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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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眸倾天下-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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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感觉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我怅然站在那里,无法回答阿继。

    连卓将军骑着快马飞驰而来,带来了最新的军情。

    “大迎军营西大营,有一队郦国军马杀了进去。”

    “西大营将军见敌兵来势锋锐,已命令西大营三万兵马合围敌军。”

    “敌军约有万人左右。目前尚不知带兵的将领是谁。”

    连卓的语气没有变化,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看向了我。

    我只是呆呆地望着西大营的方向,忽然我低声惊呼:“纪云琅!”我太过惊讶,所以声音很低,低得几乎是只在心里呼喊,却没有发出声响。

    是的,是纪云琅。

    方才宝刀脱手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的,正是纪云琅。

    那是纪云琅跟我之间,独有的那种心灵感应。

    那种感觉让我胸前的伤疤感到尖锐的疼痛,一直疼到了心脏。

    只是似乎纪云琅跟我离得太远,我只是隐约感到了之后,那种感觉便又消失。

    但是在我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我便已经可以肯定,西方带着大军突击而来的,正是纪云琅。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纪云琅的消息,我几乎就要忍不住喜极而呼了。

    可是我的头脑却越发地清醒冷静起来,这是跟纪云琅在一起的时候,我特有的一种头脑格外清醒的状态。

    我立时想到了,带着一万军马、兼程从西南赶来的纪云琅,正被大迎的三万大军以逸待劳地围攻。

    大迎主阵营对面的郦国阵营,虽然看不到,但可以听出来此刻没有什么动静。

    由此可见冯大人他们还不知道纪云琅到来的消息。

    我知道,只有冯大人他们收到了消息前去相助,才能帮纪云琅的一万军马脱困。

    脑中思绪清明,似乎周身都有了更多力气。

    趁着阿继等人未留意我,我一把提起宝刀,架在了我的颈中。

    “阿继,给我快马,放我回去。”

    阿继的眼光十分复杂,却又带着无可奈何。

    烈日当空下这干燥的地方显得格外静默。

    我纵身上了连卓牵来的马,却看见阿继和连卓也都上马,不声不息地跟在我身旁。

    他们是为了监视我,看着我跟纪云琅会合,或者是为了跟着我,不让我靠近纪云琅,又或者,他们只是跟在我身边,为我在大迎军中开一条路?

    当到此时,我无暇去细细分辩。

    我纵马朝着西大营的方向奔去。

    人喊马嘶的声音越来越响,士兵们或稳健或慌乱的脚步声和着数万只马蹄踏飒的声响,轰轰从前方传来,便如同数百只牛皮大鼓被同时敲响。

    我费力地抬着受伤的左臂,一抖缰绳,就要冲上前去。

    阿继却比我更快地纵马揽在了我的马前,双目不转瞬地看着我的眼睛,灼灼逼人。

    我低声喝道:“阿继,让开。”

    阿继并不理会我,却只是对连卓点了点头。

    西大营里立刻想起了鸣金的声音,击钲鸣号,然后我看见前线的兵士缓缓后退。

    大迎的军队,被阿继勒令退兵了。

第一九零章 仿佛劫后余生() 
眼睛有些发胀,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边境上夏日的阳光太过刺眼,空气太过干燥。

    我一手兀自紧紧地握着刀柄,看着阿继想要说句什么,却终于说不出口。

    “等大迎的士兵退去,你便可与纪云琅相见。”阿继忽然说道。

    “什么?”我不由得警惕,虽然我已经感觉到这交锋的数万人中有纪云琅,可是我未曾告诉阿继。

    阿继不回答我的话,只是说道:“我已经鸣金收兵,今日郦国若不出兵进攻大迎,大迎便不再发兵。你可以把刀,拿下来了。”

    士之一诺,重于千金。

    阿继既然说今日不会进攻,那是定然不会进攻了。

    我点点头,默然离开。我想阿继自然有他知道是纪云琅率兵前来的道理,他一向都是聪明的,身为君临万民的大迎皇上,身为运筹帷幄的大迎主帅,他能判断出来的人是谁不足为奇,只不过他以往的沉默,将他的这些聪明掩去了不少。

    我的马掠过阿继身旁,我听到阿继低沉的声音:“若非纪云琅,你不会以死相逼。其实你不用这般胁迫我的。”

    阿继的话,让我心中微微一酸。我虽然仍是不能理解阿继对我的感情,但作为一个经历过这许多爱恨生死的人,我想我能够体谅。

    可是阿继,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好好安静下来跟你说,其实我的以死相逼,并不只是为了纪云琅一个人,还有千千万万至诚的将士,和千千万万良善的子民。

    若是战争的罪孽真的由我而起,那么也应该由我而止。

    大迎的士兵整阵缓缓向两边退开,由于交锋的是数万人的军队,所以郦国的军队,仍然还在两里之外。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纪云琅,我心中只剩下欢喜无已。浑然忘却了自己处身在两国交锋的战线上。

    郦国的边境是一片平原,两里地虽然不近,但极目望去,我已经能看到那千万人的队伍。

    经过这一个半月的分别,再次见到纪云琅,虽然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环境,可我仍是庆幸,庆幸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和煎熬我们还能见面。

    仿佛劫后余生。

    快马奔行带起了风,连我握在身边的宝刀的刀锋上,都有风刃与刀锋相互激荡的声音。

    两里,一里,半里……

    我距离郦国的军队,越来越近了。

    郦国的军队似乎并没有停止战斗,那厮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响。

    可是,阿继明明已经号令大迎的军队退兵了!

    难道,是郦国的军队根本不愿意休战,仍然与大迎的某支军队缠斗不休?又难道,阿继竟然会悄悄下令,让某支军队不要放松?

    不会的,我暗暗告诉自己,阿继不会这般不顾信义。

    左前方刺眼的阳光下,有兵器在熠熠生光,我定睛一看,郦国的军队中有些特别长的兵器在舞动,竟然是狼牙棒。

    我心中登时一片雪亮,原来与郦国军队缠斗不休的,竟是靺鞨人。

    郦国国风崇尚文雅,国中的侠士多喜欢使用轻灵便捷的长剑,武士们以出手迅捷准确为好,并不一味追求蛮力,即便军营中的军士,也多喜欢使用长矛、铁枪等出手讲究技巧的武器。

    大迎民风淳朴,没有郦国人那么多的讲究,国中习武之人甚多,军人们上阵作战,也都喜欢使用大刀。

    只有靺鞨人,因为常年居无定所,游牧、打猎为生,是以国中男子人人会武,女子也多习武强身,而又因为靺鞨人生存环境较为恶劣,为了在野外防身,靺鞨人最喜欢使用的便是硬弓强箭和狼牙棒,硬弓则箭能够及远,杀伤力大,而狼牙棒器大量重,挥舞起来力道强盛,往往能够一击致命。

    是以我一看到狼牙棒,就知道是靺鞨士兵。

    大迎与靺鞨联合攻打郦国,却是彼此不受对方约束的。阿继虽然下令让大迎士兵退下,却无法约束靺鞨的士兵。

    听说靺鞨出兵三万,但看眼前的阵势,与郦国军队争斗的,最多只有数千,想来还有两万多靺鞨兵士,并未分布在西大营。

    哼,靺鞨人向来在边境游荡,不时掠夺边境上的人民,只是为恶不多,也就罢了,这一次居然趁着大迎攻打郦国的时候,借机出兵。虽只有三万兵马,却已经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我一挥马鞭,想道,靺鞨人若想凭着数千人便伤了纪云琅,却也是妄想。

    我纵马前行,早已经有郦国和靺鞨的人看见了我。

    我这一身郦国将领的装束,自然便成了靺鞨人的众矢之的。

    很快便有靺鞨人上前阻挡,同时也有郦国士兵上前相助。

    我身上有伤,又是连日奔波,体力上早已经有些不支,再加上昨晚一宿未眠,刚才在阿继的营帐里,我已经感到十分疲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感应到纪云琅的那一刻起,我身上又逐渐有了精力。

    我仗着兵器的锋利和坐骑的便捷,挥手砍翻了从上前来的靺鞨兵,只是并未要了他们的性命,我用靺鞨话大声说道:“去叫莫里巴布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没有再去理会他们,只是纵马向前。

    靠着心中感觉的指引,我清楚地看见了纪云琅所在的方向。

    骤然看见纪云琅,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震。

    银色的甲胄外面是白色的披风,虽然是一身戎装,却掩不住他本身的潇洒。而那一袭白色的披风,在这军马交织、血肉横飞、尘土纷扬的战阵中,居然还是洁白如雪,未染纤尘。

    这样的纪云琅,丰姿若神。

    而就在我看见纪云琅的同时,纪云琅也看见了我。

    他挥动手中的长剑,一剑一个,刚好刺穿靺鞨敌兵的咽喉,那姿势快捷而又轻灵,以一柄单薄的长剑对抗靺鞨人的重器狼牙棒,也丝毫没有显得落了下风。

    而纪云琅的目光,却很少在进攻他的敌兵身上停留,即便是出手攻击,也是大部分依靠直觉,因为纪云琅的眼睛,几乎一直都看着我。

    这样的关注,让我怦然心动,让我心中不安。

    我既陶醉于这其中的温情,又隐隐感到身不由己的那种沦陷的不安。

    然而,不管怎样,我与他,总算相见。

    我低声喊着:“纪云琅。”

    而我居然听到纪云琅在喊着我:“燕莺。”

    无可依靠时一直强打精神制造的坚强意志渐渐软弱下去,被我咬牙忽略的伤口的疼痛也慢慢清晰。

    冲向我的靺鞨敌兵已经被郦国士兵驱散,我纵马向纪云琅奔过去,千里迢迢,我们赶来相聚。

    我与纪云琅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三丈。

    忽然,就在我们二人相互靠近的路途中间,一个早已经倒地许久的靺鞨兵士忽然一跃而起,接着便有两道亮光激射出去。

    我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也没有时间去看清楚,就在那电石火光的一瞬间,我只想到了一件事——那两道光对着的方向,正是纪云琅。

    来不及多想,我双足在马蹬上用力一蹬,合身往前扑上。

第一九一章 燕鸣啭啭,莺啼呖呖() 
那一瞬间我脑中忽然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那是我失忆后,纪云琅带着我到郦国边境纵马的时候,纪云琅被手下的一个叛变的郦国人偷袭。

    那个时候我也如同现在这般,毫无犹豫地,合身扑上。

    那一次的箭,正中我的后背。

    那一箭虽然没有射中我心脏,那个箭伤却时时让我感到已经与我心口的伤疤贯穿一气。

    然而这一次,后背却没有预期的疼痛。

    我的肩头被一只手用力一推,让后我的整个人都向一边倒去。

    与此同时,我的右颈边猛地一凉。

    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似乎五脏六腑都颠倒了过来。而右颈边的凉意已经变为尖锐的疼痛,咽喉似乎磕中了地上的尖石,喉头一阵疼痛。我伏在地上,看到一滴一滴鲜红的血,落在被马蹄踏成了一堆烂泥的草上。

    我努力思索着方才的情形,却听见纪云琅的声音带着惊痛。

    “无名!”

    无名?什么无名?纪云琅莫名其妙地喊什么无名?

    难道……

    脑中忽然感到清醒。

    刚才推在我肩头的手,那样的力道,不是哪个士兵。一个士兵的力气会更大,不会一推之下还不能将我推开,终于还是被一把飞刀割伤了脖子。

    我蓦地回头,颈上的鲜血流个不住,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然而更加令我感到眩晕的是,纪云琅抱着一个人,士兵的装束,却垂着一头长长的头发。纪云琅叫她,无名。

    我的双手都在跌下马的时候擦破了,撑在地上十分疼痛。

    我心中默默地想,无名,果真是无名!这个傻姑娘,还是悄悄地来了。

    可是,无名来了,为什么纪云琅的声音,却像是在哭呢?

    我心中忽然一凉,想起了刚才的那两道亮光!

    割伤我的那柄飞刀落在我前方的地上,而另一把!

    我挣扎着跑到纪云琅的身边,惊道:“无名怎么样了……”

    眼前是纪云琅惊痛欲绝的神情,和胸前染着鲜血的无名。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然后整个人,都失去知觉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有一灯昏黄如豆。

    我知道自己忽然失去了知觉,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那个时候,纪云琅手中还抱着无名。我看着头顶的阳光变得格外耀眼,但那样明亮的光线却并不让人感到温暖,相反却是一片冰冷,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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