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起来，陶显晴拥着穆楚天的胳膊慢慢地向前走。
到了学校的时候，穆楚天试图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但陶显晴的胳膊夹得很紧，他几乎不能以那种无意的动作来脱离陶显晴的亲昵行为。陶显晴察觉到了穆楚天的这种意图，她笑了一下，说，你害怕了？
穆楚天摇摇头，说，我不怕。主要是怕别人说你的风凉话。
陶显晴不在意地笑了，她说，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我怕什么呀？
陶显晴说着，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拥着穆楚天向校园里走。可也奇怪，一直到了穆楚天的宿舍，他们竟一个熟人也没有碰到。
到学校之后，陶显晴争着要去打饭。穆楚天争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
陶显晴打来饭之后，对着在那里发呆的穆楚天说，你饿了吧？快吃点饭吧。穆楚天转过身一把把陶显晴抱住，说，我现在就想吃你。
陶显晴说，还是快吃饭吧，吃完饭后再……
穆楚天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他的手固执地解着陶显晴的衣服。
陶显晴小声地说，你这么累能行吗？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穆楚天一声不吭地继续着他的动作。陶显晴闭上眼睛，无声地向他妥协。
做完爱之后，穆楚天把陶显晴打来的饭菜拿了过来，两个人一丝不挂地趴在被窝里吃着晚餐。
穆楚天感到这很有趣，他笑着对陶显晴说，你从来没有这样吃过晚饭吧？
陶显晴不说话，只是嘟起嘴瞪了他一眼。
穆楚天仍然感到不过瘾，他说，你是不是光着身子没吃过饭？
陶显晴有些忍无可忍，她伸过手去，在穆楚天的身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穆楚天一边躲闪着，一边嘿嘿地笑着。
两个人吃完了饭，穆楚天把那两只小搪瓷盆放到了床头的课桌上，然后他转过身来说，我又饿了。
陶显晴说，你不是刚刚吃完吗？
穆楚天搂住了陶显晴，他说，我，我我……
他语焉不详的话被他的动作所阻断。
那天晚上，陶显晴显示出了全身的青春和活力，她全身心地迎接着穆楚天，那是一种爱恋与肉体的完全迎接。穆楚天感到，这是陶显晴最投入最忘情的一次，因为这从她的身体的反应就能感觉出来。
这一段缠绵漫长而又激烈，他们似乎都想长久地拥有对方而不分开。当他们都达到高度的兴奋的时候，陶显晴竟短时间地晕眩了过去。当他们平静下来后，两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陶显晴仍然用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穆楚天。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忽然陶显晴嘿嘿地笑了起来。
穆楚天感到很诧异，他说，你笑什么？
陶显晴说，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件事。你想听吗？
穆楚天点点头，说，想听。
陶显晴说，你肯定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我爸妈想把我送人呢。
穆楚天饶有兴趣地说，是吗？那一定是你那时比现在还不听话，我现在都想把你送人了。
陶显晴说，你别打岔。要不我不跟你说了。
穆楚天说，好好，你说，我再不插嘴。
陶显晴说，我的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比我大六岁。我爸爸的思想有点旧，他一直想要一个男孩，所以又有了我。但一看是个丫头，他就泄了气。在这之前，已经开展了计划生育，只是控制得没那么严。所以我爸他也就没在意，当时他一心想要个儿子。可是当我三个多月的时候，却突然紧了起来，说是要罚我爸的款，一千元。当时的一千元可是不小的数目，这简直是要全家人的命。当时我爸的工资才五十多元。所以我爸就决定把我送人，据说这样才能免除罚款。我妈虽然舍不得我，但她也没有办法。我爸说行动就行动，马上为我找好了人家，那是一对不能生育的老两口儿，当时据说已经四十五六了，可是他们仍然没有孩子。我爸说，那两口子都上班，我过去后能享福。不知为什么，说好让他们第二天来取我，可是第二天天都快黑了，他们还没有来。
爱情溃疡 第八章（6）
穆楚天说，肯定是他们嫌你丑，不要你了。
陶显晴说，穆楚天同学，上课时不许讲话。
穆楚天说，陶老师，我错了，你狠狠地批评我吧。
陶显晴说，知错必改，下回再犯就没这么容易了。
看了看穆楚天，陶显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接着说，当时我爸和我妈一下子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他们当时已经做好了一种把我送走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我不能马上就走他们立刻没了主意，因为他们想如果我明天走，还得让他们揪一夜的心，所以长痛还不如短痛。就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引下，他们决定把我送过去。可是谁去送呢？他们两个谁也不愿去。那家人就在镇子的另一头，谁都知道，可是谁也不想去。最后他们争论的结果是让我的大姐和二姐把我送过去，大姐抱着我，二姐跟在后面，她们当时显得很快乐。那时大姐才六周岁，二姐是四周岁。她们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把我送到了那户人家。当时天刚刚黑下来，我现在也不清楚那户人家那天为什么没去接我。据说，当他们看到我的姐姐把我送过去的时候相当吃惊，那家男人让我大姐和二姐等一会儿，然后他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那家男人拎着一篮子馒头回来，说是让我的大姐挎回去。当时的生活不好，家里长时间也吃不上一顿细粮，所以她们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馒头当时肯定是乐晕了。她们在路上没能抵住那些馒头的诱惑，就大胆地吃了起来。大姐和二姐回到家，把馒头交给了我父母。我的父母一数，哎呀，这馒头才十五个。他们当时就感到很难过，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怎么也得给二十个馒头吧，凭什么只给十五个？当时他们也想是不是让两个丫头给吃了，但他们一想不能呀，她们吃也就是每人吃一个，顶多两个，那也至少剩十六个。所以我的父母坚信是对方只给了十五个馒头。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我的大姐吃了三个馒头，二姐吃了两个馒头，合计正好五个。因为差了五个馒头，所以我父母的火气就上来了，他们决定把我再要回来。这回他们的意见比较一致，两个人挎着馒头就去找那户人家。到了那里，我妈不由分说，把那些馒头放到那里抱起我就走。那家人什么也没说，那男人只对他的老婆说了一句，我说人家要后悔嘛。我爸只是在那里连连地对人家说对不起。回到家里，我爸发现我的大姐和二姐正坐在那里用扫炕笤帚上的细篾抠牙缝儿呢。因为当时她们吃得急，所以有好多的馒头还都留在了牙缝里。爸爸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问大姐，你吃了几个馒头？大姐说，我吃了三个。又问二姐，二姐说她吃了两个。爸爸没想到两个这么点的小崽子竟然吃了那么大的五个馒头，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爸从来没有打孩子的习惯，所以他也就什么也没说。倒是我妈有些生气，她让我爸揍两个丫头一顿，但我爸有些舍不得，他说，已经吃了打有什么用？况且她们也没有撒谎，只不过是我们没问。后来爸爸准备了五个馒头的钱，等着那家人来要，可是一直等了好多天，那家人也没来要。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单位也没罚我家的钱。只是便宜了我的大姐和二姐，她们白吃了五个馒头。现在我还常说我大姐二姐，要不是我，她们哪能白吃那么多的馒头？二姐则说，要不是我们偷吃馒头，你早就送给人家了呢。谁知道你现在什么样？你说，我那时没送出去，就差在五个馒头上。如果那家人当时给三十个馒头，那我可就惨了。
穆楚天说，那哪儿行呢。要是我的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也得给五十个馒头呀。
陶显晴说，去你的。
穆楚天把陶显睛的手握住，放在脸旁轻轻地爱抚着。
渐渐的，陶显晴困了。她闭上了眼睛。穆楚天说，那你今晚不回你的寝室了？不怕她们开你的玩笑。
陶显晴喃喃地说，我才不怕呢。谁爱说谁说。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爱情溃疡 第五部分
爱情溃疡 第九章（1）
艾居正没有想到叶莉莉会来找自己。当时他正要出去，已经走到了一楼的值班室，结果在门口碰到了叶莉莉。如果他早走一分钟，那么他们就不会碰面了，但时间不早不晚，他们恰恰在门口碰上了。
叶莉莉那有些怪异的服装和她同人打招呼的那种程式化表演，引得值班室里的两个民警不停地向这里张望，艾居正只好把叶莉莉领到了三楼自己的办公室。
叶莉莉的服装让人感到很不舒服，毛病应该是出在她的那顶帽子上。她戴的那顶帽子大得有些夸张，而且上面装饰了两根不知是什么鸟的羽毛。这样的帽子在欧美的电影上倒是常能见到，但叶莉莉却把它弄到了我们这个刚刚走向市场经济的社会中，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突兀。戴着这样一顶帽子叶莉莉就很像电影里的交际花，走到哪里都显得有些招摇。
叶莉莉的服装也让人看了不那么舒服，不过艾居正弄不清楚毛病出在什么地方。
作为一个派出所的所长，艾居正倒是常常参加扫黄的活动。他想，就是那些从事肉体交易的女人所穿的服装也不这样招摇。不过，她们在服装的审美倾向上倒是有着惊人的一致。
艾居正以一种职业的目光认真地打量了叶莉莉一眼，心中涌起一股男人的暧昧。
他笑了一笑，对自己的这种特殊感觉有点惊异。艾居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叶莉莉有这样的感觉，他知道一个男人差不多都有犯错误的欲望，关键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叶莉莉很像一只送到狼口中的羊。
艾居正想，既然叶莉莉在这个时间上来找自己，那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艾居正把叶莉莉让到了沙发上，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后的那张老板椅上，很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
如果是平时，艾居正很可能会和她调调情，但现在他心里有些着急，因为他和沈忆屏约会的时间就要到了。
叶莉莉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在那里自顾自地和艾居正开着玩笑，她说艾居正的办公室太奢华了，简直就像是一个经理办公室。
艾居正没有笑，他想，叶莉莉的想象力实在是不够丰富，她就不能想象一些比较独特的东西，比如总统办公室什么的。她只说出了个经理办公室，大概她也就是能到一些大大小小的经理办公室里卖弄一下风情罢了。
艾居正惦记着和沈忆屏的约会，于是他有些焦急地问叶莉莉，你有什么事吗？
叶莉莉扭动着身体，说，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
艾居正看着叶莉莉的那个样子，他感到这个女人在某些地方对男人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只是她首先是商一兴的情人，其次是她那种时时在表演的样子让人受不了。否则这样的女人和她上一次床倒是很不错。艾居正看着叶莉莉，他有些恶毒地想，在床上她仍然会把这种舞台上的东西拿出来吗？想到这里，艾居正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叶莉莉说，你坐在那里真威风啊，像是审讯犯人似的。你就不能坐到这里来吗？叶莉莉使劲儿地拍打着身旁的沙发垫。
艾居正急于脱身，因此他就坐了过去。
他想，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叶莉莉都比沈忆屏差得远了。
艾居正坐下来后，叶莉莉很自然地凑过来一些，这使艾居正能感受到叶莉莉身上那股极浓的香水味儿，还有叶莉莉身体的热量。艾居正心里想着沈忆屏，但还是有些乱了方寸。他努力保持着镇静，他说，你可不要离我太近噢，像你这样的女人是男人梦中的情人。可别让我犯错啊。要不是因为你是商一兴的女朋友，我早就有非分之想了。
叶莉莉撇了一下嘴，她说，说我是他的女朋友，那是以前，可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一次他就阳痿一次，你说谁还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呢？
艾居正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叶莉莉在说她和别人做爱就像说着她吃过的某一顿饭，更让艾居正没有想到的是，商一兴居然阳痿？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呢？男人如果这样，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爱情溃疡 第九章（2）
叶莉莉说，他的这种丑事，能对你们说吗？我也是第一次对外人说呢。
以前艾居正和商一兴曾经喝过不少次酒，但商一兴总是说自己的性能力如何如何强，听得大家目瞪口呆，只是封牧淡淡地说，一次一个多小时，而且一宿能干五次，你他妈的不睡觉了？大家一想，哄地笑了。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商一兴也许就有一些外强中干的成分了，不过是借着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