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医妃- 第78部分

　　　　那张珍珠床孤零零摆置在那里，无人问津……亦如闻人殷的心意。

第292章　调皮姐弟（）　
翌日清晨，十二在她院外大喊：“十璐快去用膳啦！”

　　　　梨璐捂着耳朵翻了个身，结果差点掉下榻去，起身『揉』『揉』肩膀，推开窗棂就看见十二站在栅栏外冲她挥手，她不自觉弯唇，还是家人最亲切。

　　　　套上衣裙去洗漱，打开门扉时外面多了一名灰衣男子，是梨璐的六师兄。

　　　　“六师兄。”梨璐跑了出去，“你刚刚归林么？”

　　　　六师兄是蛊怪十三个弟子中年岁最大的，今年已步入而立之年，但依然孑然一身，相貌不算俊美却耐看。

　　　　“小师妹早。”男子爽朗一笑，又道：“刚刚归林。”

　　　　十二叼着稻草，“这回就差大师兄了。”

　　　　“是啊，大师兄很久没回来过了。”六师兄『摸』『摸』十二的头温言道。

　　　　十二拍掉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动不动就『摸』我的头。”

　　　　六师兄失笑道：“和师兄比，你永远是小孩子。”

　　　　十二白他一眼，“咱们不比老行不行？”

　　　　梨璐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吃饭去，小屁孩。”

　　　　“十璐，你过分了啊。”

　　　　梨璐看向六师兄，笑道：“看他小孩子的俏皮样儿，还说自己不是小屁孩。”

　　　　十二边走边双手交叉枕着后脑勺，“咱们师兄弟里，只有十璐脱单了，真愁人，都变成老大难了。”

　　　　“十二也想娶亲了？”六师兄调侃道。

　　　　“屁，我这辈子都不想找个女人看着自己，多烦啊，你就说十璐，一点不温柔还笨啦吧唧，那位祈兄竟把她当成宝，没眼光。”

　　　　梨璐撸起袖子，作势要拽他耳朵，十二一个闪身躲开了，冲着她得意地吐舌头，“略略略。”

　　　　“切——”梨璐撇嘴，这时十一带着祈慕沉和他们相遇了，梨璐蹿到男人身边，仰头问道：“昨晚睡的习惯么？”

　　　　“很好。”祈慕沉点头应答，又对着六师兄拱手道：“足下是璐璐的六师兄吧？”

　　　　“正是。”六师兄还礼，“欢迎祈兄光临杏医林。”

　　　　十二掏掏耳朵，嘀咕道：“太酸腐了。”

　　　　“小十二，不得无礼。”六师兄回头怪嗔十二道。

　　　　“嘚嘚，你们慢慢寒暄，饭都凉透了。”十二拉过十一就走。

　　　　“让祈兄见笑了。”六师兄摆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一同跟在两个孩子后面前行。

　　　　“无碍，少年该活泼点。”

　　　　五人一同往蛊醉楼走，十二道：“比起我和十三，十一就很腼腆，真不知师父是怎么培养我们的。”

　　　　六师兄笑道：“散养。”

　　　　十一亦笑道：“我们好像都是被散养长大的。”

　　　　十二继续双手交叉背于脑后，长叹一声，“只有大师兄长歪了。”

　　　　六师兄拍拍他的头，“这话让大师兄听见，一定不饶你。”

　　　　“他人在哪呢，上哪里听去？”

　　　　梨璐凑上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带给大师兄。”

　　　　“吹牛。”

　　　　“等着吧。”

　　　　早膳时众人没有见到七师兄，蛊怪说他出诊了，晌午时七师兄的信笺被信鸽传了回来，十一将信笺呈上来时，众人正在阁楼里聊天，等着食用午膳。

第293章　第293　产妇难产（）　
蛊怪读完信，道：“老七说他出诊的任务有些棘手，想让十璐去帮他。”

　　　　十三起身，“徒儿最喜欢诊治疑难杂症，不如让徒儿出林协助七师兄。”

　　　　“你待着吧，这次的病患是名产『妇』，老七把脉后认为她怀了三胞胎，其中一胎胎位不正，这事传出去后，没有稳婆敢接单，都怕胎死腹中或是难产，进而得罪了魏家。”

　　　　六师兄疑『惑』道：“可我们只负责开方稳胎，从没亲自接生过。”

　　　　四师兄笑道：“老七这个话痨，一定是和人家聊嗨了，就拍着胸脯接下了这活，亦或是同情心泛滥。”

　　　　蛊怪『揉』『揉』眉心，“他内疚了，认为是他把稳婆吓跑的。那十璐你就出林一趟，那户人家离的近，半个时辰的路程即到。”

　　　　“好。”梨璐起身，“那我现在就出发，也不知那边什么情况了。”

　　　　“我陪你去。”祈慕沉亦起身。

　　　　蛊怪抿喝口茶，“早去早回，顺便带件换洗的衣衫。”

　　　　两人出了林子往西走，祈慕沉正纳闷为何不驾马车呢，就听梨璐道：“我们出诊，病患的家属都负责接送，这次是个例外，徒步太慢了，我怕耽误事，咱们用轻功吧。”

　　　　“好。”

　　　　两人仅用了两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那户人家，七师兄见到他二人风尘仆仆赶来，不禁诧异，“这么快？”

　　　　梨璐没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问道：“产『妇』情况如何了？”

　　　　“我估『摸』是快了，你进去看看，我在这陪着祈兄。”

　　　　“嗯嗯。”梨璐说明了身份，家主夫人赶忙迎着梨璐往东厢房去，“神医，你可一定要让我儿媳母子平安啊。”

　　　　“夫人别激动，我先看下情况。”

　　　　梨璐进了内室，那名产『妇』正躺在床上，丫鬟用沾水的帕子为她擦拭身子。梨璐坐在她身边，柔声道：“我要为你把脉，放轻松。”

　　　　把脉后，梨璐对产『妇』笑笑，“不必担心，一切都正常。”

　　　　梨璐将产『妇』的身子放平，腿摆直，并对产『妇』示范道：“现在学我做有节奏的慢呼吸。”

　　　　产『妇』跟随着梨璐的呼吸频率吸气呼气，梨璐放缓语速道：“这样呼吸十下就歇息一会儿，接着再做，共做四次。”

　　　　丫鬟陪着产『妇』，梨璐被家主夫人请到外屋，“神医，之前已经有三位稳婆拒绝了我家，都怕我儿媳出事，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挺的住，你给我透个底，这胎能顺产么？”

　　　　“夫人不是听我师兄说了么，并不会顺产。”

　　　　家主夫人走到门口张望了下，确认无人后，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塞给梨璐，“这是五十两纹银，你不要多虑，杏医林的诊费我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这是我和老爷多给出来的。”

　　　　梨璐挑眉，“夫人这是何意？”

　　　　家主夫人压低声音，“听说有一种坼剖取子的办法，若是神医断定儿媳『妇』生不出来，那就用这个办法吧。”

　　　　“夫人，坼剖取子很可能使产『妇』不治而亡。”

　　　　“为了三个孙儿，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梨璐听明白了，家主夫人并没有和屋里的产『妇』商量，而是想单方面决定产『妇』的生死，这样的婆婆也是绝了。

第294章　三胞胎（一）（）　
“若是那样，你何必请我们杏医林的大夫？”

　　　　“神医啊，你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她是大将军杨虞的嫡女，除了你们杏医林，谁敢剖她的腹啊？”

　　　　梨璐心里冷笑，这家主夫人算盘打得真好，绣国百姓对杏医林既崇拜又信任，到时候杨虞怪罪下来，她可以将责任全部推给杏医林，让杨虞认为是杏医林主张坼剖的，她府上也是没办法只能听信神医的话，否则便会一尸四命。

　　　　“恕我不会遂了夫人的愿，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采取坼剖这类法子的。”

　　　　家主夫人见梨璐往外走，急忙道：“神医别生气，老身只是顺口这么一说，若能保母子平安，那不是皆大欢喜么。”

　　　　梨璐摆摆手，“还要等等，我出去呆会。”

　　　　魏家家主陪七师兄和祈慕沉喝着茶，祈慕沉见梨璐神『色』不好地走出来，温言问道：“怎么了？”

　　　　梨璐摇摇头，魏家家主命人给三人安排了客房歇息，后晌午时，产『妇』的丫鬟急忙忙跑到梨璐的院落，“神医，少夫人羊水破了。”

　　　　梨璐问道：“可有阵痛？”

　　　　“还没。”

　　　　“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丫鬟又跑过来，道：“神医姑娘，我家少夫人说她肚子疼。”

　　　　“再观察。”梨璐去往产『妇』的主卧，家主夫人急的来回走，梨璐对产『妇』的陪嫁丫鬟道：“你去吩咐家丁将屋里的地龙再烧旺些。”

　　　　“哦好。”

　　　　两个时辰后，产『妇』的阵痛越发频繁，梨璐检查了她的胎位，比晌午那会儿正了不少，她又吩咐丫鬟道：“去请一名稳婆给我打下手，她要是推拒，你就对她说出了事，一笑医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我这就去。”

　　　　产『妇』一直攥着梨璐的手，她知道自己怀了三胞胎时既兴奋又害怕，又是初产『妇』，一点经验都没有，难免会心情忐忑。

　　　　“有我在，没事的。”梨璐笑着给她哼曲，丫鬟听得眉『毛』一抽一抽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稳婆”。

　　　　祈慕沉和七师兄站在客房的院落里，由于祈慕沉是独子，没见过产『妇』生子的过程，他其实是很想过去看看的，可碍于礼数，只能向七师兄请教生产事宜。

　　　　七师兄是个话痨，虽然也没给人接过生，但毕竟是医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他为祈慕沉讲得头头是道，祈慕沉听得认真，两个二十多岁的未婚男子就在院落里聊起生孩子的事。

　　　　黄昏时分，产『妇』的阵痛加紧，梨璐让丫鬟伺候产『妇』喝了糖粥补充体力。

　　　　待到寅时，产道全开进入了所谓的第二产程，被请来的稳婆抹了把汗，梨璐瞅她一眼，“即便是大将军，也要讲道理不是，何必怕成这样？”

　　　　稳婆撇撇嘴，绣国谁不怕太尉兼大将军杨虞啊！

　　　　产『妇』觉得腹部要炸开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和喊叫让她精疲力尽，她的相公散职回府后，站在院子里踱步，两人平日感情很好，他虽然只是一个郡守，而他的妻子乃是杨大将军府上的千金，两家门第差距极大。

第295章　三胞胎（二）（）　
可妻子还是选择了他，他对妻子既喜欢又尊重，两人可谓举案齐眉，在得知妻子怀上三胞胎时，他是忧虑大于欢喜的。

　　　　那个时代由于医疗水平低下，每一个生产的『妇』人几乎都走了一趟鬼门关，更别提一胎三胞的情况了。

　　　　稳婆指挥着丫鬟们，“快去准备热水、剪刀、蜡烛，再喂少夫人喝些参汤。”

　　　　屋子里的丫鬟进进出出，屋外的男人急的走来走去，魏家家主和夫人也进了院落，三人无能为力，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声只能干着急。

　　　　客院的两名男子也停止了讨论，祈慕沉听着产『妇』的痛呼，温润的眉宇不自觉蹙起，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新生命的来之不易，以及为人母的辛酸。

　　　　他的娘亲还想着为他们祈家开枝散叶呢，听说大龄产『妇』生产更为艰难与危险，他是不是应该劝劝自己娘亲？

　　　　“啊……还没出来么？”产『妇』浑身是汗，蹲在床里侧的丫鬟为她擦着额头，又用汤匙喂她喝参汤。

　　　　她喝不下，一直往外吐，梨璐让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屏气收缩腹部，双臂向上使劲，腹部向下使劲，之后呼气使全身放松。

　　　　“重复这个动作，你可以做到的，你马上就能看见你的宝贝们了，你的相公就在门外，他一直陪着你呢，不要怕，加把劲。”

　　　　“呃！”

　　　　当一团黑乎乎的圆球冒出个尖时，梨璐和稳婆同时惊喜道：“孩子的头顶出来了！”

　　　　慢慢地，孩子邹巴巴的小脸挤了出来，梨璐右手用力托住产『妇』的胯部，左手轻托孩子的脖颈及肩胛，用着巧劲将孩子一点点牵拉出来，稳婆帮忙托住了湿漉漉的孩子，用炙烤过的剪刀剪断了孩子的脐带并打了结。

　　　　孩子的哭声响起，门外的三人暂时松了口气，客院的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后面出生孩子才是麻烦所在。

　　　　稳婆把第一个孩子交给府上的嬷嬷，嬷嬷将孩子放在热水盆里清洗身上的血污，孩子一直大哭，嬷嬷耐心地哄着他。

　　　　丫鬟为产『妇』擦拭身体，梨璐和稳婆则坐在一旁，等着第二个孩子出生。

　　　　一炷香后，产『妇』阵痛感加紧，稳婆依照经验按压她的肚子，第二个孩子慢慢被挤压出来了。

　　　　啼哭声让孩子的父亲泪流满面，此刻他臂弯正抱着大儿子，很快他就要见到二儿子了。

　　　　梨璐确认着三子的胎位，对稳婆道：“这胎坐产吧。”

　　　　稳婆同样『摸』着产『妇』的肚子，点头道：“我觉得可以。”

　　　　稳婆从后面抱住产『妇』的腰，使她正坐，产『妇』虽然疼，但此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丫鬟喂她喝了口热汤，她又吐出来了，梨璐为她擦拭下嘴角，“坚持住，你的两个儿子已经出生了，你想不想要个女儿？这胎很可能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