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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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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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解开她的锁链吗,这东西太沉了,她走不远。”图柏对那名官员道。

    那官员是负责押送张『吟』湘远上西北,还未走出城外就接二连三来了闹事的,他只当图柏跟常宗明一样,不耐烦的举起鞭子威胁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靠边,否则误伤了你们,就别怪本大人手里的鞭子不长眼。”

    图柏眉间一拧,不等开口,就听身旁的千梵说,“王大人可否给贫僧行个方便?”

    千梵在帝都负有盛名,更何况这些日子常随黄章身旁查案,大理寺的人对他也有过耳闻。皇帝身旁的红人,只要是长了眼的,都不会太为难。

    “若是放开,她跑了,属下没法交代。”官员为难道。

    千梵念了声佛号,“一切由贫僧承担。”

    他说完,图柏暗中扯了下他的袖子,向他传递个担忧的眼神,千梵摇头,温声道,“放开她吧,贫僧给大人做担保。”

    话已至此,那人也不再为难,帝都王城,能卖个人情面子终究对自己有好处,况且真出了事,全推到山月禅师的身上,于自己也并无害处。

    想通这一点,官员痛快给张『吟』湘解开了锁链,“禅师心善,饶恕你的罪过,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妄图逃跑。”

    千梵颔首道了谢。

    锁链刚一松开,张『吟』湘便站不住的踉跄一步,被一旁的常宗明及时抱住了,“湘湘!”

    张『吟』湘缓缓抬起眼,默然看着面前的人。

    图柏看不得姑娘受罪,心里有愧,“夫人,可否与我单独说几句话。”

    常宗明抱着人冷声道,“你又想要做什么!所有的案子已经和湘湘没有关系了。”

    图柏恳切的望着女人,“夫人。”

    半晌,那消瘦至极的女人微微点了下头,面无表情推开了抱着她的男子。

    常宗明伸手还想去抓她,被千梵挡在了几步之外,千梵转身对图柏道,“施主请便。”

    图柏感激的看他一眼,带着张『吟』湘往一旁走了几步。

    不远处的马车里,杜云放下车窗帘子收回视线,幽幽叹口气,气还没出完,灵敏的狗鼻子就闻到了一股香酥猪蹄的味道。

    一只扇子挑开门帘,将盛满猪蹄的食盒送了进来。

    杜云心底的郁闷瞬间被香味击溃,肚子冒出一串积极的回应,他几乎热泪盈眶的扑过去抱住握着食盒的那只手,“解大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解羽闲将食盒丢进他怀里,嫌弃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俊美的剑眉凝着,其实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要绕了三四条街,买了这么一食盒的猪蹄送来。

    杜大人那满嘴流油的嘴唇和狼吞虎咽的样子不是让他恨不得避之三尺,生怕溅上油星子吗。解羽闲转念想了想,吃受好的猪大概都比较让人喜欢吧。

    城门前的寒风刮进巨大的拱形城墙内,发出一阵呼号声,女人瑟缩了下,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似乎想到未卜的前途,双眼浮上茫然的朦胧——西北疆塞的风又该是怎么刻骨凛冽。

    图柏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到了她身上,“对不起夫人。”

    苦笑道,“那天我是骗你的,站在湖心潭边根本看不见阁楼屋里的人。高宸枫暗地里收集账单和票据是受够了在张府当牛做马,当一辈子的上门女婿,像狗一样跟在你父亲身后,所以他才会收到秦初新的来信后,打算用账本威胁你父亲,收到一笔封口费,然后带着秦初新永远消失在帝都。”

    张『吟』湘眼眸颤动。

    “你父亲从没害过你,即便曾想过用你当掩护,也不过只是打算利用张启,让杜大人怀疑是张启嫉妒高宸枫才杀了人,我先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诱骗你出堂作证,所以……夫人,很抱歉——”

    清脆的巴掌声随着图柏话音重重落在了他脸上。

    “阿图!”

    图柏伸手止住了千梵上前。

    张『吟』湘眼底发红,愤怒、委屈、痛苦充斥她的胸口,直到现在为止,究竟是谁才是她最该憎恨的人,是谁打碎她所有的矜持端庄和温婉,是谁让她身怀幼子颠沛漂泊无依无靠,她唇瓣剧烈的颤抖起来,哽咽几乎要从紧咬的牙关倾泻。

    不管是谁,到头来都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戏,从头到尾无辜的、被欺骗的都只有她。

    “夫人这一巴掌我受了,我不该骗你。”图柏看着她,“高宸枫从没爱过你,你忘了他吧,会对你好的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图柏伸出舌尖『舔』了下被打肿的那半边脸的唇角,“不论你是姑娘,还是嫁为人『妇』,也不管你是名门贵族还是落魄流放的罪臣之女,他都没离开过你不是吗。”

    他的声音像风穿过幽幽空谷,低沉悦耳,真挚恳切,张『吟』湘怔怔看着地上虚无的一点,神『色』茫然,抬起头看向图柏,眼底滑过一抹穷途末路的无助。

    不知何时常宗明已经走到她身边,他的肩背极为宽阔,胸前的衣襟被鞭子划开了一道,他不像王城中读书作诗的书生那般体面,甚至有些寒酸,一双粗糙厚实的手上布满厚茧,每次抚『摸』过她的肌肤,都让她感到微微发疼。

    常宗明将张『吟』湘抱入怀里,挡住外界一切不怀好意的、陌生的、怀疑的目光,面带不悦看了眼图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图柏说,“常庄主,张府的案子已经不归我们管了,而你是江湖通缉的人,和我也无关,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西北路远,边塞险苦,这一路就拜托你陪张小姐了。”

    常宗明漠然道,“她是我娘子,不需要你来拜托。”拉紧张『吟』湘肩上的披风,把她严严实实裹进里面。

    喉结滚动,向身后的人生硬道了句谢,跟着大理寺官员踏上了遥遥无期的流放之路。

    天边残阳如血,将两厢人影斜斜拉长,随着他们越走越远,终于,在夕阳里交错融合成一道瑰丽扶持的背影。

    图柏不由自主的想,何为情爱?

    一日三餐,晨暮日常,良辰美景,娶你为妻。

    他的手被人握住,图柏转过头。

    “疼吗”

    图柏摇头,抬起他的手,在缠着佛珠的腕子吻了一下,“我走了。”

    千梵凝望着他,“好。”

    马车碾压地面,留下一路渐行渐远的车轮印子,随着远处风马潇潇,帝都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白了王城。

    一路南下,归程向暖,还在帝都境内时,几人有幸看了半日的雪景。

    图柏披着蓑衣独自坐在车辕上驾车,从离开王城后几乎没再说过话。

    杜云和同来帝都的两个捕快在马车里抱团取暖,卧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把脑袋探出去看了一眼,随后裹着被子缩在车厢前,抖开另一个被角把车夫包了进去。

    “不就是不跟你走吗,你至于一脸被人欠了三百根胡萝卜的样子吗。”

    抬手拍掉图柏肩头落了满蓑衣的雪花,把脸凑到斗笠下,“你要是想找人过日子,我再给你找个,怎么样?嗯?说说话呗,我——老图,你怎么了?”

    外面严寒,图柏掩在斗笠下的脸庞却凝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削薄的眼皮紧闭,眉头打成死结,看起来就像是拼命忍着什么。

    杜云抓了下他的手臂,『摸』到一片过分紧绷的肌理。

    “图柏,你说话!”杜云叫起来,伸手环住他臂弯,要将人拖进马车里。

    这时,图柏忽然睁开了眼,低声说,“你进去。”

    车里的捕快随后也大声道,“大人快看,前面有个人!”

    杜云猛地抬头,就见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前路站着个身形高大灰袍翻滚的男人。

    那人手腕上的小骨头挂坠在风雪里冷清孤独的凌『乱』飞舞。

    落着碎雪的脸上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图柏将杜云推回马车内,一只手拉紧缰绳,攥着马鞭的另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

    他低低道,“季同,你找死。”

    季同举起手,轻轻晃动腕上的小骨头。

    刹那间剧痛从脑海里喷薄而出,图柏眼底发红,高高扬起马鞭,然后,重重甩了下去。

    马儿嘶鸣,扬起前蹄,冲着季同碾压过去。

第50章 离别(二)() 
马蹄踏溅起狂风『乱』雪,图柏稳稳坐着; 连一丝犹豫都看不见; 双眸盯着愈来愈近的季同; 英俊的眉宇间含着沉静至极的阴郁,对待一个三番五次企图剖他血肉的仇人而言; 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别杀他; 你得好好活。

    不断重复的呢喃像一把锥子钻心刻骨戳着图柏混『乱』疼痛的脑袋; 他的额上滚满汗水;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 正撕心裂肺的呐喊——你忘了他吧,别再记着他了……

    季同唇角的笑容在图柏驾车冲上来的瞬间消失殆尽; 肩背被坚硬的车辕撞上; 肩头至胸口一阵闷疼,他连忙朝一旁扑去,滚进了雪堆里,侧头咳出一口血。

    就在撞飞他后,马车将将停了下来。

    从车厢边缘『露』出图柏半个身子,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线条分明冷硬的下巴和一张稍薄的唇瓣。

    季同从雪里狼狈爬出来,重新挂上了笑容,“你不会杀我的。”

    图柏喉咙忽然涌上一股血气,他努力咽了下去; 口中尝到铁锈味; 跌落幽谷的伤至今还未好透; 此时更像是重新受了重创,心脏乃至脑袋都尖锐的叫嚣着疼痛。

    “我会。”图柏说,抬起手把杜云『露』出来查看怎么回事的大脸推了进去。

    季同的笑意消失在唇角,他的身体像皮包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刻薄阴沉,“这是我第三次来求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只好先放过你,不过你记住,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

    图柏漆黑的眸子沉沉盯了他一眼,扬起马鞭,斥马与他擦身而过。

    殷红的血点点滴滴渗入雪中,季同着『迷』眷恋的摩擦着手腕上的小骨头,“很快了,再等等。”

    马车重新踏上大雪纷飞寂静的官道,再往南,雪就小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杜云听着外面只剩下车轮碾压雪地的簌簌声,把脑袋探出去,拽住图柏的袖子,问,“那位兄弟是——”

    他的动作很轻,却没料到却将图柏拽的一下子往后倒了下去。

    “图柏?老图你别吓我啊!”杜云手忙脚『乱』的扶住他,让里面的捕快出去接替他的位置驾车,剩下那个和自己一起将图柏拖进了车厢。

    杜云七手八脚把他身上蓑衣和斗笠解开,这时他才发现图柏浑身湿透,湿冷的衣裳结着冰霜贴在身上,一『摸』就往下掉冰渣冰凌。

    身体冷的像冰疙瘩,图柏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紧闭双眸,眉头死拧,额上氲着一层豆大的汗珠,牙关咬紧,纵然脸上已显出痛楚,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安静的过分。

    他蜷缩着身子,将脑袋收进腹部。这是一个脆弱防备的姿势,似乎只有将自己缩成最小才能减轻头快疼爆了的难受。

    “犯头疼了?”杜云把被子裹住他,“车里没酒,能忍住吗?”

    图柏低低哼了一声。

    杜云以为他还有意识应了声,嗅到铁锈味,低头看去,才发现他唇角溢出了血。

    鲜红的血水映着他苍白的面孔,格外的触目惊心。

    杜云被吓得心惊胆颤,声音都变了调,“图柏你醒醒啊,别吓我”,对车外吼道,“最近的驿站还有多久?!”

    这些年从认识到现在,他的头疼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竟然呕了血,杜云快被吓死了,扑倒图柏的身上,将他扶起来抱住,“老图,你撑住,我们快到家里,马上就快了。”

    图柏头疼愈烈,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人用锈钝的锉刀狠狠戳着,胸腔里原本快愈合的内伤似有复发的迹象,肋骨中的心肺疯狂的跳动,速度太快,像是有什么要破开身体冲出来。

    ——丹元给你,你别记恨他,要好好活。

    ——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

    无数声音在他耳朵里爆开,神经兮兮、阴郁执拗、凄婉恳切的,图柏在这错综复杂的声音里生出一种浓浓的悲哀,痛苦不堪的想——为什么把丹元给他,让我当一只兔子不好吗……

    取出他的丹元真的能肉白骨活死人吗……

    如果取出来的话他是不是就不必在忍受头疼,不必忍受世间一切喜怒哀乐承受悲欢离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取出来……

    他难耐的去抠自己的心口,手刚放上去却变成了紧紧捂住,不行,变成兔子的话,他见不到那个人了,再也听不懂他说话了。

    图柏脸『色』惨白,牙关泄出一丝丝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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