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帝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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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帝来仪-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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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仪想着崔护过去那么多妾,一屋子女人加起来都成菜市场了,即便是见过,她又哪认得谁是胡姨娘,只记得那些女人脸上的粉一个个抹得比她在外边吃的偷工减料的汤圆皮还要厚,“她自己回来的,还是崔护接回来的?”

    “有区别么?”

    区别大了,“如果是崔护接回来的,那是崔护傻,如果是她自己回来的,那是你傻,她要回来你就要让她踏进这个家门啊,崔府是你做主还是她做主。”

    “她这几年在外漂泊似乎过得不是很好……”

    方颖寿只了一句,景帝仪已经能猜到后面的话了,无非是对方有多可怜,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诸如此类,“你喜欢做善事,修桥铺路赠医施药捐赠衣物施粥赈济,这么多善事可以做,你怎么偏偏挑了与自己最过不去的来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崔护的妾侍一夜间走得干净?”

    方颖寿实话道,“有想过,不过侯爷让我不要想,好好过日子就好。”她想着既然侯爷不追究了,她再提就是惹他心烦,从此也就真的没想过了。

    “她们当初无一例外都是担心崔护死撩守活寡才走的。”自然当初骗那些女人要陪葬的那段景帝仪给自动省略了,“这等无情无义的人厚颜无耻的回来,你不会以为她是回来和你们什么真情吧,无非就是从前锦衣玉食惯了,带走的金银用完了,熬不下去就回来找你们。”

    崔护的个性景帝仪知道,对女人狠不下心。当初他的妾侍争先恐后的卷了包袱走人,他多少也知道这些女人看上的无非是他的荣华富贵,而不是他自封的玉树临风。她们走了,他也没为难她们。

    妾也就比婢的身份高些,崔护又是侯爷,就算要把她们全抓回来统统打死了,官府也治不了罪,但崔护还是放了她们活路。估计当时那妾也是有多可怜装得多可怜,崔护念着过去,就又一次心软了。

    景帝仪道,“帝都哪还能找像你这样宽宏大量的正妻,你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赶走。就算不赶走,在外面找个宅子安置就算了,何必让她进来,你就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方颖寿低声道,“当时没想太多,只想着她一个女人家,若是不收留她,她要怎么生活。”

    “她要怎么生活和你有什么关系。”若真是离了崔护就活不下去,早就死在外头了,怎么又还能回来和她分相公,“崔护好不容易浪子回头,这些年与你琴瑟和鸣再没出去拈花惹草,你可别告诉我你心里一点都不酸。”

    方颖寿眼眶红了,她自然心里酸,只是人前不能露出半分,只因她是崔府的夫人,遇上这样的事就该大度,不能叫人她妒忌成性。

    “你总听过中山狼吧,不该你讲仁善时你却和那些忘恩负义的人讲仁善,别人只会笑话你傻,崔护那些妾全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会有哪一个是善类。”景帝仪拿出手帕让她擦干泪,“好了,别哭了,不然德懿一会儿进来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我帮你处置了就是了。”

    方颖寿愣道,“处置是什么意思?”

    “她自己走过一次,要是下次出门又消失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吧。”

    方颖寿着急道,“你可别为了我做伤害理的事。”

    景帝仪失笑,“什么叫伤害理?杀人放火谋财害命?在街上欺负叫花子算不算?那些偷蒙拐骗,还有卖东西缺斤少两又算不算?估计在你看来踩死蚂蚁也算谋财害命了,那她抢你相公应该也算了,既是这样也不过算是以牙还牙。”

    方颖寿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我能自己处理好的,你让我自己处理吧。”

    景帝仪想着她能处理得好才怪了,无非也就是忍气吞声,惹不起便躲,“好吧。”是该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躲的了。

第十六章 臂钏() 
这可不是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的,果不其然,过了七日,方颖寿便带着孩子来了,“帝仪,能不能让德懿在你这住两日。”

    景帝仪看到德懿额头上有乌青,把孩子招到跟前,这一看就是撞伤的,可德懿不似音音喜欢横冲直撞,孩子低着头不高兴,她点了点德懿的鼻尖,“该不会被音音带坏了,学着她爬树,从树上摔下来了吧。上回音音爬树摘果子,跌下来头上肿了个大包,都成画里的寿星公了。”

    德懿笑了,景帝仪道,“好了,去找音音玩吧。”她等孩子走后才问,“说吧,怎么了。”

    方颖寿道,“就是孩子小,走路没仔细撞着了胡氏,胡氏扭伤了脚。侯爷让德懿道歉,德懿又不懂事顶了两句,侯爷生气罚了他他就不开心了。”

    “德懿这样还叫不懂事啊,比起音音这样的猴子,整日窜上窜下片刻不让我不消停,德懿真是懂事太多了又好带。他这样有礼貌的孩子都会出声顶撞,可见是受委屈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被撞到他又能有多大力气,一撞就倒,这得是有多虚弱。“何况他头上的伤应该不是撞到人造成的吧。”

    方颖寿低头,她知道,德懿说是胡氏先拦住他的路的她自己受委屈可以,可她不想孩子也受委屈,“能让德懿住两日么?”

    “你是怕德懿被欺负?”

    “这两日我和胡氏谈谈。”

    谈有什么用,她这种软柿子的性格,估计也谈不出朵花还会反过来被教训,景帝仪问,“崔护有歇在她房里么?”

    方颖寿红了脸,虽说她们两人都成了亲,平日也是无话不说,可是这种话也还是叫人不好意思。方颖寿摇头,胡氏虽回来了,但是侯爷一步都没踏进过她的院子。

    “还算他不是太傻。”估计那女人也是百般勾引,勾引不成就把气撒她们母子身上的。景帝仪掰了一个橘子,分了方颖寿一半,可她此时哪还有胃口,方颖寿摇头,景帝仪便自己吃了,边吃边道,“你若是个不受宠的妾,你忍,我还能理解。可偏偏不是,你说你躲连孩子都要跟着你躲了,像话么。”

    方颖寿不解,“我不知道她为何总是针对我,从前我与她也是相安无事的。”她以为就算胡氏回来了,前两日闹一下,后面也还会变回从前的时候,即便不能融洽的相处最坏也不过是各过各的。

    景帝仪给她分析分析她如今处境,“从前崔护的妾多,相互争宠相互斗艳,你这个主母性格温顺不理事,她们自然把你晾在一边,没把你当做首要的威胁。可如今偌大的崔府就你和她,她不和你斗和谁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估计你为了‘以和为贵’这四字,好吃好喝的先给她一份,穿戴的容她先选,这哪像是对妾,比较像是供菩萨,自然养得她更嚣张几分以为你怕她,你要记得,人都是欺善怕恶的。”

    连她都是欺善怕恶的,只不过世上比她奸险狡诈比她还“恶”的没几个罢了。

    景帝仪问,“那胡氏自回了崔府后,有出过门么?”

    “陆夫人送帖子来想请我去饮茶,胡氏知道后倒十分感兴趣,主动说要代我去,这两日就往外走得勤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看哪里动手方便。”方颖寿错愕,以为景帝仪要为她杀人,脸色吓得苍白,景帝仪笑,“骗你的,你不是说要和她谈么,我帮你和她谈保准劝她回头是岸。只是这毕竟是你的家务事,我也不好明着插手,下一回她再出门你差人来告诉我一声。”

    “我不想麻烦你。”

    “不麻烦。”不过就是个贪婪自私的女人还称不上麻烦,比叫音音乖乖听话半日容易多了。

    方颖寿没应。

    景帝仪觉得有时方颖寿还真是顽固,明明只要接受她的好意再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被道德捆绑约束得这么紧的一个人,哪怕自己利益受损也要坚持从善和底线。

    自从干爹来了十分乐意的要帮她带孩子后,她是头一回能悠闲的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必手里拖着一个,每每走到孩子感兴趣而她不想久待的地方,比如那些她看腻的杂耍,还拖不动。

    带孩子出门总叫她头疼,她是许久没这么自由了,景帝仪心情不错,不错到跟着她出门的阳春和寒杏看中了宝翠楼的一对珍珠耳环,她也买来送她们两了。

    伙计找来两个木盒,要将耳环包好,让她们稍等。

    景帝仪见柜上摆了一只银制的臂钏,款式简单盘拢成圈,她身旁站了人,出声道,“伙计,把那臂钏拿给我看看。”

    景帝仪瞥了一眼,夏淑静身边跟着一个打扮艳丽,艳得略显俗气的女人。

    夏淑静笑道,“凤夫人。”

    那女人听到夏淑静的称呼,吃惊的看着景帝仪,景帝仪对她原是没什么印象了,可是见她嘴巴张大,眼珠子微凸,倒记起这副表情也曾大大取悦过她的。就在崔府,她诓崔护两个小妾要殉葬时,当时其中一个就是这模样。

    那应该就是方颖寿说的胡氏了,“陆夫人好记性,你我也不过是在东华寺见过一面。”

    伙计将臂钏拿下递给夏淑静,帝都的女人大多生得瘦弱,夏淑静胳膊纤细,那臂钏套到她手臂上还足足大了一圈。

    胡氏本是想讨好,也没仔细瞧柜前站着的是谁,若知道是景帝仪先看上的,定不会出声得罪,谁人不知凤靡初权势熏天,胡氏想着补救,便道,“我看这臂钏陆夫人戴着不太合适,不如还是挑镯子吧。”

    夏淑静突然就黑了脸,“谁说不合适的,我瞧着就是喜欢,都说千金难卖心头好,哪怕我戴不上,买回去送给梦怜也是可以的。再说我见凤夫人方才一直瞧着,凤夫人是皇室贵胄见识不凡,她看上的也一定是好的。”

    

第十七章 錾花() 
阳春想着这位陆夫人莫名其妙的是发哪门子的火,方才那番话里带刺显然就是冲着她们家夫人的,“陆夫人说得对,我们家夫人出身富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铺子里的首饰是衬不上我们夫人的,不过是夫人善待我们这些下人买了赠我们,这里的耳环镯子什么的,也就我们府里的下人戴戴。”

    夏淑静还未见过这般伶牙俐齿的丫鬟,当着景帝仪又不好发火。胡氏狐假虎威道,“不过是个下人,也不端好自己身份,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景帝仪道,“她是我陪嫁的丫鬟,是有些不知分寸,只是我说得,别人说我就不乐意了。”

    夏淑静道,“凤夫人也太过护短了吧。”

    “我不是护短,是提醒她说别人不懂身份之前也该先想想自己,崔府的当家夫人是方颖寿,那我该如何称呼她呢?”

    胡氏哑口无言,景帝仪这是拐着弯讥讽她不过是妾,可她确实也就是个妾,回了崔府侯爷却不搭理她,她这才想着给自己找靠山,想搭上夏淑静。

    景帝仪敲了敲柜台,“这里最贵的首饰是哪一件?拿出来。”

    伙计闻言,知道大生意来了,进内堂去取了一支镶满各色宝石的錾花。那支錾花在景帝仪看来艳俗得很,五颜六色的宝石拼凑在一起不伦不类,估计也就是为了凸显它的贵重吧,帝都的贵妇倒是很喜欢用这显摆身份。

    景帝仪见胡氏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这支吧,一块结账。”伙计要把錾花包好,景帝仪摇头,“不必了。”她把錾花拿在手上,对夏淑静笑道,“二位慢慢挑。”

    寒杏伺候景帝仪梳妆自认为拿捏得准主子对首饰妆容的喜好,走出店门道,“这錾花不像是夫人会喜欢款式。”

    景帝仪越看手里的錾花越觉得难看,倒想问一问这簪子是谁打制的,以后专叫这人打制些难看的簪子送给她讨厌的人,“确实不喜欢,插这个还不如插一根桃枝高雅,就算拿回去估计也是束之高阁的,里头也就那只臂钏我看得上眼。”

    阳春道,“夫人喜欢那臂钏为什么刚才不和她们争?做生意的无非是价高者得,夫人若是给两倍的银子,人家肯定卖给我们。”

    “一只臂钏而已,若当真很喜欢喜欢到要占有不可的自然要争,不争那就是还没喜欢到那种地步,可有可无。”买回去也是图新鲜,戴两日也会扔到一旁了吧,何况她看夏淑静对那只臂钏同样不是出自于喜欢才买的,以本伤人便宜的是别人。

    寒杏不解,“夫人不喜欢錾花为何要买?”

    “大部分的男人喜欢权势,就像大部分的女人喜欢首饰,买它自然不是为了把它带回去。”她还记得她曾经在这用海蓝宝的瑶簪“换走”过康怡的猫眼石簪子,只要见了更好的更贵重的,人都是贪心的,也就会抛掉次之的廉价的。

    “我知道。”阳春自作聪明道,“肯定是她们抢夫人的,夫人就抢她们的。”

    景帝仪笑。

    “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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