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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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宠妻日常-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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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令仪未曾止步,也未曾说话。却是又走了有一会的功夫,她才停了步子拧头朝人看去,此处灯笼越渐稀少,光线自然也暗了不少,唯有天上的那道明月依旧高高挂着霍令仪便依着这道明月朝霍令章看去,眼前人一如旧日,眉目平和、面容温隽。

    她的双手仍旧揣在那兔毛手笼中,一双桃花目没什么波澜得朝人看去,口中也是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霍令章,你就不恨我吗?”

    霍令仪一面说着话,一面是依着月色细细辨别着霍令章面上的情绪:“你的母亲,你的妹妹如今都在西山的那处庄子你巴巴得这么急着赶回家中,所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情景,你身为她们的至亲,难道真的一丝恨意都没有?”

    “于我而言,长姐亦是我的至亲”

    霍令章说话的时候,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唇角也依旧勾着一抹温和的笑等这话说完,他便又朝霍令仪拱手一礼,跟着是继续说道:“何况此次的确是令德有错在先,母亲未管教好令德也有教导不严之罪,再者这一切都是祖母的安排。”

    “我身为晚辈哪里能置喙祖母的用意?”

    霍令仪一直看着眼前人,可不管她怎么看,都未曾发现霍令章的面容有一瞬得变化。

    她揣着兔毛手笼中的手轻轻一握,面色虽一如先前,心下却还是免不得起了几分波澜十三岁就有这样的心性,霍令章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霍令仪想到这便又低垂了一双眉目,她不再言语,只是仰头看着那弯明月,却是过了许久才淡淡说道:“夜深了,早先回去吧。”

    她这话说完便先迈了步子往前走去,一直停留在十步余外的杜若眼见霍令仪动身也忙跟着走了上来。

    霍令章却是等两人走远之后才站直了身子。

    他仍旧负手立在这小道之上,却是等到瞧不见那人的身影才转身离去。

    不知是不是真得在寒风中立得久了,那日之后霍令仪倒是真的得了风寒林老夫人和许氏怕她操劳便也拘着她不让走动,而家中的那些事务也逐渐落到了许氏的手上,近来林老夫人和许氏相处起来没了早年的介怀,见此倒也也未曾说道什么。

    今日难得开晴,霍令仪披着一件白狐做的比甲坐在软榻上。

    她的手上握着一个绣绷,这会正弯着一段脖颈依着那花样绣着,近些日子她跟着许瑾初学了几日,比起往先,这手中的花样瞧起来倒也有几分模样了霍令仪等绣完了这半片梅花才抬了眼,她是朝那覆着薄纱的木头窗棂外先望去一眼,口中紧跟着一句:“几时了?”

    杜若闻言便停了手中的络子,她是往外看了一眼才轻声回道:“巳时了。”

    巳时?

    霍令仪轻轻折了眉心,以往这个时辰,表姐早该到了,今儿个却还没有什么动静表姐素来守时,既然说了什么时辰到便不会迟到,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她想到这,面上便又多添了几分担忧。

    杜若自然也察觉到了她面上的担忧,她起身又替人续了一盏热茶,跟着是柔声说道:“您别担心,青莲巷离咱们这处也没多少路程,何况这一路过来都是大道,不会有事的。”她这话刚落,外头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功夫,红玉便打了帘子笑着说道:“郡主,表姑娘来了。”

    霍令仪闻言,面上的担忧便也消散了点,只重新换了一副笑颜。

    她看着许瑾初穿着一身月白色绣佩兰的斗篷走了进来,忙起身去迎人,只是在走到许瑾初跟前的时候却还是察觉出她今日的面容有几分不对劲。即便她面上仍旧带着笑,可眉眼之间却还是有几分轻轻折起的痕迹霍令仪眼瞧着她这幅模样,一面是握了她的手扶人到软榻上坐下,一面是接过杜若递来的茶盏递到人的手上,口中是紧跟着问了一句:“表姐怎么了?”

    许瑾初接过她递来的茶,闻言也只是柔声笑了笑:“没事”

    只是她这话刚落,身边的丫鬟却开了口:“什么没事,那个宣王就是个无赖,还天家贵胄呢,半点规矩都没有”丫鬟是个爽利性子,说起话来也透着股子爽利劲,见霍令仪看去便又朝人打了一个礼,跟着才又说道:“先前奴和郡主过来的时候,郡主念着您喜欢吃那陈家铺子的蜜饯便想着给您去买些,没想到正好撞见那个宣王,他喝得醉醺醺的也就罢了,还拦了姑娘的路。”

    “好在姑娘今儿个出门戴了帷帽,若不然让那些人瞧见,也不知要传出什么话来?”

    霍令仪闻言,眉心便又折了几分。

    她与这位宣王虽然有过几面之缘,对他的印象却不算深,只是知晓他虽然出生皇家却日日沉醉在烟花柳巷,在朝中也没有丝毫建树,平日结交的也都是些纨绔子弟,一直都不被天子所喜。

    不过——

    霍令仪记得前世倒是在李怀瑾的书房见过一回宣王,那日见到的宣王倒与平时有些不同。

    其实仔细想想,宣王母妃家中本也是有势力的,只怕如今这幅模样大约也有几分作态,为得就是怕碍了太子的路和秦后的眼,没得连这条命也保不住若不然这些年天家的子嗣怎么会只留下这么几个?

    许瑾初看着霍令仪折着眉心,又听丫鬟这一字一句越发没个边,便轻轻斥责了人一声。她即便是斥责也是温柔的,等到人止了声,她才握着茶盏与霍令仪继续说道:“宣王喝醉了,一时认错人也是有的,倒也不至于像她说得这般无理”

    她这话说完便又用了一口茶,等舒展了眉眼才又与霍令仪柔声说道:“昨儿个让你绣得花样,如何了?”

    霍令仪闻言也就未再问下去,只是取过了一旁放着的绣绷给人瞧去,口中是跟着一句:“绣是绣全了,倒也不知如何表姐瞧瞧?”

    许瑾初闻言便搁落了茶盏,她接过了霍令仪手中的绣绷细细看了起来,等过了一瞬便轻轻笑道:“比起以往好多了,只是这喜鹊的眼睛瞧着还是有些呆板了,少了些生气”她一面说着,一面是弯着一段脖颈教人该用什么样的针法才能让喜鹊瞧起来不至于这么呆板。

    霍令仪听她这般说道便点了点头。

    她取过先前那面未曾绣全的,按着人的说法重新绣了起来,等把那只喜鹊的眼睛绣好才又笑着抬了眼朝人看去,口中是又跟了一句:“表姐说的这个法子果然好,瞧着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她这话说完继续就着先前的法子绣着,似是想到什么便又抬眼朝人那处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我听说今次冬狩,陛下让表哥也跟着一道参加了?”

    许瑾初见她这般也只是轻轻笑了笑,她亦取了一方绣绷,闻后言倒是抬了眉眼点了点头,口中是轻轻笑跟着一句:“前几日才下来的旨意,哥哥也在今次冬狩的队伍中。”

    霍令仪闻言便又笑着说道:“这也好,等到那日我倒是可以与表哥一道同去,一路上也好有个伴。”以往许家一直被人遗忘,且不说什么冬狩,就连宫中的宴会也从未让人去过倒是未曾想到这回天子竟然会让表哥参加。

    且不管天子是如何打算,这对于许家而言总归是一桩好事。

    她心中总觉得表哥有几分可惜,无论是品性还是为人,表哥都较出柳予安不少可偏偏因着许家这个名声,在这燕京城中也未有多少水花霍令仪记得前世她离世的时候,表哥任得还是翰林院编修一职。

    如今天子既然让表哥同行,想来日后表哥也不至于再拘于翰林院之中。

    只是——

    霍令仪想着父王,先前还带着几分笑颜的面容却骤然又低落了几分,就连握着针线的手也停住了霍家每年都在冬狩的队伍之中,只是以往她都是和父王一道去,今次却只有她独自一人了。

    她想到这,情绪难免还是低落了几分。

    屋中无人说话,一时便显得有些格外的静谧,外头寒风仍旧“呼呼”吹着,许瑾初自然也察觉出了霍令仪的不对劲,她抬了眉眼朝霍令仪看去,待瞧见她面上的神色,心下也止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搁落了手中的绣绷,改为握着霍令仪的手。

    霍令仪察觉到手背上的温柔便也抬了眉眼朝人看去,待瞧见许瑾初面上的温和,她的面上也跟着化开了一道笑。

    十二月二十四日,郊外西华山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冬狩。西华山是皇家猎场,不仅占地辽阔规模也很是壮大,此时天子已亲临此地,百官及其家眷便按着品级于两处而站,另有禁军等人各自守在四处。

    而那写着“大梁”的旗帜便立于地上,此时正随风摇曳,端得是一副壮丽巍峨的景象。

    高台之上,一个身穿帝服的男人坐在龙椅之上。他年约四十有五,面容温润,眉眼之处虽已有了折痕,可还是能依稀看出他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温润的郎君他正是大梁这一任的天子,周圣行。

    周圣行端坐在龙椅上,他一双丹凤目先是看向底下的众人。

    而后是越过他们朝那巍峨的高山看去连着下了几日雪,今早才停,此时整座西华山都被白雪所遮盖,远远望去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却是这样看了有一会功夫,而后才看向底下的众人开口说道:“朕登基至今已有十九年,皆靠你们才得以使我大梁清河海晏、四海太平今日,朕邀你们于此,不谈国事、不论政务,只要你们敞开了心胸于此处玩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目一直是温和的,就连语调也不似一个上位者。

    唯有那双丹凤目依旧透着几分帝王的矜贵,因此即便他的语调再是温和,众人也不敢真得敢敞开了心胸肆意而为。

    等到前话落,底下众人自然皆叩首道一句“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周圣行眉目含笑,他伸手示意众人起身,跟着才又继续说道:“今次规矩与往年一样,不拘儿郎、女儿皆可上场,每人三桶箭羽,谁射到的猎物最多便是今次的头魁朕重重有赏。”待这话说完,他看向底下人却是扫了几眼才开口问道:“扶风可在?”

    扶风说得自然便是霍令仪

    尽管柳予安和安平公主的婚事已过去有一段日子了,可这三个人的名字在燕京城中却还一直很是响亮,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更是日日换了折子把这三人的故事说了一遭又一遭。因此在天子说及这个名字的时候,众人还是不自觉得朝一个方向看去。

    霍令仪身为大梁唯一一个郡主,虽是女流之辈,站得却也较为靠前何况前头站着的都是儿郎,她一袭烈火红衣,自然很是醒目。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霍令仪的面容却未有丝毫的变化,她的脊背依旧挺直着,就连迈出去的步子也很是沉稳,不见丝毫慌乱。她今日穿得是一身鲜红的胡服,满头青丝用束带高高束起,此时冷风吹过她的发,也迷了众人的眼。

    众人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去,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几分痴迷。

    世人皆好美色,尤其是像霍令仪这样的美人,明艳之中又透着几分凛冽,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令人这般瞧着便越发有几分心痒难耐。

    柳予安如今虽然仍旧任翰林院一职,可他已是定下的驸马,与天家沾了个边,自然站得也较为靠前。如今他眼看着霍令仪款款走来,袖下的手还是忍不住紧紧一握自打红枫林一别之后,他便再未见过霍令仪。

    如今这般看着她由远至近

    柳予安的眼中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

    原本他与晏晏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如今呢?如今他却是连这样看着她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入了旁人的眼又要生出别的是非柳予安想到这,眼中还是忍不住显露出了几分伤怀,他袖下的手因为用力而使得整个身子颤抖着。

    众人此时皆看着霍令仪,自然未有人察觉到柳予安的异常。

    可有个人却注意到了

    正是周承棠。

    周承棠一直都在注视着柳予安,这段日子她与柳予安私下也曾见过几回,他仍旧如往日那样温润如玉、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很是温和体贴,倒是让她因为这一身污名才不得不嫁给他的心也好受了许多。毕竟是自己所深爱的人,他若能好生珍惜予她,即便名声再不好听,可她也甘之如饴。

    可如今呢?

    周承棠看着他脸上的异常,放在扶手上的手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几分,打前几日才修缮过的指甲此时正紧紧压着手心的皮肉,可她却丝毫未曾感受到疼痛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柳予安,看着他面上的变化。

    自打霍令仪出现后,柳予安面上的神色就没有正常过。

    此时周承棠看着他紧合双目的眼皮还在打着颤,仿佛是在压抑着极大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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