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之 破城 (第一部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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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之 破城 (第一部 第二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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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尚未娶妻,那日王看到的是小妾凤玉。 

哦,为何不娶? 

其实这是私事,一般这样的事情郑王不会过问,可子蹊的样子像是非等我回答不可。 
不想拖累他人。 

也是一种理由。伤可好些了。 

多谢郑王关心,好多了。 
我穿的是宽长袖子的袍子,平时我总嫌它的袖子碍事,可现在我到庆幸可以挡住我的伤口。我想反正他也不会近身看我的伤口,可他好象不这样。 

是吗,那就好。 
说完,他来到了我的身边,我退了一步,但他拉住了我左手的袖子,想看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就被他扯住了。 

欺君之罪可是祸灭九族的。 

臣知罪。 

他看了我一眼,拉起了我的手,把袖子翻开,虽然有药使手感觉很清凉,可动一下还是很疼。 

肿成这样了,筋骨正了吗? 

已经正好了,是周桥给臣正的骨。 

就是那日仗剑而立的黑衣人? 

是,他是臣的家臣,跟臣两年了。 

你和他很亲近嘛。 
这话中透出一种类似幽怨的味道,我看了他一眼,可他一直在看我的手。 
还好,正的骨不错,左手没有废。 
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并且带了一种真心的高兴。他忽然抬头看见了我正在看着他,白皙的脸有一抹淡淡的嫣红。好象为了平复情绪,他过了一会才说话。 
朕虽已登基,可仍需要一位老师教导,所以,朕想请永离当朕的老师,辅导朕的功课,如何。 

臣自当鞠躬尽瘁。 
后一句话,我不想说,那是我竭力避免的。 

很好。 


不过第五天的时候,我上朝了。远离中枢机关是异常危险的事情。手依然很疼,可宽大的朝服遮盖着什么也看不出来。子蹊拣了两件要紧的军务说了说,并且正式发旨意给新州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虽然官员们不说什么,可我知他们并不服气。 

新州巡抚陆风毅今年三十岁,正是男儿功成名就的大好年纪。他少年游学四方,虽然是书生可擅长用剑,徐肃很欣赏这个学生。在我和徐肃的关系很好的时候,他经常给我讲这个师兄的一些事情,但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别人不服气他是因为他在科考中的成绩并不是很好,仅仅刚是个二甲进士,要是正常的晋升,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微末小吏而已。可他在不到十年的时光中就已经成为了巡抚一方的二品大员,并且新州的军务也是他一手把持。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新州,他可以一手遮天,难怪招人的嫉恨了。 

等散了朝,子蹊召我大内觐见。 

怎么今天就来了,伤好些了吗? 

多谢郑王惦念,好多了。 
我们在御园中,子蹊站在一株玉兰花前,看着刚刚冒尖的花骨朵。周围的人离我们都很远,我甚至看不见他们。最近他很喜欢支开随身的侍卫和苏袖。 

这两天我把薇音殿中收藏的王叔的帖子和画都找了出来。结果,所有的画都是你给题的字,而且所有的画都是素墨花卉。你在大内住过,是吗? 

是。那个时候先王突然喜欢上画画,就让我在禁宫中住了两个月。 

兰妃昨夜死了。 

那个孩子的母亲也死了,先王的一切都已经在禁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保重身体。 

我有什么好保重的。她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有一些感慨。 
陆风毅正式进京述职在下个月,现在已经是月末了。你多注意一些。 

是。 

转眼已是清明,小雨绵延下个不停。腕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一到这样的天气总免不了难受。 
眼前的人看着远方,一双凤目有些迷离的柔软,而他的剑眉英气逼人,使他俊美中带着英武。 
他就是陆风毅。 
这里是京城外的一间茶棚,我在这里等他,因为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公子对面可有人? 
我走到他的面前,问了一个显然他会回答没有的问题,可此间茶棚别处也是空空的,只几个桌子有人,并且那些人都在紧张的看着这里,那是他的亲兵。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有些掂量我的感觉。 
没有。 

那我可以坐在你的对面吗? 

请。 
他很豪爽。 

小二走了过来,爷,要些什么? 

一壶热茶,几样点心。茶要热的,我去去寒气。 
刚才在外面等他们过来的时候,衣服被雨淋了,湿湿的。 

好,您稍等。小二下去了,不一会,我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陆风毅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他没有吃什么,单单是这样坐着。 

公子是京城人氏吗? 
我找些话说。 

不是,我家在南方。 

今年天比较冷,想必此时的南方一定是春意盎然。 

是,树也绿了。 

他的旁边来了一个人,爷,雨小了些,咱们走吧。今天要赶进城里的。 

他看了看外面,点头。那个人叫其他人收拾东西,陆风毅也站了起来,对我说,在下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他日如果有缘,再与公子品茶。 

慢走。 
我起身答礼。 

缘分也许是天注定的,可我和陆风毅的缘分是我注定的。在他进京的第三天,有一个庙会,他也去了,我自然跟在他的后面,在护国寺的门口拦下了他。 

这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我笑着看着他。 

他有些吃惊,然后也笑了笑。 
真是有缘。 

在下想和公子同游可好? 

既然公子不嫌弃,那当然好。上次我说了,要和公子品茶。 
其实他是一个很爽快的人,可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些忧郁。 

品茶就不用了,我也不会。我们随便走走。我是进京赶考的,公子呢?我们沿着这条街随着人群慢慢走,不时的还看一看街边卖的小东西。 

在下陆风毅,已致仕。 

那应该称呼为陆大人,在下黎永,永嘉人氏。 

那离这里不远。 

快马三天就到。 

大人,…… 

我比你年长,在下不才,如果公子不弃,称呼我为兄可好? 

好好,陆兄。 
据说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可我不这样认为。这些年来,我看过的人很多,人情世故也明白不少,足可以判断出他的性情禀性。他少年时曾背剑独游五湖,这份胆量就不是一般仕子拥有的。如果他很平庸,徐肃也不会如此看重他了。 

我们聊的很投机,可他一句关于任上的话也没有,看来他的警惕性很高。我的假话也不少,但即使这样的情况下,我依然可以感觉出他待人的真诚。 

黎弟,我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为人正直但不迂腐,文章更是出类拔萃,等有时间让他给你的文章点拨一下,此次有望金榜题名。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位老先生有你这样的学生足可以告慰平生。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和他是同门,可徐肃对待我们的态度完全不同。 

可我这句话使他瞬时有些痛苦的感觉。 

怎么了? 
我的语气很轻。 

没什么。 
他冲我一笑,可这样的笑容让人心碎。 

我们又说了好多别的什么,一直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可他的表情在我的心中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记,他和徐肃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中午的时候就分了手,他告诉了我他住的地方,是在驿站,我告诉我以后会去找他。 

第三次相遇果真是缘分了。当天晚上,我听完曲子回家的时候,由于轿子有些闷,我让他们先走,自己走回去,这些天,周桥全是暗中保护我,他没有露面。 
这时在街上刚好看见陆风毅从对面走了过来。相请不如偶遇,他邀我驿站吃茶,我没有推辞。 

驿站只有他和他的二十个亲兵住着,很清净。此次述职不能去了吏部就回去,子蹊想见他,可由于这些天没有大朝,所以他必须在这里等。 

我端着他泡好的香茶,看着这里。 
真是雅致,让我想起了一句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虽然这里不是蜀山,也没有雨,可此情此景让人回味。 

黎弟,多读些正经书,将来出将入相才是正事,现在国家正是危难之际,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哦?陆兄怎么说话和老先生一样了。陆兄,看你的右手有茧,想必是用剑用的。那练剑好不好? 

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要是我当年的文章可以写的好一些,也不至于如此艰难,……,不说这些了。 
他的话中隐约透露出一种艰辛和无奈。是呀,像他这样的人,如此的年轻,如此浅的资历,即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以伸展,他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遭遇了多少磨难,可想而知。 
明天我要去看望老师,你去吗? 

我想,也该去了,怎么也得在他觐见子蹊之前和徐肃见一面。 

去,也请老先生点拨一下我的文章嘛。请问他是谁呀。 

是徐肃,徐文长。 

啊,那可是内阁学士,位及人臣,有这样的老师,陆兄前程似锦。 
我夸张的说了一些。 

没有你想的那样的简单,即使这样也有小人当道,无法伸展。我和你一见如故,平时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 

徐相刚正清廉,自然小人要畏惧三分。不过行的正,不怕的。徐相品格无可挑剔。 
老师确实是我最敬佩的人。 

不,……,是我的错,…… 

他又一次出现了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 
这次我一定要问出来,因为他的样子是那样的悔恨痛苦。我到他的身前。他一下拉住了我的手,很用力,我的左手没有愈合的伤重新出现了错骨的现象,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叫了一声,他马上注意到了。他也是习武之人,捧起我的手仔细看,是错骨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 

没事,这是旧伤。 

可他的悔恨并没有减少。 
我给你接好。可能会疼,你忍一下。 
他把我搂在胸前。 
准备好了吗? 

没事,不是第一次了。 
我安抚他,他好象已经紧张的不行了。 

啪的一声,是关节接合的声音,我却疼的有些麻木了。饶是这样,冷汗也如雨一样流了下来。 

断了吗?我用虚弱的声音问他。 

没有。好些了吗? 

好,没事了,可又得休息很多天。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刚才你的表情很痛苦。 

他在想,看要不要说。我一直看着他,半晌,他像在自言自语。 
是我的错,让老师做了翰林最不耻的事情。为了新州的军饷,他老一世清誉尽毁。新州已经三个月没有军饷了,军士几乎兵变。我呈上来的折子都无音信。所以老师不得以才给权相周离送了礼,希望他念在也是老师门生的情分上可以帮一帮。现在,听说户部的银子已经拨了下来,可老师已经再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这全是我的错,是我无能,…… 

难以言语的震惊,那个披风和那串珍珠对于徐肃来讲竟然意味着这些。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我一辈子也不说的,可你的笑是那样的温柔,即使温柔的让人心痛,…… 
我这是怎么了,你可是男孩子呀。 
他看着我,此时他的眼睛是一种流光溢彩的明亮。 

他是我一直仰慕的师兄,从徐肃告诉我他独身闯天下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他,我希望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陆兄,做我的哥哥可好? 

明天早些来,我给你换药,我这里有治伤的药。 
他避开我的问题,我想了想,其实这样也好,明天他知道了我其实就是破坏徐肃名声的那个小人,我们之间还不一定成什么样的对立情景。那样的局面更难收拾。 
好,我答应了。 
我们这样平静的关系只有今晚,只是现在。因为这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我对凤玉说了两句,让她找一个小童明天一早到陆风毅那里说我不去了。然后让周桥给我上了药,没有让凤玉看见。 

他冷着脸看着我,下手却很温柔。 

周桥,你以后的娘子很幸福。 

怎么? 

其实你是一个细心的人,虽然长的有些平淡,看不清楚眉眼,可还算不错。 

多谢大人。 

不谢,不谢。 

次日清晨,我开始收拾。早一些也许今天碰不到陆风毅。找了一件袖子很大的衣服穿上,自从我伤了后每天都是这样的打扮。 
凤玉帮我梳洗,伤自然瞒不了,惹来一顿唠叨。 
总算收拾好了,吃过了早饭就走了。 

在徐肃的府邸前递上名刺,徐府的总管开中门出来迎接。 

大人,我家老爷已经在中厅等您了。现在有客,所以没有亲自出大门来迎接。 

有客,那我方便吗?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老爷一直等着您呢。 

说着就到了正厅,徐肃坐在正座,旁边还有一人,是苏袖。 
徐相,苏公公好。 
我笑着进去。 
苏袖和徐肃一看是我都站了起来。 

周大人,别来无恙。 

好,好。 

周大人,杂家既然见到了你,就得依旨意做事情,请大人把左手让杂家看看。 

苏公公,就转告郑王,我好的差不多了可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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