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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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眸倾天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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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边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贵妃之言不错,左丞相是朝中重臣,即便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也需由圣上亲自发落。如今既然皇上抱恙不能上朝,当由太后娘娘当朝审问。”

    汾阳王立时怒道:“万大人,你这话是在怀疑本王审判不公吗?这难道不是薛贼认罪的画押,又何须再劳动太后娘娘。”不等万大人答话,又道:“贵妃还未解释,与万大人私相约见,是有何图谋呢。”

    万大人?

    是纪云琅跟我说的那个万成万大人?

    我心中略感安定。

    “凭着这一张字条,就能说明我与左丞相有关系,那汾阳王未免说话行事也太武断了吧。”我看着汾阳王道:“臣妾手中,若有汾阳王府上的来往字据,那么就要说汾阳王也参与谋逆了吗?”

    这本是我随口一句话,只为警告汾阳王不可武断妄言,谁知汾阳王身边一位年轻的武将立时喝道:“胡说八道,你手上怎么会有……”

    话说到一半,武将像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戛然而止。

第一六四章 天衣无缝的故事() 
各种念头在我脑中飞速转着。

    这武将年纪不大,三十左右,看装扮虽然你威武,却不足以与汾阳王并列而立。是了,记得此人是在汾阳王刚才失足摔倒的时候,从后面走过来的。

    而他的话……

    汾阳王府上……

    这人是汾阳王的儿子!太后的侄儿!

    而且他,确实曾与宫中某人传递了某些东西。不,不是宫中,是后宫!

    是谁?是谁?

    难道是宋清芷?难道是孟姚春?不然,还有谁呢?

    我脑中转过无数念头,脸上却只是一笑:“这位是王爷的世子吧。世子年轻有为,不输乃父,真是将门虎子。汾阳王有此佳儿,实在可喜可贺。”

    然而汾阳王脸上却无半分可喜可贺的样子,他听了儿子的那句话,一愣之下,也变了脸色,此时的汾阳王,是巴不得将儿子吃了的眼神。

    汾阳王身边的人一推他,他方才反应过来,唯唯应道:“多承贵妃称赞。”

    我走上一步,看着世子躲闪的眼睛,说道:“世子人中龙凤,文武双全,文才武功两佳妙。世子的字既有武将的潇洒,更有文臣的儒雅……”

    世子本是骇然色变,听到后来,忽然伸手推向我的肩头,失声道:“你……你胡说,你怎会见过我的……”

    世子下手十分凌厉,那一把若是推到了我肩头,我恐怕跌倒了就真的起不来了。

    这世子跟王爷,倒真是父子俩。个个都会在朝堂上公然动手,个个都信了我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话。

    汾阳王对我动手,我尚且有几分忌惮,毕竟他位高权重,且当时只是口角之争。可是汾阳王的世子也来对我动手,不过是狗急跳墙、困兽犹斗罢了,我又怎会再退让?

    我的手缩在衣袖里,顺着世子胳膊的来势,用力一拉。

    世子收手不及,他的力道加上我的力道,整个人往前直冲了几步,扑到了文臣队伍里,重重跌在两个文臣身上。

    两个老臣跟汾阳王不同队而同列,身份岂是寻常?两人摔得哼哼唧唧,口中倒是不依不饶,一个说道:“好啊,世子自己讲话疏漏了嘴,竟要跟我们过不去吗?”

    另一个起身跟身边的老臣商量一番,说道:“世子有失体统事小,当朝殴打大臣事小,可是贵妃的话,世子怎么解释?世子就不要再隐瞒什么啦,咱们可都听得清楚,世子通信的人自然不是贵妃,那么是谁,还请世子说个明白。”

    武将中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看来太后的势力虽大,也只是其外戚和一些被笼络的大臣依附,除掉外戚手中的兵权,太后的势力并不足为惧。

    世子的一张脸早已变得发白,汾阳王的愤怒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惧色,怒道:“贵妃的一面之词,污蔑我儿,有什么好解释的?”

    汾阳王的话不错,没有证据,怎么说都是空口无凭,不足为信。只是事到如今,我岂能再由他们全身而退?我的手中的确没有证据,证据全部都在世子的口中!

    我正在思忖如何用言语将世子的话套出来,太后忽然缓缓开口,声音甚是沉静:“汾阳王,世子的私事,我这个做姑母的向来甚少过问,惟恐朝中上下说我偏私外戚。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管了。”

    汾阳王与世子齐齐变色,百官纷纷说道:“太后圣明。”

    我亦是惊讶,太后眼睁睁地看着汾阳王与世子一再逼问与我,都能等闲视之不动声色,如何遇到了对世子不利的情况,她反而开口说得如此深明大义?

    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色?

    不,不是的,从我进到勤政殿,听见太后那样的声音语气,我就应该知道,太后绝不是会善罢的人。

    我攥紧了手,且看太后要说什么。

    “哀家上月在花园附近见过世子一面,见到世子跟一个丫鬟十分亲近。哀家惊怒交集,天子后宫,世子虽是表兄弟自己人,也不能太过随意。只是此事涉及到皇家颜面,哀家只得压下不提,暗中查看。”

    群臣面面相觑,甚是惊奇,不解太后的话是什么用意。

    世子刚听了两句就欲要反驳,却被眼明手快的汾阳王一把拉住。

    我只作不见,亦静静地听着。

    “我找来那丫鬟细细盘问,原来是宫中花园的育花女,并不属于哪个妃嫔的宫房,在花园遇见世子后,两人结下了私情。”

    群臣登时哗然,看向世子和汾阳王的目光中多带了责备。

    世子只是一味惶恐,然而汾阳王的脸上却又些微喜容。

    我心中早已经雪亮,从世子方才惊慌的样子看来,他与后宫中有所信息传递,是绝无可疑的。

    世子已经露了口风,却又不能自圆其说,于是太后便立刻编了一个故事来遮掩。

    世子发现太后所说并非事情,生怕自己罪上加罪,于是就要反驳,汾阳王却是个奸猾之人,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大事化小,其意却在保护世子。

    与宫中妃嫔结交,跟与花园的育花女结交,其罪大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也真亏的太后,顺着我和世子的口风,编了一个这么天衣无缝的故事。

    太后在重重珠帘后喟然叹道:“世子年少得意,却不该不明事理。这不是将王爷多年的教诲,都抛诸脑后了吗?哀家震怒之下,已经治了那宫女的死罪,一并将世子所赠之物,全部烧毁。只是哀家将此事秘而不宣,也是哀家的过错。”

    群臣唏嘘,世子早已经跪在了地上,汾阳王道:“逆子有罪,老臣有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我紧紧地咬着牙,太后果然狠辣!育花女已经死了,世子赠送的东西也烧毁了,哪里还有什么字迹?真是叫做死无对证了!

    我细细地思索着我的几句话,世子的反应和太后的故事,拼命从中找着破绽,忽然说道:“太后上个月的时候,的确已将那些东西全部烧毁了吗?”

    太后的声音不见凌厉,唯有和煦:“贵妃认为不该毁去吗?”

    我侧首看着跪在地上的世子道:“可是我所看见的世子的字,却是在这个月。”

第一六五章 亲父拭子() 
世子忽然大叫一声,惶然回头看着我:“不是我要跟她……”

    我只觉得眼前银光闪动,接着便是一股喷薄而出的红雾。

    浓重的血腥气很快弥漫开来。

    然后我在面前三尺远近的地上,看到了世子滚落在一边的头颅。

    那颗头颅面目朝上,沾满了鲜血,双目圆睁,写着说不出的惊讶与恐惧。

    “喀”地一声脆响。

    我回过神来。

    汾阳王的宝刀,半边银亮半边鲜红,已经从我面前划过一道残忍而醒目的光,回刀入鞘。

    汾阳王,亲手杀了世子。

    殿中的内侍早已经失声惊叫,年迈的老臣经受不住这亲父拭子的惊心场面,惊呼一声坐倒在地。

    心中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世子确然与后宫中人来往无疑,可是若非我失言在先,追问在后,世子的秘密或许永远不会被揭破,那么汾阳王又何至于下此毒手?

    白玉扇柄似要被我攥进了骨血里。

    我警告自己,须利燕莺,有些事情,总要有牺牲。何况这汾阳王父子手握兵权,早已经暗中图谋不轨。

    汾阳王的手法利落到许多人都没有看清楚。他回刀入鞘,半跪行礼:“老臣之子既然与宫中育花女有私,既与宫规不合,又有损朝廷脸面,老臣实在汗颜无地。如今当着太后与文武百官的面处决逆子,稍补老臣之错。”

    汾阳王的眼光从我的脸上扫过,却并没有看我。他只是盯着滚在地上的世子的面容,满目都是愤恨的颜色。

    可是我清楚,她痛恨至此的绝不是世子,而是,我。

    明明世子就要把他真正过错的事情说出来,可以汾阳王的刀太快太锋锐,就这样生生将这句话斩断了。

    可是,即便是跟宫中育花女私?通,却也罪不至死啊!

    太后的声音沉静如水:“汾阳王与世子的事情已经了结,世子与那育花女已被双双处死正法,贵妃还有什么话说?”

    双双处死正法?

    我蓦地领会地太后的意思,薛丞相和我,就是接下来要被正法的人吧?

    “这是百官上朝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我又要事面见太后娘娘,误了事情,谁也担待不起。”

    正在我心中微感慌乱的时候,勤政殿的台阶下忽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一边是玉阶上把守的侍卫,一边则是尖锐惶恐的女子的声音。

    “此刻百官还未下朝,任何人不得入内。若有什么要紧事,等公公们通报了再说。”这侍卫好像有些动摇。

    “通报,等通报完,就来不及了。”那女子的声音满是惊慌,完全让人分不出是哪一个人:“快放我进去,有人……有人死在宫里了!!!”

    那叫声满是凄厉,让人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有人死在宫里了,不算是一件什么大事。我的两个宫女,就曾死在宫里,除了延和殿的几个人为之哀痛,此外更没有在这表面平和内里汹涌的皇宫里惊起一点涟漪。

    可是那女子的话,与眼前血溅于地的世子的尸首联系起来,却能让每一个人不寒而栗。

    人们的第一反应,皆是向地上的汾阳王世子看去。

    第二反应,才想到世子死在这里,消息并未传出。

    第三个反应,宫中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门外还在政治不喜。太后命人去传人进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来人竟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勤政殿外动手!来人又是如此的勇决,明知跟勤政殿的侍卫动手,以那些侍卫的功夫,是死路一条啊!

    我心中飞快思索,难道,竟然是孟姚春,还是宋清芷?

    我移步到了殿门口,传令的内侍领着一个头发散乱、脚步蹒跚的女子走了上来,果然,是宋清芷!

    是我满宫里找不到的宋清芷。

    那么,孟姚春在哪里?

    我心中猛地一紧,宋清芷所说的人,那个死去的人,该不会是,孟姚春!

    宋清芷的肩头,前胸,手臂,都有被侍卫打伤的痕迹,鲜艳的血迹渗出来,露在宋清芷淡青色的衣衫外面,变成了可怕的乌红色。

    诚然,争斗未久太后传令的人已经出去,可是跟带刀侍卫相争斗,宋清芷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居然撑了过来。

    不愧是太后选定的人,宋清芷应该也是身有武功了。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在纪云琅的承乾殿,我往外拉着何连月的时候,竟觉得何连月的力气格外大。初时我只以为,她是害怕太后不敢出去,现在回想,何连月自然也是有些身手的。

    宋清芷从殿门口快速跑进了大殿,掠过我的身边,似乎看见了我,又似乎没有看见我。

    可是仅仅是我们目光短暂交汇的那片刻,我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千言万语。

    宋清芷拜伏在殿上,对着御座行礼,蓦地看到了世子的尸身,尖叫着膝行后退,然后整个人都歪在了一边。

    太后喝道:“究竟何事?”

    宋清芷尖叫道:“嫔妾……嫔妾……看到这……这个人,实在可怕……怎会……怎会……”

    我上前道:“宋才人,这是汾阳王世子,不得无礼。”宋清芷是否应该早在进宫之前,就了解了这些人的身份,我不得而知,不过提醒一下,总是好的。

    宋清芷的身子一颤,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缓缓扭过头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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