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帝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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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帝来仪-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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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皇子没去守陵之前,也常穿着便服和他们去茶馆喝茶听书,算是臭味相投。

    她问,“你要见死不救?”十皇子是众矢之的,她虽也还看不出陆赋打算将谁送上皇位,但箭头定是对准了老十的。

    曹洛端了晚膳进来,都是厨房备好的,鸡丝银耳,红烧赤贝,那道糖醋鲤鱼厨子在做了,凤靡初起了兴味,反问,“小姐猜呢?”

    她都没见过十皇子,不知道凤靡初是真诚相交,还是把他当另一个沮诵,“即便是十皇子死了,或者诏书丢了,各怀鬼胎都想各自选定的人坐上皇位,这一吵也是要吵很久吧,凤哥哥,我和你玩个游戏吧。”

    曹洛摆好碗筷,想着景帝仪说的游戏怕且不会是男女之间打情骂俏追逐打闹之类的,都说娶妻求贤,只是这女子完全跟贤惠沾不上边的。

    凤靡初笑问,“什么游戏?”

    她将画纸烧了,若真动了作乱的念头,肯定会选禁军交班的时候,“禁军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如果宫里出事了,一拨调去平乱,一拨肯定留在皇帝寝殿寸步不离。你若是有办法让你的‘故人’把守在皇帝寝宫前的禁军调走。我就帮老五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不需你们再吵吵闹闹,也算帮你们免去一场干戈。”

    若是要名正言顺,那就是要在诏书上动手脚,“哪怕皇上寝宫前的禁军被调走,殿内总还是会有宫女太监服侍。”

    景帝仪拿起一根筷子,先沾点菜汁尝了尝,要还是像中午吃的那些那么寡淡,她想她在凤府真住不了太久,“凤哥哥若有办法调走那些禁军,我就有办法调走殿内的宫女太监。”

    ……

    皇后跪在蒲团上,手里拨着佛珠诵读着往生咒。她礼佛时,宫女都是守在殿外。当今圣上自登基为帝二十余载,夙兴夜寐,勤政爱民,从未有一日不临朝听政,可就在今日,太后命人传话,皇帝需卧床静心修养,这几日的早朝撤了。

    皇后心里惴惴不安,佛珠越拨越快,线终于是断了。

    景帝仪踩住一颗滚动的珠子,捡起来,可惜了这上好的绿松石,有了裂痕,“这算不算不祥之兆?”

    皇后对于她的闯入,较上回显得平静多了,宫中守卫森严,但上回见过景帝仪易容,要逃是侍卫的眼睛是轻而易举,皇后将佛珠一颗颗捡起来,“姑娘怎么就不肯放过本宫。”

    景帝仪将手里的珠子递给她,“不是我不放过你,是皇帝不放过你,他想要你的命,就算是他死了,他还是能吩咐其他人去办。我开门见山吧,我有个法子,能叫我们大家都活下来。”

    皇后将珠子都放到香案上,双手合十朝观音像拜了拜。她并不像太后参与前朝的朝政,对权利政治也毫无野心。但这不表示她就是毫无才智见地的深闺妇人,“姑娘的法子是大逆不道的吧,本宫不会做的。”

    景帝仪背着手,在殿内踱着步,“是不是大逆不道,要看皇后怎么想。你以为我要在皇帝身上动手,他只剩一口气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不是对付他,我是要对付太后。”

    皇后不想搅和进来,世间所有皆是梦幻泡影,她看清了,“姑娘忘了么,本宫是太后的侄女,你找错人了。”

    “我是在和皇后推心置腹,何况当着菩萨的面,我倒不信佛的,可皇后信,所以不要说假话。你对太后一丝埋怨责怪都没有么?她也算拆散了你的姻缘,害得你困死在这深宫里,你虽是皇后,可有名无实。所有权利都握在太后手里,太后只会为自己想为皇帝想,如果她知道你和陆平昭的事,你以为她还会顾念你是她侄女么。”

    皇后敲起了木鱼,“都是命数,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景帝仪轻轻的叹了声气,任她在巧舌如簧,对皇后也算是甘拜下风了,一口一个命数,“太后对我笑里藏刀,皇后应该看得明白的。一旦十皇子真的继位,他感念太后的恩德,对太后肯定是有求必应,到时一定帮着太后对付我。最可怜的就是牧笙和平乐,他们才刚成亲,连孩子都没有。可你觉得太后会因为平乐放过牧笙吗?”

    皇后停住了手,她很清楚景帝仪又是在拿陈牧笙,拿平乐要挟她,她欠陈家满门的人命,一辈子念多少往生咒都是偿还不清的,“本宫不想插手这些事,只想这么了却残生,与青灯古佛相伴。”

    “你很清楚太后的为人,也清楚她真的是做得出来的。皇后,我也算是救过你几次性命吧。今世的债不在今世了还要留到你所谓的来世么?”

    皇后摇头,“本宫与皇上有夫妻情分,哪怕皇上要杀了本宫,也是理应受的,可是为妻为臣都不能做危害江山社稷的事。”

    危害江山社稷,她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总不会把她当妲己了吧,她是挺能祸害人的,但还未弄死哪个忠臣良将吧,陆平昭也算不上啊,“朝中那群人,各有各的心思,除非十皇子有皇上的才智谋略,否则你觉得他压得住么。背后即便是有太后撑腰,太后在朝中确实有几个心腹,只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官职,权利不大,能起什么作用?”

    皇后道,“太后既是当初能帮助皇上稳定朝政社稷,自然日后也能再帮助新君开创太平盛世。”

    景帝仪笑她想得太过天真,“太后老了,眼花耳聋,或许心思还清明吧,可你觉得她难道还能像年轻时,学那汉朝的吕后在朝堂上听政吗,即便她想也力不从心了。十皇子在外守陵,还未来得及在朝中培养势力,如若他坐上龙椅,那就要一个人孤军奋战。还记得豹国公犯上作乱的事么?”

    皇后想起豹国公造反,她虽没出宫亲眼见到那惨况,但听闻帝都城血流成河,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就是不想再出现豹国公这等事,本宫才不能助纣为虐。”

    “我说了这么多皇后还是不明白么,要坐上龙椅不算难事,要坐得安稳高枕无忧才叫难。朝中党羽势力太过复杂,不是十皇子这种才刚回到帝都无党无派的人控制得了的。你真当朝里那些老臣子是良善之辈么,处理不好,帝都怕就要三日一小乱,五日一大乱。”

    皇后面色苍白,知景帝仪不是危言耸听,自古争夺帝位都是如此这般惨烈,远的不说,伪帝那场动乱还历历在目,“如若十皇子控制不了,本宫一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没有办法,我有啊。一个皆大欢喜的办法。”她凑近皇后耳边,轻声道,“对外既能安定朝政,对内于我于皇后于众人都无威胁。我继续吃喝玩乐,皇后也能继续吃斋念佛。”

    皇后想知她的目的,“姑娘想本宫怎么做?”

    她要她做的简单得很,太后是不会对她设防的,“只是想请皇后在适当的时候把皇上寝殿内所有服侍的人都支开就得了,其他的都不需要皇后去做。”

    “姑娘如若不是要对付皇上,为何要将殿内服侍的人支开?”

    景帝仪突然问,“五皇子性情温和又广纳善言,皇后觉得他有没有帝王之相?”

    皇后吃惊,“你要偷天换日。”

    “我既然请皇后帮忙,也没有瞒着你的道理,开诚布公。一是信你不会忍心看着众皇子因为帝位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二你对余美人也是心中有愧吧,你帮了这回,欠我的欠五皇子当是还清了。就连陆平昭的事我也会为你守口如瓶。”

    “五皇子难担大任。”并不是看轻了谁,也没有厚此薄彼,只是五皇子太过懦弱,做个闲散的王爷足够了,要做天子号令群臣,缺了主见魄力只怕会反过来,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皇子里有谁是能担大任的?条件都差不多。皇上这些年既放任陆家势力做大,又重用凤靡初孙明这些人,无非就是让他们制衡。只是这格局隐隐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才在快死的时候又想到用我这招美人计。”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可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皇后怀疑道,“以姑娘和凤大人的关系,姑娘是为凤大人做说客么?”

    景帝仪抚着花瓶里装饰用的今晨才采摘的鲜花,颜色艳丽娇艳欲滴,花瓣已经是完全打开了,透着真真沁人心脾的香气,“太后陆家和我的恩怨,皇后也是清楚的,就算不是五皇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挑的人坐上皇位的。”

    她有她自己的考虑,并不会因为凤靡初,就盲目的跟着选了。

    景帝仪停了停,慈悲的面容,嘴角溢出一缕阴鸷的笑,“像我这等自私自利的人,总要防患于未然。若是威胁到我了,我总要先想着顾着自己的命,就再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命了。到时候他们也就只能如皇后这般,自己叹一句命数吧。”

第六十九章 多疑() 
景帝仪停了停,慈悲的面容,嘴角溢出一缕阴鸷的笑,“像我这等自私自利的人,总要防患于未然。若是威胁到我了,我总要先想着顾着自己的命,就再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命了。到时候他们也就只能如皇后这般,自己叹一句命数吧。”

    皇后想了想,“本宫可以答应你,但姑娘先要答应本宫,太后纵然有千般不对万般不是,念在她年迈,宽恕了她吧。姑娘说到底也是景家人,即便是不顾皇上,也请看在天祖皇帝的面上,不要为难几位皇子。”

    景帝仪抿了抿嘴,这样的口头承诺有什么意思,她大可假意答应,等大局已定再反悔皇后也无可奈何。景帝仪没有一口答应,只是道,“往日的恩怨我倒是能忘了,别人能不能忘我就不知道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亥时,南宫门起了骚乱,皇后听她殿中去打听消息的宫女回来禀报,说是六皇子府邸区区几百奴才不知怎么的如有神助竟然能抵挡住南门的上千禁军,还手持兵器一路杀到御书房去了。

    太后坐镇凤殿指挥若定,已经调了侍卫去支援,让各宫的妃嫔切莫慌乱,更不能乱走动。皇后压下心中恐惧和不安,往易了容的景帝仪那瞧了一眼,“本宫放心不下皇上,要去看看皇上。”

    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劝皇后不要在这时候离开寝宫。只是皇后坚持,又叫人取了另一串紫檀佛珠,将佛珠一圈圈绕到纤细的手腕上,领着景帝仪和身边一个叫砚芍的宫女就走了。

    今夜的月色甚是明亮,风来了,带走了些许闷热。枝叶轻轻摆动着,树影婆娑似无数的黑色的手朝她们伸来。皇后不知是不是心虚所致,脚下每一步总是叫她心惊肉跳,凉风中甚至能听到厮杀哀嚎的声响。

    景帝仪笑道,“皇后想多了,御书房离这远着呢。”那些人是去御书房找诏书的,以为皇帝平日在那处理政务,诏书也留在那。

    皇帝殿前的禁军还真的都被调走了,景帝仪想着这禁军本该只是皇帝的禁军,听令于皇命,可现在呢,日防夜防,到最后还不是叫人私用了去。

    皇后让张年去找左屯卫将军,调度人手来。张年略微有疑惑,但还是领了命令出了。接着,又把年伦域几名御医和白淙他们支到室外。

    景帝仪走到床头,撩起厚重的绣着飞龙祥云的帐幔。

    皇帝原本是昏迷的,此时居然醒来,只是视线游移了许久才慢慢凝聚到皇后身上,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了的,气若游丝,“你是来看朕死了没有的是么?”

    景帝仪观他气色,知他是回光返照,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皇上,都到这种时候了,何必还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呢。对别人也就算了,皇后可是你共过患难又共过富贵的结发妻子,连她都不信了,你还能信谁呢?”

    皇帝见到景帝仪,一把扯住了帐幔,想借力却还是怎么都坐不起来,皇后想扶他,却被他挣开了,他眼里带着希冀,拉住了景帝仪的衣袖,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的稻草,“你能帮朕续命的吧。”

    景帝仪淡淡的道,“我已经帮皇上续命了,皇上忘了么。”

    皇帝不甘心道,“你还有办法的,哪怕再延半月。这江山是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朕还有很多事没有交代清楚。”

    景帝仪微微低下身子,耳上的牡丹赤珠珥珰摇晃着,“皇上要交代什么,我和皇后都在这,你告诉我们,我们代你转达也是一样的。”

    皇帝不语。

    她笑道,“看来皇上是不信我和皇后了,那你怎么还敢叫我帮你续命。我每回进宫,皇上都在批阅奏章,你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是生老病死都是常事,都这种时候了,你不妨学皇后看开些,放手吧。”

    皇帝咳嗽了两声,对生的执念,使他抓着景帝仪衣袖一直没有放开,“朕让你给朕医治。”

    皇后跪在他床前,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说得真是不错,她和皇帝这么多年一直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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