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当时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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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当时是寻常-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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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于笨书生不知怎么竟一见如故,傻子领着书生偷酒喝。听着书生用文邹邹调子说‘真是满头烟霞烈火。’

“书生的江南身体确抵不住这大漠烈酒,酒过三碗,书生已经删繁就简的趴在桌上睡去了。傻子看着书生更加傻的笑,好似老天送给了他什么比酒更好的礼物。

“书生不知怎么的后来也没走,傻子与书生就这么一年一年的打杂下去,一直从杂役变成了老板。”说到这儿戚少商顿下,这样够不够幸福?还嫌不够似的,戚少商又添一句:“从此大漠之中就有那么一家小酒肆,老板是两个傻子和笨书生。就他们两个。”

故事说完了,戚少商的嘴角翘起一点点弧度。我觉得这便是最幸福了,你若是听到会做如何想?
戚少商讲了一夜的故事,不见倦意。却不知怎么的在天亮时睡着了。再醒来时,身边已是清冷,顾惜朝走了……


想要造就一个幸福,大当家的你用了那么条件,哪一条你我满足的了?


城外官道上,一人一骑走着。大当家的,昨夜我听了你的故事。你是否也是看着惜朝步步归沙场?


路迢迢,人飘摇,前尘难忘。豆灯明,酒盏落,初见何处寻?
顾惜朝终究也没能回去他的边关,虽然已经挑了官道,杀手们依旧没有放过他。顾惜朝离开惜晴小居的第二天,追命就带着顾惜朝冲进惜晴小居,又急又危,一副立刻就会有人死的样子。顾惜朝全身上下都染着薄薄的一层血迹,完全脱力般的靠在追命的肩上,惹得追命的白衣也血迹斑斑。

“你们怎么会……” 戚少商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出口,追命已然把顾惜朝塞进自己怀里,“戚大哥,我去找大夫,你们等我。”人已经飞出很远。

戚少商问,“你伤在哪儿?”全身都血,却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他的。

顾惜朝竟歪着头认真地想一下,才道:“随便吧。”

随便是什么?戚少商用最普遍的姿势,扶他回床上。短的不能再短的路居然走的顾惜朝冷汗直冒,牙齿把下唇咬出排血印。

“你到底伤哪了?”戚少商问,加重的语气。

顾惜朝叹口气,“追命怕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劳烦大当家帮惜朝拿些干净衣物和伤药。” 


“惜朝!”戚少商先找来伤药和白布,才又去寻衣物。待他拿着那一成不变的青衣回来时,眼前的情景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惜朝身上的伤痕不像是打斗伤,倒更像是受过了宫廷私刑。仔细察看才能发现那真的是剑伤,只是那剑太薄太利,剑伤又太多,看上去就像是用过什么针板之类的刑具。难怪他说随便了,全身根本没有一处完好。

那人倒是冷静的很:“大当家,衣服找到了吧。”

“你这是……”

“蜀中有一门派使一种叫竹叶青的剑,大当家的可听过?”

戚少商听到竹叶青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只问:“追命能找的到蜀中神医吗?”

“不能又如何?” 顾惜朝的眼睛聚起亮光,“我还不想死。”

竹叶青,并不是那种好酒。而是一种剑,剑长,薄,窄。剑用蜀中特殊的金属打造,被竹叶青沾到的伤口不会愈合且剧痛。所以与竹叶青相配合的剑法不在于刺而在于削。顾惜朝受多人围攻,也难怪浑身都是伤口。

“不想死就好。” 戚少商说的很低。两天,如果两天后追命还没回来,顾惜朝怕是回天乏术。

“怎么,大当家信不过我?”

“信。”戚少商咬着牙,“怎么不信,顾公子向来不畏神魔,谁能管得了你的生死。”

“哈,能得大当家这句也算是惜朝的荣幸。”顾惜朝的声音不凉不淡。

知音,便是天南海北,天空海阔。一字不说是知音,千言万语亦是知音。时间仿佛回到了某一夜,那夜没有伤,没有离别。单单的惊喜。到底是顾惜朝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老天。秋夜风凉,当一阵秋风吹灭小居的蜡烛。顾惜朝忽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真是天不助我,偏偏是今天内伤复发。还来不及笑出声,血液就顺着嘴角往下淌。

戚少商还不及去看蜡烛,就觉察到顾惜朝不对。脉象乱作一团,一手贴上顾惜朝背心,想稳下他的内息。

“不,不……要。”顾惜朝摸索着阻止戚少商贴在自己背心的手,黑暗里不知怎么的,竟就这么十指相扣。戚少商正要问顾惜朝为什么,那人却已经一头栽进自己怀里,只有十指还扣着。“惜朝,惜朝?”

相扣的那只手轻轻用力,戚少商才晓得顾惜朝是醒着。那人缓缓地抬起头,“没关系,没关系,内伤复发而已。”而已?戚少商皱紧眉头。当年的内伤费了多大劲才控制住,真的复发,今夜就能要了他的命!难道顾惜朝竟是离死亡这么近的人,不都说祸害遗千年?

点上蜡烛,就看见顾惜朝的青衣上又染上一层红。“惜朝,你这伤?”

“以内力推功过|穴,血液流动会比平时快。”顾惜朝的声音很轻,难道连两天时间都没有了?

顾惜朝想微微斜在戚少商肩上,却被他揽进怀里。“会不会痛?”

他都可以感觉到顾惜朝轻轻的摇头,这么近的距离。

顾惜朝的头就这么靠在戚少商怀里再不见动静。安静的让戚少商害怕,强把顾惜朝的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抬出来,“惜朝?”然后便看见那人轻皱着眉头,满脸被打扰的不爽,“睡一下,就一下。”

“惜朝,仗,还在打,你要是临阵脱逃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戚少商的依旧拖着顾惜朝的下巴,不能让他太舒服。

顾惜朝配合的睁开眼,但眼神实在涣散的很,却还有打趣地兴致:“这是哪个年代的军法,谁不知道我顾惜朝的军队从来没有逃兵。”

“惜朝……往后我随你报国边关如何?”放下吧,若老天今晚能留下你,我们就停止如此的互相折磨如何?

“……当家的,”顾惜朝的眼睛忽然聚的晶亮。张着嘴,却再没说出一个字。眼睛轻轻的闭上,头朝左边撇过,唇正好停在戚少商的颈上。

大约是实在无力,“大”字被吞没在唇齿间,只剩下三个字,三个世间女子会叫他家男人的字。戚少商怔怔地望着怀里还残留着一脸惊喜的人,这是你我间最后的一个误会吗?棋亭一夜的误会,知音二字的误会,每个误会都说不清谁是谁非,只是会被悉心收藏……


自是大漠狂风,千帐灯灭。月明不识人心事,天涯咫尺,知音泪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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