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终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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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终将离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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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嫣,你醒啦?”她接起电话,语气竟是轻快而欢乐。

    “你去哪了?”我十分冷淡。

    “我在故宫啊,我跟你说,这里……”她滔滔不绝,全然没有意识到我话里透着的凉意。

    “陈蓝,我没有要求你尽心照顾我,但是我生病,你却让江秦带你出去,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我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意。

    “你什么意思啊江嫣。”她冷静下来,知道我生气,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什么意思?”我说。

    “不是有人照顾你吗,难道我们飞到这里来,就因为你生个小病,我就只能日日陪着你浪费时间?”她说得头头是道。

    “让林歌来照顾我,你觉得很合适?”我问。

    “她反正也不用上班,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不合适?”

    “陈蓝。”我再也忍不住,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腾,就差要破口大骂,“你就没有为我考虑过?”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江嫣,你不要坏了我的兴致。”

    电话那头剩下一阵忙音,陈蓝竟然掐了电话。

    我只觉得四周都旋转起来,闭上眼睛全是一片扭曲的色彩,我猛地一拳打在沙发上,皮质的沙发陷下去一个小小的坑,又慢慢地恢复,然而我心里,却仿佛是被剜去了一块,合不上了。

    整个屋子一片空旷,安静得如此惨淡,我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如同鼓点一样,细密而钝重,我如何也不曾想到,这样期待了多年的旅程会是这样的开头,只能默默期望着,最终不要不欢而散。

    其实与陈蓝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我们这样的小架也吵了许多次,但是每一次都不过是囫囵和好,没有任何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与改善,日复一日,我只是觉得疲惫,这爱让我觉得疲惫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响起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一阵钥匙的叮当作响,门被打开了,林歌提着满手的菜,站在门前。

    我赶忙上前去帮她接过来,她脱了大衣,低下身子换鞋,我竟然有些感触,仿佛她是最后的陪伴一般地想要珍惜。

    “你买了什么菜?”我找着话题问。

    “买了一只鸭和一条鱼,其他都是些青菜。”她笑笑。

    “你经常下厨吗?”我将菜放到厨房里,回过身问她。

    “不多,我们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最近刚好空闲,偶尔做些吃的。”她已经穿上了围裙,挽起袖子要开始准备午饭。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站在原地觉得不知所措,满屋的锅碗瓢盆,我竟毫无可用之地。

    “你帮我洗洗菜吧。”她并未客套地说些拒绝,而是低下身将青菜拿出来,放到盆里端给我。

    我终于有事可干,不至于尴尬地站着,顿时松了一口气,站在水池边上跟她搭话。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叶青和江秦的?”

    “他们啊。”她笑了笑,停顿了一会,说:“很早,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

    “有一次下雨,我在叶青的酒吧躲雨,彼时她的酒吧正在寻驻唱,便留下我。”林歌的目光移向窗外,“说起来,能走到今天,真是很感谢她。”她的声音有些许低沉。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会唱歌,怪不得总是见她戴着耳机,一副离不开旋律的样子,我不禁心里有些感触。一直以来,我身边极少有这样的人,从小至大,除了念书,我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方式感知这个世界,身边的朋友亦是如此,也算是一种遗憾。

    “叶青虽然是我姐姐,但这些年……其实我对她一无所知。”我说。

    “他们经常提起你。”林歌的声音抖了一下,又很快的波澜不惊,继续说:“其实他们一直都很挂念你,去年你高考,他们一直想让你来北京。”

    我心里一紧,一阵暖意,同时又有些失落。

    “但他们没有联系我。”若是当时他们有此意,我自然是不会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尝试过。”林歌回过身,“你们搬家了,所有联系方式也换了。叶青一直到今年年前,才找到你们的新地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歌,她的眼神直直地看过来,将我的恍然大悟与震惊尽收眼底。

    原来这些年,他们杳无音讯,从来不是一桩沉默而冷淡的预谋,而是这样难以接受又令人痛心的无可奈何。

    “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声音弱下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不要觉得叶青和江秦绝情,以前的事……太厚重了,但他们这些年,一直都在关心你。”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感动得不行,就差没有哽咽,硬生生将一派情绪压制下去,低着头洗菜,生怕没有绷住,眼泪就掉下来。

    “还有。”林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江嫣,你最好不要问他们有关过去的事。”

    她的话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意味,我呆了两秒,如被驱使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性子里有叛逆的成分,一直不愿意听别人发号施令,有时候更会故意对着干,但那一刻,我竟然丝毫没有觉得林歌的话难以接受,反而有一种不知何处升起的默契。我想我大概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那些事情这么多年堵在心里,像沉重的枷锁,却是怎样也打不开的。

11。初见端倪() 
我没有再多问,林歌也不做声,我们相对无言地在厨房里专心做饭,洗完菜,我擦了擦手,走到阳台上抽烟,手机里有几条来自杨祎的未读短信,他询问我旅程是否开心。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只觉得一阵难过,心里无端地搅起来。

    那天的午饭变成了我与林歌的独处,难为她做了一桌子菜,江秦与陈蓝终究还是没有回来,我为她不平,又为自己心酸,默默地说:“你可以不用做这么多菜的。”

    “为什么?”她反而一点也不在意,“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这样招待自己。”她是真心的云淡风轻,丝毫不放在心上,我心下有着困惑,却也不知道如何发问,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我不知道原来林歌的厨艺是这样好的,即便看她切菜的架势也能猜出不是新手,但尝到味道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厨艺已然不输西餐厅与酒店。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菜的?”我忍不住问。

    “挺早的,上大学的时候。”她笑笑,便开始大口吃饭。她吃东西的模样,像饿了许多天,全然没有矜持,这般吃相,竟然我一瞬间想起某一天晚上的陈蓝,我刚有些舒缓的心瞬间又跌下去。

    “你学过做西餐?”我看到桌上满目琳琅,便问她。

    她怔了半响,然后轻轻笑了,停了一会儿,才说:“之前和江秦在英国的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做饭,久了就会了。”

    这一下换做我震惊不已,话也不会接了,觉得太多疑问,不知从何问起,而这些话,从林歌嘴里说出来,竟然是如此平常,好像自然而然,跟每日吃饭睡觉一般。

    “江秦……和你,怎么会……?”我含糊不清地问。

    “一言难尽,我们在英国待了三年。”林歌嘴里含着食物说。

    “所以林歌,你和江秦到底是……?”

    “室友。”她打断我,有些坚决的语气,目光一下有些锋利。

    这下我便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触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点,心里的疑问又乱成一团,不知从何问起,更不觉得林歌会全盘托出给我一个解答。

    那顿饭吃得异常压抑,尽管她的厨艺已经十分好,我依旧无法去享受那一顿午餐,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是紧张的,脑子浑浊一片,全塞满了关于林歌与江秦的无限猜想,以及心里对陈蓝的失望……各种情绪交缠混合,这样无言地吃完晚饭,只剩满桌狼藉,我整个情绪也像疾风过境,混沌不堪。

    末了,林歌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又伸手去够桌旁的手机,拿过来便播了电话。

    我正有些诧异,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喂,江秦。”林歌轻轻说。

    餐厅一下变得安静异常,我屏住呼吸,想要听到那边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究竟是对林歌与江秦好奇,还是对那边的陈蓝有着挂念。

    “那下午的排练你来吗?”林歌又问。

    我更加疑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是这样平静的。

    “恩,好,那我通知一下吴哥他们,然后去排练室等你。”她讲话轻轻的,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磁性,是这样好听的声音。

    挂了电话,我半天不敢发话。

    过了一会儿,我才有些试探地说:“江秦?”

    她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走过了摸了摸我的额头,那一刻我仍是有些抗拒的,但却并没有拒绝。

    “你烧好像退了。”她边说着边走进房间,拿着体温计走出来,“你量一下。”

    我听话地接过来,她便开始收拾碗筷,我本来想要帮忙,又被她很快制止。

    那日天气逐渐转暖,我看了看体温,似乎也没有继续发烧,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要细细搜寻叶青在此居住的影子,她与丈夫的房间是温馨而凌乱的。我一直认为太过井井有条的摆设,总是显得疏离,就如同榕城的家,那里的家具整洁而空荡,丝毫没有人居住的气息。

    叶青的床头摆着一张四人的合影,正是他们四个,想到这些年,他们都是共同度过,我心下竟泛起一股酸意,又隐隐为他们而开心。

    “你退烧了?”林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恩。”我说。

    “你待会有没有兴趣去看我们排练?”她向我发出邀请。

    “什么排练?”我又激动又有些无措,心里虽已有了八九分答案,却还是问。

    “乐队。”她说着便转身走,似乎不想听此处应有的惊叹与恭维。

    我自然是不喜欢说那些话的,站在原地沉默着呆立。尽管我已有过一番震惊与猜测,却仍是半天挪不开脚步,直到她已经走出了房间,我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好啊,你们方便吗?”我答应下来。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她笑笑,非常轻松地说完,便开始收拾各种东西。

    我不再说话,便回到房间去换衣服,一边换一边思考着待会将要面对的各种境地,若是江秦也会来,那与陈蓝的相对,更是无法避免。

    三十分钟后,我们已经站在了林歌与江秦的公寓楼下。她没有让我跟上去,而是嘱咐我在楼下等她。

    过了一会,她背着琴走下来,很是轻快的模样,我注意到她换了一身着装,带着一个棒球帽,整身都是浓烈的朋克气味,与刚满二十的年轻姑娘无异,一派与世不合的做派,不羁而躁郁,我心里的不解与迷惑越积越多,缠成一个结,却连线头都快要找不到。

    她站在路边拦车,又紧紧拉着我,好像怕我跟丢了似的,她的手心有些湿热,那些温度透着肌肤传过来,我突然对她不再有抗拒与防备了,相反地,我觉得自己仿佛与她很近。

    “到了。”她喊我下车。

    我如梦惊醒,从的士后座上坐起来,开门出去,北京的冬天实在很冷,我紧着大衣,仍旧在触到外面空气的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你会不会冷?”林歌问我。

    我抬起头,才发现她原来穿得比我还要少,接近零度的天气里,她只穿了一件皮夹克,一条单薄的牛仔裤,她背着琴站在路旁,目光扫了几眼,双手插进口袋里,示意我跟着她走。

    那条路狭长而逼仄,一路上我都在暗自感叹,隐匿在城市深处竟可以找到这样旧的街景,林歌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见到我在便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继续走路。

    不久便到了一间类似仓库的房子前面,里面传来钝重的鼓点与琴声,我有些紧张,看到林歌蹲下身子,将伸缩门拉上来,示意我进去。

    屋子里面是一阵浓重的烟酒气味,我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地上尽是散落的盒饭与啤酒瓶,林歌却很平常地走过去,又拉上我,找了个音箱让我坐,自己走到鼓手面前,贴着他的耳朵与他说话,时不时又抬起头哈哈笑几下。

    我实在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音箱上积了一层灰,我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

    过了一会,林歌走过来,问我想不想喝东西。

    我点了点头,其实不过是想离开这里。

    “那你陪我去买些喝的,江秦还没来,我们也没有这么快开始。”她说着,便拿起包往外走。

    我松了口气,跟上她,刚走到门口,伸缩门恍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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