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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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之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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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慕流云点点头,“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

    “明天起……你能不能坐在我身边?”

    突然听到这样的要求,张驰愣了一下,慕流云随即补充道:“当然,我并不是要求你一定要这么做,我看你今天和上官铃、包七巧她们也聊得挺愉快的,只是我一个人难免感觉有些无趣,明日又没有我的比试,派中弟子也都沉默寡言,而且不像你这么见多识广。”

    “当然可以啊。”张驰终于醒悟过来,“其实我和那些成天在讨论别人长得好不好看、衣服流不流行的小姑娘才没有什么话好说呢,不过我这人嘛你也知道的,跟什么人都能找出聊不完的话题来。”

    他愉快地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专门解说员。”

    慕流云也笑笑:“你别怪我妨碍了你的桃花运就好。”

    “有你在我还要什么桃花运啊?”张驰语焉不详地说完这句就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后天就是中元鬼节,武陵城里很热闹的,我们一起去玩吧?”

    慕流云可不觉得这会有什么好玩的,但是想想自己倒是从未见识过山下的普通百姓怎么过节,便点头应允了。

    ***

    晚上,铁卫队的队长傅青雷进了秦无期的房间。

    “庄主,那个带头发出质疑的人已经抓到了,经过拷问,此人的确是红莲教派来的密探。”

    秦无期没有抬头,只是专心地给手中的琴调着音,然后用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他对红莲教的‘妖法’有什么说法吗?”

    “此人知道的有限,只说了红莲教中人管这种点了火就会爆炸的东西叫做‘霹雳火’。”

    秦无期又试了一下琴音,满意地微笑了一下:“……想办法弄到这种霹雳火的秘方。”

    “是。”虽然是个根本无从下手的难题,傅青雷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并且继续汇报道,“关于卫梵天和那架步辇是如何来到比武现场的,此人一无所知,属下已经一一询问过当值护卫,尚未发现什么异常。”

    秦无期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让你的手下们辛苦一点,每日当值时间再增加两个时辰,务必盯好惊鸿山庄的每一个角落。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突发状况。”

    “是。”

第48章 擂台(三)() 
在第三天的比武中,慕流云又一次下了场,并且毫无悬念地打败了对手。

    当晚,他跟师兄说了一声,就同张驰去了武陵城。

    今年的中元鬼节,又正好赶上武林大会的举办,使得整个武陵城中空前热闹,附近的寺庙和道观人满为患,无数善男信女前来烧纸焚香,为故去的亲人祈福。

    城中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肃穆的气氛了,许多人才不管这是什么节日,只是赶着热闹出来游玩一番。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些地方甚至挤得摩肩接踵,张驰知道慕流云不爱凑热闹,就特意避开了最繁华的街道,选了一条临河的路,一路走一路眉飞色舞地跟慕流云讲述着他知道的一些江湖趣闻,逗得慕流云不时发笑。

    逛了没有多久,他就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顿时发出了像个大孩子般的惊叹:“这糖葫芦好大啊,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山楂,流云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这是吃的?”慕流云有点惊讶地看着那串红色的圆球。

    张驰也很惊讶:“不是吧,你难道没吃过糖葫芦?”

    慕流云摇摇头:“不曾吃过,上清宫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你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没有糖葫芦的童年简直就是不完整的,说什么你都要尝一尝才行。”张驰极力推荐,并且不由分说地就买了两串,递了一串给慕流云。

    盛情难却的慕流云只好接过来,学着张驰的样子咬了一口,张驰目光炯炯地问:“怎么样?”

    “外面甜,里面酸,也说不上怎么好吃。”慕流云中肯说。

    “确实是。”张驰嚼着半颗糖葫芦,有些感慨地说,“我小时候可馋这个了,就是没钱买,现在我可以想吃几串就吃几串,却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反正,你就当是尝个鲜呗,我想你一定还有很多好吃的没有吃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吃遍五湖四海,玩遍天下美景,你说好不好?”

    “好啊。”相对于张驰的豪气干云,慕流云只是笑笑,并没有把这话真的当成一个承诺放在心上。

    ***

    从刚才起,慕流云就留意到河面上三三两两地漂浮着各种颜色的河灯,河灯以木头为底,将纸糊成荷花或各种形状固定在浮木上,中间点着一根粗短的蜡烛,在夜色中透出昏黄色的盈盈光亮。

    刚开始,慕流云以为这只是什么人做来放着玩的,可越到上游,这样的河灯就越是密集,几乎绵延了整个河面,还有不少人正把手里的河灯往水里放,慕流云才终于意识到,这应该是民间的一种习俗。

    “这些灯是做什么用的?”这种疑惑慕流云自然是找张驰来解答了。

    “今天是中元鬼节,传说今天鬼门关会打开,来自阴间的鬼魂会到人间游荡,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凡间的人如果有什么话想要对故去的亲人说,只要把想说的话写在河灯上放到河里,就能被阴间的人收到。”张驰期待看着他,“流云,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好。”慕流云本来这趟出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自然不会去扰了张驰的玩兴。

    于是他们逆着人流,向着售卖河灯的地方走去,期间有好几个人打打闹闹地挨挤着迎面而来,张驰就极其自然地抓住了慕流云的手,把他往旁边拉了拉。

    慕流云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张驰的手。

    “啊……抱歉,我跟朋友们随便惯了。”张驰很随意地笑笑。

    “没事。”慕流云也笑笑,并没有在意。

    张驰表面上装得平静,内心里却有些沮丧,如果慕流云连他的碰触都觉得反感,他们还能有什么样的将来?这些天来他不断地想办法,千方百计地试图让慕流云习惯他的接触,现在看来根本就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过张驰毕竟是张驰,沮丧之情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二人来到卖河灯的摊位,张驰要来了笔墨,开始在店家糊好的河灯上写写画画。

    “流云,你不来写两个吗?”张驰抬头看着只是淡然围观的慕流云。

    “我不知道应该写给谁。”慕流云说,“我比较熟的人都还在世。”

    “你可以写给你的父母或者祖辈——如果他们已经不在了的话。”

    慕流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就被师父收养了。”

    张驰张大了嘴:“啊……那、你的姓氏不是随你父亲吗?”

    “‘慕’只是师父的俗家姓氏而已。”

    “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张驰低下了头有些悻悻,“想不到你从小就无父无母……小时候一定过得挺不容易的吧。”

    “不觉得,师父对我挺好的。”看到张驰那副难过的样子,慕流云还笑着安慰了他一句,“你写你的就是了,不用在意我。”

    张驰点点头,开始专注于和死者的交流,他很快就写完了一个河灯放下河去,又写了一个,然后一个接一个,写了十几个了还没完。

    慕流云有些疑惑了:“你有那么多亲人要纪念吗?”

    “不,我刚才放下去的那些灯,都是给我在西北军的袍泽弟兄们。”张驰笑了笑,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种奇异的柔和,“这些死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给我捎个信或者托个梦什么的,让我知道他们在下面过得好不好。”

    慕流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张驰很多时候都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一些类似于简笔画的东西,用极为简单的笔触表示人、马、日月什么的。

    慕流云说:“要是哪些字不会写,我可以教你。”

    “不用,我的弟兄们大多只认得自己的名字,我的画他们能看明白的。”

    慕流云就不言语了,眼看着张驰又放了许多河灯下去,才站起身来给了老板钱,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慕流云致歉道:“让你干等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慕流云摇头表示没有关系,但是张驰坚持要请他吃宵夜作为补偿,慕流云拗不过,只好随他了。

    走出去好远,慕流云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么多战死的人,难道你一直都记着他们吗?”

第49章 擂台(四)() 
张驰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呢,光西北军,每年战死的士卒就有成千上万,我所能记得的,只有跟我比较熟的那些人而已。”

    “可是……”慕流云说,“成天惦记着已经死去的人,不会觉得沉重吗?”

    “当然不会,就算我记起他们,回想到的也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愉快记忆。”张驰开朗地笑了笑说,“除了每年给他们烧点纸以外,我也不会成天惦记着死了多少人的,死者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就像在一个路口分别,从此各走各的路,说不定哪一天还会在另一个路口重逢,如果成天就沉浸在分离的痛苦里,再也看不见沿路的美景,那多不划算。”

    慕流云有点惊讶于他的豁达:“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倒是挺看得开的。”

    “习惯了,战场之上,哪容得下成天伤春悲秋的呢。”张驰笑着说。

    慕流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现在有些相信了,不管张驰是因为什么缘故隐瞒了一些事情,至少张驰确实是军旅中人,这点应该毋庸置疑。

    ***

    张驰选了一家地方不大,但是据说东西很好吃的酒楼,今晚酒楼里也是人满为患,才接近门口,张驰就听到一个显然已经喝多了的大嗓门,正以令人无法忽视的音量大放厥词。

    “你们见过那个慕流云的样子没?那细皮嫩肉的,都能掐出水来,哪有半点大老爷们儿的样子?要我看啊,那保不齐就是个兔儿爷,我跟你们讲,我朋友的朋友在惊鸿山庄的东苑客房当差,每天都看到他跟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年轻出双入对,晚上两个人还进同一间屋子,有时候半夜都不出来,啧啧啧……这上清宫的道长看起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背地里还不晓得骚‘浪成什么样呢。”

    他的话引来了一阵猥琐的哄笑和一些更加香艳的猜想,慕流云疑惑地看了看张驰,正想开口问问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就见张驰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一个健步冲进门去,喝骂道:“是哪条疯狗在这里大放厥词?!”

    酒楼里倏然安静了一瞬,在看到门口的慕流云时,又哄然乱了起来,纷纷你指我我指你地互相推诿。

    “我什么也没说,不是我!”

    “我可没听信这些人的污言秽语,是他!刚才他说了,他也跟着笑了!”

    “关我什么事?我笑是因为觉得这个说法太可笑了,我才没相信这种捕风捉影的瞎话呢!”

    “是他!都是他在胡言乱语!”

    “对对对,最先说慕流云道长是‘兔儿爷’的就是他。”

    最后大部分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刚才声音最大的那个人。

    这个人慕流云和张驰都认识,正是阎老四,慕流云第一次上台打擂时遇到的对手,他们都记得这人耍赖在先又被慕流云打脸在后,人品显然不怎么样,也就难怪几两黄汤下肚,就捕风捉影地在背后污蔑起慕流云的清誉来。

    这会儿阎老四的酒也醒了大半,终于记起了慕流云的厉害,现在可不是在擂台上,人家就算借题发挥活活打死他都没有什么不占理的地方,想到这一层,阎老四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讪笑着说:“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没别的意思,真没有别的意思……”

    慕流云还什么都没说,张驰已经抄起一张条凳,呼地一下拍在了阎老四的脸上,把个人高马大的阎老四整个人都打得横飞了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也引起了周围一片的惊呼声。

    阎老四哼哼唧唧地半天爬不起来,也不敢叫骂或者反抗,张驰表现得如此凶神恶煞,又有武艺高强的慕流云在旁边看着,周围那些狐朋狗友们没有一个敢上来拉架的。

    张驰完全气炸了,就算阎老四已经被打倒在地,他还不依不饶地冲上前去,边骂边狠狠踢打着阎老四:“世界上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自己武功不济,打不过流云就耍无赖,耍无赖丢了脸还怀恨在心,背后给人泼脏水!你这种败类怎么不去死!”

    周围的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眼看着阎老四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还一叠声地不断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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