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要逆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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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要逆袭么-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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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林博远见他说的不是棋局; 才重又将棋子扣了上去,道:“裴寂安安静静的领了旨,然后裴家上下就开始筹备出京的事; 收拾箱笼、买车雇船、遣散奴婢……眼看两日之期就到了; 裴寂一袭布衣到宫里向陛下辞行。陛下不肯见他; 他便在殿外磕了三个头; 说对不起陛下; 辜负了陛下的厚望,陛下不肯见他是应当的。又说自己年纪大了,今日一别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之期,当年同陛下说好了要相携终老的,如今是不成了,让陛下千万保重。还提了好几个名字,感叹身边那些一起走过来的人,眼看着越来越少,有时候竟连名字都忽然想不起来了……裴寂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说了一会,又磕了一个头便神情恍惚的走了,快到了宫门外的时候摔了一跤,跌进泥坑里,沾了半身的泥水,也不等侍卫去搀扶,自己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出了宫。”

    林若道:“这位裴大人确实能屈能伸。”

    坐到了那样的高位,却还能拉的下脸面行这等苦肉计,也是难得。

    “谁让陛下就吃这一套呢?”林博远嗤笑一声,道:“等他走了,陛下烦躁了一上午,用了午膳以后说要出去走走,一走就走到了裴府……陛下在裴府看见什么景象不提也罢,虽还是没见裴寂,但一回宫就发了脾气,处置了几个人,说裴寂精力不济请辞回乡,虽官位辞了,但爵位还在,轮不到这些狗东西作践云云。”

    林博远人缘一向不错,虽一些机密之事无从打听,但对那些没有刻意隐瞒的消息,却比任何人都知道的快和详尽。

    林若放下茶盏,落了一子,道:“皇上的『性』情,重情却又多疑,之所以会处置裴寂,恼其阳奉阴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他有了猜忌之心,等真的夺了裴寂的权柄,让他没了威胁之后,自然又想起先前的情分,到底是大半辈子的交情,且裴寂向来恭顺,陛下矛盾心软是一定的。”

    不过既然还是不愿见他,可见就算是心软,也是有限的。

    林博远见他语气平静,看着他道:“你不生气?”

    “生气?气什么?无论他做了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罢了,同我有什么关系?”林若悠闲落子,道:“我林若,用不着别人来替我主持公道。”

    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只是清清淡淡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语气连自信或从容都算不上。林博远看着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的林若,心中不知是骄傲还是惆怅多些,这孩子,短短数月之间,蜕变的连他都快认不出来了……轻叹一声道:“陛下宽限了几日,让他收拾好了再上路,且派了三百御林军护送。”

    几日……几日?

    林若皱眉,道:“回头伯父派人打听下裴寂启程的日子吧!”

    “哪里用的着打探?”林博远耸耸肩道:“六月十七。”

    林若微微一愣,按说李渊的旨意刚下,裴寂没那么快定下启程的时间吧?

    林博远难得见自家侄儿吃瘪一回,不无自得道:“你伯父我虽然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但我会看黄历啊。以裴寂的为人,既然旨意下了,他自不会硬着脾气按原定日子离开令陛下好意落空,更不会借着这个旨意赖在京城惹的陛下不快,所以一定会在十日内出发,而这十天里,唯有这一日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林若看了他一眼道:“伯父既会看黄历,何不算算哪天宜嫁娶……伯父你不是准备要续弦生子了吗?”

    林博远抬眼看看林若,见他口里说的虽是玩笑话,唇角也微勾着,那双眼却清清冷冷的不见任何笑意,顿时心中一痛,转目不再看他,随手拈了颗棋子在手上,低头研究棋局。

    只听林若再次开口,语气莫名:“那一天倒的确是好日子。”

    林博远不答话,林若又道:“伯父,我去城外庄子住几天。”

    “怎么?”

    “不喜欢血腥味儿。”

    李渊这会儿对他还内疚着,偏又对裴寂施了恩,等回过神来自然要赶紧安抚他,可惜太子动不得,齐王舍不得,最后只有大理寺那些人倒霉了。原说了要彻查的,这会儿一急,只怕该杀的不该杀的,都要跟着赔上一条命了——李渊的心软,一向仅限于他在乎的那些个人。

    林博远皱眉,连下棋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扔了棋子:“咱们这位陛下,在政事上尚算清明,怎么一涉及到身边的人,就犯糊涂……”

    儿子、妃嫔还有身边的近臣,一个都整不明白。

    ******

    林若出城的第二天,长安城果然腾起了浓浓的血腥味。数日之内,大理寺从大理寺卿到狱卒,上上下下砍了二十多颗头颅,贬官撤职的更多,整个大理寺一下子就少了一半的人。

    林若这个名字,再一次响彻整个长安城:林大公子在大理寺死了一个书童,于是大理寺死了几十个人,于是太子被申斥,齐王被禁足,于是皇上最宠幸的大臣裴寂被赶出京城,拖着一家老小,凄凉回乡。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几乎是谈“林”『色』变。

    六月十七日,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与其说是“辞官回乡”,不如说是被逐出京城的裴寂并未故作凄凉姿态,反而将辞官的诚意显示了十足,细软足足收拾了二十多车,家中老人孩子侍妾几十口,加上遣散部分后剩下的丫头小厮家丁全都带了上路,仅留下一个得力的管家负责处理剩下的产业,大有一去不返之态。

    裴家一行两百多人并三百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出城,而城外郊区,送行的人也颇为壮观。

    裴寂在朝中一向人缘不错,虽暂时触怒陛下,但这个时代尤重信义,因一时失势便翻脸不认人的并不算多,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陛下心里,裴寂的分量终究是不同的,谁敢说他今日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是以今日送行,朝中勋贵和大臣足足来了大半。

    看着面前那一张张的恳切的面孔,裴寂酒虽喝的不多,人却已经有些醉了,唇角勾着淡淡的冷笑:便是他暂时告别朝堂又如何,他的爵位还在,他的人脉还在,他的影响力还在,他的圣眷也还在,那么不管他人在哪里,他都还是那个权倾天下的裴寂!

    更何况,他相信自己不会离开太久,他裴寂能成为李渊身边第一宠臣,自有其他人不能取代的地方,先前他还担心林若会威胁他的地位,待经过此事,看清楚那人的『性』情之后反而放下了大半的心:那小子,也就是凭着才情得陛下一时青睐罢了,陛下便是欣赏他、喜爱他又如何,他能比他更了解陛下的心思?他能替陛下排忧解难?他能只看陛下皱皱眉头就知道陛下要什么,然后不动声『色』的替陛下寻来?

    用不了多久,陛下自然会察觉少了他的不便,自然会想起他的好来,再有人在一旁说几句好话,陛下自会招他回京。

    裴寂口中致着谢,皱眉阻止着他们继续发泄对林某人的愤怒,一面微微眯起眼:若说陛下的倚重是他的根基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些人,就是他的枝叶,他裴寂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岂是小小一个林若能撼动的了的?且让他得意几日,待他回京之日……

    裴寂饮下最后一杯酒,正要上车离开,却听马蹄声响,一人一马从城门方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面目大半隐在兜帽之中,直冲到近前才下马,将缰绳一扔,扬声笑道:“好险来晚了。”

    裴寂虽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声音却听的清楚,大惊道:“殿……”

    那人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笑道:“我如今还禁着足呢,你这么一喊,是存心让我挨板子呢?”他虽做出遮遮掩掩的模样,实则全然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这话一出,便是没听出他声音的人也认出了他的身份。

    裴寂跌足道:“你也太胡闹了,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

    那人嗤笑一声,道:“大不了再多关我几日罢了,有什么打紧的?裴大人待我一向亲厚,若是临行来敬一杯酒都不敢,我李元吉成什么人了?”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酒坛,拍开泥封,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然后递给裴寂:“裴大人,请。”

    裴寂深深看着李元吉,轻叹一声,双手接过,道:“齐王殿下情谊,裴某谨记。”

    又对李元吉和其余众人拱手道:“各位,裴寂此去山高路远,也不知此次一别还有无再会之时,裴某借花献佛,敬各位!”

    说完仰头大口喝酒,因倒得太猛,大量的美酒洒落在他的下颌、衣领之上,显出几分豪壮和悲情,看得众人热泪盈眶。

    ……

    不远处,一辆青布马车从管道上慢慢驶过,赶车的车夫侧过脸,低声问道:“少爷,要下车吗?”

    清冷的声音车厢内传来:“直接去码头。”

    车夫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林若从窗外收回目光,耳边仿佛传来小书童咋咋呼呼的声音:公子您不是说要来给裴大人送行吗,为什么不下车?

    林若目光微冷,他不愿沉浸在悲伤中,不愿一直活在过去,可是那种仿佛生命缺失了一块的疼痛,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

    “少爷,下雨了。”

    “嗯。”

    ※※※※※※※※※※※※※※※※※※※※

    多多老年痴呆了,对着电脑发现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唉!

世界四 大唐才子20() 
第八十四章

    裴寂一行人到码头的时候; 雨已经有些大了,原该在裴寂等人到之前就已经运到、装好的行礼,因为下雨延误的关系,还剩了几件正搬着,丫头仆『妇』们抱着各自的包裹; 巴巴的等着上船。

    自然不能让主子们也这样等着; 好在码头上不缺歇脚的地方,管家早早便定下了雅间; 先裴寂一步而来的裴家人们正在里面喝茶; 等船装运妥了再上去; 省的多几刻颠簸。

    茶馆外; 裴寂看了眼上头的招牌; 跨上干爽的台阶。身后从人小心收了伞; 前面引路的小厮一进门却僵住了脚,直挺挺的戳在那里挡着道儿。

    裴寂微微皱眉,管家咳嗽一声,那小厮猛地回神,忙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回身请示:“大人。”

    他一让开,裴寂就看见了那个人——林若。

    大堂里人不少; 他不在最醒目的位置; 但这个人; 无论在哪里; 你都没有办法不第一眼看见他。

    那个人; 容颜如画,风姿若仙,便是身处狭小阴森的监牢中时,看上去也是怡然自得的,举手投足都带着骨子里的淡然与从容。漂亮的过分,更干净的过分,明明人在红尘中,却不为红尘所动,宛如远在世外的清溪流泉,让靠近的人都会暂时忘却尘世的喧嚣,觉得自己干净清透了几分……这样的人,让人如何不向往?

    裴寂心中其实是有些遗憾的,要是他早点认识这个人,早点了解他的『性』情,不视其为阻碍,也许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依旧一身白『色』儒衫的少年此刻正姿态松散的坐在窗边,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支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挽了下又披垂而下,安静的伏在他肩头。少年的目光远远的落在窗外的群山深处,闲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那般的静谧安然……上苍对这少年钟爱如斯,但凡他在的地方,便如凝结了时光,化为一副绝美的静态的图画。

    裴寂失神了片刻后,淡淡一笑,举步向楼梯口走去。

    他裴寂今日离京,全长安无人不知,他不信林若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巧合——既然是刻意来等他,却又偏偏做出这样一副视他如无物的模样来,他裴寂,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去迎合他,也没兴趣去听他说什么——如今这样的情景,难道还能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不成?

    裴寂目不斜视的带着从人不紧不慢向楼梯口走去,虽然决定对林若视如不见,但从他身边越过时,裴寂还是忍不住多瞟了那么一眼。

    就这么一眼,让他脚步一顿。

    林若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幅画,上面墨迹未干,大约是他的新作。因当今万岁的推崇,林如如今的画很是值钱,不过显然画的主人对它并不珍惜,只将它当做了打发时间的消遣,如今它使命完成,便被弃在简陋的桌案上,酒店里奉送的廉价的茶水就那样随随便便压在画纸上,让那画上的凉亭都晕开了一角。

    这凉亭……裴寂有些心惊:好生眼熟!

    裴寂忍不住凝神看去,这画中,眼熟的何止是凉亭。

    那凉亭只是背景,这画的主角是人,许多人。不得不说林若的画技真的很好,画里的每个人都只寥寥几笔,甚至有的只『露』出一个肩头、一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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