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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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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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起被请下车,乖乖低着头都出来了。

    羽绒服外套蹭了一身土,帮人家擦车厢地板来着。

    周遥『揉』一下自己的胳膊肘,刚才摔倒时撑住扶手立柱,撞了他了。他奋力地挡住瞿嘉的头,不然瞿嘉就要一头撞柱子上了,那个蠢猴儿……

    唐铮趟着悠闲的步子从后面走过来,脸上似笑非笑,把手里的长围巾往瞿嘉身上一扔:“你的,跑了一路满地掉东西。”

    刚才谁没买票就冲进来了,你们几个,怎么回事?逃票的是哪个?

    好几名管理员走过来,问他们。

    瞿嘉重新戴上围巾,老实承认:“我逃票了,我去补票。”

    戴红箍的管理员相当气愤,不停嘴地批评教育这个不乖的学生:“就两块钱你也逃票啊?而且耽误列车误点了这是很严重的行车事故,你知道吗?……你这样得按照三倍罚钱的,知道吗?”

    瞿嘉垂着眼,点头,知道做得不对,认罚。

    戴红箍的还没教育完呢,一指瞿嘉:“你是哪个学校学生?学生证,你的,拿出来。”

    “……”周遥紧张地抬起眼。

    一看这样阵势,唐铮两手『插』在外套兜里,一笑,开口帮忙解围:“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啊!意外,误会,我们也不是故意逃票,我们交罚款呗,您就别看学生证了。”

    “他没逃票,我们有票。”周遥迅速瞟了瞿嘉一眼,伸手就把人拽过来挡在身后。他在后面悄悄捏了瞿嘉一下:“我们俩一块儿进站的他就在我后面,买票了。”

    “你买的是你自己的票,你给他买票了吗?!”戴红箍的很不屑地质问周遥,就知道你们俩学生没买够票,耍什么花样。

    “我给他买了。”周遥一脸淡定,眼神清白讲话清楚。

    瞿嘉怔忡地看着周遥,都呆住了。

    “我买的就是两张票,一张我的一张他的。”周遥从裤兜里掏出车票。一张是刚刚检票打了洞的票根,另一张就是完整车票。

    戴红箍的都不信,把那车票拿过来翻来覆去检查,确认那上面的日期时间,车票号,确实就是今天的票,没作假,十分钟前刚买的。

    瞿嘉也不信,接过那张车票仔细地看。

    日期,时间……这是周遥给他买的今日车票。

    戴红箍的悻悻地只能放过瞿嘉,总不能追究这个学生“不小心在车厢门口绊了个大跟头”?于是调转火力对准了唐铮,你有票吗,你小子是逃票了!

    唐铮一愣,我勒个去,周遥你一共买了几张票?你有遥感预知的能力你一共买了三张票,对吗?

    “铮哥我不知道你也在啊。”周遥一脸歉意,“我就买了我和瞿嘉的票,没你的。”

    我、『操』!

    唐铮一听扭头就走,不甘心地还回过头,指着瞿嘉和周遥两人:“那你怎么就知道瞿嘉在,你怎么就知道给他买票啊?”就你们俩还闹别扭还玩儿一哭二闹三分手,你们玩儿个屁分手!被你们两个恩恩爱爱的王八蛋坑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讲义气的兄弟。

    唐铮被戴红箍的管理员押解着,回去售票处交罚款去了。唐铮说老子不要补票,别给我车票,我本来就没想要坐那趟地铁!要看我的学生证吗,老子已经被学校除名了,我就是在大街上混的我就没有学生证!

    ……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瞿嘉和周遥两人,就被留在站台上,人影憧憧全部化作四周模糊的噪点。大厅天顶的灯光依旧亮眼,强烈的光芒笼罩在他们身上,脸无处躲藏,心情也就无所遁形。

    周遥说:“票还给我。”

    瞿嘉说:“我留着了。”

    周遥伸出手要:“那是我买的票,你给我。”

    瞿嘉就没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就是不给,抬头看着周遥:“你说你给我买的。”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进行一场默契的拉锯战,考验对方心理素质呢,顺理成章地又错过了下一趟车。

    “你这人就是永远都不讲理,瞿嘉。”周遥评价道。

    “我补票,我给你交罚款。”瞿嘉小声说完了绷着脸,眼看向别处。心里已经满地打滚儿想要抱周遥大腿了,服软认错认怂的话却永远说不出口,倔劲儿还留在脸上和游离的眼神之间。

    “我不知道你和唐铮也在。”周遥说。

    “那你买两张票?”瞿嘉茫然。

    “你不在,我跟谁一起坐这趟地铁?”周遥的一双眼十分清澈,眼底留白处却分明映出连绵的记忆和时光,“买两张票,一张我的,一张给你,就假装你也在啊。”

    这是随随便便一个地铁站吗?

    不,这是东单站。这么大的北京城,路边这么多可以停靠的车站,却只有这个地铁站,是“我们的车站”。

    你不在,也是在。你活在我身边的空气里,你就无处无在。

    瞿嘉嗓子哽咽了一下,嘴唇动了,口型分明就是说:遥遥对不起,对不起。

    下一趟车终于来了,不想再错过。周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扣紧了羽绒服拉锁,挺胸昂头,带着一腔怨夫气去坐车了。

    瞿嘉也不吭声,双手握在外套的兜里,也跟着进了车厢。

    车厢里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坐着,就看这两位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男生,傻不愣登站着。一人靠着一根扶手立柱,身体随着车厢启动的步调『乱』晃悠,心也在晃。

    瞿嘉旁边一步之遥就有一个空座。

    瞿嘉用眼神示意:累吗?你坐。

    周遥用眼神拒绝:我站着,我清醒。

    下一站又上来一个学生,捕捉到这个空座,径直就过来了。“我们占的座。”周遥一下子从靠背的立柱上挺直了,一把摁住瞿嘉,把瞿嘉摁到座位上去,转身,一屁/股坐了瞿嘉的大腿。

    瞿嘉顿时被坐塌了几寸,整个人“扑哧”得往下一沉……他抬着周遥的屁/股往后面挪了挪,两脚撑住分量。遥遥就是大腿粗,真忒么沉,快要抱不动了。

    知道周遥心里一定憋火,知道周遥需要找茬儿发泄,今天绝不会轻易饶了他。

    周围人漠然地看了他们两眼,两个男生一人坐另一人的大腿,不太常见,但,地铁里各项规章制度也没说不准两个学生互相坐大腿。

    也没有其他任何亲密动作了,瞿嘉两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周遥腰上,在车厢左摇右摆的晃动节奏里扶着周遥。周遥一直低着头,拨弄左手腕上的红绳手链,滚烫滚烫的心惨遭蹂/躏都被『揉』碎了再掷在地上,还没有修补好,他也缓不过来呢。

    他们一路很快就坐到周遥家附近那一站,但谁也不动,不提下车的事。

    “你要去哪?”瞿嘉问,“我送你。”

    周遥说:“不想回家。”

    瞿嘉说:“去哪?”

    “找个没人地方。”周遥说,“瞿嘉我现在就特想揍你。”

    周遥事先也没有筹划和预演,那天傍晚,就为了找个地方揍瞿嘉一顿,他就在他们家附近“仙踪林”的隔壁,看到一家旅馆。

    或者就是一家招待所,总之是个非常廉价简陋的能开房的地方,就没查他俩的证件。

    瞿嘉瞄见周遥眼眶就是发红的,看着也像连续失眠了几个晚上,没准儿也自己偷偷在被窝儿里啃枕巾来着。

    旅馆的小破房间,光线昏暗,陈设简单,房顶比一般居民楼房的天花板略低,一进去就感到气场压抑,天花板往头顶压下来了似的。

    瞿嘉一进房间就扒了外套,摘掉围巾手套。你不是要揍我吗?

    揍,我活该,没话说,也不反抗不还手。

    周遥呼着满口白气,进来先用力搓手,搓了一下脸。

    “上回在补习班门口,你把你围巾手套落在煎饼车上了。”瞿嘉就知道周遥又没戴围巾和手套,“在我家,下次给你拿来?”

    周遥对某些事情非常细致上心,小媳『妇』儿似的计较唠叨;对另一些事,又符合大多数男生『性』格,大大咧咧得,好像家里就这一套冬季保暖用品,弄丢了竟然就不戴了,出门冻着。

    周遥那一撮头发都好像要结冰了,自带雾面霜感的发胶效果,很有脾气地立在脑顶。

    瞿嘉伸手为周遥捋捋头发,弄顺溜了,捋出掌心一团寒气,顿时又心疼了,『摸』『摸』周遥的脸。

    “你少来这套啊。”周遥挡掉瞿嘉的手,“我生气呢。”

    “那天我其实看见你了,我看着你捡了我的围巾和手套。”周遥说。

    “你藏哪了?”瞿嘉就知道周遥当时一定也在那补习班的学校门口。

    “我不理你你舒服么?”周遥盯着瞿嘉问。

    瞿嘉摇头,不舒服。

    “那你就不理我了?”清澈纯白的眼底染上一片嫣红,覆盖了黑『色』眼珠,周遥说,“你觉着我能舒服么?

    “我腿抽筋疼成那样,你转身就走,你搭理我了么?

    “瞿嘉,从期末到放假,你有二十三天没有和我讲话,二十三天。明天是咱们俩的两周年,你抽风这么久了,你还能好吗?”

    “……”

    我给你写了字条,你没有回复你就当作没看见。

    我想和你说话,你每一次在楼道里跟我擦肩而过视而不见。

    我去你家给你送冰糖草莓,瞿嘉你还记得冰糖草莓是什么东西吗?当年你喂我吃过,很甜,我很喜欢。现在我也想喂你吃冰糖草莓,你忒么是不是找到别人跟你玩儿你一勺我一勺过家家的游戏了?

    找到更好的人了你敢不敢当面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说啊。

    周遥原来也不是不能耍横不会吵架,只是以前有人专门欺负他脾气太好了。

    瞿嘉对别的事不吭声不想解释,就以一脸负隅顽抗的沉默倔强表情作为回应,但就这件事他立刻反驳:“没有。”

    俩人鼻子顶着鼻子,眼神不会撒谎,周遥问:“那,夏蓝算什么?”

    瞿嘉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有?……咱俩又没分手你敢有。”周遥以正牌男朋友身份,理直气壮得。

    “没有。”瞿嘉斩钉截铁回答,“真的,周遥。”

    周遥骂了一句“瞿嘉你大混蛋!”

    “啪”一声过去了。瞿嘉往后一仰,后脑勺就吻了墙。

    周遥的眼角和鼻子都红了,一掌抡了瞿嘉的脸侧,下巴那里。动作快准狠,但碰到瞿嘉的脸还是舍不得,就手软了,就放轻了,五根手指又是贴着下巴抚『摸』过去了。

    瞿嘉的后脑勺反而磕得比较重。本来就头昏,两眼发木,他就带着一脸尚未消化掉的醉意直勾勾地看着周遥,这时候只要能让遥遥消气了,让这事儿过去,让周遥回学校专心复习功课,下一次别再考砸了,他愿意把这张脸献出来让遥遥抽成大猪头。

    “真的没有啊?……”周遥说话声就小了,缓缓地靠近,抱住瞿嘉的腰,隔着衣服才一贴上就轻微发抖。

    最在乎的竟然是这件愚蠢的误会。

    气到快吐血了,难受极了。夜深人静在被窝儿里辗转难眠 ,脑海里一闪而过瞿嘉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被别人染指了,和别人抱一起了,接吻了,做那种事了……他都要疯了,疯了,完全无法接受。

    这是他的男孩,已经是他的一部分,从身上割裂开去被别人撸走了,那种感觉特别疼。

    “二十三天你没跟我说话。”周遥捏着瞿嘉的下巴,“我考试,我还要担心你考试,我替你写练习册,我帮你翻译『药』盒,我担心你不去上补习班了,担心你数学考不及格,担心你嗓子哑了,担心你发烧烧傻了,瞿嘉你他妈就是脑子烧傻了么?……我多难受呢,你怎么补偿我?”

    瞿嘉一点头:“嗯。”

    确实烧傻了。

    后悔极了。

    补偿你。

    你为我做的每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一直都知道,就是舍不得让你为我难过,结果还是让你为我难过了。对不起啊。

    “去找根棍子,打我一顿,你使劲打。”瞿嘉背靠房间的墙壁一脸坦然慷慨,让周遥随便出气。可以把他吊起来打,他绝不还手。

    “成啊,你把裤子脱了。”周遥双手撑住墙,把人禁锢在两条胳膊之间,面对面看着。

    “?”瞿嘉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裤子,脱了。”周遥眼仍是红的,口吻不容置疑,开始发号施令了。

    “干吗啊?”瞿嘉脑袋发木。

    “罚你啊。”周遥说,“那样的罚。”

    “……”

    “你说让我拿棍子打一顿,你让我随便打。”周遥委屈着。

    “‘棍子’我拿来了,你让我打吗?”周遥咽了一下。

    瞿嘉终于明白了,周遥就憋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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