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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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第6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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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督师大人,那山便是八公山!”一旁的幕僚答道。

    “八公山,就是草木皆兵的那个八公山?”胡宗宪顿时兴奋了起来。

    “不错,就是那座!”

    听到幕僚的回答,胡宗宪的心情顿时变得愉快起来。在他看来,千年前东晋在这里击败了前秦苻坚带领的百万大军,而自己也即将在这里迎战北军,这明显是一个很吉祥的征兆。想到这里,他用力提了一下自己的缰绳,驱策着战马向前疾行而去。可没过一会儿,胡宗宪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号角声,他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怎么回事?前面已经与北贼接触了?”

    胡宗宪的判断是正确的,半盏茶功夫之后他就得到了前方赶来的传骑——前锋遭遇了北军的袭击,激烈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但却夺走了双方不下两百条性命,显然,这是为了试探南军的实力。

    “传令下去,三军扎营!”胡宗宪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发出了扎营的命令:“还有,刘将军那边一有来人,立刻让他来见我!”

    “是,督师大人!”

    刘沿水并没有让胡宗宪等待很久,他指挥的偏师驻地长丰县其实与寿州相隔并不远。在胡宗宪下令扎营的当天傍晚,他的使者就赶到了大营,他还给胡宗宪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屯扎安庆的莫娜派来了两千骑兵的援兵。

    “好,好!”胡宗宪兴奋站起身来,敌军最大的优势就是骑兵,两千骑兵看起来不多,但对于接下来的决战不啻于增加了一块不小的砝码。

    “你回去后转告刘将军,就说让他确保与庐州方向的联系,便是大功一件!”

    “是,督师大人!”

    待到信使离开帐篷,胡宗宪重新回到地图旁,由南向北的东淝水紧贴着寿州流过,汇入淮河。北军沿着东淝水的东岸修建了一连串营寨,并在东淝水上修建了好几座浮桥,形成了背水列阵的态势。而己方则也是面朝着北军平行展开,唯有解了庐州之围后北上的刘沿水部从东南而来,对北军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但反过来说,胡宗宪指挥的主力与刘沿水部之间存在一个数十里宽的缺口,北军很可能会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胡宗宪让刘沿水保持与庐州方向的联系就是告诉他在战况不利的时候向庐州方向撤退,给位于正面的自己打击北军侧背的机会。

    “骰子已经投下了,现在就看滚出几点了!”胡宗宪自言自语道。

    瓦埠湖,东岸。

    天色刚明,一队北军骑兵正在向东南方向搜索前行,他们沿着长满桑树和枣树的坡谷前行,钻出稀疏的林子,眼前渐渐开阔,到了一处坡底。眼前的小丘从北侧渐渐升起,变成一道缓坡,坡顶的北侧变得陡峭,形成了以一条天然的保护,南侧有一条深沟,深沟对面是高低起伏的土崖,上头是未曾融化的残雪。土坡的顶部可以看到一面面红围白底的旗帜,壕沟、土垒、望楼连绵不绝,向南北两面不断延伸。

    北军的骑兵见状,释放了两声号炮,然后便相互掩护着向后退去,消失在林木间。南军也任由其退走,并没有派出骑兵追击,因为他们很清楚眼前出现的敌人不过是前军的斥候,后面的大队即将赶到,赶忙加紧准备应战。

    “看来北贼打算先找我们的麻烦了!”刘沿水低声道:“阿克敦,你有什么看法?”

    “据营坚守,等待胡大人救援!”阿克敦答道。

    “疤脸你呢?”

    “一样!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也是,问出这种话来我真是糊涂了!”刘沿水笑道:“我们的营地左右两翼都有深沟崖壁保护,战地局促,左右不过四五里宽,敌军虽众未必施展的开!这样吧,我领中军,阿克敦你领右翼,疤脸你领左翼,只要能坚守两三日,形势就会扭转!”

    阿克敦与疤脸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知晓其中的厉害,赶忙去各自的位置去了。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北军的前队已经如林而至。虽然已经是早上八九点时分,但天空中浓云密布,光线晦暗不明,众人都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紧张的透不过气来。北军的骑队缓步而行,但铁蹄撞击大地的声音依然犹如闷雷,由于地面上还有前些日子下的残雪,马蹄践踏之下并没有腾空而起的尘土,营寨里南军守兵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密密麻麻似海浪一般的骑队,就好像海浪一般,一浪连着一浪连绵不绝。骑兵后面步队长矛好似移动的森林,各种颜色的旗帜招摇其间。刘沿水吐出一口长气,他不禁暗自庆幸天上没有太阳,否则这么多军器战旗在阳光之下岂不更是让手下士卒眼晕目眩吗?

第五百二十四章 初战() 
北军的前队在距离南军营地大约还有一里半左右时停下脚步,这个庞然大物在坡下的平地缓慢列阵,就好像一头巨熊在舒展自己的身体。只见北军左接陡坡,右接深沟,骑队在前,步队在后,人马虽然众多,但排阵之中并不杂乱,一切都有条不紊,显然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绝非乌合之众。

    “难怪胡大人在塘报里说要毕其功于一役!”刘沿水暗忖道:“这么看九边的精锐都在这里了,如果这里能打赢,北边本就无可用之财,又无可战之兵,不亡何待?”自己这些年来虽然在海外打了不少仗,但那些蛮荒之地如何能和华夏母国能比,只要这一仗自己赢了,以自己的功劳裂土分茅也不过是指掌间的事情,想到这里,刘沿水禁不住浑身上下觉得燥热不已,恨不得立刻策马冲杀过去。

    一阵隆隆的鼓声传来,就好像一阵闷雷沿着山坡炸响,将刘沿水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只见山坡下的骑队收缩队形,露出数十条通道来,从通道中推出一门门弗朗基炮来。相比起南方的明军,九边明军的火器以轻便便携为上,对于威力和射程要求并不那么高。因此谭纶领军南下时虽然把京城武库中的火器搜罗一空,但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也就是近百门弗朗基炮,其余虎蹲炮之类的发射霰弹的轻型火炮,由于射程太近,还没来得及用得上。

    “呵呵,这不是关公门前舞大刀呀?”刘沿水看到敌军推出来的火器,不由得笑了起来。由于兰芳社的绝大部分军事行动都是围绕着舰队进行的,陆上部队实际上只是作为海军陆战队存在,所以在重火器的编排上是高度倾向于海军。在五百人联队一级编制不常设炮兵,都是临时从舰队划拨火炮加强。这一次阿克敦和疤脸领兵救援庐州,才临时从长江舰队里划了八门十二磅长炮,编成两个炮队给他们。这就是刘沿水手中全部的重型火器了,当然,他手下其他明军中也有一些虎蹲炮、弗朗基炮之类的重火器,由于射程、威力、使用习惯与那八门十二磅长炮相差甚远,如果强行编练在一起反倒会互相干扰,刘沿水索性留在原来的队伍中,只将那八门十二磅长炮分别部署在己方阵地的两侧突出部,依照兰芳社军中的习惯将其称为“牛角”的位置。

    “传令下去,左右牛角位进行试射,目标敌军中军,两轮试射后自由射击!”

    由于天气的缘故,南军方面并没有使用旗语传递命令,而是使用有节奏的军号声。按照讲武堂中初级战术课教程,所有战术行动被分为三类:战斗、行动、联络。在军官生战术课的第一节课,教官就会开宗明义的将战斗与殴斗区分开来,战斗不是单打独斗,上至万人以上的大军,下至十二人组成的小队,在战斗中都是一个整体协作的单元,为了做到这一点,战场上各部之间就需要不断相互联络,传递信息。讲武堂在培养军官生中过程中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教授他们使用旗语和军号谱来在战场上传递信息,经过多年的培养,兰芳社军队在中队(五十人左右)级别的战术单元都至少有一名出自讲武堂的军官生和士官生,虽然个体的战斗力上还各自不同,但在军队的整体性上却已经超过了同时代的军队。

    几乎是同时,南北两军的战线都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一股股白烟升起,铅弹和铁球在天空飞来飞去,落地之后跳起,将碰到的一切撕碎,直到消耗完其携带的所有动能。这场战役的初始阶段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紧张、慌乱、棘手的,炮战刚刚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天空就下起雨夹雪来,夹杂着雪片的余落在每个人身上,士兵们瑟瑟发抖,原本干燥硬实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湿滑泥泞,炮弹落下,泥浆四溅。面对不期而至的雨雪,无论是刘沿水还是谭纶都皱起了眉头——前者是因为泥地减弱了炮兵的威力,而后者则是因为泥泞让骑兵难以冲击。

    幸好的是这场雨夹雪来的快,去得也快,大概在巳时末,也就是大约十点到十一点左右,天气便放晴了,就连太阳都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将阳光投在惨淡的战场上。谭纶松了口气,低声道:“开始吧!”

    随着隆隆的鼓声,北军的左翼最先开始行动,最前头的是数十辆盾车,这种笨重的车辆使用人力推动,厚实的橡木板上覆盖这浸湿的牛皮,足以抵御箭矢和小口径火器的射击,在盾车后面是成队的步卒,排成纵队的矛手中间可以看到许多弓箭手和火器手,而在步卒后面则是骑队,他们等待着前头的步队和盾车填平壕沟,然后做最后的致命一击。随后移动的是北军的中军和右翼,如果从天空看下去,可以看到北军的阵线形成了一条斜线,左翼突出,右翼拉后。

    每场战争中都充满了意外,“天意莫测!”,在每本描写战争的史书中,那些记载者们总会敬畏用他们的笔触描绘双方交锋时的那种混乱。为将者战前的筹划此时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出入,某个山头、某片灌木丛、某片泥塘,某个军官的顽强或者怯懦,都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为将者只好无可奈何的调整自己的部署,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投入预备队?将迂回改为侧击?伏击失败只好逆袭?等等等等!

第五百二十五章 石头磨坊()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战线犹如长蛇一般蜿蜒动荡,鲜血如溪水一般流淌,两军的前锋汹涌如波涛,军队或进或退,交错如同陆岬海湾。那一切如同大海中时隐时没的礁石,刚刚明明看到还有一点东西,但转眼之间又不见了,军队就好像烟雾,迁移不定,进退无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千百万人的血肉生命推上去,又撵回来,扫到一处,继而又将其驱散四方。难怪身经百战的将士们会对军校课讲得那些东西嗤之以鼻,没有那种语言能够描述战场上的一切,那些精密的计划最多能够描述几分钟,却无法描述整个战役,那些无数的细枝末节,人们拿起武器,即做战士,也做指挥官,他们拼死奋战,无数个这样的细节凑在一起,这就是寿州之战的开始阶段。

    可是,到了大约午后三点左右,局势渐渐明朗了。凭借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北军渐渐占据了优势,就好像扳手腕一样。北军的左翼渐渐将对方的右翼压迫后退。南军的“右牛角”炮垒前尽管尸积如山,但已经被敌军夺取,为了避免敌人用夺来的火炮轰击己方,南军的炮手们不得不钉死那四门十二磅长炮的炮眼,将其放弃。守卫炮垒的两个联队还剩下不到一百个人,阿克敦大呼酣战,身上有七处伤,如果不是他的护卫拼命将其抢回,这位身经百战的骑士已经变成了一具地上的尸体。唯一能够挡住北军突破阵线,迂回包围南军中央阵线的只剩下一个点——一座磨坊。刘沿水援兵,让其死守。

    那座磨坊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是当地一家大姓的宗产,修建的极为坚固。四壁用一块块条石砌成,缝隙用掺了糯米的石灰浆粘合,坚固到即便是十二磅长炮的炮弹轰上去也会被弹回来。为了避免遭到窃贼的侵害,磨坊的主人还在四周种植了许多带刺的灌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栅栏。南军便以这座石磨坊为核心阵地,在磨坊四周的灌木丛中布置了拒马和栅栏,将铳手布置在灌木丛后,还有一道用沙袋堆成的胸墙,以供抵御弓矢铅弹。

    “大人,刘将军派我来这里,听您指挥!”丘何挺起胸脯大声。

    阿克敦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羊绒衫明显是刚刚换上去的,不过依然可以从领口看到透着血迹的绷带:“你有多少人?刘将军有什么话让你带过来吗?”

    “有五百人,恰好一个联队!刘将军让我转告您!必须死守磨坊!撑到天黑”

    “死守磨坊?”阿克敦闻言一愣,突然笑了起来:“好,说得好,这个时候除了死守还能做什么!丘何,你说说应当怎么守?”

    “磨坊虽然坚固,但如果北贼火攻,烟熏火燎之下也是守不住的。末将来的时候看外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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