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尽心尽力服侍皇后，从严寒冬天，到回暖初春，每日做不同的药膳给她调养身子，一个月下来，皇后的气色很不错，就连精神也变得很好，不再是以前恹恹的样子。
第136章 事在人为（）
离国库二十万两银子失踪案已经过去半个月，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赵大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头发一夕之间花白许多。
随着暖春到来，兵部禀奉皇上的旨意，要开始准备军队物资的分配以及后勤所有一切，然而需要用到的钱财又得找户部要。李大人亲手写了文书，交由时问青让他去户部走一趟。
时问青一路上琢磨着，刘疆交代他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能不漏痕迹？他不想去祸害某一个人，但又身不由己。
手上的文书感觉无比沉重，他驻足一顿，心头想了些什么，又启动步子朝户部走去。
户部的氛围很沉闷，大家都埋头做事，国库丢银让整个户部都失去了生机，人人里忧心忡忡。
时问青再次见到了赵大人，他的面容很憔悴，整个人佝偻了一圈。
“微臣奉兵部尚书李大人之命前来，这是文书，还请大人过目。”时问青递上文书，他看见赵大人接过文书的手都是微晃的。
赵大人看了许久，目光也呆滞了许久，才道：“哦，军队用资……”手指颤巍巍盖上一个朱砂钢印，看也没看时问青，将文书推过去，不再说话。
时问青把文书拿过放在袖口中，赵大人落败的模样让他心里涌现出一丝不忍，他只是无端被别人当作枪使了而已。
“赵大人，微臣有话要说。”本来要移出房间的步子突然停顿，他又重新坐到位置上。
“何事？”
赵大人这才展眸看向他，一双眼睛空洞而无神。
“微臣以为，身在宫中，做事便不能由己。很多时候，不明不白就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微臣知道此事无可避免，但也知道总会有法子能够化解。因为，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这是两层意思。
原以为又是说些劳什子的话来安慰他，没想到却不是。眼前这个男子，有些眼熟，赵大人是这半月来急着了气着了，脑子浑浊不已，待稍稍清明后，才记起这是当年轰动京城的文武双状元。
“老夫认得你。”
时问青微笑道：“微臣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足以让赵大人牢记。好了，差事办完了，微臣告退。”
紧紧盯着他，直到消失在门外。赵大人深思话里的意思，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从户部走出来，时问青并不想急急回去兵部，他想沈歌了，于是步锋一转，扭头朝坤宁宫走去。
坤宁宫在后宫中心，沿途要经过御花园，宁兴宫和嫣然殿。宁兴宫是宁贵妃的寝宫，嫣然殿是新晋云妃的住所，去年她诞下一位小皇子，同年诞下皇子的还有湘妃。
时问青进宫约有半年光景，宫里的人几乎都认得他。宫里有一条规定，外臣不能进去后宫，时问青却除外，因为沈歌正得皇后的喜爱，便向皇上请求破例时问青能与沈歌相聚。
这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
于是宫里人都道，时府的小夫妻受皇后和大皇子的喜爱，一时间，也将他们的地位提高了许多。
第137章 看见那个宫女了（）
时问青向来无视这些东西，所以对旁人的闲言碎语一向置之不理。
宁兴宫环境清幽朴素，符合宁贵妃的气质，自她的手臂出了事故以后，宫里发生的一切恍若从此与她无关，只是近期因为二皇子刘瑜的风头太盛，她才慢慢重回众人的视线。
近来皇上对宁贵妃的宠爱大家都看在眼里，颇有取代中宫之势。宁贵妃的性子不争不抢惯了，对于这些话泰然处之。大家更好奇的是，怎么中宫那位，也没什么动静？
时问青路过宁兴宫，听见里面传来曼妙的歌声，更有丝竹声作乐，不知何事如此欢快？
宫门大大敞着，有几个宫女成列从御膳房的方向过来，手上端着精美形状的糕点，更有美酒作伴。时问青好奇里面庆祝何事，脚步不自主停了下来，那些宫女像是新来的，他突然想到前几日不是由宁修送了几个女子进宫？或许就是她们。
离得近了，看清了宫女们各自的容貌，一个一个看过去，时问青的眉头微蹙，其中一个宫女的容貌甚为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接着，宫女们端着糕点进入到宁兴宫，虽然她们都穿着一样的宫装，可细细分辨之下，还是会有些许不同。
时问青当时还想，宫里不知有多少宫女，觉得熟悉可能是之前碰过几次面罢了。然而，再次凝神望去宫女们的背影时，他微愣，眼前恍惚闪过一个身影，这感觉就像……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宫女的面容也恍惚见过，目光上移，宁兴宫几个大字镌刻在牌匾上，时问青抿唇，袖间的手微微握紧。
————
“你说，好像看见那个宫女了？不会是眼花了吧？”沈歌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时间过去五年，她不信那么幸运能在宫里见到那个宫女，再说，相公之前不是说过，那宫女是外臣的随身丫鬟吗？怎么又出现在宫中？
时问青也不是很肯定，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应该就是那宫女不会错。
“那批宫女，是宁国公府献给宁贵妃的。当日，我与阿爹一同进宫正巧见到宁修亲自护送她们入宫，你说蹊跷不蹊跷？”
“是有些蹊跷，怎么由到宁修亲自送她们进宫？”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沈歌也不由得诧异。
反正不管如何，既然他发现了那个宫女，就一定会探查到底。虽说当时醉酒，面容记不真切，但那宫女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复杂。
“好了，相公不去想了，娘最近怎么样？”
“就整天念叨你呗，我一个亲儿子还没这么盼的。”时问青话里带着股酸味，沈歌掩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隔着布层，闻到股甜味，“相公来，这是我做的双色软糖，你尝尝好不好吃？”
时问青打开一看，一颗颗小巧玲珑的软糖躺在手心中。好久没吃媳妇儿亲手做的饭了，看着这软糖，个头小倒也喜欢，扔一颗喂进嘴里，又甜又黏，口中直道：“好吃，媳妇儿做的都好吃。”
第138章 芝麻益肤汤（）
“沈歌，皇后叫你了。”阿紫在树林外头喊叫一声，也不知她听见没有，许久后才传来一声应。
两人好不容易才能相聚一次，还被人催着时间，沈歌小嘴撅的可长了，一脸不高兴。时问青看淡许多，好歹也过着安稳日子，等几位皇子的纷争一过，他就准备辞官。
微微低头，温热的唇俯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他的声音格外好听，就像春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歌儿，要记得想我。”
沈歌忍不住轻笑，像偷吃了糖人一样开心，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嗯我知道了，皇后叫我不敢怠慢，我就先去了？”
“好，去吧。”
依依不舍松开她的手，时问青目送她离去，从见到她开始，嘴角便噙着笑意。
沈歌回到殿内，皇后小憩醒来，春日乏困，睡上小会总是会觉得舒适。
“又去哪儿呢？”隔着珠帘，阿紫替皇后整理仪容，知道沈歌进来，想来又是去会见时问青，故意问了一句。
“回皇后娘娘，奴婢一时贪玩，在殿外忘了时辰，还请娘娘恕罪。”沈歌并不知晓皇后已经知道她跟时问青之间的相会，还以为把她们都蒙在鼓里。
收拾好了，皇后起身，移动莲步掀起珠帘走出来，凤眸望向沈歌，见她一副生怕受罚的小鹿模样，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之前说过，她是喜欢沈歌的。一是她非后宫妃子，二是她对自己有用，想到这个，语气稍缓：“本宫口燥得很，可有准备汤水？”
“回皇后的话，奴婢准备好了芝麻益肤汤，这就给你乘上来。”
“等等。”皇后略显好奇，“芝麻益肤汤？是美颜的？”
沈歌道：“正是，春季回暖虽然潮湿，但仍有干燥的风吹过，芝麻具有滋润皮肤的作用，比较适合这个天气食用。”
皇后伸手抚上脸颊，最近有沈歌帮着调养，倒也容光焕发，连她自己都感觉年轻许多。
“好好，乘上来给本宫喝喝。”
“皇后稍等，这就来。”
也就出去打个转儿的时间，沈歌提着食盒回来了，路过花园的时候摘了一朵栀子花，心里想着送给皇后高兴高兴。
白色的花瓣刚刚长开，染着浸香，只一朵就香远益清。
“愿皇后娘娘像这栀子花一样常开不败，青春永驻。”
皇后接过轻嗅，嘴角含笑：“你有心了。”
末了，待沈歌退下之后，她将栀子花扔在一旁，阿紫见状询问：“娘娘，可是不喜？”
“这花生的好看。”皇后淡淡一瞥，满脸无所谓道：“就是颜色不讨喜。本宫向来喜欢牡丹那样的红色。”
牡丹，花中之王。
阿紫明白，垂下头不再多问，仔细算算，她跟着皇后已经有十余个年头了吧，或许更久。
皇后的性情，她可能比皇上都还要清楚许多。
夜间，沈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侧空荡荡的总觉得不习惯。安静的夜晚，她好像听见空中传来一丝叹息声，隔壁是阿紫，难道她也有什么忧心事被扰的睡不着吗？
第139章 真凶已有眉目（）
上次去阿紫的房间观赏过，她床榻的对应位置正是墙壁的对面，听着她辗转难眠的声音，沈歌轻轻敲了敲墙壁问：“阿紫，你睡不着吗？”
隔壁的声音嘎然而止，稍静半晌后，阿紫的声音幽幽传来：“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沈歌把手枕在脑下，盯着漆黑的墙壁说道：“没打扰到我，其实我也睡不着。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看看，憋在心里也难受。”
“这个……还是算了，都子时了，以后再说吧。”阿紫婉拒了。沈歌没勉强她，只是望着漆黑的床幔，轻声道：“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召我进宫，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皇宫一步。这个地方，很压抑。”
说不定现在还在跟相公唧唧歪歪……
“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阿紫想起进宫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懵懂的少女变成如今心思缜密的人。她的青春，她的年华全部在这坤宁宫里。
沈歌知道，阿紫是皇后值得倚重的人，肩上也一定有要负的责任。看她的年纪已经有二十七八，身处宫中，想必也没有机会结识另一半吧。
“你……有没有想过出宫成亲？”她问，阿紫沉默不语，许久没有听到回答。
宫外的人争破了脑袋想要进到纸醉金迷的红墙内，宫里的人盼月亮盼星星想要冲破这牢笼。
意识到成亲是个敏感的话题，沈歌懊恼问出了口，说出去的话一时也收不回来，转移话题问道：“阿紫，你说皇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种感觉就像，她处在山顶，一人挥动衣袖便揽住日月，另其他光景蒙尘。
沈歌不懂皇后，看不懂，读不懂。
“她一步步登上凤位，能力可想而知，这些事情不该是我们过问的。”阿紫再次拒绝给她答案，沈歌撇撇嘴，她无非想从阿紫嘴里套些话出来，哪知她如此敏感？
“自从那一件事后，皇上便很少来坤宁宫。近半年来，更是一次也没来过。皇后每每夜坐铜镜前，就是一个通宵……”皇后是爱皇上的，阿紫认为，只是这份沉重的爱，需要用其他东西做铺垫。
那件事？沈歌手里紧紧捏着被子，宫里的事例多如牛毛，能够让皇上大动肝火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尽管心里好奇，沈歌还是闭上了嘴巴。隔壁没再传来声响，想必阿紫已经睡下了。她扭头看向窗外的一地月华，裹紧了被子，也沉沉睡去。
随后第五日，时问青差人送来纸条，上面写着——真凶轮廓已在心中。
这说的是荷花姑姑一案？
沈歌当时正在御膳房给皇后准备午膳，是一个小太监送来的纸条，她当下淡淡扫一眼就快速放进袖中，表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激动的要死。
相公终于要沉冤得雪了！
心里颇有种再次重生的感觉。
“沈歌？沈歌？你熬的汤溢出来了。”一个宫女提醒道。
沈歌出神后反应过来，连忙掀开盖子，命人熄掉柴火。微微呼一口气，她要镇定！
第140章 后宫人也艳（）
这事她需要回府跟时问青好好问一下。
午间给皇后传上午膳后，沈歌站立在一旁，心里踌躇不已，想说什么又怕皇后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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