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书连忙起身。
“紫均，我也给叔叔烧点纸钱。月儿，过来跪下。”
“哎。”月儿身上，有上官采年轻时的模样。
父子俩恭恭敬敬地给蔺枫兰烧纸磕头，末了，又转过身给秋妹烧了些才起身。
“明书，紫均，你们不会是打算，悄悄地溜走，不跟我们道别吧？”上官采一脸责怪：“你们不同意月儿和飞飞的婚事就明说，干嘛要不告而别呢？”
“上官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蔺紫均满脸歉疚，捅了捅施明书，叫他快点解释。
“飞飞，你舍得离开这里？”月儿比飞飞，足足高出一个头，两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是天生一对。
看着月儿眼里的忧伤和不舍，飞飞像是突然明白了男女之间的情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第一次，没有大大咧咧地回应。
“你说话呀？”长辈在边上，月儿不好说得太明显，也不敢大声，只急得面红耳赤。
“我……”飞飞结舌，脑子里乱轰轰一片。
施明书也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尴尬。
“上官公子，走，上家里去！我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你。”
蔺紫均暗中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微微摇头。
“紫均，上官公子不是旁人，对他，我们应该说清楚。”
蔺紫均点点头，面色凝重。
在她心中，跟蔺家庄的告别，似乎不及跟上官公子的告别那么难。只是，越这样在意，才越不想去面对。
第414章 郁结（）
蔺家小院里。
“所以，飞飞和月儿不能在一起。”末了，施明书说道。
从头到尾，上官采的表情一直没变。他知道紫均在注视着自己，也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想不告而别。
“嗯——”沉吟不定。
院子里一片沉默。上官采突然很感激一开始的时候，紫均坚持让飞飞和月儿出去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
“上官公子……”
“紫均，我会跟月儿解释，你们离开，因为有更好的选择。月儿这孩子……”上官采沉吟着，又摇了摇头：“月儿跟我年轻时候真像啊，我还以为，他跟飞飞……”
“上官公子，对不起。”
“不，不，不，不要说对不起。”
上官采起身，想跟他们说几句告别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书，你以后对……对……”喊的是施明书，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蔺紫均，终于说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上官公子……”
“明书，不要留他。”蔺紫均一把拉住施明书，不让他往外追：“让他一个人静静更好。”
施明书回过头来：“紫均，我们尽快离开！”
“嗯。”
“娘，上官伯伯怎么啦，眼睛红红的？”飞飞进来，不解地问道：“他好像有什么急事，拉着月哥哥就走，我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飞飞，没事，上官伯伯就是……就是有些不舍得我们。”
飞飞黯然。
家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因为离开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身边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该告别的人也都告别过了。
吃晚饭的时候，飞飞没什么味口，一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
“明书，我记得你说过，爹还在世的时候，柔柔曾带你去过一个地方，人烟稀少，你就是在那里养伤的。你还记不记得是哪里？”
“当然记得。”
“要不，我们就先去那里？”
施明书不点头，也不摇头。
“怎么，你不喜欢那个地方？还是，不想提起以前的事？”蔺紫均体贴地问道：“这样的话，我们就边走边看吧。”
“紫均，还有一件事，我想去完成。”施明书认真地说道。
蔺紫均被他的样子吓到，放下手中的碗，定定地看着他。
“……算了，晚上再说吧。”施明书看了看飞飞，犹豫道。
“哦。”蔺紫均更加疑惑，可见施明书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好当着飞飞的面说话，自己也不便强求了。
飞飞这丫头却心事重重的，赖在紫均床上，迟迟不肯回自己房间睡觉。
见施明书还在打地铺，又撅起小嘴，不高兴地说道：“爹，娘，你们到底是不是夫妻啊，为什么还要分床睡？”
其实，有好几个晚上，蔺紫均都想跟施明书说，叫他不要打地铺了，到床上来睡。可是又总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什么，说不出口。
施明书愣了一下，还是继续铺被子。
“明书，飞飞跟你说话呢？”
“爹，娘都说话了，你怎么还这样啊？”飞飞恼道：“这样哪里像一家人了？要不，还是像以前那样，分开了过，都不要走了！”
第415章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女儿（）
施明书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默默地看着床上的娘俩。
蔺紫均也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就让飞飞不懂事地瞎说吧。
“飞飞，你还记得顾伯伯吗？”施明书终于开口了。不过，他这一开口提到的人，倒是真让母女二人想不到。
蔺紫均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目光之中尽是内疚。
“紫均，我知道你跟上官公子很难告别。我们要走，不用跟顾长青告别，可是在我心里，却总像是有一根刺，插在那里。”
“爹，顾伯伯不是早就走了吗？”飞飞不懂。
“飞飞，让你爹爹把话说完。”
“没错，你顾伯伯是早就走了，可是当年是我害得他断了双腿，不得不离开的。越是要跟以前的生活说再见，我心里的这根刺就扎得越深啊。”
“明书，以我们的功力，如果找到顾大哥，能不能把他的断腿彻底治好呢？”蔺紫均明白那种感觉，她又何尝不是背负谦疚，不能原谅当年自己的自私。
施明书摇摇头，道：“其实，我也试过寻找顾大哥，可每次感觉他就在某个方位，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就是不见人影。照说他一个凡人，不可能提前知道我的行踪，可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点。”
“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蔺紫均眉头紧皱：“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不让你找到他，偿还当年欠下的债？”
“不可能，凡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我都是深夜寻找，又不着地，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的。”
“那……有没有可能……”
“不，不可能，朗月已经死了，我母亲也不在了，没有人会故意跟我过不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柔柔……”
“她，她是你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只是设想，柔柔的确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她跟顾大哥又不熟，好像只在他家里见过一面。”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飞飞抗议，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了。
“飞飞，你想不想再看到顾伯伯？”
“想，当然想啊！”飞飞想也不想就说道：“还有蓝叔叔，我要是再见到他们，一定要蓝叔叔把他最拿手的招式全部教给我。”
“斯文点，大姑娘！”蔺紫均摸了摸女儿的脸，道：“那我们就暂时这样定吧，我想顾大哥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我们就往些人烟少的地方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嗯，这个主意我喜欢！爹，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定要找到顾伯伯。”飞飞终于笑了。
飞飞跳下床，拉起施明书的手，说道：“爹，别打地铺了，你起来，我帮你把被子收了，今晚，你就在床上睡吧。”
“飞飞……”紫均真是拿她没办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一时童言无忌，一时又跟大人一样。
大概是说开了顾长青的事情，施明书这回没有坚持了。
“好，都听你的。紫均，今晚你要收留我啦！”
“扑——”飞飞笑起来：“爹，要是娘不收留你啊，你就一直跪在床边，一直跪，一直跪，娘一心软，自然就让你上床了。”
“鬼丫头，什么话都乱说……”
第416章 温柔夜（）
一切都那么自然。
飞飞带着满意的笑，回了自己房间。
“紫均……”施明书的手，轻轻地从蔺紫均发间穿过，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全部回来了。他一只手掌托着蔺紫均的脑袋，另一只手，从她的眼角、鼻尖、嘴唇……如珍似宝般，手指颤抖着。
同样的气息，蔺紫均闭上双眼，任由他。
他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女人似的，好闻的气味随着唇舌所到之处，点燃蔺紫均内心的渴望。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圈上来，如枝蔓缠绕着他的脖颈。
“明书……”
若有若无的呻吟，回应着他越来越急迫的动作。
两个人之间，不再有距离与隔阂。
“紫均，睁开眼睛，看着我。”施明书在她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息绕得她如坠云海。
“嗯……”
目光所至，除了那张挚爱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屋顶不存在了，在他们的上方，暗蓝的星空旖旎，一弯眉形的月亮挂在上面。
极致之美。
蔺紫均正想抬高身体，施明书手上用力，原来，她一直枕在他的大手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便胜过一切。
“明书，真想一直像现在这样啊！”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享受极致过后的平静。
“傻瓜，我们当然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啊！”施明书微微撑起上半身，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一样，俯下来亲了她一下。
“嗯，我相信你。”蔺紫均抬起手臂，抚摸他的脸庞，目光之中，隐约有些担忧。
“紫均，你在想什么？”
他抓住她的手，感觉有些微凉，连忙帮她拉了拉衣衫：“紫均，你在担心我们的女儿？”
她点了点头，不说话。
“你希望她也像我们这样，找到生命当中的挚爱，长相厮守。”
“嗯。”
施明书重新躺下，把紫均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慢慢地摩挲着，陷入沉思。
“紫均，我知道你的担忧有道理，不过，飞飞还小，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就像我们两个人一样，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俩会走到一起。缘分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挡得住。我相信，飞飞这么好的姑娘，一定有一个人，在某一个我们注定要去到的地方，等着她，跟她相遇。”
“扑——”
看着施明书一脸认真的样子，蔺紫均忍俊不禁。她也不过是一点点忧心，他就这么紧张，一个大男人，还一口气说出这些充满感性的话……
“好呀，你笑话我，你故意逗我说这些，蔺紫均，你好坏啊……”
施明书翻身将紫均压在身下：“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嘴唇就尽往紫均怕痒的地方亲过去，还故意喘着粗气。
“啊……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别……啊……明书，求你，求求你，停啊……痒……”
看着怀里精灵一样的女人，施明书哪里停得下来，他一边动作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朝身后轻轻抹了一下。屋顶慢慢合上，没有了星空的照耀，屋内一片漆黑。
两个人，不分彼此。
第417章 没有再见（）
他们没有等到相思桥真正“合龙”那天就走了。两村人都很齐心，相信最后的庆祝酒席一定热闹非凡。
提前走，因为不想面对上官采，这个朋友，蔺紫均注定是要辜负的。
是一个不逢集的清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施明书早早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他赶车，妻子和女儿坐在里面。
“紫均，前面就到路口了，我们往哪边转？”
施明书回过头，掀开帘子朝里面问道。
“啊，这么快？”蔺紫均愣了一下，脑子有点木……
“爹，娘，你们没有商量好的吗？”飞飞急声问道，又摇摇头，感觉这两个人自从那晚之后，说话做事连她这个小孩都不如了。
“……还这么早……”蔺紫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放白。
“那就往镇上走吧。”施明书明白了。
紫均的意思，这么早，往镇上走也不会碰到上官采的。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把车子慢下来说话的时候，路边树后面，上官采早已等候多时。
“紫均，再见。”
要说的话，上官采装了满满一肚子，但说出口的，就这么一句。还是躲着说的。
马车缓缓驶过小镇，昔日的记忆如河水漫过紫均心头。那一条巷子进去，是顾长青的家，那一个街角转弯，再往里一点，就是上官采的家……还有，他们一起喝酒的地方，一起说说笑笑，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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