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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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眸倾天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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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些,我还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我心里有肯定,也有疑惑。而这些疑惑,只有一个人可以解开。

    我想,或许纪云琅会来找我。

    在纪云琅找到我之前,宫女们又带来消息,那天晚上承乾殿里,搀扶皇上去见太后的陈才人不慎失手使皇上摔倒,皇上一怒之下,免去了陈才人的才人身份,将她贬为低等宫女。

    我脱口道:“又少了一个。”

    无名不解:“什么又少了一个?”

    我蹙眉:“可为什么是她。”

    无名不答,这不是她能为我解开的疑惑。

    我擎着白隼站在宫中的碧波湖畔,看着睡莲的叶子一片片如同碧玉舒展在湖面。

    傍晚的湖边没有什么人经过,听说宫里的人都喜欢在清晨破晓时分来这里,收集荷叶上的露水烹茶喝。我惊讶于郦国人对于饮食的讲究和繁复,但也随即想到了出云殿里芸妃烹的雪水花茶是怎样的好喝。我也派了延和殿的宫女采集了两瓮露水,然后我在某个阴沉的傍晚送给了芸妃。出云殿里,是没有荷花的。

    此刻的湖面上还存在一整日里太阳留下的暑气,莲叶上更是一丝露珠也没有。唯一的好处,便是此时清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顺着荷叶和菱叶间的曲折小桥往湖心深处走去,碧波湖的正中有一个澹烟渚,那是赏荷的最佳所在。

    空气闷热,尤其是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湖水,更是不住地在散着湿热。

    我沿着水面上曲曲折折的回廊慢慢地走,感受着这种异常的空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要下雨呢。却不知道这雨能不能下到西南大旱的地方。”

    大迎春夏相交的季节,天气是分明的暑热,并没有这般连日湿热的天气。而听说大迎更往北的金乌国,更是一年只有两季的天气,短暂的夏日只有不足百日,而剩下的皆是酷寒的冬季。

    听说阿继的母亲便是金乌国的美人,凡是见过的无不惊叹,只可惜我到大迎皇宫居住的时候,阿继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我心中一面胡乱牵扯想着一些事情,一面却在凝神听着身后会有什么样的声音。

    是的,我是在等着纪云琅。

    我心里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向他证实清楚。可是我等不到纪云琅来找我,便只好在宫中走动,希望能够在哪里遇见他。

    这般凝神静听的结果是,没有听到纪云琅的脚步声,却听到了雨水滴在莲叶上、水面上的声音。

    我将手伸出回廊,接过一滴滴温热的雨水在掌心上。我的眼睛,却是不住地看着来路的湖的彼岸,扑捉着这如珠雨帘中偶有的经过的人影,只可惜,那不是纪云琅。

    就在我百无聊赖出神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轻忽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我吃了一惊,接满了雨水的手掌微微一颤,纪云琅的声音,竟是从湖中心澹烟渚那一边传来的。而我只顾着向来路看去,却不知纪云琅本来是在澹烟渚吗?那么,纪云琅是比我到得早了?他为什么比我更早来了这里,难道,是在等着我吗?

    “真巧,我正想要找你,你竟也到了这里。”纪云琅走近了几步。

    纪云琅的话,倒好像是在说,我与他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我……”我转身看到纪云琅一身浅淡接近于白色的长衫,乌黑的发梳着郦国寻常文士的发髻,再加上手中一柄轻摇的折扇,那一种潇洒超逸,却又不是寻常的文士可以比拟。

    “我在找你。”

    “那……真是太巧了。”纪云琅向我凝视片刻,眼中的神色,却是明显的有些动容。

    纪云琅一定以为,我无意间走到了这里找到了他。纪云琅的动容,一定是因为我居然找到了他。

    我心中有些荡漾的情绪,然而定一定神,嘴角却不由得扯出了一丝苦笑。我早该想到,可是见了纪云琅之后,心神激动之下,竟然会想不起。我怎么没有发现呢,自己这一路走来的途径,其实便是顺着内心对纪云琅的感应而来的。

    可是不管怎样也好,纪云琅,是真的在这里等我的。

    四目相望之下,我竟不由自主地又沉溺于纪云琅的眼神之中,隐隐约约地,我觉得纪云琅今日看我的样子,多少有些当日为我画眉的专注。

    直到纪云琅神色痛楚,脸现苍白,我才醒过神来,有些懊悔地克制了内心的情绪,问道:“纪云琅,你怎么样?”

    纪云琅笑得轻淡而心不在焉:“无妨。只是方才的一瞬,现在已经……”

    “你放心,”看着纪云琅的神情,我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内心所想:“无名她应该无事。”

    “你说无名……”

    “很奇怪吗?我看着你在我面前为无名而难受,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的旧疾发作之后问无名怎么样,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开口帮你问,也都不是第一次了。”我看着纪云琅,心里只是想,我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第一四零章 我不是纪云琅的公冶长() 
可是聪明如许的纪云琅,毕竟还是没有发现。他点了点头,道:“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纪云琅还是不懂。我真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还是你先说吧。”我只是不想说话了。

    “说什么?”纪云琅却还追问不舍。

    “说你找我干什么。”我真是一个字也不想再跟他说。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纪云琅的眉目间又隐隐出现了不满,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说。”

    我想我和纪云琅,是注定没有办法好好交流的。有的事情,本根不在于你想怎样。就像你捉住了一只鸟要跟它交谈,可是听来听去鸟语都变不成人话,而可惜你又不是公冶长。话说千百年来世上只有一个能懂鸟语的公冶长,那么公冶长所通译的鸟语,便没有人能证明其可靠性。也就是说,公冶长的懂,可能也不是真的懂,事实上存在一种情况,叫做不懂装懂。

    好吧,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纪云琅的公冶长。就算是,我也是个不懂装懂的公冶长。

    有时候,很多时候,我真的无法明白纪云琅到底为什么这样说话,为什么这么想。

    “我找你,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天神皆知,我这句话不算是撒谎。

    纪云琅没有胡子,所以他不能吹胡子只能瞪眼。

    我看着纪云琅怒气冲冲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在欢喜。但我脸上却勉强挂上了怒气:“哎呦,好大的架子,我好心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你却这样不满意。你既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什么怎么样了?”纪云琅还是瞪着大眼,不过这次是一半愤怒一半好奇。

    “皇上一夜之间痛失了两位貌美如花的佳人,心里不知道怎样难过呢。这两天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皇上消沉极了。求见太后不肯见,王更衣和何才人想见也见不到了,陈才人则是被皇上撵走了。皇上心里已经够不痛快了,偏偏西南还是迟迟不见下雨,偏偏那些朝臣还不识趣,整日价说些不中听的言语。我所以要来看看皇上怎样了,难道有错吗?”

    纪云琅横了我一眼,许久,方才说道:“话是没有错,可是你的语气和神态,全然是幸灾乐祸。”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听你的语气,难道是需要我同情你安慰你吗?”

    “不需要吗?”纪云琅问得有些愣头愣脑,末了他还补上一句:“我如今的处境还不够艰难吗?”

    “那么皇上这是在……向我……示弱?”我饶有深意地看着纪云琅,语气拖得极缓地说道。

    “胡说!”纪云琅脸上立刻堆砌了厚厚的尊严,接着更为尊严地换了称呼:“朕怎么可能向你示弱。朕是——”纪云琅有一些犹豫。

    “是想问问我,自己这一番辛苦的做戏,到底像不像真的。”我接住了纪云琅略微停顿的话茬。

    纪云琅的表情比我能够预见的还要惊异,然而他冷静下来的速度,却又令我感到惊异。

    “你都看出来了。”

    我不置可否:“看出来的已经看出来了,没有看出来的就没有看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出来的是不是全部。”所以,我不能说自己都看出来了。

    “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不回答看来是不行了,而且,我确实是想找纪云琅,解释一些心中的疑惑。

    “我想找你,解决一些我心中的疑惑。”这次我回答得很干脆。

    “你这么聪明,还有需要我解决的疑惑吗?”纪云琅的笑在夜色渐渐掩去的清晰中,带着某种玩味。

    聪明吗?纪云琅可是第一次这样夸奖我。不过,聪明两个字或许夸得不是我,而是我所服下的诛心血泪。纪云琅跟那老者在松林里说话的时候,不是提起过吗,我是因为服了诛心血泪,才有了一些灵气的。

    纪云琅的话,前半句我要否定,后半句我要肯定,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于是我只得说道:“我没有什么聪明,正因如此,才要你解释疑惑。”

    “你说吧。”

    “你找我干什么?”我看了看纪云琅,生怕他找各种借口不回答,于是又补充道:“这是我的第一个疑惑。”

    纪云琅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笑道:“好吧,与你一样的目的,解决一些我心中的疑惑。”

    “你这么聪明,还有需要我解决的疑惑吗?”虽然是同样的话,但是我的质疑是真的。“这是我的第二个疑惑。”

    就我目前观察到的纪云琅而言,便是一个既聪明又机警,反应迅速出手快捷,有谋略又有耐心的人。而我看到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更是在逐步证明我对纪云琅的猜测,并且不断地在提醒我,纪云琅身上还有着我没有看见的更多的东西。

    我简直不能相信,纪云琅还会有什么疑惑。难道一切,不都是在他的预料当中吗?包括人的感情与内心,纪云琅都能够掌握。那一天在松林里,他不是跟那个老者那样说过吗——昌平公主,似乎对我动心了。

    所以,我不得不惊异,纪云琅还有所谓的疑惑。

    纪云琅笑得风轻云淡:“再聪明的人,也有不能明白的事情,也会,犯错。”

    你看,同样是被人夸奖了聪明,同样是对别人的夸奖表示谦虚,纪云琅的措辞就比我高级很多,而这样的措辞背后所蕴含的底气,更是比我强了太多。我的谦虚听起来谦虚得平庸而实在,纪云琅的谦虚,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他与生俱来的骄傲。

    看着纪云琅虽然无奈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心中一边窃喜一边寻思,要不要以我心中的第三个、第四个疑惑为由,将纪云琅的问题先套出来。

    然而纪云琅的聪明和智慧果然是像他的谦虚一样值得骄傲,因为他很快便接着说道:“好了,不要再以你的疑惑为借口,套问我来找你的理由了。”估计是纪云琅看见了我脸上的沮丧,害怕我会胡搅蛮缠或者转身离开什么的,他随即又说道:“我找你的原因,随后自然会告诉你的。”

第一四一章 这让我很惊讶() 
纪云琅的话说得很值得玩味。随后,那不用说是随在我交代完我的疑惑之后了。我有些佩服纪云琅的聪明,也对我跟他的思维居然达到了这样的同步而惊奇。

    纪云琅又道:“让你先盘问我,先解释你心里的疑惑。”

    “盘问?我哪里敢盘问你!”我笑了一笑说道:“纪云琅,其实你是想先听完我的问题,对不对?这叫做知己知彼,是不是?”

    纪云琅只是微笑。

    “陈喜宜陈才人,是你故意的吧?”

    “什么叫做故意?”

    “你故意在她伸手扶你的时候摔倒,然后故意治了她的罪,故意将她免了位份当一个低等宫女,不是吗?”我说的有些激动,语速也忍不住加快了些

    “是。”

    纪云琅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的平静却又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果他对于陈喜宜的失手感到愤怒或者对陈喜宜的命运感到悲哀,我都不会惊奇,可是他这样的平静,却让我在同情陈喜宜的时候,略微感到不快。

    “为什么?”我忍不住质疑。

    而且我也已经想到,或许我今天会将这三个字问出口很多遍。因为我即便看懂了许多纪云琅的作为,却是不理解他的原因。

    “这个……”纪云琅的停顿不是在犹豫也不是在沉吟,只是为了加强他语言的力量:“我还不想跟你说。”

    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会立刻反驳并且跟纪云琅针锋相对地争辩,直到他终于拂袖离去或者无可奈何地跟我说,但是如今我已经能很好去思考纪云琅的含义,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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