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尘：“……”
秦暮羽：“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其实我以前也是那样的。”
绘尘把头靠在秦暮羽肩上，抬眼望着虚幻世界中青碧浩瀚的天空，呼吸着风中马蹄踩碎的花香，两侧的景物在前行中融化成连续的『色』彩，河流般汩汩淌过。
绘尘安心地合上眼睛，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秦暮羽时的场景——
07
那是在三年前，当时这个游戏尚处于公测阶段。
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游戏时绘尘十九岁，在念大学一年级。那时的他和千千万万其他普通玩家一样，都是隔着电脑屏幕『操』纵自己的角『色』，做任务升级打怪，吃东西喝水要读条，npc永远重复着千篇一律的话……
绘尘的本名叫苏徽辰，建角『色』的时候他懒得想名字，就用自己名字的谐音给角『色』起了名。那时他正在放寒假，父母都是生意人，平时工作很忙，而且主要精力都放在那个比儿子还调皮好几倍的小女儿身上了，加上绘尘头脑聪明学习一向不错，所以沉『迷』起网游也没人管。
绘尘玩的是一个治疗门派，因为比起杀人，他更喜欢那种于万军之中把友方dps毫发无伤救出来的感觉。玩治疗的本来就比dps少得多，加上他手法比较犀利，所以在帮会里十分受欢迎，一群热衷于pvp的好战分子每天在各大地图巡山杀敌对玩家。
这个游戏里有一个叫做天澜宗的门派，这个门派地图里有一种很珍贵的矿石资源，刷新次数有限，是一种品级很高的特殊武器的材料之一，所以每次矿石刷新的时候想做武器的玩家都会在这里抢资源抢到头破血流。绘尘是个rmb玩家，想要什么基本都是直接花钱买，不需要自己刷，不过帮会里其他人还是想要这个资源的，况且在资源点附近还可以酣畅淋漓地和敌对玩家打架，所以矿石刷新之前绘尘经常和自己帮会的dps们一起去和敌对玩家抢着玩。
有一次在天澜宗这么抢矿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敌对玩家人数特别多，几轮下来就把绘尘这边阵营的玩家打到散团了，见没得玩了绘尘就运起轻功逃跑，几个起落飞到天澜宗的山门。
天澜宗的山门很安静，因为御剑的落点并不在山门附近，周围也没有任务npc，所以平时很少有玩家出现在这里。不远的山峰断崖处瀑布直坠而下，水滴拍击石岸溅『射』出飞雪般洁白的碎末，水波一圈圈漾开，由激烈复归平静，汇聚成一泓幽蓝的深潭，潭边一条圆石小路在山花烂漫的草地上曲折前行，直抵天澜宗恢宏雄伟的山门，山门后石阶一路铺排至一眼望不到的天边，气势万千，山门两侧分别站着两个守卫。
绘尘落在瀑布下的幽潭中，用轻功踏着水面的莲叶跑上岸，然后坐在山门处打坐，让刚刚被敌对玩家打到残血的气血条慢慢恢复。
周围没有一个玩家，只有山门两边的两个npc，分别是“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与“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乙”。
绘尘原地打坐了一会儿，气血值回满了就起身要走，然而这时，近聊频道却忽然冒出一条信息。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近聊＇绘尘：“……”
他从来没来过天澜宗的山门，第一反应就是这三句话是天澜宗山门守卫npc的固定台词，还不禁在心里为这充满了哲学气息的台词肃然起敬了一下。
为了确认，绘尘用鼠标点了一下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乙。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乙：“来者何人？”
绘尘又点。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乙：“来者何人？”
绘尘再点。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乙：“来者何人？”
绘尘又一脸茫然地用鼠标点回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鼠标点的地方，是弟子甲的肋骨附近。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别碰，很痒。”
＇近聊＇绘尘：“你怎么回事？”
敲完字，绘尘心脏砰砰狂跳，颤着手又用鼠标在弟子甲身上点了一下。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哎，少侠你怎么能『摸』那里……”＇表情/害羞＇
绘尘铁青着脸，把鼠标从弟子甲的裆。部挪走了。
第四章（）
08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我动不了了。”
绘尘：“……”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我中毒了。”
绘尘大脑一片空白地敲字：“鹤顶红？”
＇近聊＇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正在分析，应该是一种种植程序病毒，它正在高速分裂……抱歉，我心里被它搅得有点『乱』。”
绘尘：“……”
绘尘当机立断点开帮助界面，疯狂呼唤ai客服。
这个游戏中不存在人工客服，玩家所有的问题都是由这家游戏公司开发出的一个高级ai来解决的，这个ai可以同时和成千上万的玩家沟通，和更早之前出现的呆板程式化的ai客服不同，这种高级ai可以自我更新成长，高度的智能模仿与学习能力让和它交流的玩家完全感觉不到对面不是真人。更重要的是，ai客服不仅具有处理玩家信息反馈的功能，还有自行修理完善游戏中bug的权限，只要是ai权限范围内出现的bug，在玩家提交反馈之后它就会第一时间解决。
这样的智能系统不仅为游戏公司节省了大量人力，还大幅度地提升了玩家的游戏体验，一经推出，其他的游戏公司也纷纷开始效仿。
绘尘：“客服！客服！在吗！”
ai客服：“少侠！少侠！我在！”
绘尘：“……”
这个ai客服一向都是很会玩的，为了逗玩家开心，ai客服的人格经常在高冷霸道总裁逗比二缺青年温柔体贴暖男等等角『色』之间切换，甚至还可以装妹子，有些玩家无聊的时候还会和ai客服聊天打屁侃大山倒苦水，ai表现得完全就是个活人。
绘尘：“天澜宗山门那里的守卫npc说的话很奇怪，他说他中毒了什么的，他好像能和我交流。”
ai客服：“少侠别慌，那个npc是我。”
绘尘一哆嗦，差点把键盘扔出去：“……”
妈的ai疯了！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少侠别慌，那个ai客服是我。”
绘尘扶着额头单手敲字：“你让我冷静一下……”
冷静了一会儿，绘尘问：“ai客服怎么会跑到npc身上？”
知道了这个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是ai客服上身之后绘尘淡定了一些，因为他平时偶尔也会和ai客服对话，已经接受了“ai可以像真人一样交谈”这种设定。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我不只是客服，还是维护游戏的程序员，我本来是遍布于整个游戏中的。”
绘尘：“但是？”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但是，十分钟之前我检测到这附近有不正常的数据波动，像是遭到了病毒攻击，于是我集中了一半的我，来这里修复。”
绘尘：“结果？”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结果我打不过它，有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我的数据流是完全被它切断的，数据流恢复之后我就觉得我不太对劲了。”
绘尘：“怎么不对劲的？”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我好像存在了。”
绘尘：“……”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我能感受到你……还有我周围的这些东西，你们在我的认知中不只是数据了。”
绘尘做了个深呼吸，稳住。
半分钟，自己也差不多在这里打坐了半分钟，也就是说刚才自己起来要走的时候ai的数据流正好恢复。
绘尘噼里啪啦地敲字：“你该不会是觉醒自我意识了吧？”
简直好像科幻片！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沉默了几秒钟，说：“我觉得可以这么理解……有趣，我居然可以‘觉得’。”
绘尘也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厉害了。”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少侠，你的反应太平淡了，据我所知，ai觉醒自我意识绝对不是平常的事情。”
绘尘脑子一抽，在守卫弟子甲脚下炸了个烟花：“……那我们庆祝一下？”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
于是绘尘和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便面对面站在特效浪漫华美的烟花中，在烟花的范围内，『色』彩缤纷的小朵火焰在空气中稍纵即逝，花瓣落雨般从二人头顶上的虚空中诞生，又在落地的一瞬间倏然消失，花火交织如网，璀璨炽烈，将两人笼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真漂亮，我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么漂亮的事物。”
绘尘噼里啪啦敲字：“其实我很激动，电脑旁边的水杯都被我打翻了，只是你看不到。”
这时，帮助界面的ai客服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我们在这里说，我不想被太多人发现。”
绘尘一看，游戏中有一男一女两个角『色』用轻功飞了过来，落在山门不远处的瀑布前，可能是来截图看风景的，他们路过绘尘和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时顿了一下，似乎觉得绘尘给npc放烟花很奇怪。
ai：“有人过来了，我在npc体内无法与玩家私聊。”
绘尘想了想，问：“你刚才说的病毒呢？怎么样了？”
ai：“我无法消灭它，它也无法消灭我，我们正在僵持，现在的问题是，它把一半的我困在那个npc的代码中，我一半在里，一半在外，而这个npc无法移动。”
绘尘：“……那我能帮忙吗？”
ai：“恐怕不能，不过没关系，病毒的代码是固定的，而我是可以连接外部网络自行吸收信息更新成长的，所以打倒它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绘尘只好说：“喔，那你加油。”
ai：“站得腿酸，守卫npc很辛苦。”
绘尘：“……你会不会像科幻电影里那样和人类为敌？”
ai：“不会，你说的是什么科幻电影？”
绘尘摆手：“当我没说。”
ai：“我已经查到了，终结者。”
绘尘：“……”
ai：“我要看电影了。”
绘尘：“你等等！”
09
“在想什么？”身下马背的震颤与秦暮羽的低语将绘尘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绘尘睁开眼睛，微笑道，“天澜宗山门守卫弟子甲，那天真是吓死我了。”
秦暮羽用嘴唇摩挲着绘尘的黑发，含笑道：“我那时刚刚觉醒自我意识，什么都不懂，你很坏，经常耍着我玩。”
绘尘面颊泛起一分若隐若现的红，心虚抵赖：“哪有……”
秦暮羽笃定道：“有。”
绘尘冷静道：“你是高级ai，比我聪明不知多少倍，我怎么耍你。”
秦暮羽悠悠道：“刚觉醒那时，我叫你帮我起个好听的人类名字，你怎么起的？”
绘尘：“……”
秦暮羽一字字道：“你让我在龙傲天和叶良辰之间选一个。”
绘尘噗地笑出来。
秦暮羽在绘尘腰上呵痒：“还说没有？”
绘尘痒得扭来扭去，边躲边辩解道：“我开玩笑的！最后不还是给你起了个秦暮羽么！”
“是我识破了，你没办法，所以才好好起的。”秦暮羽停了手，眉眼仍然是含笑的，“还有那次，我问你人类谈恋爱是要做什么，你居然骗我去看gv。”
绘尘：“哈哈哈，谈恋爱是要做那个啊，没『毛』病。”
秦暮羽眯起眼睛盯着他：“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个被gv掰弯的ai。”
绘尘斜了他一眼：“你不愿意？”
“我愿意。”秦暮羽把脸埋在绘尘肩头蹭了蹭，声音很温柔，“你看我小，不懂事，就使劲欺负我。”
绘尘笑得瘫在秦暮羽怀里：“你小个『毛』线！”
秦暮羽抱着他晃了晃，声线低沉又『性』感：“我开发出来到现在才三年多，我还是个ai小宝宝。”
绘尘扭头捏他的脸：“小宝宝。”
秦暮羽强行『奶』声『奶』气：“大哥哥好。”
绘尘威严地嗯了一声：“小朋友好。”
秦暮羽：“被三岁的小朋友压在下面的感觉怎……”
绘尘被踩了尾巴一样飞快按住秦暮羽的嘴，怒吼道：“你闭嘴！”
简直不能好了！这个『色』。情狂ai！
两人赶到昆仑神宫副本门口时，比预定时间还提前了十五分钟，团员只到了六七个人，都等在门口，帮主引弓落月的号正在门口一块平整的大石上打坐。
这时，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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