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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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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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没什么。”我回过神。

    “娘娘,我们上次那法子,是不是真的有效?”

    我托着腮想想:“我也不敢说百分百啊不过我不是让你再找合适条件的牛嘛,拿汁液试比用粉末儿试应该要有效的多——找到了吗?”

    “找到了呢,娘娘,今天就要试吗?”

    我点点头。四阿哥的病也让我更坚定了这个决心。用粉末儿试安全机率大,不过效果却比汁液要差。上次我们试过粉末之后,好象除了我有微微发热的症状,顺治和喜月都没有什么反应,小玄烨也是。估计不是用的粉末儿少起不了作用,就是我们用的粉末儿法起不到预防作用,唔,还有种可能就是那粉末儿大概不是牛痘痂磨的干粉。

    我摸摸自己的胳膊,现在我的胳膊上当然什么也没有,可是在现代,几乎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有一块花状痂痕,那是种痘的痕迹。

    “娘娘,你这法子,实在有点”

    我笑笑:“有点奇怪吓人是不是?不过,你也听说过吧,虽然染过天花的地方十室九空,可是牲畜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是,娘娘,我听说过可是,这,这本来天花也是人的病,就好象口蹄疫那样的病症也只找上牛马羊而不染人一样啊。”

    “不是天花不找上它们,是它们得了之后不会要命,很快就自己好了。所以”唉,跟她讲免疫这一套实在不现实,我还是放弃了。喜月似懂非懂,说:“反正我和人说了,今天就把牛牵过来这会儿已经到了,就在后院子里面呢。”

    小胖玄烨也已经起床了,收拾停当,因为天气还热,只穿着薄绸小裤小褂,挥着胖的象藕节似的胳膊让我抱。

    “小猪蹄!往哪儿抓呀。”他真识货,一眼就瞄上我戴的宝石蝴蝶花簪了,伸手就要去抓。臭小子,净喜欢打劫我。不过听他含糊的喊“额娘娘呃”,想着等下他少不得要皮肉吃苦,说不定还会发个烧长个疱什么的,心里一软,也就不再动,让他顺顺当当的得了手。

    “娘娘”喜月一脸为难:“真要这么着吗?”

    她拿着银亮的小刀子,手直打哆嗦。

    “牛都捆了,你还不过去?”我看看她,又看看捆翻的牛:“要不,你抱着他,我来!”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不用了,娘娘,还是我来吧。”

    我看着他去牛身上取了我们要的呃,那个东西。

    然后第二步更加困难。

    看她那惨白的脸色,让喜月在小胖子身上划上个小口子,好象比让她捅自己一刀来的还要艰难呢。

    “那个我,我来!”

    正好小胖拿着蝴蝶花簪笑的正开心,一脸信任的看着我。

    我的手也软了一下,不过犹豫归犹豫,我眼一闭,还是划了下去!

    “哇——啊啊——”小胖猪马上扯着嗓子开嚎了。

    我赶紧用手指沾了一点那个汁给他抹上,然后喜月利索的拿干净纱巾把他的小胳膊给裹上扎好。我这边连哄带骗的赶紧再给小胖猪哄转过来。

    费了一大番功夫,折腾得三个人都是一身汗,他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伤口不那么疼了,趴在我肩膀上抽抽噎噎的总算消停了些。

    “娘娘,这没事儿吧?”

    “没事儿的。”我话说的挺满,其实也不是信心十足:“来,给你也弄上吧。”

    喜月拿着刀比划了半天,还割不下手去,最后还是我拿刀替她也划了一道儿。

    真的很神奇,小胖被我们这么折腾之后,晚上稍微有点起烧,我和喜月在旁边守着,两个人都不敢眨眼。

    “娘娘,真不会有事儿吧?”喜月轻声问我。

    “应该没事儿。你呢?你没觉得什么不舒服吧?”

    她摇头,看来大人的免疫力是比小孩儿好多了,喜月是既没起烧也没长出什么疱疮来,还精神挺好的和我一起在这里陪床。

    这样不安的日子过了几天,小玄烨真没让我失望,烧了一夜就没事儿了,也没有长脓疱就平安度过,就是小胖胳膊上,也留了小小的一点粉红嫩疤。

    这下算是双重保险了!终于让我松了一大口气!天花怎么着也不会再找上我儿子了,真是值得好好庆祝的事儿。

    就在这会儿,宫里也传来消息,四阿哥那小人儿还是因病夭折了。

    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有些怅然,有些沉闷,还有些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消息。

    “娘娘?”喜月试探着叫了我一声。

    “才四个月大的孩子——不管大人做了什么,他总是无辜的。”这样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又虚伪又恶心。

    明明明明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就这样袖手旁观,然后一心的为自己的儿子忙碌张罗现在不管是说同情的话,还是替那个孩子难过,也都

    我没再说话,转头看着院子上方蓝的澄澈的天空。

    要是能远远离开这一切就好了。

第69章 七十() 
静思七十

    秋风吹落院子里的树叶,有个词叫一叶知秋。

    我搬回了宫里。

    他没有来,是孙公公过来传的讯儿。我有些纳闷,原本我以为,起码可以待在外面不少日子,等到生下这个孩子再回去。但是孙长圆的话也有道理。

    “如果娘娘这个孩子生在宫外,那以后”

    那以后,就有说不清的事儿了。

    “皇上怎么说?”我问。

    “太后和皇上都是这个意思。”

    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明白了。

    我什么也没有再说,沉默的收拾东西,来的时候是两辆青布骡车,回去的时候也是一样,什么东西也没有多,也没有少。喜月抱着玄烨,但是小家伙儿似乎也有点不安,挣着要我抱。孙嬷嬷坐在另一辆车上,没有和我们同车。

    “娘娘,您坐稳点儿。”喜月低声说话,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攥的挺紧的,看起来她也紧张。在宫外待这几个月,我们都快活轻松的惯了。但是一回去,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紧张,但是声音还是照样平静:“三阿哥还是我抱吧?”

    我摇摇头,小胖也不肯,头紧紧的靠着我肩膀。

    大概他也知道回宫里去之后,没有这样轻松快活的日子了吧?

    可怜的小笨蛋。有时候抱着他希望他永远也别长大,有时候又希望他能快点长大,快点离开后宫这深深的笼子。

    前面骡子的四蹄踏在路上,蹄声很清晰。还有车轮轱辘轱辘滚动的声音,很单调也很规律。

    进宫门的我坐在车里,喜月下了车。听着外面说话的动静,然后很快交涉完毕,车子赶进了宫门。

    还没有回永寿宫,先换下衣裳装束去拜见太后。好久没梳两把头,喜月把我的头发盘起来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其实这才是真实,那偷来的几个月清闲才是梦。

    旗装下面的肚子已经隆了起来,进慈宁宫的时候没有别的嫔妃在,我跪下向太后行礼,她停了一下,说:“起来吧。”

    声音好象和我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时听到的一样,隔了这么久,再听到的时候有种隔世的感觉。

    好象已经过了许久了啊其实,才不过两年。

    要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太久没穿花盆底鞋,还是因为肚子太重,一下没起来,扶了一下地,才算站了起来。

    太后坐在那里看着我,看了足足得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叹气:“你啊从来都没让我省过心。”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知道太后其实什么都明白的很,我能出去这几个月,也是她默许的吧?

    “苏嘛,给她搬那张黄梨木的椅子来,垫重点儿。”

    当然不用苏嘛喇姑亲自去搬椅子,自有宫女搬来,就放在太后座位的旁边。

    我挨着太后坐下,她拉着我手,半天没说话。然后玄烨被拾掇一新抱过来,太后一见就红了眼圈儿,把他接过去牢牢抱着不肯撒手,小胖子真是机灵,没用我提点,自己就脆生生的左一声右一声的喊太后皇阿奶。这称呼不怎么标准,可是太后听着非常受用,眼泪扑簌簌就下来了。

    我在一边儿实在是吃一惊。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太后流眼泪!她什么时候不是泰然自若含笑对人的?几时曾经变过脸,和一般女子一样淌眼抹眼?

    不过太后难得一见的失态也没有失态的离谱,几下子就收拾起了情绪,抱着小玄烨心肝肉儿的亲个没够。等她抱过了瘾亲过了劲儿,和我说正题。不免是要训几句的,然后又说我瘦了,在外头肯定吃的不好睡的也不好

    其实是我自己不踏实,没看喜月和小胖子的气色明显都比在宫里时好?小胖子又重了不少,腿也比出去的时候显得更硬挺了,自己站着能摇摇晃晃的走好几步。

    从太后那里告辞出来,孙公公也不知道去向了,就我和喜月两个人,玄烨还没跟着——被太后留在慈宁宫里了。

    回永寿宫吗?

    我有点茫然的站在红墙之下,头上的天还是蓝蓝的天,和在外面院子里看到天空一样。但是,不一样了。

    就这么着?这就又回来了?

    原来放风的时间这么短啊

    慢慢的走回永寿宫,大门开处,院子里跪了两排人,我仔细的看,没有看到喜福。

    其中几个人的面孔倒还熟,但是,其他大多数都成了生面孔。

    我走进门,说:“都起来吧。”

    太监里靠前一点儿跪的人,这不是孙长圆身边儿的小术子么?听说他原来是姓刘的,但是孙长圆嫌不好听,所以就喊名字,一直喊到现在。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恭敬的说:“上头分派来的,能伺候娘娘小的也觉得是福气。”

    我点点头:“你进来吧。”

    屋子院子明显都是打扫过的。从之前永寿宫里就只住了我一个主子,现在还是我一个人独霸这里。

    天色已经过了午,端上来的饭菜如往日般丰富,肥鸡大鸭子的只管上,我没怎么动,让撤了下去。

    喜月的脸色不大好,收拾完东西,换过衣裳梳过头的她又恢复了昔日模样。我问她是不是累了,她摇头,然后说:“皇上退了朝,往景福宫去了。”

    我心里的弦悠悠的“铮”的响了一声。

    “哦。”

    他这样也是省得旁人眼刀唇剑的又直接冲着我来,我应该理解的。

    而且,景福宫的那一位没了儿子,也的确

    的确

第70章 七十一() 
静思七十一

    真奇怪,我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一个下午收拾清点东西折腾的腰酸背疼,玄烨一直留在慈宁宫里,反正孙嬷嬷跟着,玄烨爱吃什么想玩什么她也都知道。喜月一下午有好几次欲言又止,到了该上晚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娘娘,要不,让小术子去请皇上”

    “不用了。”我打断她的话:“不用去。”

    她于是也不再提。

    掌灯时分,孙嬷嬷抱着玄烨回来。小胖可能是玩的过头,已经累的睡着了。

    喜月已经把嘴抿的象一条线,什么都不再说。

    “还要不要给三阿哥洗个澡?”孙嬷嬷轻声问:“刚才在慈宁宫弄的一身都是汗。”

    我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和内衫里都潮乎乎的热热的。

    “算了,让他睡吧,明天再洗。”

    我看着孙嬷嬷把玄烨小心的放在床上。原来玄烨的摇篮和其他衣裳和用具全都被撤换了,因为患天花的说法,这些东西必定不会再留着。

    孙嬷嬷把帐幔放下,压好,端起灯。我想跟她一起出去,可是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黑,腿脚软的厉害。

    她急忙伸过手来扶,低声急问:“娘娘,没事么?”

    我摇摇头,扶着她慢慢走出玄烨的屋子。

    喜月在廊下和人小声说话,我站在暗影里,听见她问:“皇上可还在景福宫?”

    那个躬身的小太监低声说:“皇上适才起驾回乾清宫了。”

    “我交待的话,跟孙公公说了吗?”

    “说了,可是”

    我挥了一下手,孙嬷嬷无声的退开。我也没有再听下去,自己转身回了屋里。

    喜月让人备了浴水,里面大概放了药材和香料,让人放松舒适。我在热水里坐了好一会儿。喜月替我舀了水,慢慢从头顶冲下来。

    我闭着眼睛,坐在让人身体虚软的热水中。宫中特别安静,虽然闭着眼,但是已经听不到秋虫啾鸣的声音。我睁开眼,看着自己在浴桶中的映影。发上的水珠滴滴的滑落进桶中,滴破水面上那女子朦胧动荡的面容。

    “娘娘,兴许,皇上是”

    “也许是吧。”

    好象打哑迷一样的说话,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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