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她可以理解每个人都会有秘密。
“你刚刚说要去杀了谁？”
“是芷娥。”说话的并不是慕容卓然，而是卓尔。
他的脸上尽是愧疚，若是他可以早些发现，芷若根本就不用受这么多苦，墨潮也不用现在还躺在那里……
“芷、娥”
似乎是在回忆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她问：“为什么？”
“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她给你下了毒，甚至还嫁祸给了雪灵芝。”
白子堂是最维护灵芝的人，他自然是最先说的，当时这群男人恨不得杀了灵芝泄愤。
还好最后找到了凶手，不然……他就和灵芝一起死好了。
“是什么毒？”
“千鹤草。”
千鹤草，止清从快要锈掉的脑子里翻出这种东西，是一种……精神毒剂，吃了脑子就会瘫痪，传言没有解药，但是……
“墨潮呢？”
“他……”
宫止清已然想象得到会是一个什么光景了，眸子暗了暗，对卓然说：“别动她，放着我来。”
“卓尔哥哥，你不会阻拦我的吧？”
“……”他沉默了一会，罢了，感慨地道，“这是她咎由自取。”
谁也救不了她。
不论是雪灵芝身后的凌雪宫，还是慕容世家，都容不下她了。
所有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的身边移动，有一道却是那样的不同……
是跟她打了一架，还把她伤成这样的，被称作是父亲的人吗？
她转头，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问：“我再问你一次，你跟我回去不？”
宫止清这次是很平心静气地跟他说这件事情，要是他还跟上次那样，她……好吧，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去拼的了，就算为了池轩，她还不能死。
那个傻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我和一个人有过约定，二十年……要在空冥雪山上待上二十年。”
他苍老的声音就好像是魔咒一般，谁也不能解除。
“谁？”
杀了不就完了吗？
她如是想。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在逃避，可是对上女儿那双眼睛，他不得不将事实说出，“我当初三十余岁就已经是武皇境界了，不可谓不风光。”
“十年前，也就是卓然十五岁的时候，正巧空冥雪山开放，我打算趁着这股机会破碎虚空，进入更高的境界。”
说到这里，他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止清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池轩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似乎这里的话题太过沉重。
气氛很压抑。
“我后来才知道，当我在这里修炼到武皇巅峰的时候，即将破碎虚空，出现了一个强强者挡在我面前。”
“什么人？”
“他说是这个大陆的位面守护者，并且只有和他打一场，若是我输了，就必须待在这里二十年不得回归。”
“然后呢？你输了。所以你就抛家弃女？所以你就有理由对我们不管不顾这么多年？所以你就一个人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住了这么多年？”
宫止清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破碎虚空，力量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对自己的妻女都不顾，可以为了追求武力，随便就答应别人的条件吗？
“别说了！我不想听，现在我要去见墨潮，谁给我指条路？”
宫止清是最偏激的，在这里很多人都能够原谅这个老父亲，但是唯独当事人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止清现在的记忆开始融合了，这一剂毒药下来，她隐隐回忆起了慕容芷若的点点滴滴，包括她的孩提时代，是怎么从人人捧在掌心里的公主变成了一个被人称作是yin荡的贱女人的！
她不这么做，反而那些想要她早点死，想把她踩在脚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人恨不得吃了她。
那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兄长大人照顾着她们两个姐三年，三年之后就是她们的末日。
唯一可以给她们温暖的，是慕容卓尔，哥哥说要他好好照顾她们，但是很多时候卓尔并不会在家，他会去武者学院。
慕容芷若才是最伟大的姐姐，她靠自己单薄的身体支撑着那个家，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尝尽了世间冷暖，她还有妹妹要养，她不会死。
她就是慕容芷若，慕容芷若就是她。
她接受了慕容芷若的所有感情，那么，连带着这个父亲的回忆，她也有了。
不要怪她冷血，这样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知悔改，那无所谓，她不会原谅的。
但是她的妹妹需要父亲！她不会那么自私地剥夺妹妹寻求父爱的机会。
那个柔弱的小人儿。
“大哥我们走。”
慕容芷若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卓然身上，她确实是很累很累。
慕容君若眼看着他们兄妹两个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了。
“你一个人进去，我在门口给你守着，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第158章 你是我的救赎（）
他的妹妹啊，找到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他自然是欣慰的，也从心底里敬佩着这个男人。
毕竟世间没有多少人谁会为了爱人那么做。
“池轩……”
她慢慢地靠近他，她每走一步，脑袋就晃得生疼，竟然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下药，慕容芷娥，我算是记住你了。
那个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苍白的脸啊……到底是怎么了？
她用手掌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连在睡梦中都是蹙眉的。
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根根青筋都清晰可见，他是瘦到了什么程度了？
情况比第一次的更糟糕，生命流失得很严重很严重。
她知道什么叫做千鹤草。
那是一种长在雪原上，白色的恶毒的草，无论是什么生物接近它，都会一命呜呼。
长得很像是仙鹤，所以取名千鹤。
虽然不常见，但是这个地方并不是没有，如若她记得没错，地图上有标注，这座山脚下就是一大片的雪原。
这里是是空冥雪山气候最温暖的地方。
不然怎么会有植物出现。
“你怎么这么傻啊……”
明明生命力自己都不够了，为什么还要借给我？
而且还立了契约，她有感觉，当时她昏迷的时候，本能地抗拒过契约的力量。
他和扬子不同，他甚至比扬子更脆弱。
他怎么受得了……
这次是什么契约？
她开始在自己的精神识海里搜索，一张金色的符文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生命转移……
“吾以吾之生命力换回宫止清这一世的生命。”
她曾经看过一本书，说得就是巫族各种各样的能力。其中有一类巫族是专门制作契约的。
不论是什么契约，甚至是与神的交换，就如同止清以前所用的祭祀之术一般，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这一种族稀少，而且寿命短，是被诅咒的种族。
难道说他的母亲就是这一种族的吗？
不对，如果她的母亲不姓宫，那么他的预言术是从nǎ里来的？
预言术据她所知，只有宫家人才会用。
那么就只有他的父系是这一情况，但是……父系血脉。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把他失去的生命力给补回来。
其实要让她这个凡人的毒解了其实不用花费他多少生命力的损耗，他好歹是巫族，生命不会那么弱。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自己本来就病着，还逞强。
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其实如果他不出手，也会有人帮她，比如说倪蓝，倪琪，他们虽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帮忙，但是真要她出了事，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池轩，快点醒来吧。”
“琉璃灯，快帮帮忙。”她一边说一边将精纯的灵力注入琉璃灯中。
每注入一点，脸色就苍白一分。
不过似乎效果还不错的样子。
他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照这个样子，他马上就会醒过来了。
得找个办法要根治好他的病才是，宫止清就像抚摸婴儿一般，轻柔地摸着池轩的脸颊，她总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对于他。
她想起了很多东西，他们的见面……
他们互相都觉得一定是见过的，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救她。
当惊鸿剑的剑气都要灌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是他挡在了自己身前，还有一个，当时她不知道是谁，但当她看到卓然的时候……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兄长，一个是她原本恨着的人。
都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地挡刀，有什么她还不能为他们做的呢？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还有……爱情吗？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把她从回忆的漩涡里拉了出来：“你醒了？”
“你没事吧？”
他平躺在床上就要起来，被宫止清很是轻手轻脚地摁了回去：“你还很虚弱，别起来了。我看着你就好。”
“你的脸色也不好。”
他蹙起的眉头并没有因为醒了而平复下来，只是在叙述着一个事实。
她扯出一个笑脸来：“没事啊，反正迟早都是要”
“唔！”
他坐了起来，手抵上了自己的唇。
都只是带了一点点温度的两者接触的那一刹那——就好像这个动作穿越了时间的鸿沟。
他们的相遇……并不在这里。
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其他的东西，一个名为“相遇”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荡着秋千，问闯进了她的私人花园的男子。
“你真漂亮！”
他淡绿色的长衫衬得他温润如玉，声音就像是泉水划过山间的石头，叮咚作响。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眼睛……
就好像看什么都不会有焦距一般，但是少女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色彩，那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欣赏。
“谢谢夸奖。”
天底下怎么会有比她更美的人呢？
若是真的有，就是眼前的人了吧？
“你叫什么？”他反过来问。
“凭什么告诉你？”他不是也没告诉她吗？她凭什么要说！
荡着秋千的双足，赤裸着就这么在空中晃悠着，就好像她是一只随时都会飞走的小鸟。
应该说是一只白灵更准确才是，男子心里这么想着。
“这里是我的后花园，你闯了进来，总得要跟我报备一下吧！”
他随手折了枝垂柳，在手里编织着什么，很是随意地说着。
啊……？
她从生下来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报备的，好玩！
真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个什么表情。
“我叫……”
画面“卡擦”一声，被掐断了。
止清和汐池轩蓦地齐齐一惊。
那是他们最初的相遇吗？
“那个，该不会是我们的……回忆”
止清唇角的笑意还没有褪去，扬起的唇角，诧异地微微张开小口。
四目相对，竟是又跨过了时空的隔膜。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却是那么的真实：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回忆很值得让我们记一辈子，不是吗？”
“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会一直记得。”
“呵呵呵呵！我现在终于相信，那个预言是真的了。”
“什么预言？”
“你是我的救赎。”
第159章 轮回界（）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宫止清沉默了很久，很认真地，却问出了个很不着调的问题。
与那双闪烁着黑色光芒的眼睛对视了几息，汐池轩轻轻点头：“你问。”
“你的母亲是谁？”
“我母亲……她”汐池轩的眼睫颤抖了几下，他艰难地，却没有不想说的意思。
止清盯着他，一刻也没有停过。
他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不论是谁，都不可能问出这个来。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问。
他从出生，就是被巫族看不起的不纯族类，他们甚至不把他们看做是同类。
“是跟我有关系对吗？”止清指的是血缘关系，如非没有宫家的血缘，他万万不会有预言术这种在巫族看来是极为逆天的传承。
“嗯。”
汐池轩轻轻点头，应得声音很小。
他的目光飘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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