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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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盈君心-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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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训导的是,下臣铭记在心,定会照您所言,找出证据,届时再来和大人探讨为官之道,下臣就不饶大人清闲,告退。”说完他敛袖有礼的退了出去。深睫下的目光沉定静讳。

    翟文谦心头有一瞬间的触颤嘴角拉下,对于政治的敏感让他感觉孟珣是个比他父亲还善于操持隐晦的人。

    孟珣步出刑狱,刚刚翟文谦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之前忽略过的一个大问题,如果人是翟文谦干掉的,以他刚才油润深沉的性格,绝不会草率到别人发现尸首的地步,看来是有人将计就计,故意抛尸河野,进而引起朝廷关注,已达自己的目的。

    事件又转回到樽月楼楚樱身上。

    他出了刑部看天色尚早,转身朝平王府行去,平王对朝廷动向的了解,因比他初入中枢要熟悉的多。

    萧若水听说孟珣来了,正闲无聊,就欢欢喜喜的跑出去见他,眼见他二人正襟危坐的谈论朝事,她又窘迫的退了开。

    平王叫住了她,打趣道:“阿珣,林姑娘对你可是思念的紧,才几日不见,就相思成疾,你以后也别忙着理朝中的事,要多来看看她。”

    孟珣眷凝着她,担忧道:“若水,你当真想我想到患了相思病,那我以后还是常来,解解你的相思之疾。”

    萧若水赧然道:“我哪有,谁想见你了,我又没你那么自恋。”

    孟珣温文儒雅的一笑,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场三人都心照不宣。

    平王打岔:“阿珣,说正事呢?一会儿本王把这地让给你两,想怎样秀就怎样秀。”

    萧若水一本正经:“既然殿下有正事,那我还是先走了。”

    平王道:“等等,本王很喜欢你煮的茶。”

    她知意,嫣然笑道:“是,若水遵命。”

    松雪斋里,茶氛四溢。

    平王啜了一口茶,郑重道:“翟文谦在朝十余年,还曾被贬谪到地方,做过参政,这人污点很多,极擅敛财,背地里打压官僚,为张相除了很多政敌,和你想的一样,本王也觉得杀害刘勤暴尸人流阜多的南都河,不像是他一贯除敌的作风。”

    萧若水席坐板阶上,舀了一杯茶递给孟珣幽幽开口:“对于楚樱的来历,我倒是略知,当时我身困淮国荣王府里无意听荣景王说起过楚樱的身份,她实则是荣景王的贴身亲卫,表面上是南国樽月楼头牌,实际上她是在借此身份打探南朝消息,暗中充当荣景王的内线。”

    孟珣突然想起:“昨日我去调查她,就发现她香炉里烧尽的纸屑,看来她果真骗了我,那些信纸根本就是她和荣景王互通消息的凭证,她的目的在于搅动南朝,如此刘勤陈尸南河也说得通了。”

    “只是能做荣景王内应,也非是个简单的人,想要她承认此事系她所为,实非易事。”

    少焉,萧若水凝定道:“让我去会会她。”

    二人都看定她,平王道:“若水姑娘可有办法。”

    萧若水长睫低垂,浅尝了一口茶,顿顿道:“我且试试。”

    萧若水着男装,早早就到楚樱后窗下守着,孟珣玉昆门的人经过三日打探,摸清了楚樱楼阁,以及她平时有早开阁窗的习惯,玉昆门的人隐匿在人群里,只要一有动作就会伺机而动。

    弦琴悠扬,萧若水仰望顶空一只白鸽振翅从墙头上飞进楚樱轩窗里,她思及这琴声禁与上次苏慕的琴声契合,想是白鸽就是听到这琴声才被引过来的。

    她暗暗记下琴声,未几,白鸽飞出,窗里没了动静,她折返回平王府,与平王寥诉了事情经过,平王的琴前几天拿去修了,只有孟珣那里有琴,下午,孟珣乘马车带来了她阿娘的那把琴。

    素琴光亮,萧若水仔细发现他拇指甲盖上深磨的凹印就知他时常弹琴,以前在林府她琴练得久了手指也会有磨伤,她伸手指甲尖削润亮,过去留下的痕迹早已不见,她望着质朴的琴面,心思缓缓沉淀下去,竹叶飞落到锐弦上,手起音落,松沉琴声渐渐从她雪白的指尖流泻出,传入虚空。

    丝音渐稳,发梢随风在琴上轻曳,衣若流云,眉目素淡,静白的面容上离散出几分娴淡,缥缈的抚琴样分分钟与孟珣的阿娘重合。

    她的指法越发娴熟,琴音中多了几分沉稳深玄,少了几许哀怨凄清,孟珣回遥起当初他们在山下星月夜迢时他说起的话,而今她是真懂了,悲音使人结郁。

    一只白鸽穿过枝叶,稳稳停落到她琴上,她顿顿离弦,捧住鸽子,看了二人一眼,取出筒中信条。

    上书几字,计成,刘勤毙。

    然后顺手交给孟珣,二人表情缄默。

    平王抢了信条,捏成一团,愤恨道:“果然是她。”

第167章 约见() 
萧若水取来纸笔,写了几字又塞回了信筒里,往樽月楼方向放去,她以此约见楚樱到瑞合园,而现在要做的就是静等楚樱的回话。

    平王未完事情,把这地留给了她和孟珣,腊梅树的枝丫投映到琴面上,她低凝道:“这是你阿娘的琴。”

    孟珣理衣儒雅的坐在萧若水对面石凳上,脸上挂着淡淡离怆,指尖在寒弦上游移,“这个世间上她的东西太少,不过一笛,一琴,一门符。”

    他的心思她最能体会,萧若水柔婉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只要你能一世长宁,便是黄泉碧落,她都了无遗憾。”

    他抬眼望着她,目光柔静的化出了水道:“这世上我能珍惜的东西不多,若水,我的前半生阿娘是我的支柱,现在她走了,你的到来填补了我生命里的缺憾,代替她,陪我走完后半生,可好?”

    萧若水微微而笑,感动道:“好,我答应你,让你的后半生也当快乐安定。”后面的事,谁又能预料到,他能给她比之生命还珍贵的承诺,她却不能保证他一个真心的请求,她实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柔软变幻的目光中,又信了几分。

    孟珣道:“我竟不知你会弹琴。”

    萧若水腼腆道:“在弹琴这面上,我没什么天赋,弹得不好,你别见笑。”

    “没关系,你弹得不好,我以后弹给你听。”

    萧若水调侃道:“我一看你这手指,修长有力,就知道你琴弹得好,不如你教教我。”

    孟珣轻淡淡道:“你在这方面委实没什么天赋,最多算个二流,我教不好你。”

    萧若水悻悻道:“你觉得我弹不好,有人就很乐意听我的琴。”

    孟珣抬头深望了她一眼。

    萧若水看他认真的样子,想必对她说的人猜出了几分。

    他冷然道:“他再喜欢听你的琴,你也注定是我的人。”

    萧若水眼光游移到琴上,拨起宫音,道:“阿珣,你不是要给我弹琴吗,洗耳恭听。”

    孟珣看她低头局促的样子,微微一哂,拨弦,琴音一起,万籁倏忽空寂,她缓缓抬头望向他清逸飘举的抚琴样,恍若山川钟灵尽归于他心,又如她棹游江湖,看遍十里荷花,仰卧船头,有荷风送爽,翻摇田田莲叶,慵然剥弄莲子的禅心。

    琴能弹到苏慕那般已是精绝,原来孟珣琴音中的这般洒脱超然才是境界。

    听着他的琴声真能令人抛却诸般烦事,闭上眼睛,聆听溪花卷叶的清空安宁,感受那分自然的从容和谐。

    她真想时光静止,听着他的琴声,在这冬光夕日的腊梅树下,倚靠在他身边舒心的睡上一觉,然而这些都是她的幻想,还有任务在身,怎可醉心逍遥。

    孟珣一曲作罢,萧若水望着他的样子有些恍惚贪婪,支着头道:“阿珣,你琴弹得真好。”她眯眼笑得像个狐狸,满脸陶醉的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侧头枕到他腿上,往他怀里钻蹭,很是依赖他,软绵道:“我就靠一小会,信鸽飞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看她真的是极累,话说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她难得露出属于女儿家柔情的一面,孟珣腿麻了都不动,任她安心睡着,她侧颜安恬,他小心翼翼的抚开挡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俯头去吻她的眼角,轻轻说道:“早知道听琴能让你安心,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就天天给你弹了。”

    她在睡梦中眼睫颤颤,准确的抓住了孟珣的手,呓喃道:“阿珣,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践诺,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

    孟珣拢住她手背,眼里淡淡怅然,“我知道,你现在能安心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将来即使你不能践行承诺,我也不会怪你,拥有现在,唯真心尔。”

    楚樱那边收到了回信,她看到上面约定的地点,坐在窗台边,沉沉思量。

    心儿道:“主子,您可猜猜截行的人是谁。”

    楚樱道:“不管他是谁,他约我到瑞合园见面,定然有所企图,他敢邀请,我就敢去。”

    说完她疾笔回信,而后换上上次去临王府的那身衣服,面容淡静,随心儿一同去了樽月楼。

    信鸽飞回平王府,萧若水已经醒了,她匆匆行向门外,孟珣拉了她一下,慎道:“我同你一道去。”

    她点头同意,和他一起去往瑞合园。

    平王处理完事情出来的时候,院子里除了一把琴,半个人都没有,他犹自郁闷:“说好的一起去,怎么不带上我。”

    瑞合园,梅云斋,萧若水老远就看到了楚樱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纤娆,她独身前往,对着她的背影道:“姑娘可是楚樱。”

    楚樱听到是女子的声音,眉头一凝,回身,眼前的女子清风雪月,气若幽兰泉涧里,和几月前被苏慕拉走的人一样的容貌身段,她先启口:“姑娘你是?”

    “我叫萧若水。”

    楚樱反倒恢复了平静,她不能让萧若水发现,苏慕暗中嘱咐她的事。

    “你能到这里来,咋们也不多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荣景王的亲卫。”

    果然是她。

    楚樱面色平静柔媚:“没错。”

    萧若水沉肃的望着她道:“刘勤是你杀的?”

    她风情万种的讥笑一声,道:“刘勤是翟文谦杀的,只不过他抛尸荒野后,尸体被我派人找到,抛进河道里了。”

    “即是如此,现在我手里有你和荣景王暗通的证据,还请楚樱姑娘去刑部做个证人。”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楚樱面色轻淡,“该来我也来了,该说我也说了,姑娘既然知道我是淮国的人,你们南国的律法就制约不到我,与其要我为你们作证,姑娘不妨重新想想办法,让这事情化小,若无事,楚樱就先走了。”

    说完她不等萧若水同意就径自走了,萧若水就静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她觉得楚樱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如果追查到底,损害的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利益,谁也不会占着上风。

    孟珣也同意她的理解,本来就没打算让楚樱说出真相,只是为了弄清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能在本国解决的,最好不要牵扯到淮国,这事还是必须要让崔文谦承担。

第168章 翻案() 
这次他回尚书府后,一如既往的被孟凛秋做政治教育,始终表情冷淡,待从大厅走出后,对于云锦月的淳淳劝慰,他很淡的应了她,衣履静落朝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兵科的案子一日无续,他就不能定心,直到深夜都还在翻看文书希望能找到与之联系的蛛丝马迹,倚头苦思冥想时,外间风动,他警惕转步门口,推开,一支羽箭直速钉在门板上,上面裹着一卷信函,还在劲颤。

    隐暗处草木窸动,孟珣追下门阶,空望四暗,幽无一人,他又迅速折返门口,拔下箭矢,闭门,踱回案边,拉开函上绳索,陈铺在灯下细细查看,函上字迹娟秀整密,他一眼认出是刘勤的字迹,同在兵科廊房办事,他这种略带女流之气的字体,孟珣再熟悉不过。

    不过信上的内容让他大骇,上述十二年前轰动朝野一件反王大案,孟珣当年年幼,又刚丧母,对于此案也是略略听孟凛秋后来在她阿娘灵前泣诉过,彼年他披麻戴孝泪眼迷蒙的悲立在灵柩旁,对于这一幕至今在怀。

    当年的案件中涉及当今南王的亲弟,平王的叔叔,凤临藩王梁奉竘,拥兵自重,意图南下大都,行谋逆之举,好在最后由张广豫和京营禁军,阻止了这场逼宫之变,当时战乱过后,凤临王及一干党羽全部诛族,为此南王心有余悸,连削边镇诸藩,以致于后来为防藩王势状不制,大都削去兵权,留守帝都,严密监视,一时之间京城人心惶惶,此乱平息两年后,又因一次偶然被一个佥都御史提起,又在朝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当日早朝,佥都御史上疏,举劾右相徐言,字字珠玑,皆意指藩乱一案中,他有所染指,后来徐言果因此事被南王削去职衔,除以凌迟,灭其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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