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终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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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终将离去-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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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我过得很坦诚,如果能在那场首演中唱出一些动容,这对我而言除了即将获得的不同人生,更会是一种对于自我全新地剖析。所以我是这样整装待发充满了期待,并且在这一刻,即使心里怀着对过去深深的悼念和无可挽回的绝望,我依然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给予人能量的个体,毕竟有些时候只有当你经历了绝望,才会知道希望的可贵。

    忘了告诉你,可能今后我不再用林孤这个名字了,这个听上去孤单又冷漠的名字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多年的日子,但之后的生活,我不愿意如此了。所以江秦说,不如叫林歌吧。

    余染,不瞒你说,我确实以一种令自己感到吃惊地速度对江秦产生了感情。

    仿佛这些年来,我一直热爱的都是那些坚韧的灵魂,坚韧中又带着绝对的脆弱和绝望。可能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也是这样双面地生活,所以总能够在这样的灵魂里找到契合的填补感。我也这样坚信,自己能够给予那些冰冷和阴暗的角落一丝光亮,毕竟我曾经那般离谱地错过一次,而后所有的偏差我都学会了谨小慎微。

    在跟他学琴的那两个月里,我无数次地见过他最颓废不堪的时刻。啤酒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必需品,但我渐渐发现这似乎与所谓的麻痹自己无关,那只是他的一种生活习惯,会在夜晚呆在排练室里唱撕心肺裂的歌,对着墙壁吼叫,然后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睡着。所以我想,在他短短的,甚至还没有走到三分之一的生命里,曾经是发生过怎样大动干戈的事情,才会让他拥有这样极端而有些病态的习惯,然而我竟然在这种习惯里,有些迷恋上了他这些真实而激烈的生活方式。

    就像他从不过问我的过去一般,我也从未向他询问任何事情。

    但我终究不会再是曾经那个未经世事的林孤,在与他的相处中,我越来越觉得,两个人只要内心能够获得一种交流,而所谓其他的琐事,都是如此不值一提。我在排练室放置一些冰冻的啤酒,做漂亮可口的菜肴给他,即使是在他痛苦地对着墙壁唱歌时,我也总能够微笑地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这时候他就会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坐到我的身边,一口一口喝完一瓶啤酒,我们相对无言地坐着,听着空气里飘荡的回音。

    曾经在某一段日子里,我以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淡忘念钦,但是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不可忘却,命运总是在一如既往地篡改着我们的人生,只要保持清醒,我们就不会迷路。

    所以余染,当想好了这一切,我发觉自己原来已经睡了这么久,而今我清醒过来,并逐渐开始对自由的定义明晰,不过是能够完全遵循内心对它的追求,并且为之不顾周遭现实的一切。

16。昭然若揭() 
请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继续写信给你。

    等我的好消息。

    林歌

    在林孤离开的这两个月里,我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读她的这封信。笔迹历历在目,就仿佛她站在我的面前一样。

    她离开之前并没有带走太多的东西,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和一把吉他,她把几乎所有旧的东西都留在了这里。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样,这场不告而别并没有引起任何长辈的恐慌,他们都觉得她只是负气出走,最多就是提前回了学校。但只有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争吵后冲动下的决定,林孤早已经蓄谋许久。

    我在夜里掏出手机,给苏郁发短信:我想念林孤,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他很快回过来:放心,有江秦在,她一定过得不错。还不睡?

    我说:嗯,睡不着。

    手机暗下去很久都没有再亮起来,我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打算强迫自己睡着,这时候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苏郁的短信显示着:你下楼吧,我到你宿舍楼下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轻声地下床站在阳台上面往下望,苏郁挺拔的身形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他向上张望着,脸颊映出昏黄的光彩。

    在我蹑手蹑脚穿好了衣服之后,我拿上包轻声地在门口换鞋子。

    “余染,你这么晚要出去?”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将我吓了一大跳。

    “嗯,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皱了皱眉,尽管我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被室友发现了,我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应该编一个怎样的谎言,来圆我这一违规的举动。

    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噢了一声,便又倒床睡了下去。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在夜晚翻出去见苏郁,两个月之前,我开始了偶尔彻夜不归的生活,然而不论我如何掩饰,同宿舍的人也都已经开始怀疑,她们尖声怪调地说:“余染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呀,有了的话可是要请我们吃饭的哟。”

    我拼命摇头:“你们乱说什么呀,没有的事。”然后心虚地低头玩着手机。

    在林孤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和苏郁在琴行的沙发上面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一点一点地亮起来,在红色的朝霞透过窗子洒进屋子的时候,我们接吻了。

    就在我起身准备走的那一刻,苏郁突然拉过了我,他撑开双手将我圈在沙发上,逼近我。我缩了缩身子侧过脸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就带着一丝掠夺般地强制,探进了我的嘴唇。我居然傻掉地忘记了闭上眼,看到紧蹙的眉头下他好看的睫毛在晨辉中闪动,这一刻的感觉大概我将毕生难忘。

    那天之后我们便开始了这一种奇怪的关系,我并没有因此而成为他的女朋友,毕竟对我而言,有太多的东西不能承受。不论来自于哪一方的压力,都会像当年林孤和李念钦一样,被逼到走投无路,而我更没有林孤当年半分的勇气。面对这种顾虑,苏郁自然也是清楚的,我们心知肚明地保持着这种奇怪的“朋友”关系,在一种有些病态的方式里交往着。

    此刻苏郁站在路灯下,对我张开双手,我迎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肚子饿吗?”他问。

    我摇摇头,“去琴行吧。”我说。

    在大部分的夜晚,我和苏郁都待在琴行里,即使他的住所就在琴行的隔壁,我也未曾去过。他从没有向我提出过邀请,那一些我们都不愿意提及和面对的事情尴尬地盘亘在我们之间,只能够以逃避来面对。

    我们都知道彼此没有未来可言,这种绝望,来自于我自身的懦弱和妥协,从一开始,我们就万分清楚,不论多深刻的爱,都会牺牲在我的妥协里,而我却一早就做好了决定。

    在我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他在琴行搭了一个小小的隔间,在那个隔间里,放置着一个画架与一整套齐全的颜料画笔,隔间的窗户正对着他最常练琴的高脚椅,他瞒着我打造那个小小的惊喜,然后在送给我的时刻将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曾有一刻我想,要是我能够放下周遭的一切,就在这里,成为一个蹩脚的业余画家,作画听曲,一辈子就这么活着,那该多好。但是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早已经有了太多的放不下,它让我活得这样沉重,以致于如今越发的麻木。

    苏郁打开了锁,按亮左侧的开关,整个琴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他直接陪我走到了隔间里,上一次未画完的画在画架上瞬间映入眼帘。

    “这是林孤吧?”苏郁问。

    “是呀,我下一张画你好不好。”我笑了一下,轻轻地问。微微地转头让我离他是这样的近。

    “好。”他搂过我,稍稍一低头便将我吻在怀里。

    “余染……”他不舍地放开我,带着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的双眼,然后又将我搂紧了,像呓语般地重复唤着“余染。”

    他的身上传来那阵熟悉的烟草气息,我埋进他的胸膛里深深地呼吸着,这曾经是我梦也梦不到的气息和场景,每一次发生都会让我产生惊醒梦中的错觉,担心这一切都会随着醒来烟消云散,毕竟七年的暗恋,待到一切昭然揭若,我反而开始不习惯。

    “我去沙发上躺一会,你累了就过来叫我,我送你回去。”他说。

    “好。”我轻声答道。

    在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我画完了那幅画,林孤漂亮而精致的脸展现在我的眼前。我笑了一下,起身来到沙发前,苏郁皱着眉头蜷在沙发上睡着,我抽过来一张毛毯想要给他盖上,他就在此刻醒了。

    “弄醒你了。”我懊恼地说。

    “没有,想睡了吗?我送你回去吧。”他揉揉惺忪的睡眼。

    “好。”我提起包,等待着他起身关琴行的门。

    站在有些凉的清晨街道,我突然发现苏郁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散在脖子后面,显得随意又沧桑,他穿着洗白的牛仔裤和黑色的皮夹克,向我走过来,我对他温柔地笑了笑,走过去挽住了他。

    “想不想吃点早餐?”他说。

    “不用,你吃一些吧,我待会回宿舍就睡觉了。”我笑着说。

    “那没关系,我送你回去之后再说。”我们正说着,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下。

    远远的雾气有些迷蒙,清晨的校园安静极了,我们贴在一起走着,甚至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迎面走过来两个熟悉的身影,我微微吃惊地对他们打着招呼,是罗雨嘉和陆凡。

    其实当初我刚知道与他们在同一所大学的时候,我是有着开心与激动的,他们毕竟是林孤那般要好的朋友,虽然随着分离她们之间的联系也渐渐有些疏离,这却仍然无法减淡我心中对于他们的感激。

    “余染?好久不见。”罗雨嘉对我热情地笑笑。

    “你们这么早啊?”我笑着说。

    “对啊,陪这家伙去接他未婚妻。”罗雨嘉指指陆凡。

    我这才想起来他就快要结婚了。

    高中的时候我不止一次从林孤的嘴里听闻有关于他的故事,所以当我知道他在大学即将结婚的消息时,我几乎是不敢相信的。

    后来我从同学的耳中听闻,陆凡与那个女生竟然是由双方父母安排,见面相亲不到两个月,便被要求结婚。而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过多的表态,默认了父母这段安排好的婚姻。

    而罗雨嘉一直不愿多管陆凡的感情生活,只在偶尔的场合里,怀念起高中时候他们与林孤一起的岁月。

    “那你们忙吧,有空出来吃饭呀。”我笑着说。

    “好,拜拜。”

    我目送他们离去,在背影里恍惚地浮现当年林孤与他们走在一起时三人的身影,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忧伤,拉起苏郁继续向宿舍走去。

    等到我们走到了园区的正门口,一个红色衣服的身影突然在眼前“刷“地站了起来。

    “余染!”她叫了一声,带着十足的怒气。

    我从苏郁的身边一下子弹开,急忙与他离得远远的,“妈,你,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你室友向我反映,我还不知道你要有多少个晚上彻夜不归,你昨天就是和这个人呆在一起吗!”妈妈的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我一下子就傻掉了,一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里全部都是室友平日里友好的脸庞。

    “妈,我……”我紧张得开始结巴。

    “他是你们学校的?”妈妈用一种有些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苏郁,显然他的打扮和气质绝不是妈妈所能够接受的。

    “嗯。”我条件反射地开始撒起了谎。

    “余染?我……”苏郁正想要质疑,又理解了什么地开始沉默。

    “你先回去吧,我要和余染谈一谈,真是太不像话了!”妈妈对苏郁冷冷地说了一句,便拉着我向校门外走去。

    一路上我们沉默地走着,我的心里像是有千万只马匹在奔腾,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妈妈的一言不发让我更加的不安,自我记事起,她的脸色就从来没有这么差过。

17。殊途同归()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舅舅的家里。

    自从她与爸爸分开之后,就开始十分喜欢呆在舅舅家里,似乎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够到一丝安全感。这一段时间她十分反常地减少了去舅舅家的次数,小远说她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去过她们家了。

    在我进门的瞬间,我就知道,等待我的是一场可怕的风暴。

    舅舅和舅妈板着脸坐在客厅里,看上去应该是等了一整夜。我不知道妈妈在我的宿舍楼下等了多久,但在那一刻我意识到,尽管我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却仍然在二十三岁的今天,伤害到了身边的许多人。

    妈妈将包丢在了沙发上,“说吧,你和那个男生什么关系。”

    我垂着眼睛摇摇头。

    “说话!”妈妈的声音激烈了起来。

    “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我说。

    “普通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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