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不怕冷,冬天还喝冰咖啡。”柴元晟拿起烟点了一支,有意无意的露出很酷样子。
暮雪也不避讳盯着柴元晟看,忽然说:“你知道我怎么看那些很酷的潮男?”
“怎么看?”
“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子。”
咳咳咳……柴元晟被烟呛到剧烈地咳起来,萧暮雪总是会说些让他意想不到的话,而且毫不留情面。
“你是……在说我?”
萧暮雪淡淡地笑了,拿过服务生刚端上来的咖啡抿了口,然后用舌尖舔去唇边的沫子,看起来极具诱惑。
“我,不是你要找的女孩。所以,还是放弃吧。”
“可你知道我要找什么样的女孩?”
“拜金、花痴、爱YY,然后那方面很随便。”
柴元晟在烟缸里捻灭烟蒂,连连摇头。
“被扇脸、被毒打、被逼吃街边大排档而差点腹泻致死。难道你给我的教训还不够?我是认真地,来向你邀请一份感情。”
柴元晟的眸子里是种真诚,暮雪却看着看着笑了出来。
“玩够了吗?是不是没追到手很挫败?”暮雪一口气吞下那杯卡布奇诺,感觉胃里就像装了个冰坨,“但我跟你说,所有的花样和把戏,到我这都是行不通的。因为,我是萧暮雪。”
说完暮雪很潇洒地站起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但柴元晟不知道,暮雪其实是逃开的,因为她不习惯在别人眼中看到真的感情。
暮雪下班的路上一直在想殷庚宇,想着他的眼神和每一句话的语气。甚至哪里加重哪里声音上扬都记得分毫不差。
心中郁结了这么久的事,终于得到了回应。只是这样的回应,却让她更加痛苦。
因为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第47章 继母和她的女儿(五)()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了。自从姚美丽进门,倒是省了她做饭。
吃过饭暮雪懒懒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从吊铺上拿出日记本,无意发现旁边的东西有人动过。
那里原本应该是放着一摞素描本,因为包着不同的外皮,所以每本都不一样。最近工作太忙,暮雪已经有段时间没画画了。但现在明显能看出,素描本被人动过,顺序前后有所变化。
她转脸看了看正坐在床上看漫画的青青,心存狐疑,忽想起什么又向另一边找去,从里面掏出只塑料的储钱罐。
明显,储钱罐里的钱已经下去了大半,原本快要存满的,如今只剩下很浅的一层铺在下面。
暮雪拿着储钱罐走到青青床边,冷漠地望着她。
萧青青看到暮雪过来,立马放下漫画直起身子。瞪着无辜的眼睛,声音怯怯地问:“姐姐,有什么事吗?”
暮雪冷笑了下,将储钱罐伸在她面前,然后晃了晃。
青青脸上的表情是无辜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而暮雪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这丝异样,忽得抬起胳膊将储钱罐狠狠摔在墙上。
大抵是年代久远,“呯”的一声,储钱罐顺着中间的合缝裂开,钱洒在了床上和地上,滚了满屋。
萧青青用手捂在脸上,装作吓坏的样子。
储钱罐的钱是你拿的吧?我的素描本也是你动过的吧?日记也偷看过了吧?
青青刚想反嘴,暮雪冷笑了下,提高声线:没看过我日记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在吊铺里面有个储钱罐。你很准确的翻了左边,却没翻右边。
跟我装两面派,你还嫩了点。
储钱罐摔在墙上的巨响引来了萧成和姚美丽,他们惊慌地看着满地的硬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青青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扑向母亲的怀抱,不住地哭喊着:妈妈我们回家吧,他们像防小偷一样防着我。
姚美丽不住的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旋即堆起了委屈,眼中也充满了泪花。
老萧,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母女俩是一伙的。暮雪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女,感觉戏演的实在粗糙。
作为母亲难道不应该先询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成坐在轮椅上阴着脸,大声呵斥着女儿。但至于说了什么,暮雪全然没听见。因为她拿起衣服出门去了。
这张战役,姚家母女必胜,因为他们有个亲爱的继父。
暮雪早就没打算依靠谁,心里想着其他什么事。不知不觉走到旁边的小区旁,看着家家户户亮着的灯光,却再也没有了羡慕的期望。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她。暮雪早已经学会了不去悲伤,用冷漠替自己的心做起了一道坚实的围墙。
在外面徘徊到晚上十二点,才慢慢踱回家。屋子里黑着灯,大概都睡着了。
谁知刚进门,黑暗中坐着个人,见是暮雪回来了才长长叹出口气。
“回来了?”
“恩。”暮雪关上门,她不懂为什么父亲会坐在这里等自己。以往不管跑去哪里有多晚,他都全然都不会在乎。
萧成点点头,转动轮椅准备回屋,只是转到一半又停下了。
“爸爸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但……她们刚来咱们家,所以……”
暮雪冷笑了下,“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今天你会等我。以前你从没等过的。”
萧成沉思片刻,声音有些颤抖:以前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而今天,我不敢确定。
简单的一句话,让暮雪的心狠狠揪起。
第48章 母亲的残忍(一)()
父亲是在乎她的吗?任何人的答案都应该是肯定的。而对暮雪来说,这要画个问号。因为这么多年,她就像是自己在生活,完全没有来自父母的关心。
记得十三岁,初次月经来潮,暮雪看着带血的内裤惊恐地躲在卫生间里哭。她虽然明白这是个生理现象,但却无法抗拒从心底里生出的恐惧。
那时候的她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担心血会越来越多,一直不停。然而最重要的是,她还忘记了要垫东西在下面。那是个初春的日子,内裤和春秋裤全部染上了经血。暮雪躲在卫生间里洗裤子,感到既羞愧又委屈。
满盆的鲜红色,就像电视里看到的杀人场景,感觉恐怖之极。
后来她记起母亲大概还放着些卫生巾在家里,于是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垫在下面。
初春的水仍然寒凉,初潮的暮雪大概因为受了寒,所以几乎每次来月经都会腹痛的死去活来。直到许多年后,才从大学室友那里得知红糖这种东西。
亲情,对于暮雪而言,是可望而可不及,她早就习惯了没有,这样才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难过。
宁可父亲不说今天的话,让她活的没那么有负担。继母和她的女儿住进这个家后,暮雪就知道自己呆在这里的时间可以倒数了。
自从那天黎曼来过之后,白芷萱也逐渐开始出现在设计院。
八年前殷庚宇离开国内,白芷萱淡出了视线。倒是岳水南,像个狗皮膏药,无时无刻的贴在她的身边。
所有的消息,也是通过岳水南知道的。
白芷萱比殷庚宇小两岁,那时候高中没毕业也就自然没办法出国深造。她念的专业与父亲不同,选择了法律系。
后来不知为什么,白芷萱并没出国,而是选择了国内的大学。读完本科就回到了家里,借助父亲的关系网,在一家出名的律师楼实习。
白芷萱出去读大学的那年,岳水南也只有十九岁,他早就被技校退学在家胡混。
反正没工作也没学上,他了无牵挂的打了背包同白芷萱一起去了外地。记得岳妈妈并没有阻止儿子,而是给他打气,一定要把这个漂亮女孩追回来。
萧暮雪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也不便打击岳妈妈的信心。她只告诉岳水南,做人要有尊严。
提到尊严,岳水南做了个吃进肚子的动作:我在白芷萱面前,没这功能。
果然白芷萱大学毕业回来,岳水南与她仍旧没有任何进展。暮雪感觉岳水南在白芷萱眼里,还不如一条宠物狗。
大抵因为上次的冲突,看到白芷萱进屋,暮雪就识趣地躲了出去。她怕再生事端,转正的希望那就真的渺茫了。
没想到溜达到楼下,岳水南正与前台的美女相聊甚欢。
看见暮雪出来,他赶忙跟前台妹子打了招呼,然后跟了出去。
暮雪只是想站在门外透透气,看到岳水南出来,于是往旁边挪了挪,假装不认识。
第49章 母亲的残忍(二)()
岳水南满脸堆着嘻笑,先针对那天夜总会的事情做了深刻的检讨和自我批评,并且郑重其事地道歉。
暮雪翻了个白眼,竖起食指,“过去一个月了,真心道歉要这么久吗?”
岳水南不断地解释自己有多么忙,要照顾几个兄弟,还要跟着白芷萱四处奔波。现在他们律师楼的资料,几乎都是自己代送的。
说的就像是自己找到了份正式工作似地,岳水南的言语中洋溢着自豪。
“你不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
暮雪将双手叉在胸前,岳水南除了对白芷萱的热情,从没这么有毅力。
岳水南摊开双手,满脸幸福的样子,可落在暮雪的眼里确是一脸贱到死的表情。
“白芷萱不是你的菜,还是收手吧。”暮雪透过落地的玻璃门看见白芷萱从上面下来,撂下句话,转身向里走去。
两个女孩擦肩而过,白芷萱的眼中充满了敌意。而暮雪全然当做没看见,只盯着自己的路。
回到座位上,殷庚宇从办公室里踱出来,搓了搓鼻子,说:“芷萱来是给我妈送商场打折券的……你要么?”
暮雪没抬头,盯着电脑“专心”工作。
“她来做什么与我没关系,然后下次如果有代金券可以想着我。”
殷庚宇皱了皱眉,又回去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暮雪才抬起头,久久地望向那里。
通常情况下木赤阳加班,殷庚宇和萧暮雪也都会跟着加班。尽管一再强调暮雪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但总还是能看到她的身影。
项目进入了平缓期,木赤阳的方案交上去,盛世集团的董事们要开会才能正式通过。虽然基本确定,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其他工程也进入了收尾期,有时需要殷庚宇去工地转转,提供些售后服务。
木赤阳要暮雪再没通知的情况下,自行按时下班即可。
但如今被继母和萧青青霸占的家,她是更加不愿意回去了。
于是带来几本剪裁类的书籍,放在公司里等到下班的时候看。这些书都是她从地摊上淘来的,或者是经传过许多人的手,已经破旧不堪;或者是盗版缺页错字,前后内容无法连贯。但暮雪仍然读的津津有味。
她觉得万变不离其宗,做衣服的道理总是相同的。就像建筑设计,要保证盖起的大楼不会倒塌、能够使用是最关键的一步。
也许是太入神了,暮雪并没感觉到屋里进来人。殷庚宇走到她的旁边看了会儿,伸手将书拿起。
暮雪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殷庚宇,一时没回过神来。
“你来我家干嘛?”
殷庚宇将手里的安全帽放在桌上,拿起书颇有兴趣地翻了两页。
暮雪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神情恍惚了,不仅大窘。
“没想到你原来是打算做个裁缝。”殷庚宇将书放下,脸上带着探究暮雪的意思。
“服装设计师。”暮雪说的很小声。
“恩?”
“我说是想做服装设计师!”暮雪忽然喊得很大声,没道理说出自己的梦想有这么丢人。
第50章 母亲的残忍(三)()
可不知道为什么,暮雪心里有些愤然,用力将书放在背包里,转身想离开。
她从没对别人提过自己的梦想,因为在别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可笑的不自量力。
贫民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还可以做白日梦。
殷庚宇一把拉住暮雪的胳膊,歪头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嘲笑。
“可你学的是文秘,目前工作是项目助理。这有点南辕北撤。”
暮雪轻轻挣开殷庚宇的手,垂着眼皮,“可我需要先生活。”
殷庚宇看着暮雪,忽然心中生出一种妒意。他一直以为,自己虽然只与她有三年的交集,但却有把握了解她的一切。
因为在暮雪形成人生观最关键的时刻,也是在那三年当中。
记得第一次将暮雪带回家的情形,那天暮雪的母亲董丽正式与萧成办离婚手续。
一年多没回过家的母亲,听说在外面找到了新的归宿。她急于摆脱萧成和暮雪,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回到家里的时候,董丽没多看这个嫡亲女儿一眼,只是匆匆地逼着萧成快些签字。
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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