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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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眸倾天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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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站门外的侍卫看到我走出来,忙问道:“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想了想说道:“那两个中毒的侍卫怎么样了?”

    守门的侍卫答道:“毒性已经抑制住了。”

    “多派几个人好生把他们领过来。”我说话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纪云琅,他也已经注意到了我在说话,却并不出声,只是站在身后看着我。我又续道:“皇上有话要问他们。”说完,我继续往外面走去。

    侍卫又说道:“外面积雪初融,道路难走,贵妃娘娘要去哪里,小的派人保护娘娘。”

    我淡淡一笑,说道:“不去哪里,只是想看看雪景。这一场雪化了,却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再看见雪了。”

    守门的侍卫愣在那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吹响了金叶子召唤白隼,却是久久召唤不到。看来,是因为这几日没有及时召唤的缘故,所以和白隼失去了联系。我知道白隼十分灵异,若是出来之后一直没有金叶子召唤,它是会自己回家的。

    太阳已经出来了。

    积雪快要融化的时候,呈现的是一种类似于冰的透明的白色。映射着天上明媚的阳光,更显得耀眼晶莹。

    看起来不足两日,就能回到郦国的宫中了。

    那时候地上的冰雪想来已经融化殆尽,阳光照耀的世界,又是一片春意萌生。

    而这一场忽来忽散的雪,也正如同我和纪云琅出宫的这一段忽始忽终的路,永远不可再复。

    我想我不会忘记,郦国城北的集市。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繁华的集市。我看到了集市上熙熙嚷嚷的人群,看到了人们脸上各个不同的表情,虽然我依旧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着什么。

    我想我不会忘记,郦国都城夜市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还有那馄饨摊的老板娘所讲的关于西施与吴王的故事。那以后我总是回想,吴王既然知道西施是越王所献,难道内心对西施就真的没有过一丝提防?是不是就像我与纪云琅同走的这一段路,我明明知道纪云琅的真实心意,却依旧走得欣然。

    若然如此,那不过是因为,吴王真的爱上了西施,就如同我真的爱上了纪云琅。

    所以,才有许多明知不堪的用意,可以被容忍。

    我想我不会忘记,在郦国边境纵马驰骋的那一刻。就因为我说,我想骑着白隼在草原上飞翔,所以纪云琅在冬末飞雪的日子里,为我造出了一片草原,为我找到了一匹奔行如飞的白马。

    不管是为了我的记忆,还是为了所谓的诛心血泪,我那一刻的感动都是真实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重视我的一句话,这样纵容着我。

    而至于郦国士兵叛变,我中了一箭这样奇险的经历,我更是永远都无法忘却。不是因为我差一点失去了生命,而是因为纪云琅那一刻,曾那样紧张而专注地看着我。

    不管他担心我是为了什么,可是我清楚知道,他是在担心我。

    不管纪云琅是出于何种理由带着我出宫走了这一路,这一段的经历,都将是我永生难忘的。

    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发现,纪云琅和我的心灵,是有某种联系而相通的。

    这一点,我不会对纪云琅说。我等着他,爱上我之后,自己去发现。若然永没有那一日,那不是因为纪云琅不够敏锐,只是,他不爱我。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是我了,你也就不是你了() 
车马队伍行到了郦国的皇宫外面停下。

    听着正宫门轰轰打开的声音,我掀开车窗的软帘问纪云琅道:“回去之后,怎么办?”

    纪云琅从马上俯视我一眼,说道:“你这两天恢复的不错,回去之后接着休养。”

    是的,我恢复得的确很快。中箭中毒受凉之后也没有发烧什么的。只在刚受伤的那天下午与纪云琅同乘马车,当天傍晚到了驿馆,便找了当地的女医给我换了药,之后更是迅速好转起来,便不再让纪云琅与我一起乘坐马车了。

    路上我向纪云琅说,你看,一来我体魄康健,二来那靺鞨人的灵药十分管用,所以三两天就好了。

    纪云琅不愿意承认我体魄健壮,更不愿意承认靺鞨人的伤药灵验,可是伤口深是他自己亲眼看见的,毒性烈也是有人验证过的,纪云琅斟酌了半天,居然十分郑重地说道:“还不是我抢救及时,又照顾得好。”

    我本来是想据理力争的,但是一抬眼看到纪云琅疲倦的脸色和瘦削的面孔,改口说道:“是,多谢你了。”

    纪云琅却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话,对着一脸真诚道谢的我看了看,忽然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说道:“不……不客气。这个……你为我挡箭受了伤,我还没有……感谢你。”

    这一下轮到我不能接受了。纪云琅居然会这样说话,实在是太客气了,跟郦国宫中的那些谦虚的宫女比较,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着纪云琅,纪云琅看着我,两人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纪云琅,这样说话一点儿也不像你。”

    纪云琅也笑道:“是你先这样客气的,真是一点也不像你。”

    我不是我了,你也就不是你了。我心中这样想,觉得十分有趣。

    我又道:“你看,若是我跟你都像宫中的那些宫女侍卫们一样客气地说话,谁都适应不了的。那样的话听起来好像都是一个语气。所幸我没有去学那些害人的宫规。”

    纪云琅却有些不乐意了,沉下脸上的笑说道:“学点宫规又有什么不好,我郦国是礼仪之邦,人人彼此谦虚礼让,礼仪教化之下,百姓懂得谦恭忍让,如此才能安定兴邦。”

    我撇了撇嘴说道:“照你这么说,所谓的礼仪教化,便是人人都收敛了真性情,掩盖了真想法,见面彼此嘴上客气,只说些陈词滥调的好听话吗?”

    纪云琅冷笑一声,说道:“那你所谓的真性情,真想法,便是人与人各执一词,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两人一见面、一说话,就开始吵架吗?真是蛮横无礼。”

    我生气道:“你这都是什么谬论、曲解。我在大迎那么久,所见多是真性情之人,皆是口中所言一如心中所想之辈,可从来没有跟哪个人一见面就吵架。你如何说大迎人蛮横无理呢?”

    纪云琅看着我淡淡地说道:“大迎人蛮横无礼,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我仔细一想,果然如此,可是既然争辩起来斗上了口,没话也要找话,我怒道:“谁说你没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纪云琅也没话找话:“我是重复你的话。”

    我怒道:“我说就说了,你重复一遍干什么。”

    纪云琅笑道:“你的话有道理,我学学不行吗?”

    我若不是肩背的伤还有些疼,早就挥手打出去了。

    纪云琅看着我一脸认真的怒气,笑了笑说道:“你看,要是像一开始那样好好说话,又怎么会吵起来呢。”

    看着纪云琅不再争辩,这句话也总算有点道理,我怒气稍抑。却又听纪云琅笑着说道:“说了半天,可见还是我的话有道理。”

    看着纪云琅得志洋洋的样子,我差点又要据理力争了。

    这只是路上关于我身体恢复问题的一个小小的争辩,只要跟纪云琅在一起,确实是一见面、一说话,就会开始吵架的。

    我听纪云琅说回去后接着休养,忙说道:“我说的不是休养,是关于我的病啊。”

    纪云琅道:“是啊,我说的就是让你回去养病啊。”

    我看了看打开宫门的守卫都肃然站回了原处,小声说道:“不是受伤的病,是失忆的病啊。你看我现在已经好了,已经认识你了。”

    纪云琅侧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面,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想了一会儿,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脸带怒色说道:“谁让你这样失忆的。”

    我又惊又奇,反问道:“不是你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忘记其他人,把我忘记了。”纪云琅怒道。

    我实在想不通纪云琅从哪里来的怒气,只好说道:“这也是你说的啊,让我选择性失忆。”

    “狡辩!”纪云琅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不选择其他人呢!偏偏把我忘记了。”

    纪云琅的话若是从字面理解,几乎会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为了不让纪云琅心痛病的痼疾再次发作,我还是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我说道:“你和我事先商量好的是装失忆,我可是真的失忆。这种事情,又有谁能控制得了。再说,忘记谁不都是失忆吗?”

    纪云琅哼了一声说道:“当然不一样。你多忘记一些人,不是可以多拖延一段时间吗。结果你就只忘记了我一个人。”

    我愣了一会儿,哑然失笑。笑着笑着,心里却有些淡淡的失落。你看,片刻之前我还差点为之怦然心动的话,原来背后却是这样的含义。若是方才真的心动了,此刻我真该大笑自己太傻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问道。

    纪云琅忽然笑了笑,说道:“那你就继续忘记我吧。”

    “可是你带我出来一趟,已经将我治好了。”我说道。

    纪云琅淡然说道:“真的失去了记忆,哪有这么快就能治好的。我就算是说你已经好了,人们也未必肯相信的。”

    我心中一阵发虚,纪云琅的话,说得这么明白这么肯定,倒像是我假装忘记了他的事情,已经被他看穿了一样。

第一百一十章 继续假装失忆() 
我立时称赞了纪云琅的主意,继续假装失忆。好在纪云琅并未察觉我的异常,也并没有以他自己的话为依据,来推测我忘记他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于纪云琅带着我不告而别的事情了,太后自然很是生气。

    回宫后向太后请安,纪云琅和我双双被数落了一通。

    我看着太后语重心长地对纪云琅长篇大套地说着,纪云琅微微垂着首,一改在我面前的嚣张态度,唯唯而应。

    太后一段话说完,好像是有点累了,终于停下了叹了一口气,隔了片刻又对我说道:“莺儿,皇上的事情,你想起来了一些没有?”

    我看了看太后,看了看纪云琅,忽然嘻嘻而笑,说道:“他说他是皇上,皇后也说他是皇上。”

    纪云琅低声喝道:“燕莺,这是太后,不得无礼。”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叹道:“罢了,她如今心里糊涂,不必勉强她。”

    我说:“皇后娘娘,他真的是皇上吗?”

    太后看着我怜悯地说道:“你应该叫我母后,他是皇上,你是她的贵妃,哀家是你二人的母后,是郦国当今的皇太后,记住了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全然不可思议的表情。

    太后大不落忍地看了我一眼,又对纪云琅说道:“皇上啊,如今哀家一日老似一日了,再没有精力能够帮你操那许多心了。有些事情哀家本不愿多嘴,只是想着怕你有时候想不到,忍不住要提醒你一句。你与莺儿年轻夫妻,新婚燕尔,哀家本盼着你们生儿育女,延续我郦国皇家血脉,好让哀家哪一天闭了眼,也好去跟先皇交代。可是莺儿乍到郦国,就生了病,如今身体倒是康复了,脑子又成了这样,看来总需要一年半载的休养。关键是莺儿不识得皇上,今后的生活如何能谐?夫妻之间又怎能……更遑论诞育子嗣了……皇上身边并没有别的人……”

    太后如今说话,总是长篇大套的,跟她当皇后的时候,神态端然惜字如金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并且十句话里面,总有三句是:哀家年纪老了,哀家没有力气去操心了,哀家快要闭眼了。并且这三句话和其他的话题掺杂在一起,总能让纪云琅听得一面恭谨垂首,一面小心安慰。然后太后说的话,纪云琅几乎都会应承,而没有应承的一小部分,也都极尽委婉地跟太后解释。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我站在一边肚中暗笑,一面听着太后把话题说到了新婚燕尔生儿育女上面,忍不住有些羞涩。

    不过我知道现在就脸红心跳肯定是太早了的,因为太后如今说话,又多了一个新的特点,就是前面与她的生老病死息息相关的一席听起来语气沉重、发自肺腑的话,其实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要等太后微微做一个停顿,语气郑重地说出来。

    果然,太后顿了片刻之后,看着纪云琅正色说道:“所以,哀家准备给你选几个人放在身边,美人也好才人也罢,不用给太高的位份,只要能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就行。等将来为皇上诞下子嗣,再封妃也不迟。”

    你看,说我和纪云琅新婚燕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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