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帝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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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帝来仪-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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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淡淡的,像在嘲讽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景帝仪看着就来气,用刚抓过鸭腿油腻的手去扯他的脸皮,像捏泥人那样拉扯。“我只是要他知道他自己有多没用而已。”

    凤靡初也不拍开她的手,任由她撒气。不反抗,她很快就会觉得没劲,反倒越反抗,她兴致越高昂。平乐就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才会一直被戏耍。

    他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小姐不想出面做这个‘恶人’,那我来做就是了。只是你在背后为他们做了这些,他们却全然不知,不觉得可惜么。”

    景帝仪气道,“我不用你多管闲事,我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就是了。”一桌子的饭菜,她都没吃几口,现在没食欲了,她起身开门出去。

    曹洛一直在门外守着,结果朝里看,见凤靡初的脸红了一大片,他往这罪魁祸首这瞪过来,景帝仪撒气道,“是我捏的你又能怎样!”曹洛被她的气势压矮了一截,他从没见过伤了人还伤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景帝仪回头瞪了凤靡初,踢了门一脚才走。

    凤靡初好笑,她是因为被她说中了心思才恼羞成怒。他让曹洛去取副碗筷来,正好饿了。曹洛想着是不是该请大夫来给他看看脸,晚些凤靡初还有酒宴要去,凤靡初笑道,“没事,她只是在闹孩子脾气而已,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曹洛从来不反驳主子的话,哪怕他觉得景帝仪压根和孩子这两个字够不上关联,哪有这么凶残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孩子。

    曹洛去拿了碗筷来。一进门,那扇被景帝仪踢了一脚的门就倒了,如若不是他走运,走快了一步,估计会压到他。

    凤靡初淡定的道,“你把碗筷放下,去找个工匠来修吧。”

    曹洛道,“是。”他想景帝仪果真是危险的,极其的危险。

    ……

    景帝仪心情不好,已持续两日,弄得王府的下人也跟着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什么惹她生气责怪。白雪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早膳时便道,“小姐已经好多日没有进宫了,今日要不要去见见皇上太后。”

    景帝仪想了想,宫中乐子比较多。何况她不高兴了,也要别人跟着不高兴才对。别人不高兴了,也就能转换为她的高兴了,于是换了衣裳,备了轿进宫。

    经过正阳殿时看到有个男的,一身四品的朝服,低垂着头,抬着手用宽大的衣袖遮脸,像见不得人似的鬼祟。

    她上前故意堵了那人的去路。

    男人抬头。

    看着官服应该是太史令吧。九皇子喜宴时,太史令也有来,十个男人里头有九个都是用垂涎三尺的色相来对着她的,这个人也不例外。太史令是负责历法祭祀,那些皇子皇女的婚嫁,对八字、推算良辰吉时也是他负责的,并不是很大的官,但这里的人迷信,做什么都要问卜一下今日是不是好日子,便显得这个官职重要。

    眼前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虽说眼耳口鼻还在,但已经完全认不住他原本长什么样了,感觉脸肿得还是左右不对称的。

    太史令尴尬,把脸捂得更严实,只露一对眼,可眼上的淤青捂不住。匆匆行礼后走了,很是狼狈。

    景帝仪觉得奇怪,到了御花园,见了也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由张年调教出来的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叫白淙,很是聪明机灵,得了赏识年纪轻轻的已经做了掌案了。

    白淙过来给景帝仪行礼。

    景帝仪问,“你这是去哪?”

    白淙回答,“宋将军进宫了,皇上留将军用膳,正要去膳房吩咐。”

    宫里的消息,宫女太监总是灵通得很,所以很多大臣私下会收买一两个,好未雨绸缪想在这白云苍狗的局势中占得些先机。不过白淙和张年一样,懂得判断什么能说,什么说了可能会掉脑袋。所以通常只拿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来做人情。

    景帝仪道,“我刚才看到太史令了,他怎么了?”

    这个就是无关紧要的了,白淙笑道,“太史令说身体不适,已是两日不来上朝了。但今日是皇上要召见,才不得不进宫。一抬头连奴才都吓到了,肿得像发了的包子一样。皇上问起他原因,他说是有一晚夜归被人打的。皇上本来要追究,但太史令说这不过是小事,不需皇上烦心,稍后去府尹那备个案就好。”

    景帝仪心想被人打成那样,就差没断了他手脚了,这还叫小事么。这即便换做一般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息事宁人,何况挨打的还是个官。

    白淙嘴甜道,“皇上昨日还说起姑娘,一会儿见了姑娘肯定是龙颜大悦。”

    景帝仪掏出银子打赏,白淙意思意思的推脱了一下,随即收好。

    陆惋幽和陆梦怜一前一后走过开满紫薇花的石头小路,陆惋幽气色不好,可能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走着走着两腿就软了,差点没双膝跪下磕在石头上。陆梦怜留意着,上前要搀扶时被堂姐甩开了。

    景帝仪笑道,“你有事先去忙吧。”她看到更有意思的事了。景帝仪小跑过去扶住陆惋幽,陆惋幽觉得晕眩,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的。景帝仪道,“先扶到那棵树下去。”

    丫鬟赶紧将人扶到树下坐下。

    景帝仪给陆惋幽把脉,说道,“御医难道没说九皇妃现在得卧床养伤,暂且先不要下床走动么。”

    陆梦怜拿出帕子想给陆惋幽擦拭,被陆惋幽推开了。陆惋幽强忍着心底的火气,陆平昭告诫过女儿,她挨行刺跟景帝仪脱不了关系,让她提防。但此刻陆惋幽气得是顾不上其他的,若不是人还在宫中,不想其他人看到她的失态,她会当场骂出生来,只得吩咐丫鬟扶她回府。

    陆梦怜委屈,双目通红像两口清泉一下就涌出水来,可又默默的擦了。

    景帝仪问,“你们姐妹是怎么了?”

    陆梦怜摇头。

    景帝仪柔声道,“陆姑娘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忙。”她以退为进,“还是你觉得我们彼此不熟,不方便对我这个外人说。如若是这样,那是我多事了。”

    陆梦怜的贴身丫鬟为她叫屈,只觉得陆惋幽把气撒她家小姐身上委实不应该,“明明就是婉贵妃自己提的娥皇女英,小姐你一句话都没说,二小姐凭什么责怪你,倒像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景帝仪喃道,“娥皇女英。”那九皇子娶了堂姐还不够,还想再多一份筹码,把堂妹也娶了么,“真是个蠢货。”也不知是他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怂恿的。

    她后面半句喃得小声,陆梦怜没听清。

    景帝仪眼珠子转了转,“我听这意思,是婉贵妃要给陆姑娘你说亲事,是明着说要你嫁给九皇子么?”

    难怪陆惋幽是那个反应的,她对府里的姬妾都已经是咬牙切齿了。只是为了正妻的位置能人所不能的忍了,现在出来一个有可能会跟她争夺丈夫的,还是自己的堂妹,连陆府千金的优势都不再是她独一无二的享有了。

    当然会又气又怕。

    景帝仪道,“这里的人成亲不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么,难道九皇子已经去府上又提亲了?”

    陆梦怜还是摇头。

    婉贵妃借着娥皇女英的典故,暗示九皇子想娶陆梦怜,以后便是平妻名分上不分大小。

    景帝仪出主意道,“若没有的,估计也是想先试探。”陆惋幽刚刚才死里逃生,估计是想先跟她们两这当事的说说,看看反应,“陆大人还不知道婉贵妃的想法,你回去把这事跟他们说了,万事都有你爷爷做主,你又有什么好怕的。你这个年纪确实也该出阁了的,如果实在不想嫁给九皇子,可以先让他们给你订一门亲事,这样也就有理由推脱掉婉贵妃了。”

    陆梦怜的丫鬟觉得景帝仪说得有道理,道,“小姐,我们先回府,请老爷少爷做主。”

    陆梦怜道谢。景帝仪想着若九皇子和陆家因此决裂,那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必要时再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总会有办法把小事闹成大事。

    地上遗留了一条帕子,景帝仪捡起,帕子上绣了陆梦怜的名字,定是刚才陆惋幽推她时掉的。想物归原主,人已经不见了,景帝仪便把帕子折好,塞到了衣袖里。

    余美人自从服用了景帝仪给的方子,身体已经是好转,也跟着日日都来给太后请安。她自身浸染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恬静淡薄,在后宫这种地方,这种性格很是特别,太后很喜欢说是难能可贵,让余美人得闲就过来给她念念经。

    太后因年老,眼疾加重了,近来看东西越发不清楚。御医也不知哪里找来偏方,说汉朝的窦太后也是患有眼疾,曾用露水和茶渣来擦眼睛,可以缓解。结果太后擦了一个月,也不见效果。

    如今那御医去了哪,景帝仪就不知道了。

    景帝仪撩起珠帘,“太后。”

    太后原本是闭目听着佛经,听到景帝仪的声音,睁开眼,让宫女去备核桃酥。

    余美人合上经书,宫女进来往炉里添了香料,轻烟缭绕,升腾,景帝仪打了个喷嚏,太后让宫女把香炉撤了,开窗。

    苏锦在太后腰后垫了一个垫子,太后道,“帝仪好几日没来这,哀家还想着,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事,把哀家这忘了。”

    “太后这里的点心这么好吃,我哪里敢忘。”景帝仪看向余美人,见她终于没那么清瘦了,之前就跟纸片人差不多,好像风一吹就要飘到天上,“余美人近来饮食应该有所增加了吧。”

    余美人微笑着点头,“多亏了景姑娘。”

    景帝仪道,“不必谢我,是皇上和太后的福泽庇佑,人的机遇总是起起落落的,苦的熬过去了,剩下的就是甜了。”

    凤殿的宫娥进来禀报说是婉贵妃来了。

    婉贵妃请了安,道,“刚刚惋幽和梦怜入宫来看臣妾,臣妾说起太后近来喜欢听佛经,她们两人便各抄写了一份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托臣妾送来凤殿。”

    苏锦呈上,因为太后眼睛不方便,纸上的字还特意抄写得大些,太后道,“两个都是好孩子,陆大人的家教好,调教出来的姑娘也是蕙质兰心。”太后指着其中一张道,“这应该是梦怜写的吧。”

    婉贵妃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太后认得。”

    “她以前进宫陪平乐练字,哀家见过她的字迹,写得齐整,不像平乐,字都是歪歪扭扭的。惋幽的字不错,不过梦怜的字更娟秀些。”

    “臣妾也更喜欢梦怜的字,惋幽的字虽然也工整漂亮,但一比较总是有些相形见拙的。”

    太后让苏锦把那两份经文放好,“哀家记得梦怜还没有许人家吧。”

    婉贵妃道,“陆大人宝贝她,舍不得她这么早出阁。臣妾越看这姑娘越是觉得她才貌双全,总觉得若是许了一般的官宦子弟是委屈她的。何况她和惋幽又是那样要好。臣妾想……”

    景帝仪打断她,一脸讶异道,“九皇妃这么快就能进宫了么,我之前还去九皇子那看过她,她遭了行刺,伤势挺重的,该在床上养上三个月才对。”

    婉贵妃道,“还是多亏了姑娘医术高明,给惋幽服了那些灵丹妙药,她才好得这么快。”

    景帝仪笑,倒把她说得跟神仙似的,她答应陆存熙去帮救陆惋幽时,就想着止不住以后哪个达官贵人有个小病小痛的就来烦她,她不是大夫不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她让九皇子保密,可看来他是不懂信用二字是如何写的。“那日我去看望九皇妃,陆赋陆大人也在。我给九皇妃诊治完,本来想嘱咐九皇子些事的,结果他不在房中。我正要离开他就突然带着他的表弟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

    婉贵妃看了看太后,太后那日下令不许那些浪荡子弟去骚扰景帝仪时,她也在,“姑娘看着也不是这般胆小的人,九皇子的府里怎么会有登徒子。”

    景帝仪道,“那可难说了。之前有人为了见我,半夜三更的想爬墙进来,钻狗洞的,甚至乔装成府里的下人要混进来的,什么千奇百怪的招数都有,不过都被府里的护院拦下了。我得皇上,太后眷顾,很多没脸没皮的人都想借机会亲近捞得好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尾随我,潜进九皇子府邸的。”

    婉贵妃绷着脸道,“误会而已。”

    宫女端了一盘核桃酥上来,景帝仪抓起一块咬了一口,“是啊,好在是场误会。九皇子说萧公子是想与我结交,萧公子是贵妃娘娘的侄儿,豹国公的孙儿,这么高贵的身份想认识我说一声就是了,我总不会不给贵妃娘娘这点面子。可那日那么唐突,吓到我也就算了,连陆大人都吓到了。”

    太后问,“陆大人没事吧?”

    “陆赋陆大人好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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