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帝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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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帝来仪-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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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喝一口都叫可惜。

    崔护倒了酒,饮了一口酒,正打算看一会儿太后要怎么刁难这位元状元爷来挽回颜面。

    就见一女子踩踏着一丛香草徐徐而至,镂薄窄衫袖,穿珠帖领巾。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竟是世间罕见的绝色姿容。崔护眼睛看的都忘了眨,如梦似幻只疑惑是否是九天仙子下凡。

    痴痴傻傻,连手中的酒杯掉了都不知道。

    穿花蛱蝶也不敌姿容绝艳,翩翾粉翅开,弃了百花,翩翩停落在那女子云鬓上的黑木檀梨花簪子上。

    那女子行礼道,“参见太后。”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腰上的羊脂玉佩晶莹透亮,玉佩下垂着红色的流苏,贴着她的腰身,纤细得如那扶风绿柳的婀娜。

    太后也愣住,久久才回过神,“你是?”

    姗姗来迟的主角元牧笙风头已完全被抢去,甚至比起那女子惊艳的出场,他的到来似乎已被抛到九霄去了。元牧笙介绍道,“太后,这位就是我娘。”

    噗——崔护含在嘴巴里忘咽下的酒,他一直心心念念着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是个什么滋味,才衬得起一杯千金的价值的酒,就这么被他糟蹋的全喷了出来。

    太后吃惊,横看竖看那女子都是豆蔻年华,反倒是元牧笙看着年长些,说是兄妹还有些信些,说是母子……“你娘……几岁?”

    女子轻笑,连声音都婉转得叫人听了心猿意马,“回太后,民女今年十五。”

    太后疑惑道,“这元状元今年十七,比你还长两岁,又如何做你儿子?”

    女子大方得体微微笑道,“牧笙当初遭人遗弃,差点饿死街头,被民女发现,就将他带回了家中。此后供书教学,当他是亲儿一样悉心教养。他的名字还是民女取的。”

    这太后得知皇帝要把平乐下嫁给元牧笙后,倒也找皇帝问过元牧笙的身世,元牧笙没有父亲是由母亲带大,这点她知道,可也只当是他命苦,父亲早死。皇帝又说只要人品和才学是一等一的好,也就好了,何况又是平乐自己钟意。

    太后自己也觉得有道理,既然都是下嫁,嫁过去也不必受气,是嫁给父母健在的,还是嫁个无父无母的都一样。夫婿是百里挑一就得,结果也没有再仔细问,才闹出了今日的瞠目结舌。

    太后又问,“你可否婚嫁?”

    “尚未婚嫁。有道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牧笙孝顺,会给民女养老送终,如今得皇上眷顾,又是将公主下嫁,我儿就要成家立业,想来很快,我也能做奶奶了。以后弄孙为乐,颐养天年,也算老天待我不薄。”

    太后又是愣了,活了这么大岁数,有见过为了国泰民安,认大臣的女儿做公主嫁去番邦和亲的。皇上还未成就大业前,也有为了增强军力,认权贵做兄弟,以义兄义弟相称的。

    却还未见过有黄花大闺女认养比她年纪还大的男孩做儿子的,她该说是不按常理的胡闹呢还是该说这姑娘的想法特别得与众不同。

    还真是一百岁不死都有新鲜见闻。

    太后摇头道,“你未婚嫁却是认元牧笙做孩儿,难道不觉得与世俗相背。怎能做这等有损名节的事。”

    “我只是认了一个孩儿,又不是什么伤风败德的事。鸦有哺乳之义,羊有跪乳之恩。牧笙虽不是我亲生,却是我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有道是生娘不及养娘大,牧笙唤我一声娘,也无可厚非。左右邻里看了,都说我们是母慈子孝呢,牧笙,你说是不是?”

    太后也无话了,认养义子确实不是什么有违礼法的事,在还未知道元牧笙养母是年方十五的黄花大闺女之前,她甚至想着要如何褒奖以此为妇德典范。

    元牧笙笑里夹了些不自然,对上养母的端庄娴熟的笑,倒显得有些不自在,“牧笙若不是得娘亲相救,也不会有今时今日,曾在菩萨跟前立誓,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定会好好报答娘亲的养育之恩,好好孝敬。”

    “我这孩儿从小就笨嘴笨舌的,承蒙皇上不弃愿招为东床快婿,愿意与我这等蓬门荜户结为儿女亲家,民女也该代这笨儿子再谢太后皇上愿意成全。”

    太后不晓得该怎么应答,随意找了个理由道,“哀家去换身衣裳,元……”都未成亲,该喊她夫人还是姑娘。

    “民女叫元帝仪。”

    太后听得她名字中带了一个帝字,虽是不晓得是哪一个字,但皇权至高无上,即便是同音不同字也是不许的。嘴张了张,最后却是出人意料什么也没说。

    女子倾城一笑,看的崔护顿时腿软,好在是坐着,否则包准出丑摔个一嘴泥。

    崔护摁着心跳加速的胸口,得了个结论,“这简直就是个妖姬。”崔护自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都酥掉了骨头,只怕在场的能坐怀不乱的是没几个了。他看向凤靡初想得他认同,却是难得的见到凤靡初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女子。

    凤靡初面上淡定自若,崔护自然是不知他内心是全然两样。

第三章 妻纲() 
太后摆驾,起身时又是刻意的看了一眼元帝仪身上的羊脂玉佩,侧头轻声对着侍奉多年的亲信苏锦道,“去关雎宫将那本册子拿来。”

    太后在时,在场的多少懂得顾忌分寸,等太后一走,目光便变得放肆了。看起元帝仪吹弹可破瓷器一般白皙无暇的肌肤是肆无忌惮垂涎三尺。

    本来还以为这会是凤靡初和陆存熙的战场,其他男人都是陪衬,男的羡慕,女的钦慕。现在反倒是这位元状元养母众人目光交集所在,是其他女人成了陪衬,女的嫉妒,男的全露出了一脸色相,活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般。

    元帝仪笑道,“这花开得真好看。”

    若不是这御花园的花摘不得,怕是在座的男人已经起身争先恐后的献花只为博美人一笑了。

    崔护灵机一动,摸出怀里那条路上买来预备是送给翠红楼的花魁的手绢,折了折弄成了一朵花的形状,然后弹了弹衣袍,正了正冠帽。

    凤靡初若有所思的笑道,“我劝你三思而行。”

    崔护自信满满,“其他事我或许相形见拙,可讨姑娘欢心这方面你还得向我请教。”他抬头挺胸,以自认为最是俊朗的侧面对着元帝仪走了过去,伸手递上了花。

    元帝仪欢喜,接过手绢做的假花,只听到四周似有人低声叹息,竟是没想到要随身携带手绢这么高明的招手。

    元帝仪问,“不知这位大人是?”

    崔护彬彬有礼道,“在下是扶乐侯崔护。”

    元帝仪笑着规矩的行了一个礼,“侯爷有礼了。”

    其他男子也过来大献殷勤,看得御花园里其他的官家千金大为不满,瞪着那被团团包围着的元帝仪,连皇帝的几位女儿走近了,都无人察觉。

    平乐已是迟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要立威的目的也达到了。她人逢喜事,因婚事临近,太后给她备下丰厚的嫁妆,光是把玩的珍珠玉石,就赐了好几车。让其他几位公主是眼红得很。

    平乐的贴身宫娥敬桃说道,“太后说了,一会儿人前,还请公主留几分颜面给元老夫人,若是礼数不够周全,日后公主进了元家,也不好做人。”

    康怡公主掩嘴笑道,“小妹可是父皇的掌上明珠,除了太后和父皇,还未见她怕过谁,如今要嫁人了,成了人家的媳妇,这媳妇见了婆婆只有低头的份。”

    平乐争的就是那面子,不以为意道,“我是公主,日后进了元家,也是以我为尊。才不必像民间那种小门小户要讨婆婆欢心,反倒是元牧笙要对我礼数周全才对。”

    平乐踩着轻快的步子,扶了扶发上的牡丹金簪,却又不想等一会儿被元牧笙看出她用心装扮过,免得看出她的在乎,日后就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我胭脂摸匀了么?”平乐再次确认。

    敬桃道,“这话公主都问了五遍了,摸匀了。公主今日最漂亮,想来御花园里的姑娘没一个能比得上公主好看的。”

    康怡瞪了一眼敬桃。

    平乐得意洋洋的笑道,“我这个贴身的宫女跟我太久,也学了我不会说假话的性子,要是哪里得罪了三姐,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跟一个奴才置气。”

    平乐下了石阶。

    宫中本就没什么消遣,太后闷时也喜欢召大臣府里的女眷入宫游园,宫里也办过几次赏花宴,但每一回,有幸受邀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不敢造次,可不会这么闹闹哄哄的争前恐后的挤在一块。

    本该负责通传的太监此时也是魂不附体的看着那吵闹的方向,竟无人搭理平乐。宫中的那些狗奴才,平日趋炎附势机灵的很,隔着十丈远就卑躬屈膝的给她行礼了,可不会像今日,好像站到跟前,这些狗奴才的狗眼却是视而不见。

    平乐奇怪道,“前面是在干什么?”她歪着头,想从那些官家子弟推挤缝隙中瞧出些端倪。

    结果却是看到她未来夫婿跟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一起。

    康怡嘲笑道,“我还以为小妹的未来驸马是个品行端正的正人君子,原来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也不是,至少胆量大得很,就这么公然的跟其他的女子亲热,还真是一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平乐顿时火冒三丈,她记得元牧笙可没兄弟姐妹。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他们有了婚约,未成亲之前,她都不敢和元牧笙太过亲近,他现在却是带着个女人出双入对,还带进了宫里,是当她不存在么。

    平乐平地一声吼,“元牧笙!”对元帝仪大献殷勤的男人瞬间散开,元帝仪微微斜着头,挑着眼角,看在平乐眼里一副狐媚姿态。“这女人是谁!”

    元帝仪亲昵的挽过元牧笙的胳膊,笑道,“这位就是你日日挂在嘴边的平乐公主吧,果真是如你说的那般如花似玉。牧笙,你还真是有福气了。”

    平乐瞪着他们二人的肢体接触,更是火上浇油,“元牧笙,你对得起我!我堂堂一国的公主,下嫁你一个平民百姓,你不感恩也就罢了,你今日带这女人登堂入室,是要羞辱我么。”

    皇帝一心在国家政事上,就算是能抽出时间也是先关心皇子的教养,对女儿多采取放纵。公主虽和皇子一般也由凤靡初这个大学士教导过一阵子,但对这两者之间的要求,是不同的。

    皇子要当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来培养,教圣贤之言,礼贤下士,也要修身养性。而公主学些诗词歌赋不至于叫人笑话胸无点墨就好。而那些大是大非的道理,也不必他这个臣子说,就算说了,那些刁蛮公主也不愿听。

    所以当朝的公主里头,没几个是品行佳的。

    而所有公主里头,又以平乐最急最躁最刁蛮任性。

    凤靡初轻笑,看来平乐虽还未嫁,已是开始驯夫要振“妻纲”了。

    元牧笙想要辩解,“公主,你误……”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元帝仪插了话,“平乐公主果真是如你说的这般性情直率,想来日后等公主过了门,我们相处起来,必然是十分愉快。”

    平乐气愤的指着元牧笙的鼻子道,“你想纳妾!”元牧笙还没迎娶她呢,就想着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了。亏她以为他老实,必不会像那些见异思迁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原来也跟崔护是一类人。

    元牧笙急道,“我哪里说要纳妾了。”

    元帝仪从容笑道,“是啊,公主,我们家牧笙最老实了。除了对我之外,对府里的丫鬟没说几句就脸红,他可没有那个胆量出外头寻花问柳。”

    这话似句句都在为元牧笙的人品担保,可不识内情的,听着只感觉这一男一女之间似有什么道不明的苟且暧昧。“她连你怎么对府里的丫鬟都知道,敢情是已经住进你府里了?元牧笙!”

    平乐左顾右盼,抓起桌上的酒杯开始撒野。

    元帝仪花容失色,即便是在闪躲间也是柳眉微蹙秋水盈眸的我见犹怜,她直往元牧笙背后躲,平乐见了,只当是元牧笙舍不得,有心维护,更是把碟子和杯子都往元牧笙身上砸。

    在场的男子正要冒着得罪平乐的风险,上前来英雄救美之际。元帝仪往左挪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凤靡初由后托住了她的腰肢。

    凤靡初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小姐没事吧?”

    元帝仪凝视着他一会儿,轻声细语道,“不知大人是哪一位?”

    凤靡初微微眯起眸子,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四目相对,已是心思百转。他将元帝仪扶正。

    太后换了一件藕色的云锦宫装,见平乐竟是在大闹御花园,一手抓着一只杯子正要朝元帝仪掷,大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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