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紫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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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紫裘-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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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璺慢吞吞地喝了口茶,不想再接郭夫人求情的事了。

    丁夫人和郭夫人的仇已结得很深很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她这时再糊涂也不能让丁夫人伤心,毕竟丁夫人一直是护着她的。

    丁夫人目光放空望着窗外,一种蓄势待发的语气,“宜安有什么心事就要跟姨娘说啊,我虽然不是你母亲,但是看着你面善,也愿意帮帮你。”

    朱璺最终没说出来,坐了半晌,丁夫人有事忙她才告辞。

    “七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丁夫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

    白大娘走过来,道:“婢女听说了,昨晚郭夫人叫了七姑娘,让她去老夫人那里求情,接长乐亭主早点回家。”

    丁夫人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七姑娘答应了?”

    “夫人你也知道,郭夫人一番花言巧语,软硬兼施,七姑娘心肠太软太老实善良,怎么会是郭夫人对手?”

    “这倒也是,反正姑娘在尼姑庵里待不住,一心想回家来,索性早点接回来好。”丁夫人意味深长道。

    郭夫人得知从华椒院出来的朱璺没有劝说成功,压抑在胸的一团怒火发泄出来,直接砸掉手中的药碗骂道:“真是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郭夫人的盘算落空,心里一阵气恼,还咳嗽了两声。

    “夫人,我早说了,她是不会帮着我们对付丁夫人的,这不过一个测试罢了,既然她有心和丁夫人走到一块,我们也绝不能再对她有丝毫同情。”

    是啊,郭夫人原本没把庶女当回事,捏死她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

    谁知一时粗心大意,由着她在眼皮子底下长大成人,这才开始动手,但是意想不到的受挫,刚开始只当她运气好,但是每次都失算,心慢慢的揪起来,偏偏这时又冒出个得宠的丁夫人,权衡利弊后,想联手宜安除掉丁夫人再说,但是宜安向来与丁夫人感情好,想让她们生隙难上加难。

    郭夫人皱眉道:“上次的一箭双雕之计虽然成功了一半,可是我们也损兵八千,我原想借她的手去除草,谁料到把长乐搭进去,至现在我还没想明白是谁在陷害我?”

    底下的丫头收拾着碎碗,吴大娘看了道:“夫人,咱们至少还是除掉了肉中刺啊,不管是谁,总会被我们查到的,到时百倍偿还。只是眼下,我们也不必再跟庶女客气了。”

    郭夫人目光放狠,冷笑道:“还客气什么!”

    “这个庶女很会装傻,从前就是这样,蒙蔽了我们的双眼,现在看起来一点不傻,知道耍弄人的把戏呢。”吴大娘火上浇油道。

    郭夫人叹道:“我原也以为她傻,这次叫她去求情,不过是想让丁夫人寒心她,让那丁夫人闭嘴往后别在人前帮着庶女说话,别插手我和那个庶女之间的事罢了。早知到现在这么棘手,当初找回来时就应该一言不发的掐死她!”郭夫人懊恼着。

    朱璺去给老夫人请安,是老夫人叫她过去的。

    老夫人问起昨天侍奉嫡母时,有没有受到难堪。

    朱璺摇头道:“母亲待我很好。母亲吃过药后身体已好了很多。”

    老夫人微微点头道:“你母亲一时改不了性子。”

    “孙女明白。”

    看着宜安离开,荣姑姑为老夫人按着腿道:“我看啦,嫂嫂和宜安和平共处,这事很悬。”

    荣姑姑也了解郭夫人和房姬之间的仇恨。

    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郭夫人始终没有放下,将这仇恨迁怒到庶女身上。

    “看她的造化吧”老夫人淡淡道。

    中午,宜安为郭夫人布膳,郭夫人淡淡的问起可曾为长乐求情一事。

    朱璺手里的汤匙悬在半空,面露难色道:“这件事,母亲亲自和丁夫人说才好。”

    “要死!你作什么,是想故意害我吗?”郭夫人突然不由分说推开她的手,一勺子野鸡汤洒落在宜安刚上身的百褶裙上。

    吴大娘凑到郭夫人面前直道:“夫人,你没事吧,没烫着吧?”

    那汤勺原本在宜安手里,郭夫人一推,全部洒在朱璺身上,连手上也被烫得泛起红,刘大娘却看也不看,只望着郭夫人,好像是郭夫人碰到汤似的。

    朱璺来不及抖落身上的汤水,刘大娘已回头瞪道:“安亭主,你不想服侍你母亲就明说,何必做这种阴人手段!瞧把你母亲身上溅成什么样子。”

    郭夫人分明是干干净净的坐在那里,是宜安身上一身汤汁,吴大娘好像没看见似的,睁眼说着瞎话。

    “母亲分明没事啊——”

    吴大娘打断她的话,大声扯着嗓子,唯恐众人听不见,道:“安亭主做错了事,还抵赖,这都是谁教的呀,夫人,我真替您寒心啊,你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安亭主,看到您被烫着了,没有一句关心您的话。”(。)

084 泼汤() 
朱璺一身汤汁,暂不辩解,冷眼看着这出戏,没有人上前叫她去换身衣裳。

    郭夫人也像没看见,瞪着她,怒道:“你还不跪下!”

    “母亲,我不知道错在哪里?”宜安这时明白了郭夫人是故意找岔。

    吴大娘呵道:“真是不孝极了,连嫡母的话也敢顶嘴。”她使了个眼色,左右两边的婢女按着她跪到地上。

    “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故意往母亲身上泼汤呢?母亲虽然平日对你严苛了点,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嫉恨母亲,趁着布菜的机会,把汤往母亲身上泼呢?”郭夫人看似是对一个不孝的庶女所为十分的痛心,控诉着。

    “郭夫人,说话要讲证据,我可没有像母亲这般费心思的,不小心把汤推洒到宜安身上。”

    郭夫人万分痛心道:“你还敢污蔑母亲,这真是反了天了,有做女儿的陷害自己的母亲吗?我怎么会养了这样一个不孝的女儿呀。”说着捶胸,好像受了万般委屈。

    郭夫人口口声声声说她不孝。

    不孝的罪名在这个时代能让人一辈子不得翻身,是个大罪,和失了清白是一样的重罪。

    朱璺自知耍不过她的无赖,索性保持沉默。

    越是反驳,越能让郭夫人捉住话柄,于是当个孝女的样子,拜倒在地道:“请母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母亲病才刚好,不宜动怒,母亲若觉得我服侍不周就换个婢女服侍吧。”

    吴大娘挑衅道:“安亭主不光故意泼汤让夫人受气,还胆敢找借口偷懒,没有尽到做子女的本份,实在是大大的不孝啊,夫人若不惩治警醒她,往后还不知道如何无法无天呢。”

    “宜安,你实在太不孝了。”郭夫人目光凶狠,口口声声的不孝,这是要惩戒她了。

    正如老夫人所言“你母亲一时改不了性子”。

    宜安看了郭夫人一眼,淡淡道:“敢问母亲,孩子服侍在侧,为母亲奉汤侍药,是不孝,难道不闻不问才是孝道吗?”

    郭夫人睁大眼睛,怒道:“你胆敢顶嘴!你故意要害母亲,往母亲身上泼汤,还敢这么质问!”

    “既然说是我的母亲,为何女儿身上有汤渍,母亲不在意,没有半点怜惜?难道在母亲的心里,并没有把我当女儿,在母亲的心里,只有六姐才是亲女儿,而我是被母亲嫌弃的庶女?母亲,我的裙子还沾了汤渍,母亲你为什么不问女儿烫伤了没有?”

    宜安往前一跪,把湿嗒嗒的裙子展开给郭夫人看,郭夫人睨了一眼,冷哼一声:“那也是你活该,实在是蠢笨得要命,连个汤勺都端不稳。”

    朱璺叩道:“多谢母亲明白,宜安只是蠢笨,不慎将汤泼到自己身上。”

    郭夫人一怔,这丫头脸皮果然够厚,果然是装傻。

    这么一来,说是不孝、陷害等等都是无稽之谈,她不过是蠢笨得连汤勺都拿不稳,郭夫人又怎么和一个蠢笨的人计较,实在有失体统。

    郭夫人面色铁青,瞪着她,半晌没挤出一个字,心里冷笑着,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吗?

    吴大娘笑道:“安亭主连汤勺都拿不稳,夫人,要好好教导了,若不然,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沛王爷的姑娘怎么能蠢笨至此?”

    宜安听了上前甩了吴大娘一个巴掌,打得吴大娘眼冒金花,只听得宜安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母亲面前嘲讽母亲的孩子!母亲可以说女儿的不是,但你这个奴才又算什么,敢当面指责主子的不是,母亲看你年纪大了不和你计较,你胆敢噌鼻子上脸,变相数落我的母亲,母亲是尊贵无比的当家嫡母,岂能容你这等奴才在这里指手画脚!”说着,上前道:“母亲,这个奴才分明是狗仗人势,讥笑女儿等于是讥笑母亲啊。”

    “真是反了天了!”郭夫人突然动怒,起身呵道:“来人!”

    几个婢女一旁待命,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郭夫人这样的盛大凌人,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吴大娘摸着脸火辣辣的,没想到今天会被一个庶女打,而且还是当着郭夫人的面,一时不知道郭夫人是在气谁。

    郭夫人瞪着宜安,恨不得立马处死她道:“把这个不孝不敬的庶女绑起来!”

    吴大娘一听,胆子又壮起来,上前就要打回去。

    她悬空的手忽然被朗月制住,一个甩手动作,吴大娘痛了一下,硬是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反了这是!连个奴才都敢犯上了。”郭夫人目露凶光,话没有说完,宜安也气愤道:“母亲知道一个奴才都欺负到女儿头上了,也知道了一个奴才当着主子的面讥笑女儿,也讥笑母亲,更重要的是讥笑父亲,母亲为何不制止,反而由着那个奴才继续犯上?”

    郭夫人一口气没吐出来,突然被这个丫头唇枪舌箭的说了一顿,血涌上来,一阵眩晕。

    吴大娘连滚带爬的跪到郭夫人面前,道:“夫人保重身体啊,真是作孽啊,不用跟她废话,直接绑着打死才是!”

    郭夫人还没开口,外面一阵脚步声,老夫人严厉的话语已传进来:“打死谁啊!”

    朱璺看到了救星,忙作揖向老夫人问好。

    郭夫人和吴大娘等人蔫了。

    吴大娘使个眼色,郭夫人忙忙咳嗽几声,捂着胸口,拖着虚弱的身子指着宜安,像看到了灾星一般恐惧道:“老夫人,宜安不孝,处处跟我作对她可真是我养的好女儿”

    说着又连咳了几声。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动怒,怎能纵容奴才动用私刑!”老夫人坐在旁边的榻上淡淡道,字字见血。

    后面跟过来五公主、丁夫人,还有一众婆子,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叫郭夫人下不了台。

    这不知又是谁通报给老夫人的,郭夫人一时尴尬,道:“老夫人,宜安是我的女儿,我疼都来不及,怎么敢动用私刑。”

    “刚刚我们可都听到了,是谁说的‘直接绑着打死’?可怜的七姑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时怕都没命了,还说不是私刑。”丁夫人一口咬定,根本没有郭夫人狡辩的机会。(。)

085 反讽() 
“丁夫人请你自重!”郭夫人说的风轻云淡,转面又面向老夫人缓缓道,“儿媳在教导孙女做事要有分寸不要急躁,宜安竟然连汤勺都拿不好,洒了一地,我做母亲的少不得费点心思教导她。老夫人若觉得不该,儿媳往后可以不管。由着她自生自灭。”

    丁夫人先笑道:“真是谢天谢地啊,嫂嫂能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瞪了一眼丁夫人,那丁夫人方不敢再说,往后站了站。

    荣姑姑看了朱璺一身汤渍,凑近老夫人面前笑道:“不过一件小事,嫂嫂也不用大动肝火,宜安是你的女儿,自然还要嫂嫂照顾,天下哪有母亲不疼女儿的,有那样的人,也配不上作母亲。老夫人算了,这件事都是误会。”

    郭夫人脸一阵白一阵红,嘴上还是要强,道:“也不知是谁在老夫人那里扇风点火,一件小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让外人知道了,误会儿媳不会管教子女。”

    老夫人看着她,淡淡道:“你管教孙女们我原也不该插手,但是,说要打死就太过火了,不管怎么说,宜安也是主子,岂能容一个奴才说打死的话,现在我们家的奴才们有的真是被抬举得不像话了,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刚刚是谁说打死?站出来!”

    郭夫人脸色一变,哭道:“老夫人,这都是我一时气急才说出口的,望老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又装可怜咳嗽几声,身子之虚令人同情。

    吴大娘是郭夫人的陪房,服侍郭夫人到不惑之年,平时郭夫人一人寂寞时,都是吴大娘在身边陪她说话,郭夫人早已把吴大娘看成是亲人。

    吴大娘在荣椒院里也算得上半个主子,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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