”当地的豪杰之士都认为这话很对,于是纷纷行动,军队的人数一下子增加到几万,占领了赵地十城。
  '斑固说:从前《诗经》、《书经》记叙虞、夏之时,舜和禹接受禅位都是积累恩德仁义几十年,然后才当上了帝王。殷、周的王位,分别是由殷契和后稷经过十几代,到商汤赶走了暴君夏桀,周武王杀了商纣王才有的。秦朝从秦襄公开始,逐渐吞灭了齐、楚、燕、韩、赵、魏六国,到秦王赢政终于统一了天下。秦始皇当皇帝后,害怕秦朝也会重蹈周朝的覆辙遭到灭亡。
  秦始皇把周朝灭亡的原因归结为周王朝王室衰微,下属诸侯国力量太强大,因此他撤除了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毁坏城池,销毁兵器,限制言论,焚烧书籍,对内铲除英雄豪杰,对外抵御胡、越等少数民族的侵入,以为凭着威力和强权就可以达到秦王朝的万世安定。可是仅仅十几年的时间,以陈胜、吴广为首的戍守边疆的士卒突然发动,他们的力量要比春秋五霸强大的多;威胁秦国远甚于戎、狄等少数民族对秦国的威胁;百姓们在舆论上给予的呼应远甚于少数人以前对秦王朝的讥谤;陈胜举起胳膊大呼,他的威力比军队还大。从前秦国实行的禁例正好帮助了陈胜,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因此可以说,陈胜的胜利是因为秦国残暴的统治啊!'
  【经文】
  韩信既平齐,为齐王。项王恐,使盱眙人武涉往说齐王,使三分天下。
  信不听。
  武涉已去,蒯通知天下权在韩信,欲为奇策而感动之,以相人说韩信曰:
  “仆尝受相人之术。”韩信曰:“先生相人何如?”对曰:“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容色,成败在于决断,以此参之,万不失一。”信曰:“先生相寡人如何?”对曰:“愿请间。”信曰:“左右远。”蒯通曰:“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群之背,贵乃不可言。”信曰:“何谓也?”蒯通曰:“天下初发难,俊雄豪近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沓,烟至风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使天下无罪之人肝胆涂地,父子暴骸、骨肉流离于中野,不可胜数。楚人起于彭城,转斗逐北,至于荥阳,乘利席卷,威振天下。然兵困于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者,三年于此矣。汉王将数十万之众,距巩、洛,阻山河之险,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折北不救,败荥阳,伤成皋,还走宛、叶之间,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
  夫锐气挫于险塞而粮食竭于内藏,百姓罢极怨望,无所依倚。以臣料之,其势非天下圣贤固不能息天下之祸。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臣愿披腹心,输肝胆,效愚计,恐足下不用也。诚能听臣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居,其述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强齐,从燕、赵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后,因民之欲,西向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起而响应矣,孰敢不听!割大弱强,以立诸侯,诸侯已立,天下服听而归德于齐。案齐之故,有胶、泗之地,怀诸侯以德,深拱揖让,则天下之君王相率而朝于齐矣。盖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愿足下熟虑之。”
  韩信曰:“汉王遇我厚,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岂可向利背义乎!”蒯生曰:“足下自以为善汉王,欲建万世之业,臣窃以为误矣。始常山王、成安君为布衣时,相与为刎颈之交,后争张黡、陈泽之事,二人相怨。常山王奉项婴头鼠窜,归于汉王。汉王借兵东下,杀成安君泜水之南,头足异处,卒为天下笑。此二人相与,天下至欢。然而卒相擒者,何也?患生于多欲,人心难测也。今足下欲行忠信以交于汉王,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黡、陈泽。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已,亦误矣。大夫种、范蠡存亡越伯勾践,立功成名而身死亡。谚曰:‘野兽尽而猎狗烹,敌国破而谋臣亡。’夫以交友言之,则不如张耳之与成安君也;忠信言之,则不过大夫种之于勾践也。此二人者,足以观矣。愿足下深虑之。
  且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臣请言大王功略: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引兵下井陉,诛成安君,徇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二十万,东杀龙且,西向以报,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而略不世出者也。今足下载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以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窃为足下危之。”
  韩信谢曰:“先生且休矣,我将念之。”
  后数日,蒯通复说曰:“夫听者事之侯,计者事之机也,听过计失而能久安者,鲜矣。听不失一二者,不可乱以言;计不失本末者,不可纷以辞。
  夫随厮养之役者,失万乘之权;守儋石之禄者,'一儋,一斛之余也。'缺卿相之位。故智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毫厘之小计,遗天下之大数,智诚知之,决不敢行者,百事之祸也。故猛虎之犹豫,不如蜂虿之致螫;骐骥踟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也;虽有舜、禹之智,沉吟而不言,不如喑聋之指麾也。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不再来,愿足下详察之。”韩信犹豫不忍背汉,又自以为功多,汉王终不夺吾齐,遂谢蒯生。蒯生曰:“夫迫于苛细者,不可与图大事;拘于臣虏者,固无君王之意。”说不听,因去,佯狂为巫。
  '议曰:“昔齐崔杼弑庄公,晏子不死君难曰:“君人者,岂以陵人?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己亡,非其亲昵,谁敢任之!”孟子谓齐宣王曰:
  “君之视臣少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少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虽云君天也,天不可逃,然臣缘君恩以为等差,自古然矣。韩信以汉王遇厚而不背其德,诚足怜耳!'
  【译文】
  韩信平定齐国后,被汉王刘邦立为齐王。项羽有些恐慌,就派盱眙(今安徽淮阴道)人武涉去游说齐王韩信,让韩信和汉王、项王三分天下。韩信拒绝了。
  说客武涉走了以后,齐国人蒯通也知道目前天下大势,举足轻重的关键是操在韩信手中,想要用一个特殊的计策来感动他,就用他曾经学过的相人术来劝说韩信,他说道:“在下曾经学过相人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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