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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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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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无辜?”

    杨文晏沉默看着他,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话刚出口,小船与河岸相隔的水中突然涨起三丈高的水墙,夹杂着河底的泥土的腥味狠狠拍了过来。

    岸上的人躲闪不及,三三两两被海浪卷入河水,杜大人首当其中,标准的倒霉蛋,一头栽进去连喝了好几口河水,恶心的受不了,挣扎之际,眼角瞥见一道白,他慌忙低头看去,黑漆漆的水里一只枯白的手骨攥住了他的脚踝。

    “啊!!!!!”

    图柏把一个落水的捕快推上岸,听到这一声,连忙转身扎进水底。他刚抓住杜云的手,就感觉一股沉重的气力拽着杜云往河底沉去,与此同时,原本落水的、下水救人的都纷纷发出短促的惊叫声,一个挨着一个被重重拉进了水中。

    这里是水鬼的战场,他们反抗不得,正当图柏准备调出灵力施法时,一道鎏金般的脉络在水中匆匆闪过。

    千梵迅速将佛珠『射』入水中,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进水里,他口中默念,巨大的符阵在水面很快结成,十八颗佛珠浸在水中发出金红『色』的光芒,光芒将佛珠上的经文转出来,在水面上映出金光粼粼的佛心禅语。

    佛光大盛,耀眼非凡,威严纯净,驱除一干妖魔邪物,岸边被惊醒的百姓推门窗而望,大呼佛祖下凡。

    不停翻滚的河水和风浪骤然停止,水里的白骨发出凄厉的叫声,伏在深水中,忌惮河面的金光和符咒。

    图柏抓着杜云浮出水面,被佛光刺了眼,浑身隐隐发疼,竟是不敢靠近岸边,他是妖物,也会怕这些。

    这时杜云不知是看出来了什么,按住图柏将他压进了水里,自己张牙舞爪胡『乱』狗刨向岸边游去,落水的人也趁机都爬上了岸边,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救起来,千梵立刻收起符阵,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他在图柏出现时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水中,图柏被佛光燎了下,灵力有些损伤,化成小白兔飘着两片长长的耳朵怂了吧唧蹲在礁石下头,暗自咋舌,“千梵是要成佛吗?”

    他正想着,在水里炸成棉花球的尾巴被揪了下,刚转过脑袋,无数只枯白的手骨抓住了他的爪子、耳朵、尾巴将他带进水中。佛光消失,水鬼又爬了出来。

    慌忙躲闪中,他好像嗅到熟悉的檀香,拼命挣扎着水鬼的桎梏,一得空,就探出水面叫起来,“啾——咕噜咕噜咕噜。”

    天『色』黑暗,水里浑浊漆黑,千梵只能应声游去,先『摸』到了一片柔软绒『毛』的地方,然后才是图柏窄腰长腿的身子,他愣了下,忙问,“受伤了吗?”

    图柏暗自心惊,幸好自己及时变了回来,“没事。”估『摸』着他是以为自己没游上岸出事了,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腿抽筋了,你别管我,能抓住那只水鬼吗,不能让它逃了。”

    千梵颔首,一掌拍在水面,抱着图柏凌空跃起,将湿漉漉的人放到岸上,自己重新落进水里。

    水底暗涌翻滚,看不清是什么景象,图柏心知他武功高强,又会奇门遁甲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但架不住仍旧很担心。

    杜云拧着袍子看了眼图柏,又瞥了眼不远处立在小船上的杨文晏,竟出乎意料从两人脸上看出一丝近乎相似的端倪,他想了想,低声对图柏附耳说了几个字。

    大雨噼里啪啦下急了,河水嘶吼翻腾,杨文晏脚下的小船却独善其身,诡异的立在暴风雨中,他双手捧着黑瓷坛,白脸黑发,盯着水中搅弄的一片阴暗,泛白的两片唇紧抿着,直到脖间一凉,才恍惚回过神,眼底的复杂还未收干净,就强行盛进了黑漆漆的眼珠里。

    “你抓错人了。”

    图柏将刀刃压进他的脖子,“让那只水鬼停下来。”

    杨文晏唇角卷起一丝古怪的笑,“它从来不受我的控制。”

    图柏一双黑眉横斜鬓角,眸光从雨水中『射』出凌厉的星光,他盯着杨文晏看了片刻,突然抬刀擦过,飞出去一道血珠溅入水中。

    “它不受你的控制,却会在乎你的生死。”

    那丝血气很快在翻滚的河水中氲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滴进去的一滴雨,屁大的波澜都起不了,然而熟悉它味道的却刹那间疯狂了。

    河水‘哗’的一声拍向岸边,水落石出,无数具白骨也爬了出来,从河边腥湿的水草里探出嶙峋的手骨,呈爪状狰狞的伸向天空。

    一道金红『色』的光抽向那些白骨,将还未完全『露』出来的水底尸骸抽了回去,那只水鬼在水中藏不住了,凄厉的化作一团阴暗的雾向图柏扑去。

    在快碰上小船时,千梵拎着一条红结绳,出现在水鬼和小船之间,面容沉静,青裟摇曳,挡住了它的路。

    水鬼在水里吃了好几次亏,有些忌惮不敢向前,藏在黑雾后凄凄呜呜。

    杨文晏这时不知犯了什么病,突然说,“欠我的就只剩下你了,你还想缠我多久?”

    『潮』湿的阴雾氲出一阵一阵腥恶的味道,黏腻的咯咯声从里面传出来,好像骨头正在腐烂的肉泥里挣扎,就在图柏打算将杨文晏押上岸上时,那团阴雾传出了声音,“我…不离开…”

    那声音嘶哑至极,好像铁片生生剐过砂石,发出刺耳难忍的声音,很多年都不曾开口,早已经忘记活人是如何说话。

    杨文晏一瞬间暴躁起来,眼睛猩红的像渡了一层血,抱着黑瓷坛的双手猛地绷起,手背『露』出苍白的青筋,“滚!!!滚!!!我受够了,你给我滚开!!!”

    他像一滩死水溅入了无数石块,噼里啪啦豁开平静的外衣,『露』出里面生不如死的血肉。杨文晏太阳『穴』鼓起,目呲俱裂,“你杀我全家!!杀光了他们!!我辱我世代清白,你滚,滚啊!!!”

    阴雾凄厉鸣叫,从雾中探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指探向小船,这一幕尤为惊骇吓人,岸上的人聚拢在一起抱团震惊。

    千梵腕缠红结绳,纹丝不动,眉目冷清的盯着阴雾,在它『逼』近一寸,就斩断它一只手骨。

    水鬼碰而不得,愈发暴躁,用难听干涩的声音坚定的一字一字道,“我…不离开…”

    这句话像是道符咒,它每多说一个字,就折磨一遍杨文晏的神经,让他难以自抑。忽然,他抢过一步,将脖颈撞上了图柏的刀刃。

    电光火石之间,一捧血溅了出来,图柏抬脚将不会武功的杨文晏踹翻进船舱里。

    阴雾嚎啕大怒,凄声卷起河水两丈之高,杨文晏的血彻底触了水鬼的逆鳞,来自魂魄深沉寒冷的怨气肆意漫上人间。

    杜云站在岸上冷的牙齿打颤,“禅禅师,做做做掉它,冷冷冷…”

    千梵手里的红结绳泛过一道金红『色』的鎏光。

    “忒么的。”一声怒骂从船舱里冒了出来,图柏眼里带火,鬓角飞起,斜斜的盯着发疯的水鬼,手里拎着被捆成一卷的杨文晏,那人脖子上已经被他撕了衣裳扎住血口了,整个人恹成一团,在船舱里遭受了图大爷非人的打击。

    “不说清楚,不给个交代,你图爷爷看谁敢死!”

    他暗仄仄瞪着河面上的阴雾,冷冷道,“不就是只水鬼,图爷爷忍你够久了。闭嘴!再吼,就把他的手剁了喂你吃掉!要是再不够,爷就亲自给你炒一锅大腿肉!人在我手里,图爷我只要他一张能认罪的嘴就够了。”

    怒意飞上眉梢,图柏粗鲁的拽着杨文晏,大有一副‘爷很乐意试试’嚣张猖狂的模样。

    千梵拎着红结绳,看他这么样子,莫名弯了下唇角。

    那团阴雾显然被图柏给威胁住了,探出来的白森森的手骨都僵住不敢动,图柏觉得那团阴雾里好像有一只眼正警觉畏惧的盯着他的手,或者是盯着他手里的人,他装模作样用刀背拍了拍杨文晏的脸,明显感觉那团阴雾更阴沉了三分。

    图柏眼里闪过精光,轻松拎着一个大活人,大大咧咧道,“能给它弄个方便说话的形儿吗?”

    这一坨坨的雾了吧唧,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怎么审。

    闻言,千梵微一颔首,手掌做结,指间灵活缠过红结绳,编成了个模子,随着口里的经文飞入了那团阴雾中。

    阴雾中传来喑哑的嗥声,被绑着的杨文晏抱紧怀里的黑瓷坛,一眨不眨盯着看,没过多久,骤然降冷的温度渐渐回暖,雷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从阴雾中‘走’出了一个人。

    图柏不悦的瞥过一眼,顿时愣住了——水鬼身材纤长,纵然脸『色』刷白,眉眼却极为好看俊美,眼里黑白分明,眉心轻拢,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和执念。

    千梵见他这副模样,微皱起眉头。

    杨文晏茫然的看着半空中,眼神涣散,寻不到一丝焦距。

    “老图,你们看到什么了?”杜云将手圈在唇前大喊。

    图柏惊讶,“他们瞧不见?”

    “嗯。”千梵上前半步,若有若无挡住了水鬼,“我给他选择,他不想让谁看见,谁就看不见。”

    杨文晏抱着黑瓷坛,着了魔的喃喃,“阿璟…”

    这只水鬼,正是传闻中七年前被刺客暗杀的赵王爷独子,赵璟。

第25章 鬼说(十五)() 
图柏咂着嘴,“没想到它倒乐意让我看见。”兔长的好看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听他这一句,千梵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

    想让他能看见的不是水鬼,而是自己捏诀施的法。

    千梵不会解释这个,水鬼赵璟根本就不搭理他,于是这个误会让图大爷自作多情美了好一阵子,还真以为水鬼对他印象颇佳。

    人和鬼两头都抓了起来,最后的主谋跑不了,图柏一挥手,带人收拾河岸边上水草丛里搅上来的尸骨,都是早些年淹死在河水里没捞上来的倒霉蛋,尸骨都『露』出来了,他们既然瞧见了,也不能弃之不顾,找个坟头一块儿埋了。

    雨一停,河岸上的老百姓纷纷从门窗里探出脑袋,幸好赵璟没显形吓人,杜云就顺势将发生的怪事都推到杨文晏身上,说他装神弄鬼,都是他搞出来蛊『惑』人心的玩意儿,世间哪儿有鬼,都安心活着去吧。

    天边还黯淡着,没亮起来,图柏押着杨文晏,千梵控制着赵璟,将一人一鬼送进了大牢连夜审讯,昏暗的油盏下,七年前蒙尘的大案和『迷』雾这才终于拨云见月。

    幽州赵王封地是假,蒙蔽圣心是真,明着向皇帝卑躬屈膝赏封土地,暗地里珠胎暗生勾结其他藩王密谋策反,打算一举起兵北上攻打帝都。谋逆策划中,被杨文晏之父杨章偶然撞破,杨章其人饱读诗书端正不阿,职任幽州管事,常与百姓打交道,深知百姓疾苦。

    此等欺君大罪一犯,必定是天下生灵涂炭。为一人之私,百姓流离颠沛,十室九空,何其残忍,杨章多次劝谏,不得赵王回应,『逼』不得已,暗暗做了思量,打算书信北上,送至王城。

    写完信的那天,杨文晏刚成亲不满三月,被杨章叫到宗堂跪在老祖宗的前面。

    “今有一事,父知不可为而为之,将来若非大白天下、清明世家,必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父自认无愧于百姓,只连累我儿风貌年少,背负此仇怨了。”

    杨文晏还年轻,眉清目秀儒雅文静,闻言,他双目泛红,以头抢地,跪磕,“儿绝不有悔。”

    杨文晏应下他爹,在宗堂里跪了一夜,想起来一事儿了。

    那会儿,他家还是赵王的幕僚,他还能出入赵王府,杨文章揣着酸涩不安的心进了不知将来如何的王府后院。

    院子里,一人手持窄边银剑扫下一地的剑花,风将他的墨发吹『乱』,回头时,一双星眸璀璨清透。

    看见他,赵璟哼了一声收回剑。

    杨文晏远远望着,心里滚了一层刀片,疼的他不敢呼吸,等他爹的书信送上帝都,他和这人必将一生一死。赵璟向他走来,这一瞬间,杨文晏双眸蒙上了一层雾,喉结滚动,眼底痛楚。

    “是你先成亲的,怎地比我还委屈?”赵璟惊讶看着他发红的眼,“我都打算再也不理你了。”

    杨文晏低头用袖子沾了眼角的湿润,又忍不住伸手去碰赵璟的脸,嘴唇嗫嚅着,“阿璟。”

    赵璟看他这模样,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翻了出来,噘嘴道,“你为什么成亲,你说不成的,你答应我的,杨文晏,你真心想娶她的吗?”

    前面的路一边是你家破人亡,一头是我株连九族,真不真心又何干系,杨文晏在他声声的质问下,目光遮了厚厚的纱,卷起唇角,“真心的。阿璟你走吧,别回来了。”

    赵璟眼红了,俊朗的眉梢渍着血红的怒意,“你成亲了,自在快活了,你想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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