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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们。但是我现在还不能以死谢罪，直到我走遍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确认真的没有一个人类幸存下来之前，我都要一直寻找下去。”
*
回家的路上楚钰趁着陆苍苍不注意的时候拉过了她的手掌，强行将她的手套扯了下来。
“挖坟挖的？”他皱着眉头紧盯着那些碍眼的伤口。
陆苍苍见被他发现了，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楚钰手上金光一闪，覆盖住陆苍苍的双手。但当金光消失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的双手依然是那副可以看到白骨的惨状。
“你的异能会排斥所有施展在你身上的异能，我没办法帮你。看来你只能多吃点晶核让它们自然恢复了。”楚钰的长眉皱得更紧了，懊恼地扫过陆苍苍心口的那个大洞。之前他弄断了她的手，但是断肢被陆苍苍保存得很完好，所以用变异树的心血粘结好以后就恢复得跟没断过一样。但是陆苍苍的心脏不但被他从她的心腔里扯了出来，还捏爆了，他根本没办法将她的心脏复原。
虽然丧尸失去了心脏也没有什么大碍，但他就是该死的在乎。即使她只是掉了几根头发他都在乎得不行，更别说那还是对于人类来说至关重要的心脏了。
“所以你的幻术才会对我不起作用吗？”
楚钰回个陆苍苍一个“这不是明摆着吗”的眼神。
她一直以为是那个百毒不侵的特征在起作用呢。话说回来，那个特征是真的完全没用啊！
“我会重新还给你一颗心脏。”他握住陆苍苍的手，郑重地说。
这种表情简直跟陆松风说“我一定会找到办法阻止你重新变回人类”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可是楚钰现在根本不知道那颗心脏对她意味着什么才对吧？陆苍苍心虚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避开他灼灼的眼神。这种时候说点什么比较好呢？
啊，有了，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把她消失的理由铺垫一下好了。
“我也会自己找的啦。”她一开始说得很小声，带着点结巴，后来就流畅多了，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楚钰，我觉得胸口缺了一块好丑哦。你不是说明天要启程去北方看看吗，我想要去江南看看。我之前有听丧尸说起过那边有只长了很多心脏的变异兽，我想要向他要一颗心脏，装回胸腔里。”
“去完北方我再陪你去江南好不好？”他记得他最后一次看到人类就是在北方，急切地想要去北方看个究竟。毕竟那些幸存的人类随时可能会死，而心脏对于陆苍苍却可有可无。
“不要啦。你去北方，我去江南，我们在中间的位置汇合。自从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后就没怎么分开过，我觉得是时候给彼此一点空间了。我看到电影里说距离产生美，我想要试试看很久不见你，再一次见到你时你在我眼中的样子会不会变得更好看。”
“……”他看向陆苍苍，既有点心动又有点舍不得。陆苍苍说得其实很对，他们确实从第一次见面后就没有分开过，距离近到她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心意，如果分开一阵子的话，说不定她哪天就开窍了。但是一旦分开就会产生许多变数，陆苍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又或者他们走散了怎么办？
陆苍苍伸出一只手，坦然道：“这次我就勉强让你在我身上放一只锲吧，免得到时候你找不到我。”
陆苍苍的话消除了楚钰唯一的顾虑，他终于还是答应了陆苍苍分开一段时间的提议，并且给了陆苍苍一只漂亮的红『色』蝴蝶。这只蝴蝶能够在陆苍苍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通知他，定位她的当前方位，方便他打开空间门去救她。
还有个功能他没好意思告诉她，锲这种专为监视产生的异能能够使施术者随时随地听到宿主那边的声音。
“楚钰，我走累了。”她看着手腕上的蝴蝶，嘟着嘴不愿意走了，对着他撒娇。“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少装了。”他嘴上拆穿她，身体却蹲了下去，不耐烦道。“懒癌犯了就直说，我哪次少背你抱你了？”
“嘿嘿，我就知道楚钰最好啦，苍苍最喜欢你了。”她高高兴兴地趴到他背上。
楚钰还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跳到自己背上，一直使着劲打算在她跳过来的时候接住她，谁知道她今天这么乖的直接趴到他背上了，差点没有因为使错了劲的缘故摔到地上。是他跟陆松风打了一场太累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他觉得陆苍苍的身体有了温度，虽然这温度很低，但明显不该是丧尸应有的冰冷。
“你一个人走要小心一点，别看到什么好看的就跟着走了。别的丧尸说了什么最好也别相信，谁知道他们吃不吃同类。”他想着陆苍苍那毫无警惕心的『性』格，不由忧虑起她的安全问题。
“嗯。”她乖乖地答应，声音却有些颤抖。
“怎么了？难道是害怕了？”他笑了笑。“我们还是别分开，先去北方再去江南吧。电影里讲的全是假的，当不了真。”
“我有点痛。”她摇了摇头，又赶紧补充道。“你知道啦，就是那种虽然不存在但是会下意识痛的那种痛啦。”
“娇气包。”他笑骂了一句。
“楚钰。”陆苍苍扯了扯楚钰肩膀上的衣料，抖着嗓子小声道，“你有没有止痛『药』啊？这种痛是心理作用，吃止痛『药』也会有心理作用，我在想会不会吃了『药』就不痛了。”
“我可就只有这点止痛『药』了。”他叹了口气，从为数不多的止痛『药』里拿了两颗给陆苍苍。算了，几颗『药』而已，让她心里好受点就值了。
“那算了吧。其实止痛『药』对我也起不到作用。你以后还要用呢。”她让楚钰把『药』放回储物空间。
剜心之痛哪里是止痛『药』就能止住的呢。
楚钰说没事，让陆苍苍吃，但是陆苍苍一直拒绝，他只好收了回去。
“楚钰，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便杀掉我的同类，其实我看到他们死掉心里很难受的。”
他停下步子顿了顿，闷声应了：“好。”
第38章 梦境（）
“你是不是饿了； 怎么还流起口水来了。”
“胡说，这是苍苍流的眼泪！一想到以后没有人形包裹给苍苍装东西了； 苍苍就超级难过的！”她大声反驳。
“你好歹花点心思编个像样的理由好不好，你哪里流得出眼泪。”他从储物空间『摸』出一个碧玉的指环往后拿给陆苍苍； 让她自己戴上。“给你； 这是我分离出来的储物空间。里面有20立方米的空间； 我给你装了10立方米的晶核，够你路上吃了。”
“楚钰……”她吸了吸鼻子； 可怜兮兮地喊他的名字，就好像真的在哭一样。
“又怎么了？”他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被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刺出一道伤口。
“人家好舍不得你。”
“那就跟我一起走。”
“不行。”她摇了摇头，“我要一个人。”
“那你就不要装出这幅可怜的样子，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他有点生气地埋怨。
“楚钰……”她更可怜地喊他。
他做了个深呼吸，闷不做声好长一段时间； 终是抗不住她一声胜似一声可怜的呼唤，自暴自弃地大声喊：“好好好； 是我的错，我认错了好不好！你别嚎了，回家了我雕个小白兔给你玩； 好不好？”
“嗯。”痛得满面泪水的陆苍苍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在开心的音调上。
真是奇怪的事情，明明痛到想要满地打滚； 但是只要一喊他的名字； 痛苦就好像飞走了一样。
陆苍苍在楚钰放下自己之前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催促着他去给自己雕小兔子，不让他有机会观察她太过惨白的脸『色』。她借口要换衣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艰难地褪去衣裙，擦干净身上的血『液』。幸好她当了这么久的丧尸，也受过许多次伤，血都流得差不多了，不然她该怎么解释突然开始冒血的伤口呢。
她躺在地上，感觉疼痛像是一辆火车一样在她身上反复碾压，无论她如何缩紧自己，那从身体内部产生的疼痛都在以无比剧烈的方式提醒着陆苍苍它的存在。
“苍苍，小兔子雕好了，出来拿。”楚钰在门外敲了敲陆苍苍的房门。
陆苍苍抹了一把额头上如同泉涌的冷汗，强忍着痛楚回答：“我在做花环呢，一会儿出来。”
“好吧，我今天有点累，打算吃完晚饭就睡了。你也好好休息，碗筷我明天早上洗。”
太痛了。陆苍苍害怕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哭叫出来，咬紧了嘴唇不再回答他。
半夜的时候陆苍苍总算是痛到麻木了，她佝偻着身体打开楚钰的房门，悄悄爬到他床上。
楚钰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但是对她的气息却格外放心，因此并没有从梦中醒来。
陆苍苍窝到他身边，拉过他的长臂抱住自己，又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黑暗里『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楚钰果然跟她想象中一样暖暖的，像是大暖炉一样散发着温暖的体温。她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像是松柏又像是琥珀，虽然说不上香，却让她那即将飘走的灵魂一瞬间回归了身体。
对不起啊，即使再一次遇到了你，我却还是要留下你一个人，余修平。
下一个世界你也会找到我吗？
陆苍苍的手指顺着楚钰的脖子『摸』索上他的脸畔，轻轻地抚『摸』他右眼下的那颗泪痣。
这一世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呢。
楚钰的手臂动了动，将陆苍苍往怀里搂了搂，嘴里咕哝了一句：“别闹，苍苍。”
陆苍苍浑身僵硬地让他抱着，动都不敢动。过了半天她才发现楚钰并不是被她吵醒了，而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松下一口气，鼻尖却更加酸涩，眼底再一次涌出凶猛的泪意。
“楚钰，再见。”
随着身体渐渐从丧尸转变回人类，她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也消失了，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她垂下头，将一个饱含着不舍和眷念的亲吻落在他右眼的泪痣上，如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她趔趔趄趄地走出他们住了不到半个月的家，由于剧烈的痛苦栽倒在路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陆苍苍低矮的视野中。她被一双没有温度的手臂抱了起来。
“你果然变成人类了。”陆松风抱着她往基地的出口走去。
“谢谢。”陆苍苍感激地对着他『露』出一个充满痛苦的笑容。
“最后想要去哪里看看吗？”他不忍地别开头。
直到陆松风把陆苍苍带出了基地，她才惊讶地发现外面的世界居然是白天。
“我和楚钰走过了好多地方，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去过了，唯独没有去天空逛一逛，陆松风，你带我飞到天上去吧。”她看着基地外漂浮着层层白云的天空，颤抖道。
“好。”
“等，等一下……”
陆松风垂下眼睛看她。
“这是我和楚钰的锲。”她回答他眼中的疑问，手上碧绿的光芒一闪，切断了锲和自己的联系。
那只蝴蝶没有了束缚，拍打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陆苍苍看着那只蝴蝶在天幕中渐渐缩小成一个小点，嘴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超级聪明吧。”
“嗯，你最聪明了。”无形的风聚集在陆松风脚下，托着他和陆苍苍飞上了天空。
这让陆苍苍想起了很久以前余修平脚踏仙云抱着她去往松云洞的情景，风儿在她身边轻柔地吹『荡』，地面上的山川花木渐渐远离，洁白的云朵向她张开了湿漉漉的怀抱。即使陆松风为她撑起了一层温暖的护盾，她脸上的泪痕还是很快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陆松风，拜托你把我的晶核交给楚钰，它能净化掉楚钰异能中的剧毒。”她慢慢合上了那双失去焦距的碧眸，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要是你们能成为朋友就好了。”
一片雪白的小点自更高的云层中飘落，晃晃悠悠落在陆苍苍雪白的脸上，竟然比不过她的肤『色』。
陆松风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颤抖着手指拂去她脸上的雪花，低声道：“好。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全都满足。”
陆松风变回了楚钰的模样。
蠢东西，你在我背上颤抖得那么厉害，哭得那么伤心，我怎么会毫无知觉。
另一个陆松风自云层后走了出来，他看着一脸安详的陆苍苍，问：“她没有发现吗？”
“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当然不会知道。”他抱紧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