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第46部分

　　　　“给我吧，”鹿知山从吉祥手里接过了托盘，一边又对吉祥道，“你不用跟着了，宋福这一会子过来，凤冠霞帔还有其他物什都会给送来，你在前院等着接收。”

　　　　吉祥忙点头答应：“是，奴婢遵命。”

　　　　鹿知山熟门熟路地端着托盘进了后院，这时节既是春寒料峭，却也春意盎然，端慧和硕公主府的后院更是一派春光，穆南枝素来喜欢花儿朵儿的，后院里头各种花树随处可见，如今最开得最好的是迎春花，穆南枝喜欢迎春花明艳艳的黄，还特意给迎春花打了个花架，迎春花就沿着架子攀爬，满花架都是金灿灿的花儿，实在耀眼夺目，而少女此时就悠闲地躺在花架下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摇椅犯懒。

　　　　鹿知山甫一瞧着这画面就不由得笑弯了眼，他从前是不爱笑的，在沙场上摸爬滚打惯了，见得最多的就是鲜血，做得最多的就是杀戮，数不清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的心原本就比旁人冷硬许多，但是每每在这个小孩儿面前，这一幅冷硬心肠就会忍不住柔软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花架，只是小孩儿的耳朵尖，还是听到了脚步声，当下懒洋洋地问：“吉祥，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我都等饿了。”

　　　　鹿知山看着那方元粉色的丝帕随着小孩儿的一呼一吸轻微地起伏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跟长了草似的，他没有出声，坐在了小孩儿旁边的鼓凳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掀开那丝帕的一角，只露出小孩儿花瓣似的红唇，另一只手取了一块芙蓉香芋糕，递到了小孩儿的嘴边。

　　　　“吉祥，你这是打定了主意惯着我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吗？”

　　　　鹿知山看着小孩儿咧着嘴笑嘻嘻地说话，一边张嘴咬住了芙蓉香芋糕，唇红齿白间，那块芙蓉香芋糕越剩越少，直到最后一口，小孩儿一张口，轻轻咬住了他的手指，鹿知山的目光蓦地就深沉了。

　　　　“吉祥，赶紧把你手指给拿开啦，你怎么”

　　　　下一秒，鹿知山吻住了穆南枝的红唇。

　　　　穆南枝蓦地瞪大了眼，面前是一片柔粉，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男人的气息却铺天盖地的袭来，还带着沉水香清冽的气味，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感受着嘴唇被男人轻轻含住，感受着男人的唇舌的高热和霸道，她觉得自己都喘不过气了，她像是个溺水濒死的人，她慌忙地伸手想要推开男人，但是一双白嫩嫩的手却被男人一把握在手里，推至了后脑，穆南枝根本动弹不得，反而被亲得更深了。

　　　　“表表哥！”

　　　　鹿知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在男女之事上，他更是洁身自好得有点儿令人发指，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南疆战场上一待十二年，成日里连个女人都见不到，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堂堂从一品郡王爷却连个近身伺候的女人都没有，也更加不会都年过三十了膝下连个子嗣都没有。

　　　　当初鹿明巍一个月几次地朝南疆写信催他回京师完婚，他都觉得厌烦无趣得很，直接就朝后推了几年，后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不得已回京娶得段氏，大婚之后也不过十日就匆匆回了南疆，直到后来拖着一条残腿回京，这期间的四五年里，他甚至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段氏，那时候，他觉得男女之事也就那么回事儿，而大婚就是不得不走的形势而已，实在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值得好迷恋的，他因此还很是不屑戏文里的那起子风流情种。

　　　　但是每每和穆南枝独处的时候，他这个八风不动的老男人却总心绪难平，这个时候，他更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跟穆南枝亲密一点儿，再亲密一点儿，这种日积月累的渴望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于明明能感受到穆南枝儿的害怕，但是他却根本克制不住。

　　　　他从前对那起子“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的酸腔酸调最是嗤之以鼻，好好的儿郎正事不做，却成日里情啊爱的成个什么体统，但是等真的落到自己身上，他才深切地感受到其中滋味，竟是字字珠玑，半分不假。

　　　　都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果然不错，纵使他自视再高，说到底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从前之所以不信，也只是因为还没遇上命里的那个人罢了，一旦遇上了，他才发现那起子酸腔酸调是这般贴心贴肺。

　　　　穆南枝快要被吓哭了，她平日里的确很喜欢跟鹿知山亲近，但是却也仅限于握握小手、摸摸小脸的程度，她哪里见过这等架势，此时此刻除了一片暖融融的粉色，她什么都看不见，就是因为看不见，她才更觉得心惊胆战，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温存来得这么突然，她全然没有任何准备，她实在太害怕也太激动了。

　　　　鹿知山担心吓坏穆南枝，饶是不舍还是起了身，他盯着穆南枝半遮的面，实在挪不开眼，顿了顿，他揭开了穆南枝面上那方元粉色的丝帕，一眨不眨地看着从丝帕下露出的圆翘翘的小鼻子、紧闭的双眼，还有因为心悸而不住颤抖的睫毛。

　　　　“囡囡，不要怕。”

　　　　“囡囡，睁开眼。”

　　　　鹿知山抚着穆南枝的脸，声音里似是带着蛊惑，穆南枝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甫一对上鹿知山近在咫尺的眼睛，穆南枝慌张地扭过了脸儿。

　　　　“不许你看我，”穆南枝声音颤颤，带着鼻音还有委屈，“你转过脸去，我我我我再不想看到你了。”

第79章　提裙（）　
鹿知山低下头亲了亲小孩儿因为不安而颤动的眼皮，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兽：“囡囡真的讨厌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表哥了？”

　　　　穆南枝心跳得实在太快了，一时之间，她都喘不开气了，她实在受不了鹿知山这样亲密的举动，这种亲密和平时的亲密全然不同，让她觉得心悸不已，她有点儿想逃开，却又有点舍不得，她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乱糟糟的思绪，一时间就只是闭着眼别开了脸。

　　　　鹿知山有点儿后悔，今天真是把小孩儿给吓得很了，他很自责，他没有想过会吓到小孩儿，小孩儿年纪小不谙世事，他一直都知道，关于大婚之后的生活，他也早早地做了规划，所以一直也都心中有数，他最舍不得伤害小孩儿了，但是今天他却还是冲动之下吓着了小孩儿。

　　　　“那我先走了，”鹿知山讪讪地直起了身子，轻声道，“囡囡那外头冷，若是困就回房睡，别着了风寒。”

　　　　没得到回复，鹿知山又站了站，然后转身走出了花架，朝前院走去。

　　　　穆南枝的双眼微微张开了两条缝，看着鹿知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后院，她有些失望地又闭上了眼，嘴唇有点儿干涩，她舔了舔嘴唇，然后蓦地从摇椅上跳了起来，她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跑到了前院，四下没瞧见人影，穆南枝又着急忙慌地跑出了府门。

　　　　“囡囡，你怎么出来了？”鹿知山正要上马车，却瞧着小孩儿提着裙角跑了出来，诧异不已。

　　　　“我我我我府上有上好的烤鸭”穆南枝甫一开口就有点儿泄气，低着头放下了裙摆，小声道，“是宫里烤好的，我已经让吉祥备下了”

　　　　鹿知山简直喜不自禁：“囡囡这是要留我在府上用膳？”

　　　　“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谁要留你了？！”穆南枝红着脸转身就朝府里走去。

　　　　“吃吃吃！我最爱吃烤鸭了！”鹿知山忙得追了上去。

　　　　“哼哼哼，你前些天不是还说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穆南枝瞥了他的腿一眼，嘴上不饶人，脚步却放慢了，“可见你惯会出尔反尔。”

　　　　“以前没有爱吃的，现下有了。”鹿知山看着小孩儿红艳艳的嘴唇，心下一荡，忙得挪开了眼，然后俯身下去帮着穆南枝提起了垂拖在地的裙摆。

　　　　穆南枝的脸更红了，忙道：“谁让你给我提裙子了，你你你你你快放手，也不怕人看到了说闲话。”

　　　　“不放，不放，就不放。”鹿知山死皮赖脸跟在穆南枝进了府门，在一众侍俾小厮的目瞪口呆里，提着穆南枝的裙角跟着小孩儿入了后院。

　　　　“你倒是放手啊，”行至影背墙后，穆南枝顿住了脚，她瞪着鹿知山娇嗔道，“堂堂从一品郡王爷竟当众给小小女子提裙摆，也不嫌丢人现眼。”

　　　　鹿知山道：“囡囡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从一品郡王爷，但是在囡囡却不是小小女子，囡囡可是我的夫人，为夫人提裙，我既是心甘情愿也觉得三生有幸，一点儿都不丢人现眼。”

　　　　“谁是你夫人了？”穆南枝脸颊绯红，脑袋都快要缩进领子里，“你快闭嘴，少胡说八道了。”

　　　　“就许囡囡叫我未婚夫，却不许我叫囡囡夫人，这难道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鹿知山伸手环住了羞赧的小孩儿，凑到她耳边，“囡囡实在太过分了。”

　　　　“明明今天是你太过分你你你”

　　　　穆南枝蓦地瞪大了眼，她看着鹿知山的脸蓦地放大，然后她被男人推到了影背墙上，后脑垫在鹿知山的大手上，而男人的另一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她慌张地看着近在咫尺男人的脸，她结结巴巴地道：“表哥你你你你你又要做什么？”

　　　　鹿知山紧紧地盯着慌乱羞怯的少女，像是野兽在盯着逃无可逃的猎物，随时准备死死咬住她的喉咙。

　　　　“囡囡以为我要做什么？”他轻轻道。

　　　　“我我怎么知道你别别别这么看着我啊太太奇怪了”穆南枝看着男人异常平静的脸，心跳却更快了，她不敢直视男人的眼，忙得就挪开了眼，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咳咳，表哥你看今年的迎春花儿开得多好，必定是我府上的风水好，哈哈，你在外头可瞧不见这么好看的迎春花儿表表哥”

　　　　不等穆南枝说完，鹿知山已经缓缓地低下头，穆南枝觉得自己的心又失去了节奏，开始不受控制疯狂地跳了起来，她喉咙干涩，脑袋晕眩，心跳如擂，她浑身上下都绵软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若不是鹿知山扶着自己，自己早就瘫软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的这副模样着实丢脸，但是她又有点自暴自弃地任由男人揽着她的腰，她没有再挣扎，在鹿知山深不见底的眼神里，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情人间的温存，再没有比这更亲密美妙的感觉了，鹿知山也缓缓闭上了眼。

　　　　渐渐地，他感受到穆南枝的身子放松下来，然后穆南枝怯生生地环住了他的腰，小手有点儿紧张地掐着他的衣襟，带着紧张也带着期待。

　　　　穆南枝的头不由自主地朝后仰着，承接着鹿知山的攻城略地，她得脑中一片空白，可是双手却一直死死抓着男人的前襟。

　　　　“囡囡，睁开眼”唇齿相依间，鹿知山柔声道，“囡囡，睁开眼，看一眼，看看”

　　　　“看看什么啊？”小孩儿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暗哑，还带着一丝丝羞怯的颤。

　　　　男人情动极了，声音都跟着沙哑了：“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呀。”

　　　　穆南枝红着脸，缓缓地睁开眼，乌溜溜的眼睛羞赧地看了一眼面前深沉又火热的男人，忙得又挪开眼：“有有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了，”鹿知山俯下身，额头顶着穆南枝的额头，两人的鼻息交汇着，暧昧又温柔，“囡囡好好看看我，我也好好看看囡囡。”

　　　　穆南枝目光低垂，睫毛颤颤，她盯着面前鹿知山的脸，男人的嘴就在眼前，一开一合间，从里面传出一句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男人的嘴，甫一看过去，穆南枝的脸就更红了，男人的嘴唇很红，也很湿润，上头还带着芙蓉香芋糕的清甜气息。

　　　　她有点儿怯生生地踮起脚，嘴唇轻轻地印上了男人的唇，才要离开，却又蓦地被男人给箍住了，她没有再挣扎，双手紧紧地环住了男人的腰，这一次，她也没有闭眼，她迎接着男人的目光，看着男人眼睛上自己的倒影，还有男人满溢的柔情激荡。

　　　　在如许的春光里，在金灿灿的迎春花下，在影背墙上大大的“福”字前，唇舌相依的两个人，似是两条相濡以沫的鱼。

　　　　暖阁。

　　　　鹿知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好的胃口，两只鸭子足足片了四盘子的肉，他一个人竟吃完了三盘子，倒是穆南枝今天的胃口不大好，一直低垂着脑袋，只捡面前的一盘油煸笋尖吃，鹿知山瞧着小孩儿低着头扒饭，原本就不大的一张脸，这时候这张不大的脸几乎都要扎进碗里去了。

　　　　鹿知山瞧着好笑，心头痒痒的，跟长了草似的，他挪了挪身子，坐到穆南枝的身边，穆南枝身子顿时就是一僵，赶紧地就要朝里挪了挪身子，却被鹿知山给挡着了。

　　　　鹿知山伸手将小孩儿拥进了怀里，下巴搁在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