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本色:扑倒妖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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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妃本色:扑倒妖孽陛下-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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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的旧事说至今天仅仅是一笑置之便可,他老了,多病了,可她依旧是那副模样,温温淡淡的,并无明显的喜怒之色。

    他忽而情动,想要弥补上二十年前没能一亲芳泽的遗憾,右手搭上她的手背,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谭芙不避不让,依然笑着看着顺景帝,红唇轻启,入画三分,“陛下,前朝遗孤一案与养女顾竹寒无关,能不能放过她?”

    她终究是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在他面前讨一个人情。其实谭芙心中亦是清楚,顺景帝没有可能诛连顾竹寒,因为他还担当不起南唐国主专门来大蔚和亲,指定了顾家小姐为和亲人选,仅剩两月的时间却是让和亲待嫁的人给突然死掉。

    顺景帝无论是多么震怒,在得知事情能够完美秘密解决之后,是不会再对顾竹寒有所动作,只是可惜了顾玉骆这个人才,但是仔细一想,前朝遗孤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情然而却敢混迹于朝廷,顾玉骆的胆子还真是不小。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到处找寻前朝遗孤的下落,也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而且,现在还能抱得美人归。

    谭芙依然楚楚可怜地看着顺景帝,柔弱无骨的纤腰在他手中熨帖至心底,顺景帝自是谭芙说什么都答应的,“好好,朕应承你,朕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既然她真的是无辜的,朕自是不会为难她。至于你……”

    “陛下此话当真?”谭芙忽而打断了顺景帝的话,含笑问道。

    “当真。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如此,民妇便谢过陛下。”谭芙忽而用力离开了顺景帝的触碰范围,她敛衽低头,长揖在地,不知为何顺景帝听得出她话语中显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他一把将她扶起,往她脸上看去之时,已然发现她唇边流出一痕鲜血。

    “芙儿,你……”顺景帝吓了一跳,“你……这是何苦?朕从没有想过要杀你,你为何又……?”

    “民妇没有脸再见陛下,是以只能以死谢罪……”谭芙脸色逐渐苍白,唇边却始终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是因为保住了顾竹寒的性命而满足又抑或是最后死在当朝天子的怀抱中所感到满足?

    顺景帝不欲再回想这件事情,也觉着没有什么话语再和顾竹寒说,只是淡淡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多想专心准备出使南唐的事情便让她离开。

    顾竹寒自是谢礼之后便出来,顺景帝在最后还是好心地告诉她因着家丑不能外扬,是以他对天下昭告谭芙和顾玉骆是忽而暴毙而亡,他们二人的灵柩还停在皇宫某处偏僻的殿宇里,让顾竹寒去看看。

    停在皇宫的殿宇里……这分明是给足面子自己了,顾竹寒心中想,看来她不得不感谢李邃选了她作为和亲的人选呢。

    她步伐轻浮地离开了御书房,往顺景帝所说的那处偏僻殿宇中走去。

    ==

    那处偏僻殿宇位于整座大蔚皇宫最边边的西北角,人烟罕至,一般是作为禁宫弃妇暂时停棺的地方,现在谭芙和顾玉骆正在那里等着她。

    顾竹寒看着面前那座阴森黑暗的宫殿,心头愤懑,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停棺此处?然而她一想这是谭芙的意思,也就恼恨不起来。谭芙害怕影响顾竹寒在府中休养,是以特地在临死之前让顺景帝将她和顾玉骆停棺在此处,不要让府中的顾竹寒知道,是以,他们死了七天之后,一直都在这里。

    顾竹寒握了握拳头,牙关咬得死紧,她收回了目光抬步往里走,却见灵堂之处有几根白烛星疏亮着,白烛之下有一抹如雪洁白的人影跪坐在蒲垫上,口中轻念佛经,为死去的亡灵祈祷。

    “梵渊?圣僧?”顾竹寒意想不到梵渊会在此,不由哂然一笑,语气近乎淡漠,“两个戴罪之人的灵魂又怎敢有劳圣僧代为念经相送?”

    “出家人眼中众生平等,不分贵贱。”梵渊将一段经文念完之后,这才铺垫前站起,来至她身旁,微微俯身注视着她。

    顾竹寒被他这样不带丝毫悲喜却专注万分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她往谭芙和顾玉骆的灵柩前走去,因着冷宫温度偏低,他们二人的尸身又是做了特殊处理,是以看上去鲜活如初,一如平日相见,嬉笑怒骂跃然脸上。然而,无可否认的是,摆在她面前的二人是已经早已死去了几人的人,无法从沉睡之中唤醒他们。

    “娘,我来看你了。”顾竹寒微微笑着伸出指尖在谭芙丝毫不见皱纹的脸上触碰了一下,谭芙死后的妆容被整理得很好,平日里从乌发中挑出的白发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这样看去,只觉得她从不曾老去。

    她的目光移到谭芙因着长期干杂活的双手上,那双手曾经因为她擅自入朝为官而狠狠打过她一巴,她当时没有还手,虽然不解谭芙的做法,可是现在她却是明白了,她是以她特有的方式在担心她,害怕她踏入官途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要毙命。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巴的力度,其实并不怎么痛,就是谭芙当时愤怒的面容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深刻到她无法忘怀。而现在,她已经无法再站起来给她用力一巴来关心她了。

    “娘,对不起。”顾竹寒低低说道,语气轻喃像当初那个尚未长大的小女孩在做错事时对着母亲撒娇请求原谅的模样,可惜,她已经永远得不到她的回应。

    又转到顾玉骆跟前,那张如玉雕琢惊为天人的精致容颜早已变得僵硬发青,顾竹寒甚至不忍看见她这么年轻弟弟就这么变成一具干瘪乌青的尸体,顾玉骆是被顺景帝赐毒毒死的,是以他的尸身得以保持完整。

第357章 如此回忆() 
十五岁的少年,十六不够,明明在选贤大典上先拔头筹意气风发,本以为能够在大蔚朝廷处混得风生水起,却是落得如斯下场。早知如此,她定会竭尽全力阻止他进入官场,甚至是躲避开凌彻的视线,不让他们有机可乘。去浪迹天涯总好过在朝廷里被人无期窥伺,最后落入狼窝之中,死无葬身之地。

    “小玉啊小玉……”顾竹寒实在是难以相信她在和顾玉骆分别的时候顾玉骆还是那么踌躇满志准备要大干一场的张扬恣意怎么眨眼到得今天会变成如斯田地?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细碎光影浮动,高烛烟尘悬于半空之中,迷糊了时间,斗转星移之间,赫然回到七天之前。

    七天之前正是大蔚科举之日,鞭炮高香烧个不断,顾玉骆被顺景帝委任为这届科举的监考官,目的众人皆知。

    然而,第一场科举过后,他还未来得及整理案头卷宗,便被翎羽卫暗中带走。

    无法问缘由,无法猜测事情的发生,亦无法得知自己的命运。

    仿佛是一只被待宰的羔羊那般,他被押至皇宫之中关押重犯的大牢里,于酸臭腐朽的味道之中看见谭芙正站在墙壁之前,看头顶一线天光直射而下。

    顾玉骆身心剧震,看见谭芙之后立即上前,“娘?!”

    谭芙回身望他,眼中晶莹闪烁,她想对他说一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要怎样出口。

    一个时辰之前,她亦是被顺景帝召唤入宫。

    玉石阶上,龙颜震怒,玉石阶下,各种证据散落一地。

    顺景帝暴怒之际,还是不忘将刻有顾玉骆八字的钤记扔到谭芙面前,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芙儿,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顺景帝话语中的意思谭芙是最明白不过,他扔过来给她的钤记才是顾玉骆真正的钤记,正是与大诺遗孤出生的年月日相同。

    “陛下,民妇一时糊涂,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发生,可是小玉……小玉他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求陛下绕他……”

    谭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之中,无助之下也慌不择言起来,顺景帝看着泪流满脸,极致悔恨的模样,心中微舒一口气,“前朝遗孤是绝没有可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枉你之前还想用你的女儿来代替顾玉骆去死。”

    前朝大诺覆灭之时,遗孤诞生,谁也无法得知遗孤是男是女,明察暗访这么多年,今天才得知大诺遗孤居然长大成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民妇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当初只是见这个婴儿可爱,又没害人之心所以才收养了他,现在民妇已然知道了一切事实,这些事情都与小女顾竹寒无关,还请陛下高抬贵手,绕她一命。”

    “顾竹寒现在在哪里?”顺景帝心思不明,半边满布皱纹的脸沉在光影之中,只要谭芙的回答稍有不如他意,顾竹寒的下场也还只是得死。

    “……小女前段时间得了传染病,为了不要连累他人,是以让她出京休养。”

    谭芙艰涩说道,仍旧是抬起一张脸来,看向顺景帝,那楚楚模样看得人心生不忍。

    顺景帝眸底精光闪现一瞬,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让翎羽卫带她下去。

    地牢之中,谭芙看着翎羽卫捧到她面前的托盘,眼底神色复杂。

    一杯鸩酒静放其上,光影流动间,酒色分明,然而,没有任何人怀疑沾酒必死。

    “烦请顾夫人待会儿劝说顾公子亲自饮下这杯酒。”翎羽卫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谭芙闭上了眼睛,心头刹那寒凉。

    此刻,痴儿在眼前,两人相对无言。

    顾玉骆不知道该问谭芙一些什么,只能一味看着她,希望在他临时之前给他一个说法。

    然而,谭芙却是接过翎羽卫递给她的酒,微微一笑,抬头看向顾玉骆:“小玉,喝了这杯酒,诸事结束,再无人能够伤你。”

    她笑,笑得凄楚,笑得哀戚,笑得浑身颤抖,几乎连手中的酒都要颤洒出来,顾玉骆瞥了那杯晶光明亮的酒水一眼,忽而从谭芙的眼底得到了答案。

    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回想起往事,回想起谭芙对自己毫无缘由的溺爱,回想起谭芙总是悉心教导顾竹寒,回想起以往许许多多的一切一切,他突然明白,他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等着这一天,以他的死来换取顾竹寒的生。

    “娘,真的是这样吗?”

    谭芙赫然抬头,再也忍不住,直接哭出声来,她仍旧是什么都没有对他明说,可是顾玉骆却是苍凉一笑,接过她手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斑驳墙壁之上,烛光黯淡,将那人站得修长笔直的身影模糊得花了众人的眼,鸩酒剧毒无比,穿肠即破,所过之处虽完整无缺,却是让你死得痛苦哀绝。

    墙壁之上那道暗影死死攥住自己的喉咙,而后缓缓朝地上躺下,他仿佛是极度不甘心,挣扎着扶在墙边,怎么样都不想没有志气地狼狈死去。

    谭芙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定在他的身上,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后,泣不成声。

    红唇轻扬的别致不复存在,唇色换作青黑不祥,顾竹寒指尖一滑而过木棺上顾玉骆的嘴唇,终究是别过了脸。

    她不忍再看下去,她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便会忍不住痛哭出声,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她害怕她一哭出来就会泄了力气,再也积存不起力气去报仇。

    是以,她转过身去,平复下心中激荡的心绪之后才走至香案之前执了六柱香,给他们各点了三柱,又跪在蒲垫上对着他们叩了三下头,以谢他们今生照顾的恩情。

    顾竹寒心情极度难受,整个人像是被强行塞了一团又一团轻飘飘的棉花那般,她想起前世亲人逝世的种种经历,知道他们许多都是因为家族内部纷争莫名死去的,那时候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只有变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直至现在,她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觉得,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好像只能在原地踏步,由别人来保护她。

    这一点认知,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可是又不得不怀着谭芙寄予她的期望耻辱地活下去。

    她还要报仇呢,所以她不能倒下。顾竹寒苦笑出声,她叩完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忽而被一股大力猛地拉进怀中,那人拉得用力,几乎要把她的鼻梁给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顾竹寒拼命挣扎,口中低嚷,“你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那人搂得是那么用力,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翩翩君子全然不见,到此刻只剩下一股令顾竹寒也不得不屈服的执拗。

    顾竹寒见自己挣扎不行,便伸出拳头去打他,梵渊始终紧紧搂着她的腰,任由她软绵无力像是宣泄般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他吻住她的发顶,低低对她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迟了,我没有能保护他们。”

    顾竹寒一听他放下身姿道歉的话语,心中更不是滋味,谭芙和顾玉骆的事情其实关他什么事情?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从大蔚边境那处赶回来的吧?又哪能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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