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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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盈君心-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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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言很快发现矛头意指自己,千提防万提防也提防不了南臣的坑人实力。

    南王眼色明显有变,他开始偏向那帮乌流。

    而他们毕业的这个书院,坐落宁古,名为岳暝书院,由来已久,他和冯然是同窗也不是密事,说到这地步上还是有明事理的,吏部主事杨纪也是张相的学生站出来说话,接着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为徐相正理,一直静默以观的左相张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有臣子都朝着那八个字和岳暝同窗这两个话题展开激烈答辩,张相另辟蹊径,信还是那封信,重点放在了宏凤楼得前景帝御匾这句话上。

    南王目中浓云翻滚。

    前朝景帝,当代南王,意思再明显不过。

    下面的臣子在一瞬间全都住了嘴,暴风疾雨欲来时。

    徐言低头将所有事情串联到了一起,书信隐喻,书院同窗,座主情谊,再到最后的前朝景帝,原来一切都是张相的安排,他如此煞废心思来设计如此周详的圈套,目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整体,他想将徐相以及凡和徐相的牵连的人一并除名,心机深不可测。

    徐言早料到有这一天,没想到来的如此彻底的让人招架无力。

    南王疑病又起,张相和几个书院同谊当即被革除官职,带望刑部打牢,南王后来越想越疑,又下旨,令宁古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严密监控岳暝书院。

    三司协同大理寺,一道审理此案,张相的人马充斥其间,伪造出了所谓几大证据,季春之际,张相谋逆通敌坐实,凌迟市集,诛三族。

    杨纪及岳暝朝官,在狱中受尽折磨,徐言屈死,张相还不称意,杨纪几人抵死都不肯伪证藩王之乱和岳暝书院有关系,并吐了一口唾沫在张相脸上,在狱中恶狠狠的瞪着他。

    回去后张相越想越不能心安,又不能以明显手段处死他,翌日,刑部员外郎翟文谦提了个阴招,帖九宫,过程是用水浸湿纸,一张张贴到犯人脸上,直到贴到第九张,犯人便会窒息而死。当晚他们就开始对还在昏睡中的杨纪私刑,杨纪手脚被缚,极其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就悄无声息的死在暗牢里。

    翟文谦看他没了动静,就准备好事先写好的造词,以他的血印按上。

    翌日,杨纪在狱中瘐死,死前对岳暝书院暗中与藩王勾结,欲行逆变一事,供认不讳。

    南王即调令剿除张相余党,临时派遣孟凛秋以及张广豫赶赴宁古全面清肃岳暝书院。

    这些无辜的儒生教谕,成了这次朝乱中最大的牺牲品,此后岳暝书院连同昔日荣光,消声觅迹,留下的只有恶迹斑斑,罄竹难书的冤名。

    正因如此,当孟凛秋在鲜花和簇拥中回到尚书府时,昔日梨花如落雪,那个白衣翩迁,安素如梨的女子,此刻静静躺在满地梨花的偏院里,守护在她身旁的仅余尚及年幼的孟珣,和忠心不弃的元梅。

    张相以整个岳暝书院为葬,巩固了权位,而在这次策划中,刑部员外郎翟文谦大公一件,此后平步青云,短短一年时间就擢升为刑部右侍郎。

    十几年的荣勋挥霍殆尽,好日子总会到头。

    孟珣看完了心神震惊,他此前就听说过岳暝书院,当然无一例外的就是安在他们身上藩乱的罪名。

    看完密疏他愤意难平,张相这股势力,真乃朝中一大恶瘤,一日不除,国家之患。

    翟文谦写完罪疏,自知必死无疑,又想起了当年杨纪在狱中面盖湿纸,窒息冤死的场景,多年的浮奢泯灭了他的良心,临死却在一点点复苏,在狱中留下悔恨一泪,天道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171章 意图() 
翟文谦自谏伏法,身为朝廷命官,竟为了一烟尘女子,戕害同僚,抛尸沉塘,此疏一出,轰动朝野,影响之恶劣,言官们拿起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骂仗,又接连揭露出翟文谦在位期间数罪,其言辞之峥然,唾沫横飞,甚者有臣欲加无词,连有次上朝冠帽没戴正都能扯出大段渊源,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期间张相,刑部司官,还有一小部分官臣态度缄默,或是怕惹祸上身,深沉如张相者,静伫观辩,总能在适合的时间,说出得体的话,投机之势臻于完美。

    翟文谦罪状坐实,南王诰令:命有司即刻派兵赴往尚书府逮捕翟文谦家眷,抄没家产,封查府邸,其长子并二子流迁岭南充兵,终身不得再踏足帝京,女眷全数藉入教坊为妓。翟文谦明日午时,诛。

    上述结果已是法外开恩,与南王初判相去甚远,这也是孟珣能为翟文谦做的最后一点事,正因他上疏宽罪翟文谦的家人,拂了朝中某些官员的意图,加之又与兵部尚书孟凛秋是父子关系,此举显成某些朝官心患,无意中又树立了不少政敌。

    今日下朝孟凛秋气的脸色僵青,和孟珣未言半语,拂袖离去,出金殿一路上皆有朝臣指论他,他视为不见,如同往昔一般轩步离宫,心中只关一事,翟文谦虽则丢了性命,好歹保住了整个家族,旧案唯今只他一人知其内情,当下若公开翻案,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此案关乎楚樱,南王派刑部去樽月楼扣押她,然而她像是早知道消息,人去楼空,空留琴一把,孟珣猜想她或是早得知消息,现今已顺利返回淮国。

    此案虽已明了,但仞有疑虑,翟文谦到底是如何获知消息的,他站在人流稀疏的岔路口,遥望临王府方向,眼里疑云暗影,他随影疾步而去,那暗影将他带到一片林子里,不用说,喜欢林子和偏僻地方的除了燕尘还能是谁。

    由于他俩密见次数多了,燕尘这般见面便也随意了,直接开门见山:“少主,这次属下做的可好。”

    孟珣那晚就猜到密函与他有关系,他正辞道:“燕尘,密函你是怎么得到的。”

    燕尘恣意道:“属下身为玄林阁主,而我们的前身便是探线,这种东西轻易可得。”

    孟珣转念一想:“会极门的陈公公是你们的人。”

    燕尘涌起阴戾的微笑,沉缓道:“他本是临王殿下的人。”

    南朝中官员上奏,需通过六科廊房誊抄审核,所以一般一式两份,一份送呈御批,一份留存给事中办公室,而密奏一类的特有规定,上疏官员直接送往会极门自有管事太监负责,送往御上,一般情况下只有王上和上疏官员两人知情,而中间人掌事太监就显得权利重大,有朝宦权私重,一份小小的奏疏曲意修改,祸患无穷,本朝为防宦官作乱,导前朝覆辙,故历代王上禁训再三:宫廷宦官不得读书识字。有祖训在此,南朝三百年,再无宦官之祸。就此,南朝太监地位也低于个朝。

    即便是仅有几个识字的太监也是王上身边的亲宦,权利与宫中的小太监不可同日而语,陈公公也和大多数太监一样,没受过教育,并不识字,但他懂投机,刘勤的密函折为六页,他猜知此事非同小可,擅自欺上,转手将密奏给了临王。

    孟珣道:“临王还真是大方,他知道我必会深究刘勤一案,故意派你将这封密疏给我,借此若事成他则没有损失,若不成疏在我手他也可置身事外,当真是算无遗漏,你表面上归附于我,实际也不过是临王的走狗一条。”

    燕尘表情张狂,语气阴冷:“少主明察秋毫,燕尘甘拜下风,此举我公为临王,却私是为你,这密疏是到了你手上,不过是我劝临王给你的,如你所料。”

    孟珣哂然:“为我,燕尘你谁也不为,又是殷勤又是献策,只是为了你自己,你能毫无遗漏的骗到别人,却骗不了我。”

    孟珣明远的眼神,戳到了他心里,燕尘到底是受过特训的人,万年不变的玄冰脸,目色空寒:“既然少主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不管你怎样看我,现今这件事上,你至少获益,总比你无头无绪,无功折返,结果要好得多。”

    无论如何,燕尘确算是无意中帮了他,只是燕尘这样做目的何在他断不能准确判断。

    此案过后,孟凛秋对他提防有加。他们彻底沦陷到猜嫌忌防的政治关系。

    回府后,孟珣又立即被叫往孟凛秋书房,这次孟凛秋态度缓和了很多,不再动辄说教他,而他的面上隐匿着更深一层裹测的意味,他总在书案后仰视他,耐心道:“今日你为何在王上面前为翟文谦的亲眷求情?”

    孟珣道:“这是我答应过翟文谦的事。”

    孟凛秋长叹一声,满脸的无可奈何,“平时你说话不分轻重也就罢了,但今天你为罪臣求情,是置我尚书府于水火,朝中势力纵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轻率行事会给尚书府带来怎样的后果,现今觊觎你爹位置的大有人在,我在朝汲汲营营几十年才换来的稳固局面,全被你今日所做离析,珣儿啊,难道你要孟家三宗九族都跟着你陪葬不成。”

    他说完,又吁叹了一声。

    孟珣态度温恭,“父亲,我身在官家,你说的这些又岂会不察,今日我不过就在王上面前提言几句,不至于像父亲所言,会落得家族陪葬的地步,你太敏感了,要想根深朝廷,与其一味防备,不如主动出击。”

    孟凛秋目光凝滞在他脸上,猝而定下心来。

    “算了,老夫辩不过你,但是还是得警告你,既已身陷宦海,凡事需多长个心眼,宁可默默无闻,也不要强自出头。”

    孟珣回:“我只道该出头时就出头。”

    知子莫若父,孟凛秋摆手让他下去。

    孟珣顺从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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