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要逆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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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要逆袭么-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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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是惯于呼奴使婢的大户出身,他不善敛财,林若三岁的时候,他才勉强雇了一个仆『妇』,给他们洗衣做饭收拾房子,然后林若六岁的时候,他才买了府里第一个家仆,就是小书。

    小书与其说是来做书童的,倒不如说是来给林若做玩伴的。

    当时他带着林若四处坐馆,林若接触的都是一些眼高于顶的贵公子,如何会把一个穷书生的侄儿放在眼里?平日里呼来唤去都是轻的,甚至有一个学生公然称林若为“下人的孩子”。林博远知道之后,虽立刻辞了馆,可是终究怕这样下去林若会移了『性』情,变得卑微懦弱,所以咬牙买下小书这个还全然使唤不上的孩子,来给林若作伴。

    从那个时候起,两个孩子就形影不离,小书比林若还大了半岁,但显得比林若还要稚气。

    小小的林若自己教小书读书写字画画,小小的小书很有“下人自觉”的欢快的替林若跑腿,小书坚持要服侍林若梳洗,偏偏他力气又小,于是林若不得不每天早上和他一起去井边抬水回屋,以方便小书‘侍候’自己……

    两个孩子就这样偎依着,一点一点的长大……

    十年相伴,十年啊……

    林博远眼前一阵模糊,眼中淌下泪水,他尚且如此,让林若情何以堪?

    都怪自己,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教他仁义礼智、忠孝廉耻,却忘了教他人心险恶、世事艰难……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不老不死,就这样一直背着他,让他永远这么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活着,可这终究是奢望,这个被他养的过于干净的孩子,终究要落在红尘中,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下去……

    “伯父。”背上传来少年低弱的声音。

    “嗯?”

    “您给我生个弟弟吧。”

    “嗯?”

    “小书说,如果有轮回,他希望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所以,如果有轮回,他一定会来咱们家吧?咱们不能让他等太久。”

    “嗯,”林博远勉强一笑:“好。”

    这么多年他没有孩子,不是他不能生,而是不想生。最初是为了逝去的妻儿,后面是为了林若。只要想想有了自己孩子,他会一天比一天忽略林若,他就忍不住心疼……他这样想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可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拖延着自己的孩子的出生。

    如果生个孩子能让林若感到安慰的话,那就生吧!

    开口道:“小书从小就傻乎乎的,一天到晚乐呵呵,一看就知道脑子缺跟弦,你知道伯父当初为什么会挑他吗?”

    “为什么?”

    “因为小书啊,像极了你三叔,大大咧咧的,什么话都敢往出说,整天就知道上山打鸟、下水『摸』鱼。当时我觉得他们不仅『性』子像,生的也像,后来小书大点了才知道,哪里是生的像,分明就是天天在外面野,都被太阳晒的跟煤球一样,鼻子眼睛都分不清了……”

    “后来你偷懒儿,给他取名字叫小书,我每天听到你对他‘小叔’‘小叔’的叫啊,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让你改你又不听……”

    林博远话没说完,就听到林若趴在他背上,吭哧吭哧的笑,笑的浑身发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将他后背浸湿了好大一块。

    哭了好,哭了好啊!

    林博远轻叹一声,低声道:“早知道我是要当官的,当初就不该挑了他,说不定这会儿在山野之中,活得自由自在……”

    ******

    小书的灵堂,林若坐在地上,向火盆里扔着纸钱。

    原来不仅不怕热,连火都不怕了吗?我果然是妖怪,可既然是妖怪,为何如此没用?既然是妖怪,为何看不见小书的魂魄?

    一旁从人劝道:“公子,太医说您要好生将养,先去歇着吧,这里小的守着就好。”

    林若摇头道:“如今天气炎热,便是用了冰也无济于事……我陪他一晚,明儿一早就送他入土为安吧。”

    “是。”

    “扶我起来。”

    从人搀扶他起来,林若到书桌前,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交给从人,道:“若秦王的人来吊唁,将这纸条放进打赏的荷包里,若是不来,便罢了。”

    ******

    书房中,林博远打开刚刚写就的折子,微微皱眉。

    折子本身是不错的,语言精炼、文从字顺,其上列举裴寂为官期间种种不法、细数他对大唐之害,言之凿凿,令人信服。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微微沉『吟』之后,林博远将手中折子就着烛火点燃,扔进火盆,重新提笔。

    这一次的折子,却是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只有满篇的激愤。

    裴寂摆明了想用大理寺来做替死鬼,林若不答应,他,也不答应。

    如今皇帝对裴寂刚刚升起猜忌和不满,正是攻讦他最好的时候,错过这几日,等裴寂设法让皇帝消了气,又成了另外一回事了。

    当今皇上的『性』子,原就情大于理,裴寂做的这些不法之事,在他心里算的了什么?何况他又不是得皇上信任的能臣干吏,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些事,自然有旁人去说,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是林若的大伯、唯一的亲人,他只要表达自己的愤怒不满就可以了。

    林若不屑利用这点,那就让他来用。

    ******

    秦王书房,李世民打开随意折叠的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勿提刘文静。”

    李世民沉『吟』片刻后,苦笑一声,将纸条烧成灰烬,提笔用左手又写了一遍,交给底下人,道:“传下去。”

    一面伸手将已经写好封号的折子随手扔进火盆,嗤笑一声:他还真是学不乖,明明知道父皇不是能一味讲理的人,可还是要去钻那牛角尖。杀刘文静,虽然起因是裴寂,做决定的却是皇帝,若这会儿提起此事,只怕会适得其反……

    那个人,看准了父皇,也看准了他,知道他会趁机弹劾裴寂,也知道刘文静的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只要稍有希望,就会忍不住试着拔一下……

    李世民从怀里取出一只竹笛,轻轻抚『摸』:那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

    想着那个人虚弱无力的躺在他怀里的模样,既满足,又心疼。

    若他再强一些,再强一些,何至于让他受这些罪,何至于让他在遭受这一切之后,还要挣扎着筹谋一切。

    弑兄杀弟吗?李世民冷笑一声,那又如何?自古为君者,弑兄杀弟的还少吗?

    那个位置,原就飘在血泊之上,想要干干净净的坐上去,倒不如直接放弃了,任人宰割的好。

世界四 大唐才子18() 
第八十二章

    “切; 死了个下人而已,弄得跟死了爹似得,至于吗?”李元吉低头看着从冷清的街头缓缓走过的队伍,轻嗤一声。

    “闭嘴!”李建成冷喝一声,看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白衣少年; 面沉如水。

    那是小书送葬的队伍; 因人是死在牢里的,且身份只是下人; 自然也不会有人路祭; 只林博远和林若两个; 带着合府的下人; 抬着棺木、散着纸钱; 一路默默前行。

    李元吉脸『色』阴沉下来; 看了李建成一眼,又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蒙蒙的天光下,少年的背影隔着清晨弥漫的薄雾看去,显得遥远而缥缈,又带了几分萧索。

    少年身形纤细流畅; 双肩有些单薄,腰很窄; 腿很长; 背挺的笔直; 他走路的样子很好看; 优雅飘逸中又带了几分凝重; 这样在晨风中缓步而行的模样,倒比他赏过的歌舞还要养眼。

    看着少年越过城门,背影被城墙挡住,李元吉下意识的向外探了下头,却没能看见更多,回头看一眼神『色』复杂的李建成,冷笑道:“那小子昨天还要死不活的,才一晚上功夫,就能下地走这么远的路了,要我说,昨儿八成是装的,做给父皇看呢!”

    李建成不答,回身坐下,重又端起酒杯,却不喝,只是捏在手里把玩,淡淡道:“我记得你说过,只会给他点小苦头吃,不会要他的命。”

    “他死了吗?”李元吉反问一句,转身斜靠在窗口,道:“原就没准备要他的命,大哥你也不想想,那些狱卒是什么人,要没有吩咐,会好心的给他喂水?”

    李建成冷笑道:“那些狱卒又不是傻子,既然让他们待林若毕恭毕敬,他们会猜不到出了事必然要有人做替死鬼?”

    李元吉怒道:“大哥你是在怀疑我?弄死那小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建成淡淡道:“这就只有你知道了。”

    李元吉深吸一口气,忍了气道:“我承认是心急了些,可还不是为了大哥你,才想让他早些招供?可就这样也没能撬开他的嘴,后果你也看到了……从昨天到现在,父皇正眼看过我一眼没有?我这都是为了谁?”

    又道:“大哥你别忘了,那牢里是有水的,脏水也是水,我就是想『逼』他喝一口——这样的文人,只要喝了一口那玩意儿,什么气节什么风骨就都成了笑话,以后想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宁死都不肯碰一下,我怎么知道父皇这么快就心软?”

    说着李元吉忍不住骂了一声娘:“也不知道他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大的事儿,一句错不认,反而把父皇臭骂一顿,父皇他居然就软了……这叫什么事儿?父皇他是不是忘了,他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

    李建成神『色』稍缓,淡淡道:“林若无官无职,身无半点权势威胁,父皇自然乐意哄着他……若换了你我,敢对父皇说一句‘关你屁事’试试?”

    李元吉见状,心知此事就算过去了,又叹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裴寂的事儿怎么办?”

    李建成淡淡道:“昨天林若那句话太狠,裴寂怕是保不住了。”

    李元吉道:“我当然知道裴寂保不住了,可当初裴寂陷害父皇,让他犯下杀头的大罪而不得不起兵造反的事儿,对大唐而言是大功一件,父皇也一直以此为理由,对他恩赏不断。如今就算此事成了父皇的心病,父皇也不可能用它作为收拾裴寂的理由,自然要有别的罪名……二哥多精明的人,哪还不知道趁热打铁?这会儿弹劾裴寂的折子只怕早堆满父皇的案头了,可裴寂做的那些事儿大多和我们有些牵扯,我是怕裴寂会拉我们下水以求自保。”

    李建成淡淡道:“裴寂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李元吉讶然道:“处理好了?怎么处理?大哥你可千万别大意了,要知道便是封住了裴寂的嘴,二哥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建成缓缓道:“昨儿晚上,裴寂连夜进宫见驾,向父皇请辞回乡。”

    “啊?“李元吉瞪大了眼:“裴寂如今权倾朝野,他舍得放下?”

    李建成淡淡道:“舍不得又怎么样?他今天的地位从何而来,他自己不清楚吗?若最大的功成了过,若父皇信任不再,他最后的下场只怕比刘文静还不如。还不如趁着此刻父皇还在迟疑,主动弃官求去以表忠心。”

    他顿了顿,道:“林若的事儿,他已经栽到大理寺头上了,他再进宫哭诉一场,然后坚定请辞以示无欲无求,那么当年的那件事,在父皇心里便又成了裴寂为他好的铤而走险。他再同父皇叙叙旧,说些太原旧事,然后不顾挽留坚持回乡,以父皇的『性』子,会怎么做?”

    李元吉击掌道:“高啊!他这样走了,父皇必定对他心怀愧疚,先前不管他做过什么事儿,都不会再计较,也不会再许旁人计较,这会儿二哥的折子上去,只怕又要挨一顿臭骂。而且他此刻走,名声未损,父皇对他的信赖未损,只要过上一段时间,林若的事儿淡了,再有人在父皇跟前说说他的好话,一准把他又招回来!”

    顿了顿,又问道:“这是……魏征的主意?”

    李建成默然点头。

    李元吉道:“这魏征倒真是个人才,先前平定刘黑闼就多亏了他,这次又是他想出这以退为进的妙招……这次大哥你可要盯紧了,可别又被李世民抢了去。”

    李建成脸『色』一沉。

    李元吉道:“怎么?”

    李建成苦笑一声道:“他和林博远是至交。”

    又深吸口气,闭了闭眼,道:“林若的事,是我昏了头了。”

    以魏征以往的『性』子,他有什么为难之处时,不必提出来,便会主动替他出谋划策,可是这次,却是他追问再三,才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不光是魏征,还有其他人……他真想不到,那个平庸老实的林博远,竟是他太子府里人缘最好的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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