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顶着鸡窝发型茫然抬头，反应过来后，利落的应了一声。
他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一副雨后凋零的样子，看来合服让他也很累。大家纷纷投去同情的眼神。
“就这三件事，其他人去搬砖吧，主策留下。”老大拍拍手。
书苗跟着人流出去，看到不少人围着在关心豆豆，她倒是也想叮嘱两句，可这时候凑上去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有创意的话，便只能遗憾打住，并且心塞的发现杜兰坤被留下后，出来的人群都三三两两，果然没人跟她搭话。
以前居然都没注意到！
那过去是什么样的呢？
好像就是埋头一顿猛走然后坐下来就开始干活，真的完全心无旁骛。
宋书苗，你也该去看看心理疾病了！
她回到电脑前，看着读取进度状态的游戏，连合服都没法让她振奋起来。
可她还是进入了游戏。
游戏画面刚一刷出来，她就被晃了一下眼。
周一！工作日！上午！十点多！
特么的！全国人民都来了吗？！你们不上班吗！你们不上学吗？！赋闲在家的不睡懒觉吗？！
她这时候才有空拿起手机刷群，发现早就有第一庄的小伙伴惨叫着发来前线直播，怒骂游戏的碰撞机制……
以前的游戏，人多不怕，反正都是灵体，还可以相互穿透，现在有了碰撞机制，就等于每个玩家都是实体……要过街得用挤的，如果着急用了技能把人拍掉血了，得，一场造成更大拥堵的街头斗殴立马开始。
书苗本来没有密集恐惧症，可此时才走了几步，就感受到了被密恐支配的可怖。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游戏还是那个游戏，但是感觉完全不是那个感觉了。
她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一时脑热在北京下线，事实证明她和全国大多数玩家都想到一块去了，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来看世纪阅兵，却没想到直接沦陷在春运现场。
她看到好几个人上线后转了一圈，周身白光一闪，原地下线，绝望可见一斑。
吴月半还在群里声嘶力竭的鼓动大家冲出人群，到员峤岛集合，他说他已经给领地限流，现在大概只有玩家自治领地是人类最后的净土了。
这是身为玩家的第一庄小伙伴第一次听说游戏里玩家手动给某地图限流的事情，不由得感叹特权阶层真好，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在鼓起勇气奋力一挤后，数人在大明几个热门城市发来求救信号——他们被人趁乱围殴了。
双拳难敌四手，刚合服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对面到底什么情况。吴月半出乎意料的冷静和宽厚，当即建议他们下线，随后在群里号召同盟做前线侦查。
百万萝莉过大江的众多伪萝莉真死宅欣然接受号召，自主自发的上线观察情况……他们出乎意料的机智，几乎都在各种偏僻没人的角落下的线，好几个上线就开始发嘚瑟的截图……他们站在树上。
一串，松鼠一样，站在树上。
……是特别没节操不要形象和不要脸了。
偏偏还有无知少年抬头间被他们萌到，当前频道有人激动大叫：【啊！头上！看头上！有百万萝莉！】
于是大家纷纷【哪儿呢哪儿呢？】，抬头倒是能看到各式妹子站了一树……其实里子都是肥宅抠脚大汉。
这就提现出合服的威力了……合服前只有六区的人见过这个神秘组织，并且在被帮会名萌过后清醒过来认真探讨过其真假。可是别的区的人心里没数啊，乍一看握草百万萝莉太能了啊，无视纷纷啧啧欣赏起来。
只有少数人在荒郊野岭和自家领地得以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其余全世界玩家都把自己放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绝望的人们涌到论坛发泄悲愤。
【人口普查大屁眼子！我们国家明明有一百亿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看动物世界昆虫专辑＇笑哭＇】
【我！游戏！那么多！年！第一次！遇到！游戏！没卡哭！我！挤哭了！】
【妈妈我的密恐这辈子好不了了……】
【我被挤到皇城根儿打死了……我被挤到皇城根儿打死了……我被挤到皇城根儿打死了……守门的NPC不肯听我解释……】
【好了创次元我知道你们服务器技术强大了现在把我的三区还给我】
【春运是不可能春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春运的】
【碰撞个鬼啊！轻功为毛带伤害啊！挤不出去啊！我昨天的日常还没交啊！】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策划们淡定的对那些咆哮的玩家评头论足（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哈这里有一个被挤到大理寺硬是过了单人本的！】
【欧洲那边说百花大教堂顶上为了占据最佳观景位置打起来了】
【这里有个神人！他开发了京城屋顶游览线！】
【美洲曝光飞鹰血统玩家了！哈哈哈哈被逼得飞起来了！】
书苗在群里一边看着策划八卦一边傻乐，她也绝望了，站在那一动都动不了，跟着人群一点点往开阔的地方挪，屏幕前都能感受到那股在高峰时期挤公交的可怕，鼻尖仿佛就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汗味和孜然味，特别是当身边挤过光着膀子的比丘时，那情景不能更酸爽！
实在扛不住了，她干脆也下了线，刚调出文档写剧本，杜兰坤开完了会过来了，表情依旧很不好。
“你最近有没有跟欧皇联系过？”他开口就是一句。
书苗吓了一跳：“啊？有，有的啊。”
“他有没有说过要买地？”
“呃……”
“好了我知道了。”
“你们在商量这个事吗？”书苗小心翼翼的，“我其实觉得他成不了啦……”
“为什么成不了？”
“咦？难道可以？”
“为什么不行？你怎么确保以后凤焉十六城的归属没有商业操作的可能性？？”
书苗张口结舌：“可一旦开了这个先河……”
“没错，所以我们不卖。”
“……哎。”
“我们送。”
“诶？！”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催着
原定的隔日更就这么……咳咳……
第181章 先死为敬（）
书苗一直知道老大的执行力强； 却不知道那么强。
庄以岩看来是跟他们说过诺诺的事情了，创次元虽然不是做慈善的，可这件事情蕴含的声誉价值却让老大； 乃至老板，都很心动。
就是这么巧，书苗、杜兰坤和豆豆都在欧服遇到过诺诺； 而且都挺有印象，佐证之下，老大真的考虑起庄以岩的建议来。
而且他想得更多。
“他需要的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地图； 能最大限度的给病人创造自由的世界； 但是却又不遭到普通游戏社会的隔绝，这很合理，很有素质。”
“但这个事情开了先河会很难办； 现实中都可以开文化公司来骗政府用地，游戏里如果资金雄厚的人找上门来，跟你打各种旗号周旋； 难保没有绷不住的时候。”将军道。
书苗缩在一边；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拉来听这个会议。
老板坐在最上头； 几个主策连带几个运营部门的大佬都在场，她虽然坐在最边边上，可因为这种网络公司没太大的尊卑之分； 大家都零零散散的围着桌子挤在一起，她躲得并不是很成功，反而显得有些猥琐。
“所以我的建议是不收钱。”老大道； “如果按照树苗的说法，游戏确实对一些心理疾病的患者造成了好的影响，那么我们就应该把它PO出来，显示我们除了勾搭网瘾少年以外的良性影响。最方便的是，对方还是国际友人……俄罗斯的是吧？”
这就是在问书苗了，她连忙挺胸点头：“是的，俄罗斯的，在内测碰到的时候基本没觉得和常人有太大的不同。但现实中是比较重度的自闭症了，很神奇。”
她的情况老板早就知道了，但其他几个主管却不清楚，老大替她介绍：“就是这个同事内测的时候和庄氏在线的负责人庄以岩一起玩，花名树苗。庄以岩玩游戏很不可控，树苗跟得很辛苦，后来让她偷渡去欧服也跟了一波。现在庄以岩还把她当很好的玩伴，带着她第一波登陆了欧洲，结果又遇到了他们内测的时候碰到的自闭症病人。”
主管们纷纷点头，没多大感觉的样子。
隔行如隔山，他们虽然在创次元，但可能对游戏完全不带感，只喜欢听数据和营销策划案。
有一个甚至调侃老大：“我说你，以前我们心疼你手下加班那么厉害。还说要不要成立个医药部门开发保肝药，结果好了，保肝药你不做，先做精神病院，你让你那些小可爱怎么想？”
“伤肝还是伤脑，这是个问题。”
嘻嘻哈哈一片。
老大也一起笑，他们那一辈踏入社会后一起跟着创次元起起伏伏，早就熟得不行，说两句那是情=趣。
老板点了点桌子，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对老大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个别员工的关系才想推动这件事的？”
老大严肃起来：“庄以岩跟我说过一句话，目前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只有混乱纪元，所以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创次元。在我看来我们不是在给他的研究提供场所，我们就是在参与、支持他的研究，以后如果真的成功，我们的游戏在内涵上将拥有质的进步。”
“问题是我们是不是需要在未来麻烦可见的情况下，谋求这种质的改变。”老板又问，“给地的标准是什么，成功的标准又是什么？”
“……”老大敲了敲手里的笔，他居然真的被老板问住了，书苗于是双眼闪闪的望向老板，一脸崇敬。
“再考虑考虑把，你们的答案直接决定我推不推得动这件事。”老板站起来，“虽然混乱纪元是我们的，但也不完全是我们的，你们得给我足够的理由去说服欧美的合伙人。而且，他们只会比我更难弄。”
“好的。”老大也站起来，“我再考虑考虑。”
书苗有点急，这是要凉了？老大绝对不是那么轻易会放弃的人啊！
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场那么多主策，将军、兰姐、木桃……他们都没说话，一脸沉思。她一时有些胆怯，唯恐自己太逾越。
这么一犹豫，老板已经宣布散会，所有人站起来整理东西往外走。
书苗抱着笔记本慢慢的往外走，心里想着怎么能帮庄以岩说两句好话。
即使希望渺茫，她还是很希望庄以岩能够成功。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已经变节，而是因为这真的是一件挺有意义的事情。
她不能说庄以岩在做什么伟大的事业，因为她知道庄以岩的专业方向……他的初衷并不是治愈自闭症，诺诺的出现只是意外，而卷毛的存在更是巧合。
为了他们，她特地了解了一下自闭症。在亲眼见到诺诺之前，她甚至以为诺诺和卷毛的自闭症是高功能的。至少卷毛肯定是高功能的，他有基础交流能力，能接收和传递情感，乍一看只是个太过内向的大男孩。可是太过敏感脆弱的神经却终究暴露了他。
书苗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不得不被送去医院，现在回来时又被强制调离原岗位来到混乱纪元项目组，但是想也知道应该不是很严重，但是足以让公司采取这种破格行动。
从聘用卷毛并且维护他成为一个老程序猿这件事上就足以看出公司强大的神经，可这不代表全公司就是他亲爹娘，如果卷毛在混乱纪元项目组还是无法适应……可能只能去那些养老部门了。
这相当可惜，他的技术全公司闻名，大家都知道他很厉害。有些急活经常会请他做外援，他和豆豆一样，是全公司的程序金刚——比程序猿强得多。
卷毛不傻，如果真的被调去养老部门，那当他回过神意识到什么情况时，那估计就是此生遭遇最大挫折的时刻，心碎是简单的，直接成泥了都有可能。
谁也不想卷毛心如死灰，这里老大估计也捏了把汗。
至于诺诺，虽然不至于严重到无法交流，但那表现，是一个自闭症病人无疑了，而且她看到的，尚且是已经有一些转好的情况，以前说不定更严重。
这是混乱纪元的意外，但却是医学和科学发展的必然，庄以岩走的这一步不管对不对，但这一步迟早有人迈出，他已经下定决心并且有所行动，就看老大他们给不给力了。
她回到座位上，心事重重。
杜兰坤过了一会儿也回来了，脸色也很差。一下子开了一上午的会，不仅吃饭时间过了不说，工作还耽误了，工作耽误也就算了，一上午的会还没开出什么成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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