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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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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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上得起学,此不可谓不仁吧。再有,本贝子依法纳税,两年累计上缴各种税收白银八十万两,此皆有据可查,也不可谓是不义吧。本贝子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有些人就不同了,俗话说得好,正人先正己,若是自己不干净还要去指责别人,那才真是个笑话呢。”

    胤祚这话摆明了就是说沈正文屁股底下不干净,顿时将沈正文激得眼冒金星,手指着胤祚道:“你、你、你”好一阵子才冷静下来道:“贝子爷,这是朝堂,讲话要有证据。”

    “证据?下官这里有!”文官队伍中冒出个人来,大步上前,一头跪倒在康熙面前大声道:“臣佥都御史郭琇有本上奏。”

    诸臣工一看见出头的是赫赫有名的“郭一本”,顿时一片哗然,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不知道这回又有谁要倒霉了

    注释(1)经商、做工等是小道,虽然也能达成一定的成就,但要想成就大道就不可能,所以君子不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2)如果是不违反天道的富贵,就算是当个马夫,我也要去,如果是有违天道的富贵,那我还是去做学问好了。

    (3)君子只追求大道而不去考虑耕种之类的事情。

    (4)仁者就是那种不但自己富贵,还要让大家都跟着富贵的人,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大仁人。

第15章 这板子挨得疼() 
“郭一本”号称每参必准,诸臣工要哭了,可康熙老爷子却笑了,笑呵呵地说道:“递上来。”司礼太监高英年快步走下台去,接过奏本,准备递给康熙,谁知康熙只是挥了挥手道:“念!”

    这个念字一出,诸臣工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顿时青了——大伙都不是傻子,当庭宣读奏本,老爷子这分明是表态支持“郭一本”,谁要是被参了,那就等着回家挺尸去吧。运气好还能落下个降职处理,运气不好那就是一撸到底,彻底没了,要是运气差到极点,嘿嘿,那菜市口见吧。

    大殿中一片寂静,只有高英年那阉人独有的尖锐嗓子在回响:“纠大臣疏,臣有本启奏陛下,武英殿大学士明珠行为不轨,其罪有八:

    一)凡内阁票拟,俱由明珠指使,轻重任意。余国柱承其风旨,即有错误之处,同官莫敢驳正。皇帝时有诘责,乃漫无省改。即如御史陈紫芝参劾湖广巡抚张汧疏内,并请议处保举之员。皇帝面谕九卿应一体严加议处,乃票拟竟不书写,则保举张汧原属指使,于此可见矣!

    八大罪状一出,满朝皆惊,凡被参之人个个面如土色,早已跪倒在地,惶惶不安,至于刚才还妙语如珠,跟胤祚辨得起劲的沈正文此刻早已趴倒在地,全身上下抖得跟筛糠似的——明珠八大罪中第三条就提到了他:

    三)明珠连结党羽,满人则有尚书佛伦、葛思泰及其族侄侍郎傅腊塔、席珠等,汉人则余国柱、沈正文结为死党,寄以心腹。向时会议会推,皆佛伦、葛思泰等把持;而余国柱更为囊橐,唯命是听,但知戴德私门;沈正文更为不堪,身为言官,不思报恩,唯思公器私用,压制言官上疏。

    折子念完了,诸臣工却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郭一本”这一本来得好凶啊,一下子参了两位大学士外带十几名一二品大员,就连他的顶头上司沈正文都没放过,这可真够狠的。被参的就不必说了,没被参的,心里头也直冒冷气:大伙儿屁股底下都不干净,指不定哪天就轮到自个儿被参,非得寻个事搞掉这个“郭一本”不可。

    死寂,大殿中除了被参之人粗重的喘气声外,一片死寂。好半会,康熙老爷子发话了:“明珠。”

    早已跪倒在地的明珠慌忙答道:“臣在。”

    “你跟着朕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皇上,足足二十四年了。”

    “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啊?”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明珠极精明的一个人,心里头早明白圣意已决,自己这回是逃不过去了,压根儿就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知道就好。”康熙老爷子猛地坐直了身子对高英年喝了声:“宣!”

    高英年手捧着不知何时取出来的圣旨,开始大声宣读:“国家建官分职,必矢志精白,大法小廉。今在廷诸臣,自大学士以下,惟知互相结引,徇私倾陷。凡遇会议,一二倡率於前,众附和於后,一意诡随。廷议如此,国是何凭?至於紧要员缺,特令会同推举,原期得人,亦欲令被举者警心涤虑,恐致累及举者,而贪黩匪类,往往败露。此皆植党纳贿所致。朕不忍加罪大臣,且用兵时有曾著劳绩者,免其发觉。罢明珠大学士,交领侍卫内大臣酌用”

    明珠算是逃过了一劫,仅仅落个削去武英殿大学士的衔儿,还保有领侍卫内大臣的位子,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全都被一撸到底,好在没人因此而丧命。

    明珠倒了台,胤祚原本应该是很开心才是,但胤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头直犯嘀咕:老爷子分明就是事先布好了局,郭琇不过是一杆枪罢了,可自己又算个什么事儿,没来由地要自己跟沈正文来场辩论,这玩的是哪出戏,怪事年年有,今儿特别多,难道胤祚偷眼看了看老爷子,心里头猛然打了个突:老爷子这是拿自己当枪使来着,是在警告朝臣不要参与到阿哥们的事情里,看来自己只怕也讨不了好,惨,看来今儿个也得跟着挨板子了。正胡思乱想间,猛然听到康熙老爷子发话了:“胤祚。”

    得,板子来了,咱的小屁股哎。胤祚一头跪倒在地大声回道:“儿臣在。”

    “你可知罪?”

    我靠,又是知罪,看来这板子要打重了。胤祚忙磕了个头:“儿臣知错了。”嘿嘿,只能是知错,这罪字咱可不要。

    “哦,错在哪啊?”康熙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

    错在哪?妈的,错就错在老子赚钱太多了呗,厄,貌似也太过出风头了,让那些个兄弟们都有些不自在了,看样子老大要对付自己只怕是担心自己也有了争大位的想头,来个先下手为强罢了,老爷子对自己看来也有些不放心了,打预防针来啦。妈的,老子不过是想混个太平,厄,花花王爷当当罢了,娘的,这板子挨得有点冤。

    冤归冤,可这会儿也不能喊,胤祚没奈何只好答道:“儿臣错在当初门下奴才刘明川买爵时没制止,开了商人买爵的先例。不过当初儿臣是以为刘明川乃是在旗之人,虽是庶出,可照老例,也是可以买爵的,只不过忘了这奴才商人的身份。”

    认错可以,可咱不能认大错,就认这一条,了不起也不过是失察之过,板子也不至于落得太重。胤祚满心眼里避重就轻,却不曾想康熙老爷子多精明的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老爷子嘴角一钩,算是笑了一下,悠哉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这错既然犯了就得受罚。”

    “是,请皇阿玛发落。”没法子,看来这板子是吃定了,也就只能盼着板子能落轻一点了,靠!老子真他妈的冤,被老爷子当枪使就算了,到头来还得落下个不是。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去了,胤祚倒也光棍,摆出一副恭顺无比的样子。

    康熙手一挥,高英年那破嗓子又响了起来:“六阿哥胤祚御下不严,着免去固山贝子之爵”

第16章 挨完板子给颗糖() 
郁闷,极度地郁闷,胤祚接连郁闷了好几天,倒不是为了自个儿固山贝子的帽儿给撸了,也不是因为刘明川那顶五品候补道台的帽子被摘了,说实话,固山贝子原本就是捡来的,胤祚还真没看在眼里,至于刘明川那花了一万两银子搞来的小破帽子就更算不上什么了,只要老爷子不禁止他经商,胤祚还巴不得闷声发大财呢,郁闷的是居然让老爷子给耍了一道,当枪使完,还被当成破抹布给扔了。

    明珠倒了台,大阿哥也就没了争大位的本钱,老实了许多,就像去了势的公鸡,没了往日的那些嚣张,不过对胤祚可就恨之入骨了,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胤祚也不在意,该有的礼数一个都不少,甚至连大阿哥门下奴才葛善的经销权都没动,仍旧让老大赚着。胤祚不傻,跟老大的仇是结上了,心里头自然是恨不得将老大的财路断了,可这会儿却不是时机,老爷子还在那看着呢,老爷子最恨的就是窝里斗,咱不犯那个错误,该让老大赚的钱,咱也不急着断,等事情冷了,寻个事儿销去葛善的经销权还不是一句话的功夫,这会儿绝对不能乱,相反还得叮嘱刘明川不得为难葛善。

    一场御前官司,倒霉了两个阿哥,其他哥几个可就看出苗头来了,说起话来那可就都拿腔拿调地,没少在胤祚耳边呱噪,浑然忘了这哥几个都还拿着胤祚的好处呢,至于太子虽没说什么,可面上的情谊却淡了许多,唯独只有老四依旧是平淡相待,倒也不失本分。九格格温宪一听说胤祚挨了板子,第一时间就来安慰自己的六哥哥,还仗着康熙老爷子的宠爱气势汹汹地去找老爷子评理,不过却吃了个闭门羹,老爷子压根儿就不见,说是到畅春园避暑去了,当然纯属扯淡,这四月天避个哪门子暑,气得小丫头片子大哭了一场。

    郁闷归郁闷,可生活还得继续,学得上,书得读,武功的修炼也不能捺下,当然就算胤祚想捺下也没辙,陈天远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人,逼得紧着呢。闷了几天,胤祚也缓过气来了,自个儿好一通暴笑——自己原本就是打算当个太平王爷,又没奔着大位而去,只要老爷子不禁止自己经商捞钱,生哪门子闲气啊,有了钱,咱这小日子蛮过得下去的嘛。

    接连几天都没有早朝,康熙老爷子也没到上书房露面,胤祚乐得逍遥,气平了,该干啥还干啥,浑然没事人一个。今儿个轮到缪彤老夫子主讲春秋中的恒公篇,老夫子摇头晃脑地说得不亦乐乎,胤祚却没怎么认真听讲,无他,首先这玩意儿他早就背完了,再说,对于四书五经这类东西胤祚其实兴趣并不大,不过是仗着天资聪慧应付一下罢了,当然若是坐而论道,胤祚也可以算得上半个老夫子了,水平还是有的。

    说实话,在所有的阿哥弟子中,缪老夫子最看重的还就是胤祚,这一看重不打紧,麻烦的是老夫子还最喜欢让胤祚回答问题,这不,又问上了:“胤祚,管子、恒公殊贤?”这问题也算是个老题目了,千百年来争论不断,始终没个标准,各家各派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大相庭径,历史上围绕这个问题所发生的大论战就有好几次,胤祚也没少看过那些前代大儒们的论文,不过胤祚却有着自己的看法。

    “回缪师的话,弟子以为恒公贤于管子。”

    “何解?”这论断并不新鲜,缪彤身为状元,自然是饱读诗书之人,也没少看过史上那些争论的文,他想知道的是胤祚如何来论证这一点。

    “回缪师的话,弟子以为管子乃大贤也,尤如一柄绝世的宝刀,只是恒公才是那个握刀之人,刀的好坏固然重要,但用刀之人才是关键。”胤祚的理论在现代其实并不出奇——只要是稍有知识之人都知道董事长与总经理的关系,无论总经理干得如何,最后拍板的那个人却是董事长,企业经营的好坏,最关键的还是董事长的决策。不过在清朝,这个道理可就稀罕了:管仲是谁?是大贤才,就算鞠躬尽瘁的诸葛亮也只敢自比管(仲)乐(毅),可不敢居于管仲之上,前人论述恒公贤于管子,大体上是以攻击管仲行为不检、私德有问题上来论述的,可从来没有人拿刀与握刀之人来做比喻。

    胤祚此言一出,缪老夫子颌下的胡须一阵乱颤,不过不是激动得要叫好,而是险些气歪了嘴:这老夫子可是圣人门徒,胤祚的答案虽然听起来新鲜,可在老夫子看来却有些离经叛道了,正打算拿出座师的架子教训一下胤祚,突然上书房外传来一声叫好声:“妙!”众人定睛一看,嗬,几天没露面的康熙老爷子来了,得,赶紧下跪迎驾罢。

    “都起来吧。”老爷子走到上首坐好,面带微笑地说道:“胤祚这书读得好,出于经典又不全拘于经典,你们兄弟几个都得好生学着点。”

    我靠!老爷子耶,您这不是把咱放在火上烤吗?这帮子兄弟哪个是好鸟,惨,这回好了,成靶子了,您老人家还不如杀了我好了。胤祚心里头直发苦,叫这起子兄弟向自己学习,那不就是说兄弟们都不如自己吗?那哥几个岂不都没了面子,兄弟们没了面子,那还不得从自己这找回来,完了,这回彻底晕菜了。胤祚一发晕,只顾得苦笑,连逊谢一下都忘了。

    皇帝发话赞扬不回话,那可是君前失礼的大罪,不过康熙老爷子却没计较这个,挥了挥手道:“都散了罢,小六儿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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