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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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眸倾天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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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纪云琅,心中却忽然想到,这样重要的事情,纪云琅怎么会忘记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一个情深一往的好皇上() 
就算他一开始带着这一片唇印而不自知,那么被我提醒之后,应该立刻就注意到,并且设法毁尸灭迹的。又怎么会,被我提醒了还想不到呢?

    排除了纪云琅跟我一样被一个拥抱而搅昏了头脑的可能,我渐渐想到,这个唇印,纪云琅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要擦,或许,他一开始就是故意弄上去的。

    我正垂首深自惊讶,意外的是太后拉着我向那几个才人说道:“贵妃虽来自大迎,又身在病中,可是规矩却是一点也不敢错的。因为中宫虚位,哀家才特让皇上同贵妃一起前来。你们不过居才人之位,怎敢如此大胆呢!你们是不把贵妃放在眼里,还是难道你们私心觊觎后位?”

    我明白了大意之后,看着一边不言语的纪云琅,对太后说道:“母后,连日无雨,想来这几位才人也是要为社稷分忧。”

    太后轻轻点头,说道:“贵妃深明事理。”

    深明事理这句话,是不适合于脑子有病的我的。正当我为这句评语和太后探究的眼神而感到着急的时候,太后已经问道:“莺儿,你对祈雨的事情怎么看?你可懂得这其中的含义?”

    我呆了一呆,偷眼向纪云琅看了一眼,对太后低声说道:“母后,是那个……那个皇上让我来的。想必她们几个也是那人叫来的,您不要再生气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太后脸上却露出了怜悯的微笑,拍拍我手说道:“难为你了。”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太后的话,似有意,似无意,总像是在试探着我什么。

    于是祈雨的仪式,便在你来我去的目光中,进行完毕。

    太后代表宫中女眷上香,礼赞生念了祭词,原来郦国的西南边因为久旱无雨,春耕作物长势不好,百姓惶恐,只怕秋收无望。

    有些胆小的喜宜馆的陈喜宜陈才人只是唯唯站在一边没有什么反应,而时而甜美可爱时而哀戚忧伤的薛灵嫣却没有来。

    期待的雨迟迟未下,天气一如既往地晴朗。然而许多事情,却在这一段之间发生了变化。

    第一,立夏早晨纪云琅到延和殿找我、撕烂我衣裳、与我争执、被我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忽然在一夜之间阖宫皆知。

    事情的起因经过被众人纷纷猜测成各种样子,但多数与风流才子美貌佳人这样的桃色故事分不开。

    是啊,连单纯的无名都觉得是纪云琅在非礼我,别人还有什么不能想不能说。

    最通俗的一种说法就是,喜欢贵妃的皇上对贵妃相思欲狂,可惜贵妃失忆后对皇上不理不睬。虽然皇上每日都有美貌宫嫔陪伴,且饮酒戏耍度日,却冲不淡对贵妃的相思。终于皇上忍不住去了延和殿,为此与贵妃起了争执。失手之下竟扯烂了贵妃的衣衫。

    最好的佐证就是,有守夜的宫人看到皇上入夜后,独自走到延和殿默默静立。

    好一个情深一往的好皇上!

    听闻这些传奇般的故事我只有苦笑。这许多凑巧加在一起,拼凑出来的故事居然不算离奇,不,如果忽略纪云琅并不喜欢我这一点之后,简直称得上是合情合理。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说,皇上喜欢的是才人王雪晗。所以跟贵妃动手,是因为皇上当日本想让王雪晗跟去祈雨,贵妃虽然失忆却不愿失势,与皇上起了争执。于是才有了皇上撕烂贵妃的衣裳和贵妃动手打皇上的故事。结果皇上一怒之下,将五个才人都带了同去。

    这种说法也是有支持的,也有守夜的宫人看到皇上入夜后,带着王雪晗一同在宫中漫步,还经过了延和殿。

    结果多数是说,贵妃打了皇上之后悄悄躲起来,想必是在内室里哭了。

    好在还没有哪个人知道,纪云琅居然抱了抱我。

    第二,祈雨过后太后责罚了那五个才人,即便纪云琅已经说了,那是他的意思。责罚的结果就是,我身边忽然一下子多了四个,嗯,怎么说才好呢?姑且就按宫中流行的说法——情敌。

    是的,是四个不是五个,陈喜宜见到我总是有些紧张的,但她的目光明显与那四个才人有异。我敢肯定,她没有那四个才人那样复杂。

    自此我在宫中行走,便常会在遇到那几位才人的时候,听到一些不中听的话语。

    传言几位才人频频得罪贵妃,我总是一笑了之不以为意,纪云琅仍是与几位俏佳人寻欢作乐,但是有着千里眼和顺风耳的太后却没有那样容易对付,结果每每是几位才人被太后申饬。传言中我与几位才人之间也有着趋于水火不容的架势。且风口浪尖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便是王雪晗。

    这件事情让人们对于纪云琅对我相思良苦以至于发狂非礼的流言一下子平复了下来。因为如果没有皇上撑腰,王雪晗一个才人,又怎敢与贵妃抗衡。由此显而易见,皇上喜欢的是王雪晗。

    而第三件事情,瞬间让皇上喜欢王雪晗、以致于跟贵妃争执的传言成为了绝对主流。那就是,在太后罚跪王雪晗的时候,王雪晗晕倒了。而后御医诊断出,王雪晗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听说太后喜极而泣,纪云琅更是立刻晋了王雪晗为婕妤。是的,直接越过美人而晋了婕妤,封号为“雪”,且承诺王雪晗生子后,不论男女,母亲都要晋为昭仪。

    太后怕我为此难过,特地找了我和纪云琅去。提出了当日的话,这几位才人的晋封只能一点一点来,所以这一次只能晋封王氏为美人。

    纪云琅为此与太后争执了一番,说出什么王雪晗为皇室承继血脉绵延子嗣,与国有功的话,甚至还说了不当皇上的赌气的话,终于太后抱歉地看了看我,同意了。结果是,太后赏了我许多衣服首饰,还有数不清的好玩的东西。

    我伸手拿起一枚泛着晶光莹彩的透明小石头,对着初夏的阳光看去。我问无名:“这石头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无名无精打采地看着一桌子的精致玩意儿,半晌方才翻开礼单,翻来覆去找了几遍,说道:“没有这一项的名字,估计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所以没有上礼单吧。”

第一二四章 到了识趣的最高境界() 
这几块小石头如此莹然可爱,触手生凉,又装在精美的红木盒子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我从无名的手中拿过礼单,细细一看,忽然笑了。

    难怪无名不愿意念给我听,这几块石头的名字却有些别扭,竟叫做泪滴石。

    无名看了看我说道:“太后选这些石头,想来也没有考虑到这个名字。”一语方罢,却又“啪”地一声将礼单合上,瞪大眼睛看着桌子上面的东西说道:“就算她是故意拿这个名字给公主看,又有什么关系!不要忘了这可是因为雪婕妤有孕、加封两件事情而行的赏赐,就算有人要滴泪,也绝不会是公主。”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无名,她清晰秀丽的眉目间,带着清晰的愤怒。而她的最后一句话,更是有几分令人感到寒冷的意味。其实,只要仔细看看礼单便会发现,这些不按照品类凌乱排列的繁多的礼物,不过是太后漫不经心找来的一大批珍奇宝物随手赏赐给我罢了,根本没有在其中花什么心思。那么我又何必为了一块石头的名字,斤斤计较呢?我轻轻地喊道:“无名……”

    无名猛然回过神来,看着我温和一笑,说道:“公主莫怕,不管她们有什么心眼儿,我都不会令她们伤害你的。”

    纱衫下无名的身子那样淡薄,可是此刻无名的话却听起来那样倔。

    我心中涌起温暖,说道:“她们?你说谁啊?”

    “太后,王雪晗,孟姚春,宋清芷,何连月,陈喜宜。还有——”无名的目光变得悠长:“薛灵嫣。”

    我心中微微一惊,不晓得无名为何会用这样的语气提起薛灵嫣,忙问道:“薛灵嫣?薛才人怎么了?”

    无名说得再淡然不过:“公主不觉得她有些可疑吗?”

    “可疑?”我摇了摇头,从未觉得。

    无名侧首对我一笑:“公主别怕,有我在呢。”

    遑论无名对薛灵嫣的疑心从何而来,我始终觉得薛灵嫣是个令人喜欢的小女孩儿。唯一让我困惑的是,不知道她身上那种令人熟悉的感觉,与我记忆深处哪一点相契合。

    无名对我的脑中所想显然并不在意,她只是在我出门的时候,喜欢跟着我。

    生活中真正的困扰还是来自于雪婕妤王雪晗。

    自从王雪晗有了身孕之后,行事说话,更变了一种古怪。不同于以前她见我的时候,满篇长长的让人费解的话,如今的王雪晗说话倒是简捷多了,单刀直入,十分容易便能理解她的意思。

    比如在四月十五那一日,王雪晗坐着肩舆,前呼后拥遇到我的时候,便会说,请贵妃让一让,道儿窄,我的人碰住了你可不好。

    其实不用王雪晗说我也是会避开的。没有什么原因。可是无名却受不了王雪晗的态度,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对着高高在上的王雪晗朗声说道:“请雪婕妤下轿,给贵妃娘娘行礼请安。”

    王雪晗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你是谁?”雪婕妤喝道。

    “我是昌平贵妃的丫鬟。”无名朗声说道。这样的语气较之王雪晗说自己是才人,是婕妤,是昭仪,更气势高昂了些。

    “你一个小小宫女,何敢如此对我说话?”雪婕妤怒道。

    无名仍是仰首看着王雪晗,丝毫没有退缩:“怎么,难道这话还要贵妃亲自对你说吗?”

    “你……你……”雪婕妤气得手指发颤。这句经典的话也又一次出现,且每次说这句话的人,都是一种颤抖的姿态。

    无名与雪婕妤就这样对峙起来。

    我伸手拉了拉无名的衣袖,说道:“咱们回去吧。”

    无名看着雪婕妤说道:“请雪婕妤下轿,恭送贵妃娘娘。”

    雪婕妤的眼中冒出了火来:“贱婢!你跟你主子一样,得了失心疯了吗?”

    无名迅捷地冲到了王雪晗的肩舆之前,张开双臂拦着众人,说道:“请雪婕妤下轿,向贵妃娘娘道歉。”

    我不知道无名何以这样坚持,对我而言,王雪晗是否下轿是否请安都是极无所谓的事情。可是无名的执拗让我忍不住好奇,回想她的几句话,这种语气和说话的方式,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初,慈宁宫的嬷嬷对我说的话。我有些惴惴地看着无名,想到了一种郦国人的迷信,叫做灵魂附体。

    而王雪晗对无名的恶劣态度也让我感到愤怒,不管是此刻无名张着手臂挡在我面前,还是在大迎时无名总是一言不发地跟着我,我都觉得自己是要保护无名的。

    从一开始徐阿姆教育无名,而我总是接机将她叫走助她脱身开始,保护无名便是一种自然。就像是当日我宫里的小兰和小琪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死去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隐隐约约回响着同一句话,要保护好你身后的弟兄。

    于是我不再做离开的打算了。我只是静默地站在一边,似乎漠不关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身与大脑,却都进入了高度警惕的御敌状态。

    雪婕妤终于还是下轿了,当然不是为了给我请安,恭送我或者跟我道歉。

    她一手捂着并无什么明显特征的肚子,一手指着无名说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拖走,替我好好教育她!”

    在我的容忍范围内,除了徐阿姆,没有人可以教育无名的。

    所以当我看到雪婕妤身边的一众丫鬟仆妇还有抬轿的公公们冲上来的时候,我拉住了神色惊恐却又执着冲锋上前的无名,然后略施一些拳脚,将那些弱不禁风又不敢当真动手的郦国人打倒了。

    徐阿姆会说话的时候,常跟我说在郦国是要学会看人脸色的,而在宫中看不懂脸色则常常意味着难以生存。不像在大迎,看不懂别人的脸色,还可以直接了当的问一问。这种看脸色的本事,郦国人称之为“识趣”。

    而我面前倒地呻吟的这些郦国人,就是非常识趣的,不,是已经到了识趣的最高境界。

    当我打倒第一个张牙舞爪扑过来的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听到雪婕妤的话,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可是他们出手却是全然无力的;而中了一招之后,呼叫却是惊天动地的;最主要倒地之后,各个都是挣扎不起的。

    既响应了雪婕妤的命令,又不会伤害自己,更不会见罪于我。倒在地上的,都是成精的人。

第一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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