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帝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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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帝来仪-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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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字,好生的羡慕。”

    景帝仪轻声回了句,“是么。”无拘无束的是心,和用什么称谓没有关系。

    太后道,“我害了皇上,害了平昭,害了陈府上下那么多条人命,无颜苟活于世,是时候到地府亲自和他们赔罪了。”

    景帝仪不明白,明明可以活,明明可以活得很好,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权倾朝野,就像当初的太皇太后,成为宫里最尊贵的女人牢牢将握住权势,可她却选择死,“是因为陆平昭死了,你才不想活么?”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是她活够了,活腻了,“我这辈子都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姨母想我嫁给先皇,我明明心有所属却还是听话的嫁了,姨母要立我做皇后,我即便并不喜欢这雕栏玉砌却冷冰冰的宫殿,也一样听话的当了这个皇后。我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姑娘说得对吃斋念佛是赎罪,也是逃避。”

    “你被人操控被主宰,是因为没有权势,可是你明明已经离权势那么近了,你可以反过来去操控别人了,你可以操控他们的姻缘,生死,操控他们的命运,就像当初的太后操纵你一样,你自己放弃了。”

    太后笑了,知道自己快死了,不必再受那些负累,这一刻她轻松了。景帝仪从未见她这样笑过的,苍白无力却又是明亮的,“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当不成吕后武后那般的人物,自先皇走后。我夜夜都梦到先皇,先皇怨我假传圣诏,问我是不是想染指他的江山。”

    景帝仪道,“不过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不见先皇托梦来找她,“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是立储一事直至他死都未定下来。他是不甘心,临死都不甘心就这么把江山拱手相让,他想长生不死,他也以为自己能长生不死。”

    先皇临死时不还是喊着让她救他,给他续命,他是怕死的,并没有如他表面上表现的对生死之事那般无惧坦然。何况这场夺嫡的游戏规则本来就是你死我亡,大家不过都是在遵守游戏规则罢了,何必心怀愧疚。

    “偷换圣旨后,姑娘大可以杀了我灭口。此事事关重大,没谁能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何况以姑娘的本事,要我无声无息的死了,并不难。可是姑娘还是冒着风险留了我一条性命。”太后感激的笑。

    景帝仪不是没见过傻的,之前死的余美人也是其中一个,终究也是昙花一现,只能短暂的绽放,“你对我构不成威胁,杀你没意思,何况我留你一条性命又如何,显然你并不领情,也并不珍惜这条命。你日日诵经的菩萨也没能叫你若离苦海。”

    “我想求姑娘一件事。”

    “你先说说看。”相识一场,是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她可以给她一个承诺让她走得了无牵挂。

    “日后即便太皇太后冒犯了姑娘,也求姑娘饶她性命。”

    景帝仪反问,“若是今日你的请求换成是对太皇太后说,你想太皇太后会答应么?”

    “太皇太后斗不过姑娘的。”她太了解姨母了,此次五皇子登基为帝,姨母绝不会甘心认命,宫里的女人一直在斗,即便斗到眼瞎耳聋,只要不死还会继续斗下去。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为什么你们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斗不过我,我就得原谅宽恕?这是什么道理?她的心和我一样的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陆平昭就是下手没有干净,留下了牧笙,才有了后边许多事。前车之鉴,我是不会重蹈覆辙的。”

    只因为年伦域没救得了先皇,就被太皇太后下令断了一双手,此后再不能行医救人,发配边关。一旦知道遗照是被她篡改的,下手定是更狠辣千倍万倍。暂时不动太皇太后,只是因为是先皇刚过世,前朝还不怎么稳。

    太后哀求道,“我父母早逝,明知道兄长行了伤天害理之事,可是因为是骨肉血亲,还是包庇了他。太皇太后是我在这世上剩下唯一的亲人了,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对我,终归有养育的恩情。”

    “她对你有养育的恩情,你求了皇上,又来求我。你护着自己的亲人,应该的,可我也有我想护的人。”她成全别人的前提是这不会伤害到她切身的利益,“你包庇了你的兄长,害了陈家。我若是一时心软答应了你,日后太皇太后做什么都肆无忌惮的,下一个受害的可能是我身边的人。那他们呢?到时候又有谁来求太皇太后放过他们?”

    太后沉默片刻,她是修佛之人,无法违背良心说出谎言保证太后不会伤害无辜,“我不知该如何反驳姑娘的话,能做的便是在临终之前哀求姑娘。姑娘若是不愿意,便当我没有说过吧。”

    景帝仪想起过往,太后倒也真心实意帮过她几回,毒入五脏是非常痛苦的,常人难以想象和忍受,她忍着痛苦不肯咽气,就为了她那个满心是权力欲望的姨母。

    “我放她一次,只要她安分守己过完余下的日子,不动什么歪念头,我便让她得享天年。我只能答应你到这个份上。”她是不可能无休止的去容忍害她的人的。

    太后笑道,“多谢。”她又看向案上的梅花,“能帮我拿过来么?我想最后闻一闻梅花的香味。”

    景帝仪道,“都谢了,我去帮再你折一支来吧。”

    “不用,那支就可以了。”

    景帝仪去帮她拿。

    这些花离了枝,活不过数日,花瓣都蔫了,哪里还有什么香气。

    景帝仪回头,太后已合上了眼,面目安详入睡那般。将那梅花放到太后的枕边,告别道,“一路走好。”

第十六章 长久住下() 
景帝仪怀里抱着兔子,静静的躺在美人榻上,看着那四四方方窗框外满天的星星。这张美人榻本是摆在凤靡初书房里,供他看书看累了休憩所用,但景帝仪住进来后瞧见了霸占了去,凤靡初便让人挪到她入住的南小楼里,就摆在靠窗的位置。

    凤靡初处理完公事,过来瞧瞧她。太后过世,这几日她格外的安静。凤靡初拿起被她随手扔在一旁的披风盖到她身上,她靠着窗,寒风刺骨,“还难过?”

    景帝仪坐起来挨着软枕,把兔子关回笼子里,抓了一把草来喂它们,“难过什么,她觉得宫里难熬,唯有一死能解脱,现在死了,也是成全她自己了,反倒是该为她高兴才对吧。我只是这几日休息得不好,认床吧。”

    凤靡初知她口不对心,“我叫人去通知牧笙,就说太后过世,平乐悲伤过度,数次昏厥,他已经回王府了。”

    “凤哥哥是要赶我回王府?”

    “小姐要在我这住一辈子都得。”

    景帝仪捧着他的脸,他的脸冰凉冰凉的,本来就体寒,夜里过来还不懂得多添一件衣裳。这几日除了处理公事,余下的时间都用来陪着她,揉了揉他的脸,捏了捏他的耳垂,“暖和么?

    凤靡初笑,“暖和。”漫漫寒冬,唯这么一点暖和而已了。

    “我娘也喜欢这么揉我爹的脸。”不过她娘下手比较“凶残”些,尤其喜欢将她爹的脸揉成奇形怪状喊她去看,再问一句你瞧你爹的脸好笑么。

    景帝仪想着想着笑出声来,捏着凤靡初的脸皮,想着能不能捏出方脸来。

    凤靡初问,“想家了?”

    “嗯。”她出门这么久了,确实想家了。

    “你收牧笙做养子,有带他回过你南蛮的家么?”

    “没有。”她家里的事,若牧笙知道了,对他未必是好事。

    凤靡初抓牢她的手,除了知道她是湛王的后人,其余的一无所知,她在南蛮的背景,家在何处成迷一般,如若她哪一日在这里待腻了,走了,怕也没有人能知晓她的行踪,就像湛王夫妇。

    他食指上有伤口,不自觉一用力,便渗出血来。

    景帝仪低头看着,“怎么伤了?”

    凤靡初笑道,“想学着做牛肉丸子,但是刀子不听使唤。”

    她想起她的心血来潮让他学厨,他这双手是拿笔的,哪习惯拿刀子,入朝为官后,三餐有人服侍照料,更不会去碰厨房那些刀具,自然笨手笨脚,她一时戏言,他倒上心了。

    景帝仪喊来曹洛去拿药,她使唤起凤府的人也越发得心应手了,主客不分,偏偏曹洛看向凤靡初,认命的被使唤,拿了药后就识相的出外守门了。

    景帝仪帮凤靡初上药。

    他柔声道,“在山寨时也是小姐为我包扎的。”

    “山寨里就我一个会医术。”要是她不治,可没人懂得医治他了。“那时凤哥哥的脸肿的眼睛鼻子好像挤成一堆,特别难看,没想到伤养好后,变好看了,害得寨里的姑娘都春心荡漾。”

    “我在山寨时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小姐的眼吧。”

    “你指哪件,是你想用美色勾引我身边的丫鬟偷钥匙那件?”她那时还想要是那丫鬟真受不住诱惑答应了,她要怎么引他们相互背叛。只是那丫鬟胆子太小,而她最终也决定放了他,“为达目的用些手段是可以的,不过凤哥哥既然说喜欢我,以后再使美男计的时候可要注意对谁使,拿捏好度。”

    掩藏在皮囊下的不堪,怎么她说出来就成了另一个样。他曾经为了报仇想连自己都出卖了。凤靡初轻笑,他只在乎她的看法,他的惴惴不安倒显多余了,是他一时忘了他家小姐想法从来不依寻常正道。

    怎么他想她染上离不开他的习惯,反倒自己着了魔,“小姐到底是对我用了什么邪术?”

    她眨眨眼,“那邪术太恶毒,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凤靡初抱住景帝仪,汲取她身上的暖。他的性情在凤家满门抄斩时就扭曲了,终还是跟在山寨时那自私自利,只是藏得比从前深。

    “我年少时拥有很多,失去的也多,从一无所有到今日,花了七年。”

    景帝仪轻轻拍拍他后背,“步履维艰,凤哥哥也走到今日了。牧笙说他很佩服你。”

    佩服?有什么好值得佩服,他不过是想亲眼看着那些仇人的下场比他凄惨,“我最想要的都回不来了。”他的语调一改温和,带了些薄凉,这才是真实的。

    即使陈牧笙和他一样身负血海深仇,但可他的手比他干净,还未泯灭纯良。

    他沉默许久。

    景帝仪看不见他的神情,任由他越搂越紧,“凤哥哥想什么?”

    “在想怎么能让小姐也牢牢被绑住?”

    景帝仪问,“如果我十八岁时没有答应嫁给你,凤哥哥真能放手么?”

    他知道景帝仪能分辨得出真话假话,为了得到,他可以编出无数个谎言,就像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接近沮诵,去博取他的信任。

    他能放手么?

    他放不了手,他真真正正渴求的,其实寥寥无几,除了她还是真实的在他怀里,其他的追不回,也求不得。

    唯有她而已了,他怎么放手。

    他吻着她的头发,轻柔细碎的吻落到她耳边颊边,动情的呢喃,“小姐就不能再更多喜欢我些么。”

    “这是在对我施美男计么?”

    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凤靡初霎时清醒了,他深吸一口气,粗糙的掌心,纵横交错的伤疤摩挲着她的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他轻声道,“夜深了,小姐休息吧。”

    景帝仪拉住他,“怎么突然这样患得患失,是见了什么人了?”

    他认真的问她,“牧笙的根在帝都,小姐的根在哪?”

    景帝仪笑道,“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都无话不谈了?我只是随口一句。”

    只是随口么,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他一般。算了,是他乱了方寸,她像风无拘无束,他要留,不能急在一时,“小姐休息吧。”

    景帝仪用力拽,将凤靡初带到榻上。

    她仪翻身压住他身子,四目相对,“凤哥哥,有话就该在当下说,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放在心里久了反而越放会越复杂,到时候你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了。”她笑眯眯的道,“今夜要留下来么?秉烛夜谈。”

    柔软的身体紧密的贴着,凤靡初抱着她纤细的腰身,一使力在那狭窄的榻上转了一圈,两人位置颠倒过来。

    他不懂武,若是她不情愿的,他也用不了强。可她只是抱着他的脖子呵呵笑着。他凡事惯着她顺着她,倒自食恶果,惯得她没心没肺。

    他克制道,“小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凤靡初辨不出她是认真,还是又起了玩心存心戏弄,就像那时在山寨,她亲手打开他的铐锁说要放了他,他也分不清她是真心是假意。

    她道,“看到宫里的女人都活成了那样,及时行乐果真才是最痛快的活法。南蛮民风开化,只要郎有情妻有意,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可以,凤哥哥”

    凤靡初吻住她的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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