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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白了他一眼，心里也是想父亲对自己放心，于是就答应了。
这次回家没事先打电话，一进门就听到萧青青阴阳怪气地高声说道：“哟，金屋住惯的人，回我们狗窝来做什么？”
第128章 分离还是别离（三）（）
暮雪没理萧青青径直往父亲的房间里去，谁知还没进门，就被一股恶臭顶了出来。暮雪硬着头皮走进去，看到父亲正躺在床上，瘦成了一把骨头。
暮雪登时惊呆了，高喊了声“爸”就扑了上去。
柴元晟原本也被这气味熏得直想吐，听到暮雪情绪如此激动，赶忙跟了进去。
天，这哪里还是人住的地方。窗子是紧紧关着的，并且拉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屋里满地堆得都是酒瓶子，和一些用过的碗筷。有的里面还有些吃剩的饭菜，显然已经馊了。萧成睡的床上被褥乱成一团，而他却只盖了一层床单。
萧成比以前老了许多，脸色蜡黄神色枯槁，像是就要熄灭的油灯。
暮雪不顾一切冲上前去，顿时泪流满面。她承认自己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第一个月是因为腿被撞断了，第二个月虽然能下地却还一瘸一拐，她怕父亲担心，找了个借口没回来。而这个月则是萧青青，住在自己家里，她又脱不开身。
但是让她完全没想到，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父亲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暮雪一面流着泪，一面上下检查着父亲的身体。显然他已经卧床时间不短了，坏了的那条腿外侧竟然有个碗大的褥疮。
被子里奇臭无比，还有些污渍像是尿干了的痕迹。
“这到底怎么回事？”暮雪不停的问，她不知道父亲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成虚弱地笑了笑，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女儿了。他原本是想打电话的，可是座机早已经移到萧青青的屋里去了。而自己想要下地都成困难，更别说出屋了。
柴元晟站在后面还算理智，建议暮雪先将萧成送去医院。
谁知话音刚落，门口就冒出个女人来，冷笑了几声说：哪儿都不能去，要走先留下房产证。
说话的女人当然是姚美丽，她和萧青青的户口已经落了进来，自然就变得嚣张不少。暮雪听到她的声音，“嚯”地站起身，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转过去狠狠地看着她。
“你给我爸吃什么了？本来好端端个人，变成这样？”
姚美丽在农村那会儿就经常遭遇丈夫的家暴，所以对打架的场面根本不惧。
暮雪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两只手叉在胸前，冷冷笑着，“你不知道你爸他成天酗酒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咎由自取？说实话能活着见你，那都是我的功劳。否则，恐怕你连骨头渣也找不到了。”
暮雪向前走了一步，与姚美丽只有半米之遥。双眼仍是冷冷的，丝毫没有胆怯或避让。
“我爸喝酒十几年了，没像现在这样过。”
姚美丽被暮雪逼得将视线转向别处，却仍是一副刁钻奸猾的嘴脸。
“别说这个，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他就不是个男人。这么久了，连畜生能办的事儿都办不了。”
柴元晟在后面听了，不由皱起眉头。他从没接触过如此粗俗的人，更没听过如此不堪入耳的话。
暮雪忽然笑了笑，旋即那笑意就没在了杀气当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捉向姚美丽的头发，并迅速抓住她的脑袋向门上推去。
第129章 分离还是别离（四）（）
谁也没料到暮雪会动手，姚美丽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萧青青见状赶忙冲上来，将母亲扶起，然后伸过腿来想踢她。
暮雪指着萧青青吼道：“你敢动我？我能送你去坐牢，还能让你这辈子抬不起头。”
萧青青一听这话即刻怕了，于是软软收回腿，只扶着母亲立在一边。
姚美丽没想到自己会挨揍，此刻像是疯了一般扑向暮雪。谁知暮雪不过轻轻侧过身子，她扑了个空又摔倒在地。
见抓不到暮雪，女儿又不帮自己，姚美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泼妇似地，满嘴说着不堪入耳的粗话。
萧成显然是不胜其烦，坐在床上还在好言相劝，要妻子别再哭了。
而暮雪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在地上的众多酒瓶中间找了几个有酒的。然后小心拿塑料袋装起来，放进包里。
柴元晟觉得好奇，在旁边偷偷问。暮雪没说话，又从柜子里翻出父亲的衣服和旅行包，将东西装好。
看到暮雪这样做，姚美丽忽然不哭了，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捉住她的衣袖。
“你干什么？”
暮雪狠狠甩开姚美丽，将行李包扔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道：“限你三天，立刻滚出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姚美丽被暮雪的凶狠吓住了，随后忽然扑向萧成。一面不住的拍打他的床，一面哭喊着。
“老萧，你女儿要赶我走。这是卸磨杀驴，她嫌我伺候你伺候的不好。你们萧家还有没有个好东西了？我不管，我生是萧家的人，死也要做萧家的鬼。”
柴元晟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第一次见到人家表情可以这么丰富，说辞可以这么到位，情绪可以这么多元化。所谓一哭二闹三上吊，今天就差上吊了。
暮雪手里继续划拉着东西，在抽屉里翻了一圈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想了想，她上前一把拉起姚美丽，“我爸的工资卡拿来。”
要美丽的哭声骤停，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目前形势似乎不容乐观，萧成虽然有心帮自己，可看样子是没这个力气了。
她忽然横下一张脸，猖狂地望着暮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是你爸的老婆，花他的钱也天经地义。”
暮雪笑了，柴元晟知道这样的表情极其危险，代表着末日飓风就要来了了。他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已经有不忍心看下去的表情。
“卡我现在就去挂失，因为我爸的身份证在我手上。如果你敢取钱，那就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另外说一声，别跟我耍横，因为我会让你消失地无影无踪。”
说完暮雪转身给萧成穿衣服，她打定主意，今天势必要将父亲救出这个魔窟。等安顿好了父亲，再回头找姚美丽母女算账。
按时间来算，萧青青来堕胎的日子就该知道父亲的病况，她竟然只字不提。想到这里，暮雪就恨得牙根痒痒。
谁知姚美丽竟然不知死活，像是豁出去了似地，一步上前按住暮雪，抓住她的头发向墙上撞去。
第130章 分离还是别离（五）（）
眼看暮雪的脑袋就要被撞在墙上了，柴元晟站在那里愣住了。他是绝对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的，白长的人高马大，竟然被吓得怔住了。
只是，姚美丽没料到，自己如此大的力道竟然没控制住她。就要撞到墙上的时候，暮雪忽然低下头，转了一圈顺势将姚美丽推了过去。
时局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刚刚还在行凶的人，一下变成了受害者。
暮雪将姚美丽压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别跟我耍横，你是比我大，可我打架的时候你还做良家妇女呢。”
姚美丽气极直拿手捶墙，挣地脸红脖子粗。看着要出事，柴元晟赶忙上前拉开暮雪。
“我们先收拾东西，好吧？”
暮雪缓缓松开手，那姚美丽被压的一肚子火没处发。她跺着脚窜了出去，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又回来，对着暮雪吼道：“给我房产证，否则把你们一家都杀了。”
屋里的气氛显然被这把菜刀给凝住了，柴元晟吓得往后缩了一步，想了想又将暮雪拖了回来。
萧青青见状登时牛了起来，抬头挺胸地站在母亲身后直视着暮雪。
暮雪见状脸上反倒呈现几分有趣的味道，从包里掏出手机，然后对着姚美丽拍了几张照片。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暮雪会如此淡定，更没想到她会拿出手机拍照。
“这是罪证，你砍完我就直接去派出所自首吧。”暮雪将照片保存好，然后递给柴元晟。继续整理父亲的东西，“还有房产证，我早已经藏起来了。你想拿到？我死了也没可能。”
暮雪在姚美丽母女的眼皮下，将萧成抬出屋去。柴元晟赶忙跟在后面，有些犯难，“我那车坐不下三个人。”
“我们打出租，你在前面带路。”
姚美丽拿着菜刀顺着墙边滑落在地，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输给了萧暮雪。这个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竟然如此厉害。
她精心计划了这么久的事，竟然遭遇了暮雪后便溃不成军。
坐在那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慌忙追了出去。只是追出大门，只看到绝尘而去的出租车。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地自语道：完了，完了。
暮雪将萧成接回了柴元晟的公寓，只是父亲的反应让她有些心酸。按道理说，这么豪华的房子，萧成多少会夸赞两句。
但谁知进门后，他就双目发直，想要去床上休息。
暮雪不知道自己竟然对父亲还有这么深的感情，她以为自己的世界了对他只有恨。但当她看到父亲消瘦的模样时，竟然感到整个心都碎了。
看着萧成憔悴的样子，殷庚宇建议赶紧送医院。暮雪点点头，脸色极为悲怆，“至少先洗个澡，吃饱饭再去。”
那夜是暮雪亲自给父亲洗的澡，摸着他满身的骨头，眼泪再一次决堤。父亲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做工人半辈子，又残废半辈子。
娶的两个女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虽然他曾经醉酒打自己，那也都是无心的。
洗完澡，暮雪喂萧成吃了饭，连夜将他送进了医院。
谁知医生刚做了几项检查，就立刻要求将他送进重症监护室。
沐雪有些呆了，忽然抓住医生的衣服袖子，急道：“我爸爸没事吧？”
第131章 抓住凶手（四）（）
暮雪没抬头继续趴在桌子上，因为第一感觉，那人会是殷庚宇。但又怕万一抬起头来，希望破灭。她只是静静地感受透过衣服传来的温暖，仿佛是可以给她力量的源泉。
来人见暮雪没抬起头，便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去。
听到轻微地关门声，暮雪才缓缓抬起头来。门已经关上了，而桌子上多了个小雪人娃娃。
这个娃娃做的很别致，材料似乎也是与众不同。做的是那样逼真，如果不触碰，会误以为是真雪做成的。暮雪小心拿起娃娃放在掌心细细看着，发现它微微仰着头，像是再欣赏从天而降的飘雪。
下了班，暮雪径直去了医院。父亲在重症监护室里，闭着眼睛。暮雪站在窗户旁边望着里面，那里躺着她这辈子最爱也是最恨的亲人。
但不管如何，一定要救活父亲。哪怕是恨，也要当着他的面好好的去恨。
暮雪来到护士站，询问父亲的医药费情况，打算先跟柴元晟借一些。熟知护士说萧成的医药费已经有人付过了，而且还多付了五万块钱。
暮雪觉得有些奇怪，掏出手机给柴元晟打电话。岂知他说自己也刚打算交钱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给过了。
这个人是谁，暮雪心里已经了然。然而她并不希望真的是他。因为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在他面前变得更可悲。
暮雪在医院里守夜时又接到柴元晟的电话，说家里似乎被盗了。她心中一惊，赶忙回去，看到豪华公寓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柴元晟正挠着头，考虑要不要报警。
“我知道是谁来过了。”暮雪对此事胸有成竹，“她们已经在警察局了。”
柴元晟不明所以，但知道暮雪心情烦躁也不便多问，只跟着她默默地收拾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会儿，暮雪忽然停下手里的活儿：“我想……搬回去了。”
柴元晟微微愣了下，旋即走到她身边，紧缩好看的眉头：“你要回家？”
暮雪点点头，捏着手里的扫把来回转着。知道柴元晟一定会很失望，他不忍心看那双会说话的眸子。
然而柴元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那我送你回去。”
“你不反对？”暮雪有些意外。
柴元晟无奈地笑了笑，“这么久还不知道吗？你决定的事儿，向来不会改变的。”
萧成在医院里时而昏迷事儿清醒，警察根本录不到口供。但他的身体做了最好的证明，姚美丽母子逃脱不了罪责。
坐在看守所里，萧青青和母亲被关在相邻的两件屋里，虽然看不见但说话都能听到。
萧青青在这边不停地用头往墙上碰，安静的看守所里这个声音显得十分大。
“青青，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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