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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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钩-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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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慕枫脑中乱成一团麻,来来回回转过各种念头,最后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再次睁开眼,盯着墨远近在咫尺的面孔看了片刻,抬手扣住那莹白如玉的颈项,一边悄然催动内力,一边静候墨远的反击。

    下一瞬,墨远皱起眉,抓住颈间的手,未睁眼也未挣扎,只低声咕哝了一句:“别闹。”

    短短两个字被睡意拖长,低柔微哑的尾音中飘出绵绵情意,毫无攻击力的低喃似一把利箭直直扎入胸口,连慕枫呼吸一滞,差点被疾速撤回的内力反噬,突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痛得他不知所措。

    墨远却在这时醒来,抬起头冲连慕枫笑了一下,随即又笑容凝住。

    重生至今,这是他睡得最沉的一次,沉到他忘了前世今生,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与连慕枫究竟有多亲近,被扣住颈项的感觉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定了定神,坐起身,又扭过头看着连慕枫,半晌后突然轻轻笑了一声,弯着眉眼缓缓俯下身。

    连慕枫僵硬着身子,茫然地看着他与自己越靠越近:“”

    墨远与他额头相抵,抓住他一只手按在自己颈间。

    连慕枫惊得瞪大眼:“你”

    “你喜欢这里?”墨远吐气低语,同时握着他的手缓缓滑入自己的衣襟,“还是喜欢这里?”

    连慕枫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冰肌玉骨”,指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再加上面前吐气如丝的低语,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身子再次“轰”一下炸开,立刻呼吸粗重起来。

    墨远笑看着他,干脆抬腿坐到他身上,一时不察位置有些尴尬,差点被那直挺挺的东西戳得蹦起来,忙定定神努力维持面上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随即再次俯身贴近,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再往衣襟深处探,另一只手抚上他急促滚动的粗大喉结,鼻尖与他的蹭了蹭,用亲昵的口吻低声说道:“这种事我在宣王府见得多了,你若是想,我陪你一场欢爱也无妨。”

    连慕枫滚滚如岩浆的热血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身上立刻冷下来,眼中灼人的烈焰也随即熄灭。

    墨远察觉到他的变化,心头涌起暖意,摸着喉结的手绕到他颈后,想捏一捏,却发现那里绷得像块石头,只好顺着结实的线条摸了摸,凑过唇去作势要亲:“要不要?”

    连慕枫猛地偏头避开,一时不知该懊恼还是该生气,涩声道:“别开玩笑。”

    墨远低声笑:“你不想要?”

    连慕枫:“”

    墨远看着他这别扭的模样,“噗”一声笑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竟是止都止不住。

    连慕枫:“”

    墨远伏在他肩头笑够之后,撑起身子摸摸他后颈,像在安抚一只受气的小狗,柔声道:“才三更,好好睡一觉。”

    说着掌心滑出一枚银针。

    连慕枫只觉颈后一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震惊又恼怒地瞪着他,不待张口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墨远在他脸上摸了摸,直起身子时不小心碰到他那已经软下去的东西,一时想起之前铁杵般的触感,脸上后知后觉地发起烫来,虽然室内只有自己清醒着,却还是忙不迭地从他身上下来,手忙脚乱地下了榻。

    他原本是打算后半夜趁连慕枫熟睡时将他弄晕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会儿连慕枫已经昏睡过去,他得尽快出去,不然明早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而且他也没信心能扎晕连慕枫两次。

    看看外面的夜色,他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脸,临走又忍不住坐回床边盯着连慕枫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眼底笑意渐浓,伸手摸摸他的脸,这才起身离开。

    连慕枫相信他失了武功,因此安排在暗处盯梢的人武功只能算一般,他可以轻松避开那些人的视线,不过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毕竟他与连家堡的人萍水相逢,他不防备对自己莫名亲近的连慕枫,可总要防着点其他人,如此他只好像个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用两条腿走出门去。

    走近归义堂的侧门时,一道人影自阴影中冒出来拦住他的去路:“莫遥公子请留步,少堡主有吩咐,您独自一人出门实在危险,让在下随行保护吧。”

    这一要求在走镖的途中并不过分,毕竟镖物贵重,万一出了意外就得连家堡负担加倍的损失,随行之人自然就要彼此监督,以防监守自盗,尤其是墨远这种替人办差的“外人”。

    墨远不以为意,点头答应:“我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那就有劳了。”

    那人道了声“客气”,跟上他的脚步,同时暗中向同伴打手势,示意对方去禀报少堡主。

    墨远只作不知,径自走出归义堂。

    此时还没到深夜,雨已经停了,街道两侧灯笼高悬,在有着积水的地上照出一片片亮光,酒肆茶楼依旧宾客盈门、人声鼎沸,墨远边走边看,似乎漫无目的又兴致高昂,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一块碎石,脚一崴,闷哼一声跌到了地上。

    后面临时充当护卫的镖师疾步上前将他拉起:“莫遥公子你没事吧?”

    墨远皱眉摆手:“没没事。”

    镖师顿时紧张起来:“能走路吗?”

    墨远点点头,可刚迈出一脚就歪了歪身子,差点再次跌倒,忙朝他伸出手:“劳烦大哥扶我一把,我们还是回去吧。”

    镖师下意识将双手在衣衫上搓搓,小心翼翼地扶住他,见他面露痛苦,就将他一只胳膊架起来绕到脖子后面,半搂着他道:“在下冒犯了。”

    说完又觉得别扭,心想老子粗人一个,这么文邹邹地说话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呢。

    这莫遥公子平时言行举止也够爽朗,可实在是生得太好看了,再一崴脚,文文弱弱的,瞧着竟比女子还娇,弄得老子怪不自在的。

    念头还没转完,脖子上就一刺,他以为是被蚊子咬了,想抽出手拍死那只蚊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晃了晃身子,晕了过去。

    墨远及时将他拉住,拎小鸡似的将他拽起来,施展轻功隐入黑暗中,很快就回到归义庄的侧门,将人往门口一放,转身再次离开。

    不久后,墨远转到一条临河的街道上,来到一座门前敞阔的医馆前面。

    医馆正门已关,只有门头两盏灯笼照着匾额上“流云医馆”四个大字,医馆里面静悄悄的,想必多数人都到后院去了,他没有敲门,绕到僻静处飞身跃进去,径直走到后院找到掌柜的住处,在房门上敲了敲。

    不多久,掌柜披衣提着灯过来开门,见是他,立刻面露喜色,忙侧身恭敬将他让进屋,放下灯边倒茶边笑道:“二公子,您让准备的药材我们都准备好了,您是打算明早就去应城吗?”

    墨远笑着接过茶盏:“明早开城门的时候出去,你也去,再叫上大夫和几个机灵的伙计。”

    “哎!是!”掌柜应着,转身从匣子里取出一只荷包,拿出里面一枚玉佩递到他面前:“二公子,这是您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云”字,代表流云医谷弟子的身份,墨远之前一直藏在身上,这回半夜偷去应城时,顺路潜入医馆,将玉佩和一张方子留给掌柜,留话叫他去准备大量药材。

    掌柜虽没见到他的人,但看到了他的玉佩,自然就去照办了。

    墨远将玉佩重新收好:“叫人随便收拾一间屋子让我睡会儿,后面几天有得忙呢。”

第16章 寻人() 
翌日清晨,一列车队自流云医馆驶出,浩浩荡荡,沿着宽阔的街道前行,引得早起的路人频频侧目,不久就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小兵立刻上前,伸出长矛将他们拦住,同时机灵地瞟了眼马车上的标识,抱拳客气道:“今日任何人进出城门都需严格盘查,还请贵馆行个方便。”

    驻守郦城的这些小兵都是鬼精的,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可以欺凌|辱骂,他们心里都有数,流云医馆在这里只是一家普通医馆,可它背后的流云医谷却与连家堡交情匪浅,医谷当家人流云公子更是来历成谜、深浅难测,面对他们,小兵自然不敢乱来。

    当先一辆马车内,掌柜正要起身掀帘,被墨远一把拉住。

    “等等!不要说我在!”墨远与他低声耳语,说完就飞快地扯下车厢内一片布帘,甩手一扔,飞身而起。

    掌柜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定睛看去才发现那片布帘已经由几枚银针钉在了车厢顶上,而墨远则藏身于布帘绷出的夹层内,如壁虎一般紧紧贴着厢顶,细看都看不出端倪。

    掌柜是个聪明人,看这架势立刻猜到今日城门口的严查怕是与墨远有关,忙抬袖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心道难怪二公子非拉着我跟他共乘一车,随后镇定了一下神色,摆出笑脸掀帘而出,为了显得底气足一些,还刻意将门帘卷起,拱手道:“在下是流云医馆的掌柜,差爷请!”

    小兵朝旁边一身短打的方脸汉子看了看,那汉子立刻上前,锐利的目光在车厢内扫视一圈,连车底也蹲下去仔细看了,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点点头退开半步。

    掌柜让他那粗犷的匪气吓了一跳,心道此人必定不是官差之流,也不知二公子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能支使得动官府,怕是背景不一般。

    小兵指着后面问:“那几辆马车内是什么人?”

    掌柜忙道:“是鄙馆的两位坐堂大夫,和六七个抓药的伙计。”说话间,后面的大夫就已经让小童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

    小兵又问:“后面箱子里呢?”

    “那些都是药材。”

    方脸汉子走过去一一检查,每一辆车都看得认真仔细,有个老大夫见他要用手翻检药材,忙提着袍摆疾走过去,边走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不能用手翻!不能用手翻!改了药性就不好了!用这个!用这个!”

    “哦。”方脸汉子尴尬地点点头,乖乖接过帕子裹在手上。

    老大夫呵呵一笑,立时对这个满脸凶相的壮汉改观不少。

    十几辆车不算少,检查下来花费了不少功夫,旁边进进出出都不知多少人了,他们这边才放行。

    小兵亲自扶着掌柜上车,态度好得就像在扶亲爹,毕竟他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保不齐哪天就有人生病了,对医馆的人客气些总没错。

    待掌柜坐上车,小兵好奇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难道流云医谷又要开分馆了?”

    “嗨!并非如此!”掌柜摇头叹道,“是咱们公子听说南面遭遇大水,大水过后又生瘟疫,就叫在下带着人和药去救济一番,好略尽绵薄之力。”

    方脸汉子闻言道:“流云公子高义,令人敬佩!在下连家堡裴元,耽误了掌柜的正事,实在抱歉,日后若有机会定当赔罪!”

    掌柜连称不敢,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既然是连家堡的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别的不说,单看公子救了老堡主一命,他们也不会拿二公子怎么样。

    此时城门口人颇多,他们这番话被不少人听进了耳朵里,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地散播开来,短短半日功夫,流云医谷的仁义之举就传出了数百里。

    日暮时分,连慕枫撒出去的人手有一半回到了归义堂,另有一半仍在外面寻找墨远的踪迹,连慕枫踩着夜色回来,走进正厅掀开衣摆坐下,坐下后就一径沉默,面上不辨喜怒。

    他没说出自己被刺晕的事,陪着墨远出去的镖师则误以为是有人刺晕自己将墨远劫走了,连慕枫干脆将错就错,照着这个说法让大家去找人,因此动静闹得挺大,可惜忙了一整天毫无所获。

    裴元问道:“老大,要不要给宣王府去信?”

    连慕枫撑着额头摆摆手:“不必,我们先找找。”

    裴元道:“城里已经翻遍了,莫遥公子想必已经出了城,可城外天高地广,也不知贼人会将他带去哪里,万一始终找不到,宣王府那边不好交代,这趟镖恐怕也走不下去。若是早点给宣王府去信,说不定那边会再派个人来接管此事。”

    连慕枫不为所动,依旧道:“暂时不必告诉宣王府。”

    裴元不解地挠挠头,只好放弃劝说,他见连慕枫心情不好,便转开话头说起城里的热议:“现在外面都在赞扬流云公子,说他是药王菩萨转世呢。”

    连慕枫想了想流云公子那张没什么烟火气的冷脸,笑了笑:“这种普度众生的事不可能是流云公子安排的,八成还是云大干的,云大一向热衷于光耀师门,不放过任何扬名的机会不过,只得名不得利,似乎又不像他的做派”

    连慕枫一时猜不透究竟是不是鹊山的安排,倒是在提起鹊山时陡然回想起当初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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