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紫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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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紫裘-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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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照得院子里如白天,照得每一张吓怔的脸,照出李太和仪云、换装后的仪琳得意的笑容。

    李太心里惊喜着终于完全成郭夫人的任务,这个庶女死定了,她马上就会得到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这个庶女的命还挺值钱的呀。

    李太眯着眼得意地看着火海,忽然那火海里突然窜出来两个交叠的人影,从火窗里窜出来的!

    结香的眼神突然亮起来,“快浇水!”

    一身着火的朗月竟然背着一个全身包裹着棉被的朱璺逃出了这熊熊大火。

    小尼姑们忙提了水桶浇灭朗月和棉被上的火。

    结香跑过去,掀开棉被,姑娘安然无恙!

    毫发未伤,只是脸上薰了一点黑灰。

    反倒朗月伤得不轻,眉毛都烧没了,头发还在滋滋冒着烟,一身湿透的焦味,眼里急切地打量着姑娘上上下下,见姑娘没有受伤,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结香抱住自家姑娘,喜极而泣。

    朱璺又看看朗月,检查她的全身,见她也无事,也才松口气。

    这主仆三人居然逃出来了!

    李太得意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一张庆幸的脸,道:“宜安亭主,让你受惊了。”

    说着将谋划失败的气洒在小尼姑身上,“还不快扶起亭主!”

    小尼姑们搀扶起她们主仆三人。

    李太满眼关切道:“亭主,这件事我会查明给你一个交代。最近这山野气候干燥,鬼火太多,燃着了不少房屋,没想到亭主刚住进来,这房子就失火了。”

    言下之意还有点怪罪朱璺的煞气,把房子给燃着了。

    朗月道:“水月庵里可有外人?”

    李太不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除了亭主并姑娘三人,无外人。”

    朗月道:“那这么说来,方才出现的刺客是这水月庵里人了。”

    李太面色不善道:“姑娘,这里的人都是出家之人,不问世事,哪来的刺客,如果真有,也是一路跟随而来的,姑娘来时不是说路上遭遇过劫匪?”

    那大火照亮着每个人,朗月见这些尼姑们个个惶惶看着火,手里提着桶、端着盆、目凄然触景生情的,完全不过问世事的样子。

    但是李太身边的两个尼姑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仪云她是认识的。

    另一个,目光淡定地看着刚刚死里逃生的主仆三人,眼里充满着懊悔。

    这种眼神,一般柔弱的女子不会有。

    朗月下意识地看了她的手和脚,刚刚从菜地里回来,多少应该沾着些泥土。

    果然那女尼虽然换了一双新鞋,可是鞋边竟然真得沾了一点湿泥。

    那女尼的手此刻握成小拳,仿佛被朗月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朗月问道:“这女尼不知叫什么名字?”

    李太一怔,这个反应,悉数收在朗月的眼里。

    李太不自然道:“仪琳,见过亭主去!”

    仪琳上前双手合十,行了礼,后面的大火还在肆意地吐着信子,慢慢火光中房子轰然一塌,人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下。

    这火势真大啊,如果没有用油,朗月绝不相信。

    而且这个叫仪琳的女尼,身手不凡,与她不分上下。

    看这身形,她确定仪琳就是那个刺客。

    仪琳有些懊悔过来看热闹了,现在被朗月盯上,怕被她识破,只得微低着头,装作拘谨的样子,行过礼后默默退到一边去。

    “水月庵从示走水过,今天宜安亭主一来,就走水,实在匪夷所思。”李太故意打断朗月的注意力,又对朱璺道。

    朱璺意识到这是一场谋害,只是没想到水月庵佛门净地,也会干起这种勾当。

    她淡淡道:“这火刚燃起时,我已经发现了油迹,而且事先进来一个刺客。”

    李太闻言惊道:“谁会这么大胆子敢来谋害亭主呢?”

    朗月沉吟半晌道:“水月庵有几道门可供外人出入?”

    李太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如实答道:“只有前面大门。”

    “看门人今天可曾见到闲杂人进入?”朗月又问道。

    那个看门人走出来道:“怎么可能,如果没见王府命令,家庙一向不对外开放。”

    朗月道:“既然如此,那么这刺客必定在我们当中。师太,你说怎么办?”

    李太面色尴尬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些人里怎么可能有刺客,我想是你宜安亭主的仇家追上来的。至于仇家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

    李太说完就甩袖,不再理她。

    朗月不吃这一套,“这些女尼里有几个会身手的,站出来!”

    众人闻言面色惊变都不敢站出来,没想到朗月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仪琳小尼姑的手腕。

    那仪琳女妮受了千般吓,战战兢兢地看着朗月,仿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似的。

    朗月握了她的脉皱了眉头,怎么可能,但凡会武功的,阴阳二脉俱已打通,而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异常。

    她扔下仪琳女尼的手,那女尼还矫揉造作地吃痛一声。

    李太呵道:“你怎么能对庙里女尼动手?”

    “师太,我不过是想试试她的身手罢了。”朗月面色不惧淡淡道。

    朱璺见状道:“这是有人要谋害我的性命,难道李太不愿意替宜安亭主找出真相吗?”

    李太面色微微异样,道:“怎么会?有人陷害宜安亭主,我也很吃惊,我当然会配合着查找凶手。不过水月庵的女尼一向安守本份,亭主初来就遇上仇家,连累责怪水月庵的女尼,只怕于道理也讲不通啊。”

    言下之意怪亭主你自己喽,谁让你竖敌呢?

    结香看着那一堆火烬,道:“李太还请换一处房子吧。”

    李太想了想道:“这是水月庵最好的休憩之所了,现在没了也只好委屈亭主和姑娘移居小屋了,只是那里简陋,只怕亭主金枝玉叶,会住不惯。”

    朱璺淡淡道:“不妨,领着去吧,也请找个大夫来替我的婢女看下火伤。”

    李太笑道:“这个自然。仪云你去把大夫找来。”说着亲自护送这主仆三人往后面的小院子去,这一处院子和前面的大相径庭,简陋朴素如寒族之家。(。)

115 主公() 
朗月一见屋里设施简陋,只有一个矮桌几上青灯古佛相伴,不禁呵道:“大胆,你竟敢让宜安亭主住这里!”

    李太冷笑道:“有好房子,可惜让亭主的仇家烧了,庙里穷得很,也只有这个屋子还算干净,特意腾出来给亭主的,亭主若不满意,回头就禀报老夫人和大夫人,由她们裁夺吧。”

    这女尼的口气强硬起来。

    恐怕已得了郭夫人指示,为所欲为了吧。

    朗月瞪了一眼李太。

    李太面不改色道:“今晚就委屈亭主暂居这里了。我先告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女尼仪云说。她会告诉我。”

    朱璺淡淡的没有吱声,李太自行离开,看也不看她们。

    害人不成,就先折磨你,让你住茅屋,好好享受贫贱,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庶女!

    朱璺安慰朗月道:“算了,有的住就不错了。这里虽然简陋了,但能与你们相伴,我已经很开心了。”

    结香流下泪来,道:“老夫人若知道姑娘在家庙里受委屈,不知道如何心疼呢。”

    朱璺面色黯然神伤。

    老夫人相信了那道士的话,默认了她身带煞气的事实。

    现在就算是老夫人叫她回去,她也觉得无颜面对沛王爷和老夫人。

    穿越而来的身体是这样想的,可是另一个灵魂却很乐意过这种自由的生活。

    但两个想法,前者处于上风,后者处于下风。

    主仆三人洗漱一回,朗月边擦脸边气愤道:“刚刚那刺客突然冲进来也是有预谋的,是想引开我,然后要烧死姑娘和结香,幸亏我想出不对劲,才停了战,直奔回来,没想到就看见房子着火,再来迟一步,姑娘的命不保了,我和结香的也只能以死谢罪,我虽然不怕死,但是不忍心看着姑娘爱欺负至此,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结香道:“你说的可是长乐亭主?”

    “她还嫩着,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的,指挥这么多人替她办事的,花一千两银子让姑娘死的,再没有他人了,就只有郭——”

    朗月话没说完,这时,仪云领着大夫进来,她及时住了口。

    受伤严重的是朗月。

    虽然看着没事,但眉毛、皮肤有些地方,还是灼伤了,大夫开了药方子,每日敷上,连续一个月就能愈和如初。

    结香送走大夫后,担心道:“也不知能不能再睡个安稳觉,这里比沛王府还不安全啊。”

    朱璺笑道:“放心吧,今夜不会有事了。是不是朗月?”

    朗月看着那些治火伤的药,又用银针试了下,笑道:“姑娘说的是,好好补个觉,应付明天吧。”

    主仆三人睡在一张大床上。

    这是结香从不敢想象的事,姑娘真得人好心好,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害她呢,想着她叹了口气。

    外面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辗转反侧,看着朗月睡得正香,方信了她的话,今夜无事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第二天早上,主仆三人用过简单的早饭后,朱璺就问结香:“可看见朗月了?”

    是啊,朗月又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晌午时,朗月才从外面回来禀道:“那刘麻子说实话了。”

    刘麻子?

    原本朗月还惦记着昨天的事,去逼刘麻子招供幕后人了。

    “幕后人是谁?”朱璺虽然已猜到,但还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朗月道:“刘麻子说是受一个王府的婆子指使,因为得知要杀的朱室子女,起初不敢答应,后来那婆子跟他议定了五千两银子作谢,刘麻子始终没敢露面,只是雇了八个大汉,与他们议定了两千两银子办这事,那些大汉们不知道事情轻重,只认银子不认人,昨天故意在大路上设了陷阱,逼我们走小路。”

    “刘麻子口中所说的王府婆子又是谁?”朱璺问道。

    朗月禀道:“是郭夫人的陪房吴大娘。”

    “刘麻子怎么敢招供的,他不知道出卖郭夫人,郭夫人会百倍偿还他吗?”结香道。

    朗月咳嗽一声道:“因为我给他下了百毒穿孔药,如果他不说,他会抓死自己,这种死法没有谁能抵得了。”

    朱璺和结香唬得面面相觑。

    朱璺愣是笑不出来:“你不会随身都带着毒药吧?”

    朗月明白过来,忙道:“姑娘放心,我身上从不带毒药的。”

    这么说来,就是那些便衣人送来的。

    朱璺也不明白这些人神出鬼没的,训练有素,到底有什么秘密。

    结香叹道:“郭夫人对姑娘心狠手辣,在婢女们之间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想到,已经赶出了府,还要穷追不舍,要置姑娘死地,这得多狠的心啊。”

    朱璺对郭夫人也心灰意冷了,她起初虽然怀疑,但想着郭夫人有时候和善的样子,又不敢相信是她所为。

    朗月从刘麻子口中敲出了实情,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朗月见亭主在出神,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刘麻子是证人,日后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当在揭穿郭地人的伪善。”

    朱璺摇摇头:“这件事光凭刘麻子一面之词,老夫人未必相信,但是我已经对郭夫人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朗月、结香多谢你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相伴左右。”

    她拉住她们的手,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朗月道:“保护姑娘是朗月的职责。只要姑娘安全,主公才会放心。”

    主公?

    朗月一时说漏了嘴,主公二字,刚吐出来,就后悔不迭。

    朱璺眨眨眼睛,重复道:“主公?”

    朗月一时红了脸,道:“是朗月的主人。”

    她始终不肯说出主人的真实名字,但是结香和朱璺都明白了朗月的主公是男人!

    这么说有一个男人非常在乎朱璺,暗地里保护着朱璺,这会是谁呢?

    谁对朱璺如此上心?

    大哥朱纬?不可能!

    大哥事不干已高高挂起,从不愿意主动插手,而且是郭夫人所出,不可能帮着她对付郭夫人的。

    明叔夜?有点可能。(。)

116 利益() 
但是明叔夜说了迎娶她,并没有这个心机训练便衣人吧,何况,朗月原是荣姑姑身边人。放在荣姑姑身边。荣姑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送给她。

    等等,如果朗月的主人不是荣姑姑,那么朗月在公主府服侍,是出于什么目的?

    难道朗月是密探?

    谁会对公主府对荣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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