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惊两朝: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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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惊两朝:眸倾天下-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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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朕一来楚将军便离去了?”他盯着我,薄唇轻扬,一抹嘲讽的笑意却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不便多留。”坦荡的迎着他的似笑非笑。

    “不便?便从偏园离去?若不是做了亏心事用的着如此闪躲?”声音徒然生冷,我却是低垂下头,不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最为妥当。

    他徒然撰着我的双肩,目光冷冷迫人:“想什么,脸色这样苍白?朕的元谨王后向来能言善辩,今个这样沉默?”

    “我让楚将军……”

    “在朕面前,不是该自称臣妾的吗?你这点规矩都不懂?”他的手渐渐收拢,似要捏碎我的骨。

    “臣妾……知罪。”我忍着疼痛,回道:“臣妾让楚将军先行离去,就是怕王上误会……”

    “误会?”他好笑地盯着我的脸庞:“朕会误会什么?你们做了什么让朕误会的事?”

    冰凌与紫衣猛然匍匐在地,口中喊道:“王上息怒!”

    紧咬着唇,怔忡的看着眼前的夜鸢,今日的一切再加上现在的夜鸢,心中有个答案似乎越扩越大。

    四目相对,沉寂良久,却如锋刀,刹那间穿透彼此。

    我凄然的笑着:“原来王上对臣妾的信任只有这样一点点。”

    用尽全力甩开他紧撰着我的手,我踉跄的后退几步,走到妆台前将金盒中的那包药朝他扔了过去。

    “该臣妾问问王上,臣妾与楚将军做了什么,让您误会?”

    夜鸢面容冷寂的望着脚边的药,有那片刻的僵硬,弯下身子将药捡起。置于手心凝望良久良久……

    突然仰头盯着我,倦淡一笑,竟是冰寒刺骨。

    定定瞧了我半晌,竟一语不发的颓然而去。

    寝宫内弥漫着淡淡的瑞脑香,沉沉缈缈的轻烟如缕,刹那间有一抹萧索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明黄色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便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他临走时的表情如利刃狠狠刺向心头,有血滴出,却未觉痛,只是心灰意冷,动也不能动。

    紫衣与冰凌依旧跪着,呆呆地看着这样狼狈的我,神情复杂。

    眼眶中水雾弥漫,那丝丝心酸绞的我近乎窒息。

    “紫衣,你过来。”我的声音很是平静,泪水渐渐止息,眼睛干涸带着刺痛。

    紫衣匍匐前进,跪在我身侧:“娘娘何事。”

    我侧首附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与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传个口信给楚将军……”

    ·

    蓦然间,天地变色,春末的暴雨突如其来,天际乌云如墨。忽闻一阵雷声,闪电划过,大雨倾盆,骤雨溅得大殿上琉璃瓦雨声淅沥,天色昏昏。

    第七日了,夜鸢都没有再踏入雪鸢宫一步,而那包唯一能证明我并非意外小产的药也放在那整整七日。

    我一直在等他,可他为何不来?

    难道,一句解释竟那样难?

    而太医院的陈御医在七日前莫名失踪,宫中也有派人四处寻找,甚至盘问其家人,皆连连摇头说是一直未归。

    南北军事日渐紧张,连日下来频频有将士出入御书房,紫衣说,夜鸢整日忙于军务,夜夜秉烛直至深夜。

    隐约感觉到战事迫在眉睫,若真的开战,楚寰便能一展身手真正在战场上与南国交锋。若他能一战得胜,很有机会能与壁天裔正面交锋……我知道,楚寰多年来与莫攸然研究孙子兵法定是为了在战场上与之一较高下。他要在战场上名正言顺的打败他,光复皇甫家。

    可我却听说,这次军事议政,夜鸢并未宣召楚寰商议。

    有许多话我很想当面向楚寰问清楚,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不能再见楚寰。否则,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他。

    上回紫衣帮我给楚寰带话之时,楚寰也让紫衣给我带了两个字:敛,忍。

    这几****在细细品味楚寰给我的这两个字,总觉得别有它意。

    敛,是让我敛锋芒。

    忍,是让我忍小产之事吧。

    楚寰果然很聪明,我只是让紫衣交待他秘密囚禁陈御医,他便猜到其真正目的。又或者,他一早便知我小产之事并非意外?

    夜幕渐落,光影幽然。

    狂风大作,卷起满庭木叶,玉阶前尘土暑气四扬,潮湿的雨意充满了宫殿深深。大雨打在檐上劈啪作响。

    当紫衣匆匆奔进寝宫时,一身绿萝裙裳已湿了一大半,额前几缕刘海还淌着水珠,有些狼狈。

    她也为管此刻湿哒哒的衣襟,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楚将军让奴婢给您带来两个字:太后。”

    紧握帕子的手一僵,随即抬起为紫衣轻拭脸上残留的雨珠,她受宠若惊的看着我。

    我仿若没看见,依旧认真的将她脸上的残珠拭去,看着紫衣那张苍白秀气的脸,我的嘴角不禁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娘娘,奴婢自己可以。”她僵在原地,想拒绝,却又不敢动,只是呆呆的任我为她将脸上的残珠全数拭去。

    “五年了,辛苦你了。”算算日子,时光竟一晃便是五年,记得那年大哥万箭穿心,我便被送至鸢王府后,伺候在我身边的便是冰凌与紫衣,犹记得紫衣总是唯唯诺诺,性子内向,却聪慧过人。却没想过,这样一个胆小的奴才会伴在我身边整整五年,成为我最信任的一个手下。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何谈辛苦。”

    我莞尔一笑,收回帕子:“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主子?”

    “是个好主子。”她很认真的回答。

    “宫闱之中人皆畏我惧我,人前人后皆是奉迎着一张虚伪的面容,无人敢讲真话。我不希望紫衣你也对我讲假话。”

    “奴婢不知其他人如何看娘娘,但是奴婢对娘娘所说每一句话皆是真心。记得第一次在鸢王府见到娘娘时,您站在细雨霏霏的阶前,遥望着浮云惨淡的天空,目光很悲伤,很遥远,很空洞。那时奴婢就开始默默注意您,虽然您总冷着一张脸,但是奴婢对您却不害怕,只是很想亲近您,想让您笑一笑,因为您太孤单了。直到那一夜,看着您痛苦的翻滚在榻上,血,染红了被褥,触目惊心。您可知奴婢多么佩服您的勇敢,您为了殿下竟能牺牲至此……”说到此处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哽咽着声音再也无法说下去。

    “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却只有紫衣你一人。所以本宫信你……”声音渐渐隐遁在唇中,后面那句“就像信自己的妹妹一样”并没有说出口,轻轻的冲她笑了笑。

    如今我身边能信的人,似乎只有紫衣了。

    “替本宫梳妆。”伴随着殿外那清脆悦耳的雨声,我将肩上的披帛取下,朝那熠熠生光的妆台走去。

    这几****未踏出寝宫一步,也免去了众妃请安之礼,独自倚靠在贵妃椅上,常常望着紧闭的门扉出神。

    期待,期待那扇朱红的门扉敞开之后,一个明黄色身影能闯入我的眼帘。

    可是那扇厚重的门,开开合合,我在那一次次的希望中找寻到失望。

    七日的等待,等的我好生狼狈。

    “本宫,该去见王上了……”软软的坐在凳上,由金盒中取出花钿步摇,在宫灯的照射下竟是闪闪耀眼。

    浣纱素青朱裹,衬着我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雪白镶金丝贡锦纱罩月白罗翟。

    眉匀深黛,额贴花钿。

    紫衣将最后一缕发丝勾起,以镂空凤凰簪斜绾入髻。

    今日我的着装打扮一色淡清雅不失高贵,比起以往的雍容冶艳今日却是少了那骨子妖媚,多了几分脱俗。

    可眼中的空洞却让人觉得身子如此纤弱单薄,苍白的脸色凭添了几分萧索。

    “许久未见如此冰肌玉骨,靥笑脱俗的娘娘了。”紫衣艳羡的瞅着我,不免一声赞叹脱口而出。

    赞过后却是轻叹,目光凄哀而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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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血红颜 伤别离() 
朱梁云阙,耸峙冗廊,华盖羽扇交颈。

    四下沉谧宁和,唯有私下巡逻的大内侍卫那整齐的脚步声。

    大雨依旧,点点雨珠溅在裙角,染上一层水渍。

    鬓角的流苏随着我的缓步而晃动,璀璨的宫灯浮动,恍惚间忆起他曾说在我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要给我一个惊喜。想必,那个惊喜我已看不见了罢。

    紫衣随在我身侧,一路上未发一语,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想来也应该猜透几分。

    在御书房外两侧的侍卫恭敬的朝我行礼,头垂的很低,两腮的胡须蔓延了大半张脸,显得粗犷霸气,可身子却略显单薄。

    对着紧闭的门扉,我凝望了许久,迟迟未有动作。

    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小腹,嘴角勾起自嘲,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与逝去的孩子一个交待。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双手一个用力,门扉便被我推开,带起一阵寒风,御书房内把守的几名侍卫戒备的朝我望来。

    “你们都出去,本宫有话要与王上谈。”我目不斜视,淡淡的对侍卫们下令,可我知道,夜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几名侍卫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龙案旁的男子,只听一声冷冷的:“都退下吧。”这才屏退了在场的侍卫,门扉咯吱一声紧闭,尖锐的钩划着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

    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个依旧龙章凤姿的男子,眉目间仍是淡漠交杂着寒气,唯有眼底的颓废泄露了心事。短短七日未见而已,我与他之间的陌生与距离竟像是隔了七年。

    “王上可记得当初您对臣妾承诺过什么?”对着他的眼瞳,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对他耍心机。“您说:若有人敢动,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之血。”

    他目光微动,双唇紧抿,竟是为难!

    我质问道:“王上知道臣妾的孩子是太后杀的。”

    他说:“慕雪,不要为难朕。”

    我笑:“臣妾想要的只是一个交待,这样便是为难你了吗?”

    “那是朕的母后。”

    “您的母后就有权利杀我们的孩子吗?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孙儿吗?”我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却还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御书房外的奴才与侍卫听见。毕竟这皇家之事容外人窥听了去,皇家脸面何存。

    “那卿嫔呢?卿嫔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那双眼睛,那么妖红深邃,却又遮蔓不明。

    我一愣:“王上是什么意思?”

    “朕说过,能包容你做的一切。你也答应过朕,可以包容朕的一切。” 沁心的怒气,清晰可见。眼睛最深处,是不尽的凄冷萧索。

    他的话犹如在冬日里给我全身浇上一盆冷水,原本就冰凉的身子因这盆水愈发冷硬,那份寒气僵我整个人冻僵,麻木的站在原地,用近乎于绝望的声音问:“你认为卿嫔的孩子是我谋害的?”

    他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的看我,眼底那昭昭的冷意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终于明白夜鸢口中的包容指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

    “王上认定是臣妾害了您的孩子,那么,证据呢?”

    “那个孩子朕可以不在乎,你所做的,朕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容。所以,这次的事,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他的声音徒然软了下来。

    “证据呢?”我双拳紧握,依旧不让步。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认,更不会平白无故的遭人冤枉。

    夜鸢的目光倏然间变冷:“该死的都已死,你问朕要证据?”

    我的脸色逐渐苍白,张了张口,几次到嘴边解释的话硬生生还是吞了回去,只道:“不是我。”

    “那还能有谁。”他毫不犹豫的截了我的末音,我一僵,他也是一僵。

    恍惚间我又忆起那日紫衣说:原来娘娘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上,太后不能理解,王上一定能理解的。

    而我,则是信誓旦旦的对她说:他一定能理解。

    原来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过于信任。

    “原来,辕慕雪在你眼中是这样一个人。”

    他瞅着我,眼底有微微的动容,随即却又那样冷硬如铁:“卿嫔小产之事蹊跷,那个碧清说的话也极为奇怪,而你却以每人杖责八十草草了结此事。母妃要彻查此事,你却以摘下凤冠来威胁,你在怕什么呢?”

    我又怎会不知这样做会惹来后宫多大的非议,可是我不怕,嘴在她们身上,我阻止不了她们说。只要夜鸢相信我,我即使承受再多的流言蜚语又如何?

    可这件闹的满城风雨的事你却是一笑置之,不闻不问。

    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便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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